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月亮 她却要魂飞魄散了。
闻怀白放她在沙发上, 替她将额边的头发别到耳后,长发散落在凌乱的领口,露出她锁骨下那个纹身, 一点都没有褪色。
闻怀白低头在那处亲吻,“我去找药箱。”
她脚踝扭到, 现在还有点肿。闻雪时嗯了声, 趁这机会量这房间。同她离开的时候没有两样, 只是生活气息被磨灭,现在又毫无生机。
——可见他没带人回来过,至少, 没让人长住过。
闻怀白取过药箱回来,见她量房子,解释:“你好像对我有什么误解。”
“什么误解?”她嗓子有些哑,话的时候沙沙的。
闻怀白把药箱放在手边,顺便倒了杯热水递给她,“我历任女朋友加起来,不超过五个。”
这是真话,他也没有那么风流。在她之后,更是一个也没有。
闻雪时喝了一口水润嗓子, 往后靠了靠,抓过旁边的抱枕, 垫着下巴,一副一点也不相信的神情。但还是懒懒地应:“哦。”
闻怀白懒得解释下去, 抓过她细嫩脚踝, 替她上跌酒。味道冲鼻,立刻弥漫满室,她嘶了声, 闻怀白立刻放轻力道,紧张地问:“还好吧?”
她没话,只是摇头。下巴挤进抱枕里,头发耷拉下来,遮住大半张脸。这一刻,褪去了不少的凶狠,显得有点楚楚可怜。
闻怀白无声地笑,收了手,起身去放医药箱。隔了个客厅,也听见他问:“晚上睡这儿?”
她没答,就几分钟的工夫,闻怀白再出来,她已经睡着了。
他这回笑出声来,的确是累了,他们在车里做了三次。闻怀白俯身抱她去床上,放她下来的时候,看见她颈间那条项链。
在下面的时候,冰冰凉凉的贴在肌肤上,存在感很高。
当时怎么的来着,好运气……不过显然并不是很好运气。
从遇见他开始,注定就没有好运气。
他俯身,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额上。
*
对于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闻雪时,他们不太敢好奇,只觉得闻雪时越发和闻二学坏,越来越嚣张且霸道。
之所以不太敢好奇,是因为一个多月了,路磊至今还在焦头烂额,有这先例在先,谁想触这霉头?
“哎,雪时妹妹,别这么狠啊。”此刻在牌桌上,肉眼可见地一家赢,就是闻雪时。
她把全部筹码一推,挑衅的眼神,冷笑的神情和闻怀白几乎一模一样:“谁叫你刚才撞我。”
刚才几个人一起玩摩托艇,一时兴起比了个赛,他没忍住偷袭了一下闻雪时,此刻便为之付出代价。哀嚎一声,下了牌桌。
闻雪时轻敲了敲桌沿,捂嘴懒懒哈欠:“累了,没意思,我回去睡觉了。”
她把手里东西一扔,就这么走了,背影那是一个潇洒。
他们看着,不由调侃:“你就惯着吧,养了个祖宗是吧。”
闻怀白勾唇,抽了张牌,“祖宗怎么了?又不让你们养。”
他自然也感觉得到,她回来之后,整个人倦怠不少,嚣张便不提了,嚣张挺好的。可是那种倦怠感,实在令人皱眉。
她以前最喜欢和他顶撞,甚至动手动脚,但现在,遇到什么事,她只是笑,别和他拌嘴,连句多的话都懒得。
闻怀白有片刻的走神,因此丢了张牌。
闻雪时回到房间,便径直躺下,再醒过来,是被某人吻醒的。他精力十足的充沛,挑下她吊带,挤进她里面。
她泄愤一般咬了他一口,被他压制住,再次纠缠在一起。洗过澡出来,已经看见星星。闻怀白从身后揽住人,“我妈又把我臭骂了一顿。”
前几天除夕,他带着人跑来海南玩,不被骂才有鬼。
闻雪时轻笑了声,张开手臂感受晚风。
这日子自然是幸福,吃了玩,玩了睡,醉生梦死。
手机铃声在夜里显得很响亮,来电显示是顾嘉辞,闻怀白轻嗤了声:“他找你干嘛?”
