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跟我回蜀国吧
暗狱里弥漫着一股腐败与血腥交杂的气息, 龙四海听了男人的话,皱了皱眉:“不行,你得随我离开!”
着, 她便要去动暗牢的锁。丹田运气,手掌捏在铁锁脆弱处, 正想要震碎这锁头, 却被八荒覆住她的手:“殿下心”
“心什么?若真是蜀皇, 保不准他今晚就让刑部给你定罪,明日一早便是人头落地。”
龙四海的声音而急促,看向八荒, 双唇紧抿,满脸严肃,好似已经预见到了他人头落地的那一幕。
“我可不想给你收尸!”
八荒被他这话逗得“噗嗤”一笑,周身冷意散尽,却是将她的手拨开,拇指轻轻使力,只听“咔哒”一声,锁头便碎成了两半。
龙四海忙捉了人出来,借着夜色, 两人一路回到了驿馆之中。
正是十五,浓厚的黑云却遮挡住了圆月清丽, 漫天繁星也不见踪影,空气里弥漫着湿沉的气息, 似乎快要下雨……
夜已深, 龙四海洗漱出来,驿馆外果然开始下起了暴雨,疾风骤雨敲着窗棂, 天外雷声顿起。一道闪电劈过,照在八荒脸上,双眉微蹙却没什么表情,似乎是在发怔。
今日死的人,是他的母亲……
正如他所的,自己亲缘淡薄,却也并不在意。
宁皇后于他不过是个忽然冒出来自称“母亲”的人罢了,他对所谓父母没什么幻想,也没什么留念。
只不过……上一世他死的时候,宁皇后仍旧活着,做了太后 ,日日到他寝宫中来喂他服药,只是落泪却不一句话。
那时他总觉得那金豆子掉得令他心烦,可如今再回忆起她发鬓斑白,身着万福万寿袍的模样,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发堵……
她命不该如此,本应该熬过燕皇风风光光地做太后才是。
龙四海见他脸上表情越发绷紧,心知他在意也好,不在意也罢,宁太后终是他的娘亲。而失去至亲,终是让人心碎的。
她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便只能攥住了他的手,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你还有我……”
八荒低头,只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湿漉漉的头发还泛着水汽。他也不在意反手将人扣进怀里,不似往日般温柔,却是使了些力气,像是要将她嵌进怀里似的。
龙四海没反抗,任他抱。
“燕皇来势汹汹,你若之前有任何安排,我们得尽早准备了。”
八荒轻摇了摇头:“以他准备的速度来看,只怕明日我弑母的罪名便会响彻京都,他这是要彻底断了我上位的可能,再杀之宰之。”
着,他唇角露出一丝轻嘲。
龙四海从他身子上撑起来:“这该如何是好?”
见她一脸紧张的模样让八荒忽然一笑,抚了抚她的脸:“殿下紧张我?”
龙四海搡他一下:“不然呢?”
八荒唇角笑意更深,轻道:“殿下莫慌,我做不了燕皇,换个人做便是……”
着,他在她耳边俯身轻言了几句,龙四海倏然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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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皇宫果然传来消息——太子无疑丧心弑母,已然潜逃。还不过半日工夫,悬赏他的画像便已张遍了整个京都,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龙四海一大早起来的时候,驿馆外面已经围了不少士兵,为首的男人她曾在皇宫里见过,是现在燕国的御前大都统柯迅。
昨晚刚下了一场暴雨,光被压在浓云之后,雾气四合,龙四海走到门外,扫了眼面前黑压压的禁军,眯了眯眼:“敢问都统有何事?”
柯迅微微躬身:“镇国公主,昨夜大皇子犯下命案却从牢里逃脱,柯迅奉命前来追查,还请公主行个方便。”
龙四海侧头:“柯都统这是怀疑本宫私藏你燕国钦犯?”
这话得颇为直白,柯迅一愣,旋即道:“公主在哈图曾与大皇子患难之交,为了还您一个清白,还请公主让的进去搜搜。”
龙四海冷笑一声:“你们燕国的太子跑了,要来本宫的驿馆搜人,岂非欺人太甚?”
柯迅垂首,却像是块狗皮膏药:“的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公主恕罪。”
“奉命,奉谁的命?二皇子?还是燕皇陛下?”
她声音里带着嘲讽,柯迅抬头,只见她面如寒霜:“燕国这般待客,还真是有礼极了!”
着,却是冷笑一声侧了侧身子:“柯都统尽量看,看清楚了,可别叫别人本宫插手你们燕国内务,私藏钦犯!”
她脸上坦坦荡荡,话语间似乎一心想与燕太子撇清关系,柯迅不由生起一丝狐疑——这镇国公主真当毫不知情?
