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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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行的收购计划遇到问题,这件事情,苏陶听简行提起过,她知道简行想收购的服装设计公司是森览,但她对肖贵的事还不知晓。而苏陶知道肖贵这个人的存在不是通过简行,而是通过向远。

    投资方这两天算往《潮声调》剧组里塞了一个新人,并且要求改剧本加点新人的戏。而如果按照投资方的构思去改剧本,导演和编剧都发现这个新人会把原本男二号的戏挤掉。导演对于投资方这么改剧本有很大的意见,他感觉完全没有受到尊重,他便不肯配合。于是隔天,投资方就决定换了导演。这一件事情发生在短短四十八个时内,仿佛没有任何道理可循。

    同时,网络上关于这个导演有恋童癖的新闻忽然满天飞。这个恋童癖的由来是因为这个导演曾拍过一部儿童电视剧,期间留下不少幕后照。有张照片是他坐在板凳上,膝上坐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男孩搂着这个导演的脖子亲吻他的脸颊,而男孩抬起手衣服上抬露出了腰,导演的手正好放在他的腰上,同时导演对着镜头笑,因为长得不算好看,显得有些猥琐。从这么一张照片开始发酵,各方爆料越来越多,朝夕间,一个原本颇有名望的导演就成了人人唾骂恶心的伪君子。

    接着,《潮声调》官方公布了换掉导演的事情,大众跟着喝彩对这个剧组好感倍增,大家都《潮声调》投资方和剧组够霸气够刚,对无耻人零容忍是好样的。

    在剧组里,虽然投资方刻意隐瞒了导演被替换的原因,但要来一个新人的事还是不胫而走,大家猜测纷纷。可没人站出来什么,毕竟投资方二话不替换掉导演抹黑封杀导演的雷霆手段,充满了杀鸡儆猴的意味,因此剧组里几乎没有人讨论这件事情。

    苏陶对这事感到非常震撼和不安,她和所有演员一样被通知拍摄暂停,只到新导演到位。

    于是,苏陶和宋井回了海市。在回去的车上,苏陶紧紧皱眉刷着新闻,然后她问宋井:“宋井哥,你相信黄导演有恋童癖吗?”

    宋井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得苏陶问,他掀了掀眼皮,道:“谁知道呢?”无波无澜,冷漠冷静。

    苏陶闻言看着宋井似乎不知道应该继续什么,她转回了头继续低头看手机。

    隔了会,换宋井断苏陶的思绪,他唤了她的全名:“苏陶。”他问她:“黄导演是不是恋童癖,重要吗?”

    “当然重要!如果他是,他真的很可恶。如果他不是,换导演的事情就不应该发生。”苏陶抬起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事对我们来不重要,我们只是演员,做好本分的事就好了,你纠结黄导演是不是恋童癖没必要。”宋井道。

    宋井这句话像盆冷水从苏陶头上浇灌下来,她问宋井:“宋井哥,是不是继续拍完这部戏对你来比什么都重要?”

    “当然,很多人在期待着。”宋井靠了回去,斜了眼苏陶徐徐道,完,他把挂在胸前的墨镜取下来戴在了脸上。

    苏陶见状没有再什么,她转开头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今天的天气很好,天空湛蓝没有一朵云让苏陶想起了她去新西兰拍戏的那年。飞机快要降落在奥克兰机场的时候,机舱里原本睡着的人都醒了,苏陶也是,她兴奋开遮光板看着出现在下方的城市。李希露和前排换了位置,她坐到了导演何立身边,两人在聊天。

    苏陶高兴新奇看一个全新的城市的时候,她耳边听到何立和李希露在她为什么要拍《水声》这部同性恋电影。

    何立:“在我的认知里,这件事情首先得是对的,我才会去做。”

    苏陶听到这句话,笑在座椅缝隙间探了探头,李希露回头微笑看着她。那时候苏陶认为判断对错是件简单的事情。

    看了会窗外,苏陶又回头问宋井:“新来的演员是谁,你认识吗,宋井哥?”

    “不认识,好像是个高二学生,还没出道。”宋井依旧靠着椅背道。

    苏陶点点头,适时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向远,犹豫了会,她接起了电话。

    宋井在苏陶接电话的时候,把头转向了里面,在墨镜后面闭上了眼睛。

    “苏陶,你回海市了吗?”向远在电话里问道。

    “正在回去的路上。”

    “哦。”向远应声后,陷入沉默,他好像在想措词,停顿后,他用一种安慰的口吻和苏陶,“你不用太担心,马上就能恢复拍摄了,已经在和另一个导演对接了,很快会有结果。”

    “就这么和黄导演解约了吗?”苏陶问道。

    “他品行不端影响了整个剧组的声誉,我们还要起诉他索赔。”向远道,语气了带了点厌恶。

    对此,苏陶感到很讶异,忍不住提醒向远道:“这事情发生才两天不到,向远,你的论断会不会下得太早了?”