闻雪时瞪他一眼:“你吃醋?确实,人家是比你年轻太多。”
闻怀白顶了她一下,冷哼道:“我很老吗?”
闻雪时啧了声,矮身从他臂弯里出来,躲到远处。顾嘉辞找她没什么正事,这回也一样,他煞有其事地问:“有个富婆好像看上了我,怎么办,我要不要从了她?”
闻雪时笑:“你不是实现人生价值的吗?你的人生价值不会是傍富婆吧?”
顾嘉辞也笑:“傍富婆可以更好地实现人生价值。你呢?最近怎么样?”
“在海南数星星。”她背过身靠着栏杆。
“我真的挺心动的,就是怕富婆钱不够多。我们家少也有点钱,她要包养我的话,怎么也得比我们家多个十倍,不,二十倍的钱吧?”
“你好庸俗啊,你是艺术工作者哎。”
“啊?你不是为了钱?那你是为了什么?”
为了很多很多的爱,做明星可真好,不管怎么烂,都有人死心塌地爱。她没,“没事就挂了,别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行吧。”
闻雪时挂了电话,回身找闻怀白,不过几分钟,他竟然一下子不见。闻雪时感觉到疑惑,从楼梯下去找人,才下楼梯,便看见了人。
他手里拿了个盒子,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她没退,只是问他要干嘛。
闻怀白理直气壮地,送你个礼物。
他开盒子,这回不是项链,是一对耳环,下面两个玉环相扣,往上是一个不大的翡翠,周边嵌一圈钻石。
闻雪时哭笑不得地吐槽:“你没觉得你审美有点问题吗?”
“没觉得。”他还是理直气壮,替她戴上。
虽然看着很浮夸,但确实很适合她。像红玫瑰的绿叶,衬托得红玫瑰更明艳。
“很漂亮。”闻怀白夸她。
“我漂亮,还是它漂亮?”
“它衬得你更漂亮了。”
于是由这话题引申到——
“真要娱乐圈吗?”闻怀白不大赞同,娱乐圈什么地方,脏得很,虽有他保驾护航,肯定不会让她有任何问题,但是做明星还会被骂,别人的嘴可不好管。
“你怕了?”她有些挑衅地笑。
“我怕什么?”
“怕你比不过人家年轻呗。”她推着闻怀白往下走,后背撞在扶手上,舌头撞在牙齿上。
他们从里头出来就看见这么激情的一幕,为先前的输赢起哄:“哇哦……”
闻雪时啧了声,把头埋进闻怀白怀里,有些无话可。闻怀白搂住她的细腰,不耐烦地骂人:“滚远点。”
*
从海南回来,已经快出十五。老爷子被气得不轻,将人臭骂了一顿,可惜到底是人老了,不动了,只好吹胡子瞪眼。
虽然没有下雪,可闻雪时搬回他那儿。以前没扔的东西倒是废物利用了。
闻雪时陷在沙发里,把冰冷的脚塞进他衣服里,“你是不是早预料到有这么一天?”
“没有。”他很怕她不回头,不过假使她不回头,东西他也不会扔。“你脚以前好像没这么冷?”他取过个暖水袋,放在她脚边。
“可能是……人长大了。”她顿了顿,如此道,颇有种大彻大悟的感慨语气,却只了这么一句。
闻怀白好笑,拿过电脑开始办公。谁也没话,就这么安静坐着,倒有种老夫老妻的错觉。
闻怀白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转头去看闻雪时。只见她的毯子掉在地上,一只手耷拉着,手里的剧本已经掉在地毯上,另一只手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卡在沙发和身体之间。
他合上电脑,叹了口气,替她把手拿出来。那一刻,闻雪时转醒,四目相对里,时钟滴滴答答地响。
闻怀白忽然福至心灵,明白不对劲在哪儿了。她总是装了两双眼的哀伤,再不是炙热的爱了。
闻怀白干脆地俯身吻她的唇,手指轻轻地抚平她的红色长发。她迎合他,心里却在想,有没有人爱月亮,月亮都每天照样升起和落下,而月亮不照亮游魂的时候,她却要魂飞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