不出意料的,那驿馆干干净净,连燕无疑一丝影子都不曾有。
龙四海半倚在门边,面色不善:“柯都统可查清楚了。”
柯迅垂首:“的们冒犯了。”
龙四海冷笑一声:“燕国这般待客,看来本宫也是时候走了!”
着,便将柯迅请了出去。
一群禁卫急急退去,满地泥水随着脚步溅起,泥点子甩在了他们的皁靴上。
直到柯迅的背影消失在驿馆尽头,原本面目凌厉的龙四海才倏然松了一口气,对着空气轻声道:“人都走干净了。”
下一刻,一个玄色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正是被全燕通缉的男人。
八荒笑了笑:“殿下放心,他们抓不到我。”
龙四海瞪他一眼:“最好抓不到,要是抓到了,那就是直接——”
她做了一个“咔嚓砍头”的姿势,眼里满是紧张情绪。
现在京都上上下下都是捉拿他的人,她纵使知道八荒功夫极好,却也还是忍不住地心慌。
八荒瞧见她一脸担忧模样,俯下身子来亲了亲她的额头,安慰道:“殿下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柯迅是他的人,就算刚刚的禁卫在驿馆里发现了他,也不会声张。
龙四海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无奈。
他保证什么保证?
好端端的,宁皇后被杀,太子之位没了,他成了燕国头号通缉犯,她怎么能不担心?
她攥着他的袖袍,忽然提议道:“父皇前两日来信让我尽快回蜀,你若不然与我一起回去吧……”
“好呀。”
八荒一笑,答应得轻巧,惹得龙四海一愣,他却不甚在意似的俯身又吻了吻她的额头。
“你……这就答应了?”龙四海眨了眨眼,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八荒轻言:“臣现在是燕国头号通缉犯,不是只能随着殿下回蜀?”
“那……”
她话没问出口,却被八荒搂住了身子,按在怀里,感受着怀中人温热身躯,他眼中是一片温和。
即使燕皇没有用宁皇后的死算计她,他本也不算留在燕国做这个皇帝。
他将龙四海从哈图接回来后便向蜀皇去信,直言自己想以太子妃之位求娶,却被蜀皇断然拒绝。直到那时他才倏然反应过来,他的殿下是蜀国的大将军,蜀皇必不会准她远嫁。
既然无法让她来燕国,他便定了主意,要随她回蜀。就算龙四海不,他也会提出这件事,只是现在由她先出口,八荒莫名地更开心了些。
他唇边的笑意自始至终都未曾消散,看得龙四海颇为担忧。
“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为何不能?”他凑到她耳边,声音低沉,“臣不是已经过了吗,此生所愿唯有一人,只要她在身边,其他的都没所谓。”
他这态度闹得龙四海没了脾气,只能抓过他的手,再三确认:“你昨晚和我的计划,到底可行吗?”
八荒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自然。”
龙四海刚刚松口气,他却话锋一转:“……纵然是不可行,到时候跟着殿下亡命天涯便是。”
话音刚落,便迎来龙四海重重一拳砸在肩膀上:“一天到晚没个正形!”
八荒瞧着她一脸没好气的模样,抚了抚自己的肩膀,唇边笑意却是更甚,攥住她的手,颇为认真的保证到:“殿下放心,我不会有事,燕无朗不可能登基,燕蜀也绝不会开战。”
他低头看她,眼中虽还有笑意,面色却十分庄重。
一阵清风裹着湿润的空气从门外袭来,八荒的手不住地在她背后摩挲着,掌心灼热的温度让龙四海觉得后背微微发烫。
她靠在八荒怀里,耳边传来他坚实的心跳,忽然一下放下心来。
这么多年,他从未骗过她,保证过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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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三皇子燕无忌在府里正欲睡下,床前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听见轻响,他转过身来,借着微弱烛光抬头一看,却骤然变了脸色——
“大,太,太子皇兄。”
望着床边面容清冷的高大男人,燕无忌惊得有些结巴。
八荒神色淡淡,上前两步:“三皇弟,好久不见。”
摇曳烛火在男人脸上,光影明灭,似鬼似魅,燕无忌第一反应便是要出声喊人,然而话刚到嘴边,却被八荒的匕首架在了脖子上。
“我来找你是想与你做一笔生意,只有利没有弊,三皇弟还是莫要声张的好。”
男人声音平静,一双眸子望着他,手中的匕首却是紧贴着他脖颈温热的肌肤。
感受到尖锐刀刃吻上他的喉间,燕无忌抿了抿唇识相道:“好……我,我不叫人……皇兄有何事找我,便是了,把刀放下可好?”