    “你不相信我的判断,苏陶?”这是向远的关注点。

    “你的结论太快了。”苏陶道。

    “这不是我个人的决定,是公司的决定。”向远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波动。

    苏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感到向远很敏感,她稍有质疑,他便愤怒。

    而向远除了愤怒还有惭愧,他莫名因为不能让苏陶正常进行拍摄感到自己的无能,他十分想捧红苏陶,可偏偏这件事情就不是那么容易顺利。

    向远还不想挂电话,因为他没有感到苏陶高兴,他也撇开了刚才的话题,继续道:“你们剧组里会来一个新演员,那个演员是我叔朋友的儿子,这部电视剧能上星播全靠我叔。你记得多关照新来的演员。”

    “你有叔叔?”苏陶记得向远并没有什么叔叔,她知道向远随他妈妈姓,也知道他爸爸没有兄弟,而她妈妈只有一个姐妹。

    “不是亲叔,我叔叫肖贵。”向远道,他的语气很自然好像大家都会认识肖贵,或者能听到他。

    “不认识。”苏陶毫不犹豫回答道,皱了皱眉。

    向远被苏陶干脆到有些尴尬,他解释了几句意思就是肖贵认识很多人,都是有权有势的人,不过见苏陶没什么兴趣,他便了新演员的事情:“他叫孔晋川,和你以前一样很想演戏当演员。”

    苏陶依旧没有什么话可以接,她应了一声。后来向远那头有事情,她听到有女人的话声音,向远是他妈来了便挂了电话。

    苏陶也挂了电话,她看了看手机信息,翻出她和简行的聊天。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条信息是简行发的,他给她发了共享的航班信息,他傍晚左右会到海市。看了会航班信息,苏陶给简行发了她家的地址。

    简行的航班很准时,他出机场提了租来的车,跟着导航到苏陶家。苏陶在地下车库等简行,买这套房子的时候,她也买了车位,可她不会开车也没有买车,一直挂的车牌是李希露的,今天看到简行把车停进去,她觉得很开心。

    从车库到电梯,再到苏陶住的楼层,两人紧紧牵着手。进门后,简行一把抱住了苏陶,他们吻在一起,苏陶听到简行和她:“我太想你了,苏波。”

    分开两人的是电饭煲唱起了歌,苏陶笑捧着简行的脸问他:“你要不要吃我做的晚餐?”

    简行紧紧搂着苏陶的腰,低低把脑袋垂在她的肩膀上,侧脸往她脖子上蹭,沉声应道:“要。”他呼出来的气息温热,让苏陶轻轻一颤,她侧头吻了吻他的头发,不由柔声道:“我也很想你,简行。”

    苏陶的手艺不算好,她做给自己吃绰绰有余,给别人做,总担心:“会不会太淡?”

    简行喝了一口汤,回答苏陶:“汤不就是要淡的吗?”

    苏陶闻言笑道:“是不是太淡了?我平时都是做给我外婆吃,老人家喜欢吃清淡的。”

    简行笑舀了舀碗里的汤,他因为吃到苏陶做的饭菜,忽然觉得世界上的确是有神奇的魔法,让人感到安宁幸福。

    晚餐后,苏陶家里忽然断电,这是苏陶入住这么久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她正在切水果,惊呼了一声听到简行问她:“苏陶,你家里手电筒在哪?”

    惊慌变成了有趣,苏陶好笑道:“我家里没有手电筒。”同时,她发现自己忘了手机是搁在餐桌上还是客厅茶几上。

    简行闻言,开了自己手机里的手电筒,他走进厨房把灯光照到苏陶身上,笑道:“那你知道你家里的电闸开关在哪吗?应该是跳闸了。”

