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刺青 十八岁,刺青,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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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家藏在拐角角落里的店, 进门之后入眼是两个柜子,柜子里全是首饰,耳环、项链、手链之类, 店里没客人,她们一进来, 便被安静包围。

    宋慢雨哇了声, 看向琳琅满目的首饰柜子, “雪时,你看那个好好看!”

    闻雪时嗯了声,视线扫过一圈, 微提高了音量:“有人在吗?”

    叫了两三声没人应,宋慢雨:“不会没人在吧?”

    二人正要转身出去,从楼梯上走下来一个穿黑色吊带裙的姐姐。看年纪比她们大几岁,但还是年轻的。

    “有什么需要吗?”她头发扎成丸子头,随意地挽着,五官谈不上多么精致,但有种别样的风情,使人忍不住多看两眼,并称赞, “姐姐,你好漂亮。”

    宋慢雨出口。

    店主愣了一秒, 失笑,偏头谢谢, “有什么需要吗?”

    宋慢雨犹豫着, 闻雪时率先开口:“耳洞。”

    店主点了点头,让她们跟着上楼来,闻雪时与宋慢雨一起跟着她走进去, 楼梯有些昏暗。

    她声音温柔:“心一点哦,别踩空了。”

    上了楼,视线开阔起来,房间里的装修很老派,有种梦回几十年前的感觉。店主招呼她们坐下,“谁耳洞啊?你?还是你们俩都要?”

    “都要。”闻雪时。

    宋慢雨看了她一眼,后知后觉地点头,“麻烦姐姐了。”

    “不麻烦。”她进到里间去拿东西,闻雪时与宋慢雨趁此间隙,放肆地量房间里的陈设。

    在右手边,还有一间关上门的房间,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耳洞很简单,疼痛感都很短暂,宋慢雨甚至感觉不可思议,下意识去摸自己耳垂,被店主制止,“先别乱摸,要记得消好毒,要不然会有些麻烦。”

    闻雪时嗯了声,一低头,才看见她脚踝上的黑色藤蔓刺青,趴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牢牢抓住她的眼睛。

    “你的刺青很漂亮。”闻雪时坦白地夸。

    店主又笑,笑起来的时候很像一直慵懒的狐狸,“谢谢你,妹妹,如果你有这方面的的需求,也可以找我哦。”

    她反身去桌上找出一张名片,递给闻雪时,闻雪时垂眸看见名片上的名字:明岚。

    名字无端同她这人相衬。

    她咬唇犹豫两秒,抬头问:“现在可以吗?”

    明岚点头:“当然可以。只不过,仍旧要稍等片刻。”

    宋慢雨惊呆,晃了晃闻雪时胳膊:“雪时,你认真的啊?听很痛诶。”

    闻雪时声:“毫无防备的时候,才比较不痛,所以现在正适合。”

    明岚领她进那间没开门的房间,开墙上开关,宋慢雨在门外等。明岚反手推上门,将她按下坐在椅子上,问:“妹妹,那你想纹什么呢?我可要好心提醒你,刺青不是过家家,不是可以闹着玩的,且不很痛,日后对你的生活也许会有很大的影响。你的父母可能会不同意,你的……”

    “一支香烟吧。”闻雪时断她的话,眼神坚定。

    “洗掉更痛。”明岚最后的忠告结束,看着闻雪时挑眉。

    她已经自觉地躺下,告诉她自己的答案。

    明岚问:“什么样的烟呢?”

    “蓝色烟嘴……”她详细描述,回忆里是那一天在昏暗的消防通道里,闻怀白离她只有几厘米,烟草味道飘进鼻腔里。

    “纹在哪儿?”

    “……胸口吧。”

    明岚嗯了声,若有所思,又问了一句:“1000块哦,妹妹,有钱给吗?”

    闻雪时睁开眼,点头。

    明岚拿工具来,像要给她上刑一般,行刑之前,她垂死病中惊坐起,“等等。”

    她坐起身,又问:“有没有三脚架?我能不能录下来?”

    “可以。”明岚似乎在笑,让开路,去取了个三脚架来,调好位置,以闻雪时的手机开拍摄模式。

    她解开衣领,放下内衣肩带,露出锁骨与一旁的雪花项链。明岚夸她:“皮肤真好……项链这么贵,倒是我多问了。”

    闻雪时将项链拿开了些,别开脸,镜头里只剩下倔强的脖颈。

    明岚很认真,还会温柔地安抚她。只可惜,实在是痛,即便是美人在眼前,也无心欣赏。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额头上的汗珠往下滴落,沿着脸颊往下淌。

    咬着嘴唇不敢出声,但还没到后悔的程度。

    十八岁,做|爱,刺青。三个词放在一起,足够拍很浪漫唯美的电影,只不过这类电影多数不得善终。

    实在忍不住了,她攥着那条项链,项链的边角硌着掌心,她颤抖着,把项链送到嘴边咬住。

    钻石不愧是世上最坚硬的东西,与牙齿碰撞在一起,简直脑瓜子发昏。

    闻雪时试图想些什么来分散注意力,却无端地想起那一天晚上闻怀白进入她的时候,也很痛。

    她脑袋昏昏,在脑子里想,闻怀白等于痛感。又沉沉地否决,不是的,快乐也很多。

    ……

    好在图案不复杂,只花了四十分钟。

    明岚放下工具,宣告她的刑罚结束:“好了。”

    闻雪时送开牙齿,还有些无力,撑起身,听明岚:“一般半个月就能愈合,不要碰水,不要暴晒,可以涂点药。”

    见她虚弱地出来,宋慢雨又是一惊,连忙搀扶住人,“你还好吗?”

    闻雪时点头,同她去付钱。

    从那儿出来后很长一段时间,闻雪时都觉得自己意识还在神游太虚,宋慢雨看她这状态,自然主张车回去。

    在车上,闻雪时将那支视频发给闻怀白。

    *

    闻怀白今日有大型会议,手机关了静音搁在兜里,等回忆结束,已经略有疲惫。一开手机,便看见闻雪时的消息。

    一支视频,封面颇为劲爆。

    他皱眉,不解又好奇地点开。

    待看清楚是什么,不由喉结滚动。闻怀白缓了缓,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仰头长叹了声。

    她就是故意发给他看的。

    什么疲倦都一扫而空了,被那种易碎的美轻易地俘虏。把一朵玫瑰揉碎,将她的明丽与光彩都揉碎后,再重新拼凑回一朵玫瑰。

    她简直是来要他的命的。

    就像,雪是白的,没有其他颜色。所以,没有其他颜色,只有闻雪时的颜色。

    在这瞬息里,闻怀白清晰地意识到,闻雪时就是闻雪时。

    可那是飞驰而过的一个瞬息。

    闻怀白重新翻转手机,按耐下性子,将它看完,而后迫不及待地下班,走人。

    宋慢雨不放心,坚持要送闻雪时回家,“你自己注意点哈。”

    闻雪时点头,“路上心。”

    宋慢雨走后,她去看微信消息,毫无动静。但闻雪时胜券在握,不久之后的门铃声响,便是她胜利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