幽幽烛火下,燕无忌抿了抿唇,微黄烛光照得他容貌昳丽,更加妩媚了些,一双凤眼微微上翘,眼下一颗红痣衬得那双黑白分明的目中眼波流转。
八荒微微偏头:“我是该唤你三皇弟,还是三皇妹呢?”
闻言,燕无忌一双凤眼倏然睁大,眉宇之间满是警惕:“皇,皇兄在什么,我,我听不懂。”
八荒挑眉:“当年你母亲明明只诞下一女,却为了与董繁月争个高下,谎报你男儿身份……欺君之罪,皇妹这些年来想必装得十分辛苦。”
他声音漫漫,一字一句却揭露了燕无忌拼命掩盖几十年的秘密。
她母亲当年分明只诞下一女,为了去争那个位置,却硬要谎报她是男孩……
烛火明灭,燕无忌渐渐沉下了眼:“皇兄……你想要什么?”
八荒看她一眼,神情淡漠:“我如今是弑母罪人,这燕国皇位想来不是落在燕无朗身上,便是落在皇妹身上……今日便来问问,皇妹可想如你母亲所愿那般,登顶九五?”
他定定看她,清冷话语里似是引诱。
“我,我一介女子,何能做得了皇帝?”
“有何不可?”八荒挑眉,“君臣之道,帝王之术,皇妹从到大在太傅那里想来并未少学,比起燕无朗心浮气躁,皇妹或许更适合做这个皇帝。”
燕无忌皱了皱眉,脸上仍是警惕:“大皇兄笑了,无忌不敢当。”
“不敢当?”八荒嗤笑一声,却是将匕首收回,转身便往屋外走去:“既如此,我便只好往二皇子府去一趟,将皇妹这的秘密告知燕无朗……”
着,他转头就走,却被燕无忌倏然攥住了袖袍,声音紧张:“皇兄这是在威胁我?”
八荒转过身来,烛光之下,男人面容英俊却不带半分暖意:“是。掉脑袋,还是做燕皇,皇妹不妨选一个。”
他语气淡然,似是赌准了燕无忌要做这个皇帝。
燕无忌借着烛光仔仔细细地量了自己这个皇兄几遍,紧了紧喉咙:“如今二皇兄势大,即使皇兄想要无忌登基,怕也是不太可能。”
着,她下意识地咬住了自己的唇,留下一个泛着水光的猩红印记。
“只要皇妹愿意,便没什么不可能的,”八荒声音轻巧。
罢,他便抱臂站在一旁,冷静地看着床上的青年,或者是少女,似是在等一个答案。
长夜漫漫,燕无忌骤然没了声响,目光不经意地落在摇曳烛火上,抿紧了双唇,凤眼里满是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八荒才听她道:“……好,我答应你。”
八荒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没话起身往门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却又被燕无忌叫住。
“等等……”
“还有何事?”
燕无忌偏了偏头,烛光倒映出她眉宇疑惑:“皇兄……既然能将我送上皇位,拨乱反正想必也不在话下,为何不自己登基?”
八荒挑了挑眉:“因为不想。”
罢,便消失在了黑夜中,再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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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后的半个月里,燕无朗与董家越发势大。
朝堂上很快出现许多声音,提议借着蜀国内乱,燕国大可屯兵东南,挥师通京。龙四海终日待在驿馆内,却可以敏锐地觉察出那些门口的卫兵开始有了变动。
眼看形势越发紧张,她向燕皇提出辞行,燕皇未曾反驳,欣然应允。临行前,恰逢燕无朗承太子位的加冕典礼,燕无朗似乎是为了膈应她,特地邀她进宫观礼。
龙四海手握请帖,唇角却绽出一丝冷笑,回头看向八荒,问道:“一切都准备好了?”
八荒点头:“就在加冕礼上。”
京都一连下了大半个月的雨,天气却仍然没有放晴,湿沉的空气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就连屋中的烛火也像是失了活力,只发出微弱红光。
他却从龙四海手中拿过请柬,皱了皱眉:“加冕那日您别进宫了,等事情办完我来接您走……”
龙四海闻言,却摇头拒绝:“不行,我得在宫中看着才能放心。”
八荒的计划颇为胆大,不管成不成功,她都要在他身边。
听了她的话,八荒脸上眉头轻蹙,仍是拒绝:“那日,场面恐怕不太好看。”
“有什么不好看的,我在战场上看得还不算少吗?”
她转过头去,一双清澈杏眼望着八荒,里头满是坚定。八荒抿了抿唇,望着她一脸执拗,否定的话最终还是没出口,只将人拥进怀里,低头在她发丝上落下数个轻吻……
日子一转,便到了册封礼这日。
燕国皇宫一片欢腾之中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皇后还未发丧,二皇子的册封礼便已经锣鼓喧天地举行了起来,燕国建国数百年,皇庭还从未出过如此不合礼数之事。
“唉唉,你,这皇后尸骨未寒,怎么陛下也不忌讳着点儿?你瞧瞧这红绸红灯笼的,真是寒心!”