    “在储物间里。”苏陶笑道,她放下了手里的水果刀带简行去储物间。

    简行开电闸,屋子里重新亮起来。

    “你好棒噢,简行。”苏陶道,语气崇拜,撒娇夸张。

    简行被逗笑了,他回身拥抱苏陶,他看到她水灵灵的眼睛里藏着笑意和娇羞,他忘了要的话,低头吻了她的眼睛。

    “家里要备手电筒,知道不知道?”简行一边横抱起苏陶一边对她道。

    “嗯。”苏陶抬手抱住简行的脖子应了声,凑过去轻轻吻了吻他的脸。

    不像上一次生疏紧张,这次一开始,苏陶就抬腿缠上简行的腰,她没有对未知的害怕只有期待,她热切回应着简行的吻。

    简行少了上一次的心翼翼,他探求着苏陶的花园,想知道她的极限在哪。在性事里,两个诚实正直的人都会撒谎,而总是目标坚定的简行也举棋不定,反反复复。

    苏陶就像以前搞不懂数学题一样搞不懂轻重之分,简行总是快好了又蹭着苏陶老半天。

    简行舔吻着苏陶的后颈,那里柔软细腻,也满是汗水的咸味,他的鼻尖却是苏陶的发香。

    苏陶有些迷糊,她问简行:“你干嘛呢?”她的声音娇柔压抑着难受。

    “苏陶,波,苏波——”简行试图回答苏陶,但他唤了她的名字感到越发难以自制,心头荡漾着无法言表的激动和欲望,他咬了苏陶后颈的那块肉,垫在她胸下的那只手也不由发狠使劲抓住,好像想握住她的心,身体更是骤然加重力度紧紧压迫着她。

    苏陶感受到痛楚,不解的片刻她不由发出了不满的呻吟声,但随即而来的快感和理解使得她在听到简行粗重的呼吸声时,身心仿似飘到了半空中,她忍不住落泪。苏陶想起二十三岁那年,她因为拍戏洗了后颈的纹身,而那年她和简行的感情也仿佛随着这个无关紧要的纹身被洗去,他们都有过痛苦和不舍,一直耿耿于怀于自己当时的弱。

    两人欢爱缠绵的律动久久不能平息,他们不断缠着对方,直到把原本干枯的床滋养成湿润的土地,在那里孕育出新的出路才放过彼此松了口气。

    简行在最后释放之后,捞抱起苏陶的腰,亲吻她的脸和她对不起,为她刚才喊得每一声疼。苏陶垂着眼睛低着头,把脑袋埋进简行怀里喘着气没有一句话,她也感到疲惫。

    许久,苏陶才轻声问简行:“现在几点钟了?”

    简行扭头看了看刚才摘取下来放在床头的手表告诉苏陶十点了。

    “我睡会再去洗澡。”苏陶道。

    简行笑了声,他也平复了心跳,低头吻了吻苏陶的脑袋。

    苏陶睡了一个多时醒来,她看到简行已经洗过澡换了衣服,抱着电脑坐在窗台上工作。

    苏陶安静看了会简行,从另一边下床坐起来,她低头找拖鞋,身后传过来动静,简行给她拿了拖鞋过来。刚才上床的时候,苏陶把拖鞋蹭的东西各一只。

    简行给苏陶摆好拖鞋后还蹲在床边,他抬头看着苏陶,问她道:“要不要我帮你洗澡,苏波?”

    苏陶被逗笑,红了红脸,抬手推开简行。简行顺势握住苏陶的手,他拉着她的手,忽然陷入沉默。

    苏陶也没有开口,她低头看着简行,等着他开口。

    而沉默许久的简行只是低头认真吻了吻苏陶的手背,郑重道:“我爱你,苏陶。”

    苏陶俯身抱住简行,把脸埋在他短短的头发间,爱意也在她胸口荡漾。

    苏陶洗完澡,清爽舒服地走出浴室,她看了眼凌乱的床铺,走到衣柜前准备换被床铺。

    简行还在看邮件,听到响动,他回头看了眼苏陶放下电脑站起身,走去帮忙,也问她道:“苏陶,你们剧组什么时候会重新开拍?”

    “不知道,他们都没有通知我们具体的时间。”苏陶着对这事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这件事情,同时她指了指衣柜最上层叠放着的床单被套。

    简行抬手取下床单被套,量苏陶的表情,想了想问道:“你们剧组到底是为什么忽然换导演?”简行觉得投资方对导演**的反应快得匪夷所思。

    苏陶听得问抱着床单被套思量了会,道:“你也觉得很奇怪是不是?虽然我和黄导演相处的时间不算久,但我感觉一张照片和一些没有真实证据的言论不能就证明他有恋童癖。我第六感是因为剧组里要新进来的演员,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

    “新来的演员是谁?”简行问道。

    “我不认识,只听向远他叫孔晋川。”苏陶道。

    “叫孔晋川?”简行重复这个名字。

    “你认识?”苏陶笑问道,略觉奇怪。

    简行摇摇头,笑了笑,道:“不认识。”罢,他伸手搂住苏陶的腰。

    “干嘛?”苏陶靠在简行怀里,抬头笑问他,觉得他的样子有些郑重其事。

    简行低头贴了贴苏陶的额头,道:“我是在想,如果你最近没有拍戏,能不能和我回一趟家?”

    “见你外公吗?”苏陶问道。

    “暂时不是。是我妈,我妈很想有机会好好认识你。”简行道。

    苏陶面带微笑抬手轻轻拍了拍简行的胸口,那里很结实坚硬但跳跃着最温柔的心跳,她道:“我也想认识阿姨。我以前见过你妈,在家长会上,但我那时候状态很不好吧?考试考得不理想。”

    “你知道为什么那天我妈要去见你吗?”简行摸摸苏陶的脑袋问道。

    苏陶仔细想了想,笑道:“因为当时我是你同桌吗?”

