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日子(2)
李月来去陈府以后,老两口太久没这么热闹了,就连魏香云也坐在灶台旁守着父子俩,灶台烧了木柴还有些余温。
魏香云搓了搓手,看着李月来:“家里冷清,你们早些生几个孙孙,放一个到家里来,也让你爹和我不那么孤单”。
李月来喝得有些上头了,笑道:“阿娘,你一会儿让我专心读书,一会儿又让我造娃娃,我哪有这么多功夫”。
魏香云没好气道:“生孙孙是夜里的事儿,又不耽误你读书”。
李月来对于自己老娘的直白有些无奈,摆摆手:“您和爹要是想孙子,叫嫂嫂多生几个就是”。
这话里是连连推辞的意思,让李文昌和魏香云听得皱起眉。
李文昌也饮过量了,脑子里的话一时间吐不
清楚,只是放下酒杯盯着李月来。
魏香云听出他们可能不想要孩子,问道:“你们算什么时候要?”
陈暮雪何时能把书读完,读完后兴许还能在仕途上谋个一官半职,也一耽误,年岁也大了,要孩子和养孩子对陈暮雪来,更加不容易。
李月来想想这些就头疼,不愿深想自寻烦恼。他还有一堆新村要烦得事,干脆站起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我困了,去睡觉,你们早些休息”。
李月来一觉睡得黑甜,早早起来,穿了两套贴身衣物,早饭也没用,直接去街上买两笼肉包,往何翌家去。
到了何记棺材铺门口,他拍了拍大门:“何翌,开门”。
好半晌,何翌才出来,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惺忪地看向李月来:“怎么这么早?”
李月来提了提包子,道:“都几点了,还早”。
何翌嗅到肉包味儿,笑着把两袋都拿过去,转身往屋里回。
“诶诶”,李月来喊住他:“别进去了,直接去吧”。
谁一大早去学泅水啊,冷飕飕的。
何翌内心忍不住翻白眼,脚步匆匆地往卧房去:“等会儿,我把包子拿进去,我媳妇怀着孩子,早饿了,待会儿我到街上请你吃烧饼”。
“你媳妇不是回娘家了么”,李月来觉得这人想媳妇想出癔症来了。
何翌“嘿嘿”笑两声:“恩娘想我了,昨晚连夜回来的”。
李月来:“....”。
陈暮雪怎么就不想他呢。
何翌在里面磨了好一会儿才出来,李月来等得有些酸了。
一大清早的,秀恩爱么,欺负他的陈暮雪不在么!
两人啃了两个烧饼,抵达之前学泅水的野塘。
李月来望着一池子的冰棱子,有些无语。
“冻病了可划不来”,何翌在旁边退堂鼓道。
“我本算今日带你去湖兴酒楼,若今日没胃口,就回吧改日再去”,李月来遗憾道。昨日他泅水才得到启发,可得趁热铁。
何翌嘴角微抽:“.....”。
这个狗男人,坏得很!
他摆出师父的姿态来,抱臂站着:“脱衣服,下水去”。
这举止和语气太像老鸨逼良为娼了,
但李月来有求于他,干脆利落地脱下外衣,深深倒吸一口冷气。
真他么的太冷了!
李月来咬牙拖鞋下水,一瞬间忍不住身上抖擞。
好在没一会儿,就适应了一些,他给何翌下目标:“今日必须游出两尺”。
何翌拔了一根草含在嘴里:“行,你就是游个来回都没问题”。
李月来在水底揉了一把兄弟,蔫焉焉的,冷得了一圈,他暗叹一声,回去后也不知陈暮雪的屁股还认不认识它。
想罢,他摇摇头,聚精会神专心学泅水。深憋一口气,把脑袋沉下水去。
何翌这回学聪明了,改为理论知识传授,非必要,不下水。
“淹不死你,放心大胆喝!”何翌眼看着李月来又喝了几口河水,闷声憋笑:“我就在上面,一直看着你在,有不对劲的地方,我能立马发现,下来救你”。
李月来喝冰水喝得没脾气了。
李月来自个儿在水里瞎琢磨,结合何翌连串的,自己经验总结的诀窍,在晌午前,他终于游了起来,虽然只保持了一口气,就沉下去了。
地上有两套贴身衣物,何翌把其中一套递给李月来。
李月来像落汤鸡一般,湿漉漉的,他接过衣服迅速擦干身上,又胡乱抡了几下头发,把另一套内衣和厚衣服穿起来,身上才没那么冷了。
他把双手捂到嘴边连连哈热气,肩膀撞了下何翌:“走,想吃什么?”
何翌顿时敏感一顿,害怕李月来又搞什么幺蛾子,确认道:“是去湖兴酒楼吧?”
李月来有些无语地看了眼何翌,好笑道:“当然!我是问你要吃什么菜!”
何翌悟了过来,脸一红,转瞬又卖惨兮兮道:“湖兴酒楼那么贵的酒楼我又没去过,自然是去了对着菜单才能点出来”。
“行行行”,李月来捶了一下何翌的肩膀,突然压低声音问:“你和你媳妇儿一月几回啊?”
何翌愣了愣:“啥几回啊?”
“就那事儿!”李月来指了指他下身。
何翌这才听明白了,对李月来好奇自己这事儿有些无语,看来在冰水底下还没冻够。
他哈哈道:“不记得了,谁记这事儿”。
李月来微微叹气,倒不是次数的问题,关乎质量啊。
何翌这才成婚多久,孩子都揣上了。他也不饿着陈暮雪,虽是决定暂时不要孩子,但是不是因为他不了解柔身儿到底是怎么有孩子的缘故,不然回回也进去了,怎么陈暮雪一副他不要,就真不会有模样呢,恨不得跟自己签字画押保证,只有自己不想要,绝对怀不上。
他不会是私下吃药避子了吧!