一个太监望着那木雕梁架上的红绸,一阵唏嘘。
话音刚落,他身边的同伴便捂住了他的嘴:“你可少两句吧,也不怕掉脑袋!”
这时,第三人也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道:“这宫里谁不知道,陛下一心就喜欢董贵妃,如今未央宫那位薨了,不是正巧吗?”
“你们在做什么!”不远处传来一阵尖细厉喝。
三人急忙转身,只见是燕皇身边的南禄公公,惊诧之下急忙跪下。
南禄此时脸色比今日的雨天还要阴沉,看着三个乱嚼舌根子的洒扫太监,细声阴鸷:“你们这些下作东西,当这尚书房外是什么地方?来人,送去慎刑司,各三十大板!”
二十大板?
那是要人命呐!
三个太监顿时傻了眼,磕头如捣蒜:“求老祖宗饶命,求老祖宗饶命!”
南禄听他们鬼哭狼叫的模样,转头望向不远处的尚书房,皱了皱眉,急忙吩咐两旁的侍卫将这三人的嘴堵上。
“陛下还在尚书房里,惊扰了圣驾,咱家要了你们的脑袋!”
看见三人被内侍拖了下去,南禄这才起身,重新候在尚书房外。他听见里面似是有些细微动静,然而燕皇却也并未召唤。他也不敢进去,只得继续在外面守着。
南禄不知道的是,仅一墙之隔,此刻的尚书房里,燕皇正被人点了周身大穴,动弹不得。
他独坐在书桌前,还保持着刚才看书的动作,然而全身上下除了那一双眼睛还能转悠,身体其他部位像是失去了知觉,被禁锢在了原地。
蜀皇一双鹰目上抬,盯着那个忽然出现在尚书房内的男人,目光比寒刀更加锋利。
“儿臣见过父皇。”
八荒双手抱臂,就站在不远处,目色淡然地望着面前被他困住了手脚的帝王,声音里不带什么恭敬。
若此时目光能够杀人,燕皇早将这逆子千刀万剐了。
对上他狠厉目光,八荒却丝毫不曾在意,走上前去,眯了眯眼:“原本你也活不过三年,我本只想对付燕无朗,留你走完最后一程,没想到……”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蜀皇:“对自己的结发妻子毫不留情的出手斩杀,陛下真当这世上没有因果轮回,善缘孽报?”
着,他忽然伸手,快如劲风的在燕皇肚腹下三寸落下一掌。
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意传来,燕皇动弹不得,却瞬间红了眼眶,盯着他目光像是能吃人。
八荒不以为意:“这一掌,是替她的……”
起宁皇后,他忽然有一瞬沉默,转而又道:“陛下可知,当年你在东桥坠谷的时候,宁家二姑娘宁青正与兄长一同在那周边游玩,见有一男子在山崖之间,满身是伤,昏迷不醒,这才派了仆役将他送进医馆……”
燕皇一心一意的想要除了他,无非是想将董繁月与自己的儿子扶上皇位,可是他却不知道,当年他坠谷受伤的时候,救他的人根本就不是董繁月,而是宁青。
宁青派人将他送去医馆,而那董繁月本只是去医馆卖药材,听闻他醒来之后四处寻找恩人,又见他衣着不凡,这才谎认下了身份。
“她不知为何此生未曾提起此事,可是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
八荒的声音依旧冷漠,提起当年的事情,语气淡然,似是在将两个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人。
燕皇闻言,目光却倏然凝住,满眼尽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当你救他的人明明就是繁月,这逆子不过是在骗他罢了!
不过片刻,燕皇便镇定了下来,速度之快,让八荒不由蹙了蹙眉。
“看来你不相信……”他声音淡然,“那便等到了黄泉路上,你自己再去找她确认吧。”
语罢,八荒毫不迟疑地将一把短剑插进了燕皇的心口——
燕皇被他点了大穴,根本无力反抗,眼睁睁地看着那根剑插进了自己的胸口,随后,一阵比刚刚还要剧烈的疼痛传遍了四肢百骸。
一股腥甜之气涌上,燕皇只觉周身气血翻涌,鲜血从唇间溢了出来。
他死死地盯着男人腰间的翠竹荷包,似是不敢相信八荒竟真敢杀他。穴道仍未被解开,他无法抬头,便也看不见八荒脸上表情,只听他声音漠然:“既然陛下用她的性命为我按上弑母之名,那我,也唯有用陛下的性命,让燕无朗再无翻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