第65章 被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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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开眼的瞬间,宁若菡有些恍神。脑后还有些痛,本想摸一摸脑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绑住束在身后。自己似乎正躺在马车里,以不算慢的速度向前走着。

    “醒了?”

    身侧突然传来男子的声音,宁若菡偏过头,咬了咬牙,“顾少将军,别来无恙啊。”

    “是啊,有几日没见了。本该与你好好叙旧,但是时间紧迫,还是先赶路的好。”顾君承低头看着她,脸上没有丝毫心虚,反而带着丝笑意。

    落在宁若菡眼中,就像是针扎般令人厌恶。因为手被绑住,她只能屈肘费力地坐直身子。咬了咬牙,宁若菡心中琢磨,怎么才能一下子咬住他的脖子。

    “看你这眼神,未免太赤.裸了些。”无奈地摇摇头,顾君承轻笑,“我知你心中有气,来吧,怎样都行。”

    蹭着手背,发现这个绳子系的很紧,压根没有挣开的可能。宁若菡咬牙道:“要是真的怎样都行,你就先解开我,再给我一把刀,我一定不手软。”

    眸中一阵失落,顾君承自嘲的笑笑,“你就这样厌恶我。”

    “顾君承,你和王家勾结了,对不对。”虽是问句,她却的极为肯定。

    掀开车帘看着外面,顾君承如今也不再避讳,“那个仓库位置隐蔽,若是我事先不知道,又怎么能在那里等你。”

    “至于那个看似有漏洞的账本,也是故意的,为的就是把我引去。可我想不通,王家的人为何要听你调遣。”在他掀开车帘的瞬间,宁若菡也看到了外面的景色,已然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想来都快要出洛阳城的地界了。

    知道她看清楚了,顾君承笑笑收回手,“或许并不是听我调遣,只是各取所需。你看清楚了吗,我们早出洛阳了。换句话,你不必挣扎了。”

    “这也不一定吧,我认路的本事不错,能逃出去就能回去。”

    这样的场景,她还能昂着下巴出这句话,顾君承失笑,伸手想要触摸她的下巴。“得不错,所以我更不能放开你了。你想要拿刀杀我的念头,还是先忍一忍吧。”

    身后就是马车,宁若菡退无可退,本算忍着恶心,却发现他又在瞬间把手收了回去。恍惚的一瞬间,她似乎看出了顾君承眼中的些许不明情绪,很类似忧伤。

    静默了许久。她突然开口,语气中的抵触消减了少许,“这好像还是我家的马车吧?我的厮呢,被你杀了?”

    “你如今都这样想我吗?”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顾君承声音平淡,“只是晕。”

    点点头,宁若菡努力在狭的空间里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去哪?”

    “西北。”方才的动作之后,顾君承就一直半垂着头,她问什么,就只简短回几个字。

    宁若菡则是肆无忌惮地量着他的面容,也沉声不语。

    又过了许久,顾君承才:“我去外面,今夜不会停,你在车厢里睡吧。明日之后,我会单独乘一匹马,守在外面。”

    她并没回答。

    顾君承等了等,也不再什么,探身就想要出去。

    “顾君承,我能信你吗?”

    刚一动,她却开了口,问得没头没尾。顾君承只低着头笑了笑,声音不辩悲喜,“什么信不信的,我只带你回西北边境去,我们回家。”

    嘴唇蠕动几下,宁若菡忍下所有话语,最后只是点头,“好,我跟你回西北。”

    猛地回头,顾君承眼中的惊喜之色,在对上她古井无波的眼睛后又很快消逝。“你最好不要想着怎么骗我,我一定会带你回西北的。”

    “我没有骗你,如你所,那是我长大的家乡,为何不回去。”淡然完,宁若菡竟是直接闭上了眼睛。

    无声看看她,顾君承干涩地咽咽唾沫,出去在驾车的地方坐好。时不时出于担心回头看一眼,却只见她闭眼假寐。

    马车片刻未停,而离洛阳城越远,沿途就不断会冒出来几个劲装男子,骑马护卫在侧。

    “侯爷,你当真想好了吗?”知府看着自己面前的圣旨,面露不忍,“甘姐的事情,怎么定还未可知,或许很快就能洗清嫌疑呢。”

    对面的甘霈却无所谓地笑笑,“当初知府大人,不是一心劝我吗?”

    叹息着摇摇头,知府道:“当初劝你,是出于为陛下尽忠,和为苍生着想的念头。现在劝你再想想,是出于友人真心。两年多了,你已然算是远离朝政了。”

    “是啊,都两年多了。”伸出手指摸一摸圣旨,甘霈目光宁静深远,“多谢知府大人提醒,但我都是认真想过的。其实从我在京城与陛下深谈过后,就已经有这样的想法了。陛下的朝堂,还有太多问题。”

    他的真心,也勾起知府的低叹,“积弊已久,顽固太多,自然不好清除。但陛下贤明,总会好的。”

    “但与此同时,必须疆界稳固,没有外患,陛下才能放手解决内忧。所以军权,至关重要。”将圣旨拿起来,甘霈起身,“我本就一直在犹豫,这次的事情,是个契机。”

