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娇
单膝跪地的男人看得出很紧张。他取出钻戒举在面前, 另一只手握住白富美的右手,眼睛里闪着诚挚的光芒:“珊珊, 本来我不想这、这么早跟你求欢的……”
珊珊愕然, 瞬间收住眼泪, 咬牙声道:“……错啦!”
周围倒地声一片,随后爆发出善意的哄笑。
晋冬和胡涂也在笑, 注意力全放在这现实生活中难得一见的求婚场面上。祁崎讪讪坐下, 现在不是怼晋冬的时候。
等男人好不容易磕磕巴巴完求婚宣言,珊珊差点哭花精致妆容。
在座各位纷纷鼓起掌。祁崎兴趣缺缺地拍两下手,心想终于结束了。但事情远没这么简单。
男人背过手向后招了招。门口有人放进来一只金毛, 脖子上戴黑色领结, 嘴里叼着一只蕾丝边花篮,一步三摇地跑进来。
珊珊刚擦干眼泪, 又惊喜哭了。“哦,我的尼克宝贝。”
尼克宝贝长相极温顺,有一身漂亮的皮毛。它在女主人面前坐下,张开嘴哈气,尾巴贴在地板上来回地扫。
男人从花篮里拿出厚厚一沓证书, 抬头,表情认真:“这些是我家房产证, 全写你名字。”
餐厅内众人:“......”
虽然很物质,但居然很感动。
珊珊被他气笑,娇嗔道:“傻子,谁要你家房子。”
男人紧张地擦汗:“那你愿意吗?”
她对跪在地上的男人郑重点头:“我愿意!”
都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最美, 一点不假。即使是对异性没兴趣的祁崎,也忍不住多看了白富美两眼。
那对情侣刚准备来次轰轰烈烈的拥吻,金毛尼克突然朝门口方向奔去,因为体积大,速度快,一路撞到不少桌子,甚至还将一位客人掀倒在地。
因为距离近,他们这桌没能幸免。胡涂眼疾手快护住面前的盘子,晋冬拿起手边的高脚杯,而祁崎......什么也没做,并且被泼了一身红酒。
盯着西装和白衬衣上浸染的大片污渍,祁崎捏紧桌子边缘,手背青筋暴起,心情糟糕到不出话。
胡涂心中一惊,祁崎有轻微洁癖,怕是要发作了。赶忙往嘴里塞了两块牛肉,他牵起桌布就往总裁身上擦。
祁崎拍开他的手,压低声音暴怒道:“你是猪吗!擦得到处都是。”
胡涂定睛一看,果不其然,酒红色在衬衫上的范围又扩大一圈,斑斑驳驳十分刺目。
晋冬没料到会出这种意外,即使不是他的错,也依旧感到抱歉。他拿出一张房卡递过去:“祁总,我在上面租了间套房,衣柜里有几套衣服,不嫌弃的话去换一身吧。”
祁崎不带温度地看向他。
怎么不嫌弃?全世界最嫌弃的就是你。
晋冬被他仿佛在“不自量力”的眼神扫过,心里苦笑,自己又多管闲事了。
正要收回时,祁崎从他手里抽出房卡:“那就不客气了。”
比起穿晋冬的衣服,仪表不整洁更令他难以忍受。
晋冬跟着他站起身:“我给祁总带路。”
祁崎嫌他麻烦,刚要房卡上有房间号,晋冬已经绕过他走在前面开路了。
祁崎走之前回头看胡涂,在他的注视下,胡涂拿起的叉子又悄悄放下。
冷哼一声,总裁傲娇脸:“等会不许帮晋冬话,你这狗腿的模样简直像汉奸!”
胡汉奸:“......”