李月来被自己心中这个可怕的想法吓到了。
此地离风荷乡不远,二人到了后,直奔湖兴酒楼。
李月来量着这栋后起之秀,湖兴酒楼。自从它开张以来,百悦酒楼生意连连下滑,今日他倒要看看其中有什么奥秘。
酒楼外观上看着普普通通的,也就是寻常酒楼模样。
“客官中午好,里面请”,二站在门口,眉看眼笑地迎接二人道。
李月来“嗯”了一声,跟着往酒楼里面走。
“二位客官看着像当地人”。
何翌摆手,一边指了指李月来道:“我不是,他算半个”。
二笑道:“今日楼里大厨刚巧做了咱们风荷乡有名的香辣桃花鱼,二位既是碰上了,一定要尝尝,再点一坛米酒,那叫一绝”。
何翌听得有些冒口水,悄然拍了拍李月来:“就吃这个香辣桃花鱼”。
这二一张嘴真是会,李月来笑了笑,问道:“还有什么好吃的?”
“多着呢,您半月连着来,特色菜都不重样,味道保证赞不绝口”。
二把李月来和何翌引到二楼,指了指窗边桌:“包间本是也有,但今日天气尚好,的觉得那张桌子两位坐正好,也能让二位看看底下热闹,若看上什么,吃完饭下去顺带也可买了带回家”。
木桌很简朴,上面除了摆两副碗筷,还有一瓶粉嫩的老虎花。此花香气淡雅绵长,长在山间田野。
李月来看罢,点点头:“就那儿吧”。
“好咧”。
二把他们引到桌边坐下,报了一长串菜名,奉上菜单,根据他们要求的重口味,挑选几样有特色的介绍。
鸡丝黄瓜,120文。
八宝野鸭,150文。
花菇鸭掌,130文。
…
李月来随意看了几道菜,意外地发现湖兴酒楼的菜真不贵,价格平易近人。
这让他联想起自己在百悦酒楼吃霸王餐那回,菜价那可是真贵。
“太禧白怎么卖?”李月来问道。
“八两一坛,你点的超过五坛,结账时还给您减五两银子”。
听到这个价格,李月来忍不住吐槽百悦酒楼,陈家卖十二两一坛。
“先来五坛”,李月来想到下午还要办事,又问:“喝不完能带走吧?”
“能,给您装好了结账时直接提走就是”。
李月来点点头,等何翌看完菜单,指了几道菜,他一起点了香辣桃花鱼、挂炉山鸡、生烤狍肉和老鸭汤。
“你们这儿有什么推荐的吃么?”
二道:“酸乳瓜挺不错的”。
李月来把菜单递回去:“那就来一份”。
二记下菜名出去了。
何翌捂着肚子一脸期待,早上吃的烧饼不经饿。
李月来瞧着他:“我明日泅水能精进几何?”
何翌在瓶子里抽出一枝花在手中把玩,昧着良心:“我觉得你今日进步很大,只需两日,你就能独自游起来了”。
这时二把酒端了上来,斟满酒杯后离开。
李月来举杯道:“上回你在百悦酒楼放我鸽子,我点的就是这个酒,你尝尝?”
何翌:“…”。
两人肚子都饿了,笑两句,埋头干饭。吃饱喝足后,各回各家。
李月来到了新村,熟门熟路回到昨晚离开的那间屋子。
他依旧没有看到吴京华。
一次不在这里是巧合,那两次都不在这里,就有些不过去了。
李月来暗自冷笑一声,现在吴京华是这里的老大,他是来给主人做事的。
茶壶揭开,里面是昨天剩的冷茶。他端出去倒掉,稍微涮了一下,又拿出那盒君山银针泡茶。
清香的茶入口,李月来顿时有些有些想念陈暮雪。
陈暮雪就像茶水,刚入口时涩,过一会儿舒展开后就是无尽的馨香。
茶叶历经多道工序,荆棘丛生,这些锤炼反而使得它在滚水中沉浮,余韵悠长。
陈暮雪也是这般,起初浑身是刺,但你看到了他的柔软,柔软之下藏着的他坚定志向,越能品味出他的好。
思绪飘远了会儿,他又收回来,埋头画图。
还有几日就要过年了,耽误工期不得。
再次抬头时,天色已暗。
屋外还剩几个帮工在收拾,吆呼一起回家。
他推椅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确实有些想他家阿雪了。
赶在这里的人没走完之前,李月来拉了一个男人道:“明日吴掌事来了,告诉他,申时在这间屋子找我”。他指了指自己画图的房间。
男人点头答应:“好的,公子”。
事情交代完毕,李月来稍微站了会儿,然后跟着他们后面,一起离开新村。
男人们之间劳累工作一日后,开始放松的闲聊。
“我娘子今晚会做拿手的心肺汤,走,去我家,咱们整点儿酒”。
“不了不了,我老娘还等我回去呢”。
“老刘要过你家,叫他捎个信回去就行了”。
男人摇头:“算了算了,下回”。
“诶,老周,你就是太老实了,整日就知道工地家里,偶尔去外面玩玩又不是什么大事”。
被喊做老周的男人憨厚一笑:“前夜我舅的鸡圈进了狗,鸡全给咬死了,我娘拿回来做了酱鸡,明天我带一口袋来大家伙儿都尝尝”。
“那我们可有口福了,”老刘笑嘻嘻道:“婶娘做酱鸡的手艺那叫一绝”。
“哈哈哈哈哈,我也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