    跟着他起身,知府明白他的意思,“你的不错,无论是怎么回事,那些私人铸造的兵器都是实实的。就足以明了,有人存着异心。我明了侯爷心意了,愿意跟着侯爷同去。”

    相视一笑,知府亲自为他开门,两人并肩出去。站在阳光下,才让所有路过的人看清楚,甘霈身上穿的再不是文人长袍,而是一身劲袍软甲。

    夜幕逐渐降临,出城的马车越走越远。宁若菡真的睡了一觉,此刻着哈欠凑出去看月色,“其实,虽然我那夫君在感情上是个闷葫芦,但人真的挺聪明的,很有可能不按常理出牌。”

    “我知道。”屈膝坐在前面,顾君承点头。

    挑了挑眉,他这口吻却是像是很清楚,宁若菡没了攀谈的心思,“就算不能把我手解开,那至少能不要再反绑着了吗,胳膊要废了。”

    这才转头看了她一眼,顾君承最终还是照做,把她的手束在前面,边绑绳子边:“你身上所有锋利的东西,包括簪子,都被我拿走了。所以最好安稳些。”

    “都跟你过了,我和你回西北。”见他绑好,宁若菡扬扬手,又坐回去躺好。晚上已经很冷了,她也没客气,用腿将一边放的狐皮蹭开躺上去。

    仰头看着马车顶,宁若菡勾着唇想,也不知道子沐会着急成什么样。马车一个颠簸,让她有些不舒服地侧身,腰间的一个东西就掉了过来。

    眼睛瞬间眯起,宁若菡乐了,甘芷还是有远见的,这不,腰间这个丑陋的铁块就没被拿走。

    各怀心思的一夜,终究是快要过去。

    清早早就醒了过来,王立迩是从未有过的舒畅。昨日整整一天,州府修史的院没有任何碍眼的人。所有人中,便是以他为首。

    想来今日再去,就会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修史的事情不等人,他甘霈来不了,往后就只有自己了。笑意难掩,王立迩很快给自己穿好衣服又洗漱完。

    妻子脾气不好且善妒,即便不与她住在一起,也不让他有丫鬟。不过他也不在意这些,照往常出来,却发现院子里静的吓人。

    没有多想,王立迩只当是夫人还没起。但是平日里的厮都不在,却让他狠狠皱了皱眉,“来人啊,都去干什么了,不知道我要去州府吗,还不来伺候!”

    依旧没有一个人回答。只有在他话语落下后,一种奇怪的声音靠近,仔细听起来,就像是什么东西被拖着靠近,在石板上哐啷作响。

    “真是不好意思,王大人身边的厮都不在,需要什么,本侯或许可以代劳。”总算是露出了身形,正是甘霈拖着一个椅子,淡笑着将椅子放在院子正中,施施然坐了下来。

    从未想过是他,王立迩意外地瞪大眼睛,“侯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大人这句话问的有意思啊,本侯不能在这里?那本侯应该在哪?”慢条斯理地揉捏着自己的手指,甘霈笑问。

    不知是哪来的风,吹的王立迩脊背一寒,他习惯性地讪笑,“下官当然不是不欢迎侯爷的意思,就是听闻了昨日甘姐的事情,以为侯爷还在忙,没空来而已。这样,我去给侯爷泡杯茶来,前几日刚得的。”

    完,王立迩就转身,朝着正厅的方向而去。甘霈靠在椅子上,伸出一根指头摸摸眉毛,嘴角轻勾。

    王立迩刚一踏足正厅就愣住,须臾之后,直接奔着过来,脸上的笑意挂不住,“侯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正厅被开的门晃出吱呀声,在这个凄凉的早上,平添瘆人的感觉。里面是包括王夫人在内的所有人,连同下人们皆被绳子绑住,嘴里也堵着东西。王夫人瑟瑟发抖,头发散乱,似乎还是直接从被窝里被拉出来的。

    围着他们站着的,是一队身穿盔甲的精兵。

    “什么什么意思?”眨眨眼睛,甘霈答得甚是无辜,似乎还是那个在州府长身玉立,手捧书卷的人。

    彻底控制不住表情,王立迩低声怒喝:“侯爷!你以为你是谁,可以随便带府兵闯入当朝官员的府邸,扣押其家人仆从!我现在就要出去,伸冤报官,让知府大人来处理!”

    笑意未变,甘霈甚至连身体都没挪动一下,只是简单指了指外面。

    被架在了这里,王立迩无法,也就顺势转身要出去。可刚到了门口,他只看到了围城三层的精兵,举着刀盯他。跨台阶的脚差点一崴,王立迩又飞快跑回去,已然是万分气急败坏,“侯爷,你现在甚至要动用自己的府兵囚禁朝堂命官吗?”

    “朝堂命官?”嗤笑出声,甘霈斜睨着他,“先不别的,王大人这眼睛不好使啊,这些都是朝廷在编的洛阳城守军,怎能是我一人府兵呢?”

    动用朝廷军队?这个甘霈,是疯了不成?实在是没有想通,王立迩脸色几经变化,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

    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甘霈这才站起来,气定神闲地掸掸袖子,“看来王大人不急着去别处了,那不妨,我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