沉重地反思刚才的所言所行,他痛定思痛:“我错了,祁总。”
两位总裁并排站在电梯里。
晋冬心情愉悦,脸上一直挂着腻死人的笑。祁崎心情很丧,保持冰山脸,一手向后搭住扶杆,指尖不断敲击金属表面,整个人透着烦躁。他往旁边靠了靠,拉开两人距离。
晋冬透过电梯门上的镜面玻璃,看着身旁不愿给他好脸色的男人,那种既甜蜜又苦涩的情感再次涌上心头。
到了十八层,他领祁崎进入套房。进卧室前,祁崎转身,一手扶住门把手,一手持卡抵在两人之间:“我自己进去就行。”
晋冬退开几步:“我在客厅等你。”
祁崎进入房间关上门,随便摸到一个开关,开后壁橱灯亮起,房间半明半暗,大部分空间罩在阴影中。他走近半敞开的壁橱,里面服饰齐全。推拉式的柜门滑向另一边,横杆上挂着几套衣服,都罩上了透明的衣物防尘罩。
祁崎看了几件,对晋冬的品味还算满意,很多看得出是私人订制,Logo表明都是出自名设计师之手。
随便从中取下一套,扔在身后的床上,祁崎开始脱衣服。晋冬跟他身形相当,穿上毫无压力。等穿好裤子,系好腰带,刚披上烟蓝色衬衫,突然从身后黑暗中探出一双冰凉细白的手臂,如菟丝花般抚上祁崎的胸膛。
“……”
祁崎心脏骤停,高大的身形定格在当场。
女人低沉的烟嗓伴随着湿热在耳边徘徊:“猜猜我是谁。”
柔软的手沿着分明的肌理来回抚摸,甚至有不断向下的趋势。祁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一阵不适。
在最初的惊吓后他很快镇定,同时猜出了身后女人与晋冬的关系。大概是准备搞突袭给晋冬惊喜,结果房间里太暗看错了人。
怪他太大意,进来时没感受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那双手已经滑到皮带扣,见男人没反应,女人更加大胆,跪在床上直起身,红唇贴上他的脖颈大动脉处。
祁崎一把扣住她的手,无可奈何地将身后八抓鱼一样的女人扯下:“姐,能不能先让我把衣服穿好。”
床上跪坐着一个性感尤物,有海藻一般的波浪卷,眼中风情万种,因为看到陌生人,妖娆的红唇惊讶地微张。祁崎心中冷笑,晋冬艳福不浅。一想到这是他租下来跟别人鬼混的房间,瞬间觉得浑身不适,四周充满了不洁感。
女人拉好松散的衣服,老老实实坐回暗处:“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祁崎不在意地继续换衣服,背过身低头系纽扣:“姐,我不接受搭讪。”
女人愣了一下,随后觉得好笑,:“你误会了,是真的见过,现在想起来了,晋冬的书桌上有张你的相片。”
祁崎手上一顿,忍不住揣测:是不是把他的照片做成遗照,成天放在桌上以供瞻仰。
他最后穿上外套,拾起自己换下的脏衣物,对此并不感兴趣:“不好意思扰了你们的情趣之夜,我只是借晋总的房间来换身衣服,先走了。”
女人问:“晋冬在外面?”
祁崎没回答,把房卡扔在床头柜上,对床上的女人wink眨眼:“他马上就进来。”
客厅里,晋冬坐在沙发上看手机,见祁崎穿着换好的衣服出来,眼里流露出欣赏之情。
“还合身吗?”
祁崎朝卧室的方向偏了下头,:“今天谢谢晋总招待,关于合作的事,我想,等晋总处理好自己的风流债后再谈。”
晋冬皱眉,刚想问什么意思,视线扫到祁崎脖子侧面鲜艳的口红印。
面色有一瞬间闪过阴沉,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此刻心中翻滚的,除了有对那个女人自作主张闯入他房间的愤怒外,还有满满的嫉妒。
给祁崎递上纸巾:“很抱歉,是我的失误,今天对祁总多有唐突之处,还请见谅。”
祁崎按照他的示意,擦向脖子,不在意地:“没什么,是我不对,来之前高估了对你的容忍能力。”
晋冬笑了,眼色却一点点冰冷下去:“就这么讨厌我。”
祁崎不留情面:“知道就好。”
晋冬一点点撕下平日里伪装的面具,终于是架不住心底的疯魔了,低沉悦耳的声音问:“要做到怎样你才能多看我一眼?”
祁崎皱眉,觉得他这问题问得古怪,以为他在询问跟自己平和相处的方法,:“你要不要试着待人真诚一点?”
晋冬:“我对你还不够真诚?”
提到这个祁崎就上火,他皮笑肉不笑:“你有脸再一遍?”
晋冬忽然感到一阵疲惫,目光沉沉地看向祁崎:“你是蠢得感觉不到还是有意视而不见?”
祁崎卷起手里的衣物砸向晋冬,晋冬抬手隔开,却没抵挡住祁崎接下来的攻势,整个人被压到沙发上。
“晋冬你他妈,还真要脸!抢我设计师叫真诚!抢我合同叫真诚!你他妈彻头彻尾就是个伪君子!人!”
每一句就拿真皮靠枕砸向身下人,恨不得把一张俊脸拍烂。
混乱间,晋冬的发丝变得凌乱,着实挨了几下后抢过靠枕扔在地上,趁祁崎失神的空档翻身坐起,反守为攻地将他推倒。
祁崎没想到这人看上去斯文,力气却出奇地大。晋冬没了平日里的温文尔雅,表情阴冷而狠戾。
祁崎有点犯怂,紧张地咽下口水,嘴硬道:“你几下算轻的,你敢不敢松开?”
晋冬如疯狗一样看他,嘴角轻轻勾起:“然后呢?”
祁崎闭嘴。
然后呢?只图一时快意,实际上并没有想好。
他掀掀嘴皮子,龇出一边的虎牙,虚张声势:“然后我咬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