    简行听笑了,他道:“不是,因为我和我妈我喜欢你。”

    苏陶脸一红,笑道:“我那时候很难想象你喜欢我。你为什么会喜欢我,简行?”

    “你很认真努力。”简行道,注视着苏陶。

    “我是跟你学的。”苏陶笑道,她仰着脸,被简行亲了亲脸颊。

    “苏陶,如果我不是大脸猫,我和大脸猫,你会选谁?”简行心底一直有一种好奇,他偶尔会觉得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充满偶然和侥幸。

    苏陶回忆大脸猫,其实对她来有些感触已经回不去,唯有简行是最真实的,他让所有情感落地生根发芽,在她心里种满了柔情的花朵,所以她凑上去亲亲简行的唇,毫不犹豫道:“我要你。”

    简行被苏陶哄得很开心,他紧紧把她抱起来,忍不住转了圈。苏陶笑出声,感到轻松快乐。

    这个夜晚漫长也舒适,换完床单被套,苏陶躺在床上看剧本,简行靠坐在床上处理公事。到了凌一点钟,简行催苏陶睡觉,苏陶合上剧本放好。她滑进被窝里,抬手搂着简行的腰,嘀咕道:“叫我睡觉,你自己还不睡。”

    “我也马上结束了。”简行道。

    苏陶点头了个哈欠有了睡意,她问简行:“你收购案的问题解决了吗?”

    “嗯,解决了,你快睡吧。”简行摸了摸苏陶的脑袋,目不转睛盯着电脑屏幕,柔声道。

    苏陶闻言闭上眼睛,蜷在简行身边睡了。

    简行在翻看森览的资料,他记得孔令奇的他儿子就叫孔晋川。对孔令奇这个人,简行觉得很值得去想一想,孔令奇的前妻董丽珠是肖贵的情人,不管董丽珠和肖贵是怎么好上的,老婆婚内出轨的事情是铁定的。而孔令奇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情,对肖贵忠心耿耿。简行现在的想法已经不仅仅是为了一口气收购森览,他更想要的是扳倒肖贵这个恶黑势力,他调查肖贵越多,对权势这张网越发有敬畏之心,黑则很黑,白则很白。

    肖贵的“发家史”从一起车祸开始,这起车祸在社会上没有引起任何的关注,但在市里某政府部门引起了动荡。十多年前,肖贵驾车在某一个十字路口与一辆豪车发生轻微车祸,他的车从路口忽然蹿出来撞了别人的车,而那辆豪车的驾驶座里走下来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恰好是市里某部门领导,该位领导在当时正面临升职,和另一位领导有很强的竞争力,但车祸事情出了之后,这位领导就凉了,因为这么豪的车领导开不起,一系列关于他贪污受贿的事情就此揭开了序幕,这位领导彻底下了台。而当年被提升为市长的另一位领导,开始平步青云,现在是某省委书记,还会继续往上。

    肖贵就是傍着这位神通广大的省委书记,无所不能。有钱和有权的人“白手起家”非常容易,敞开的绿色通道,让肖贵承包各类政府工程,修路修桥,赚得盆丰钵满。肖贵平日里做事不算低调,可以很是嚣张,大家不是看不到,而是肖贵这人太会做事,他用钱用色同化很多人,利益的网越织越大,得利的人愈多受害的人也愈发多。

    简行心想孔令奇的儿子孔晋川通过向家进《潮声调》剧组准备出道当明星,这事很有可能是肖贵安排的,或许这一点能收买孔令奇,或许还有其他的。

    合上电脑,简行看了眼熟睡的苏陶,摸了摸她的脸颊不由笑了笑。

    隔天,苏陶醒来的时候,简行已经不在床上,她记得昨晚简行抱着她睡,她一度被热醒调低了空调。简行迷迷糊糊听到调空调的声音,他有点识趣翻过了身背对苏陶,但苏陶躺下来后从他背后抱住了他,紧紧贴靠着他的背睡觉。于是简行睡了会又翻回来抱着苏陶睡。所以苏陶起床后有点茫然,怎么简行起床她没有一点感觉,睡的那么沉。

    另外一件事情,苏陶后知后觉的是,她去洗漱的时候发现左手手腕上多了一支漂亮巧的手表,表面是浅灰带点粉的宇宙,能看出有一个星球是地球,一颗璀璨的钻石镶在地球上。

    苏陶高兴跑去找简行,她在书房里看到简行正在跑步机上跑完步下来。

    “你为什么要送我一支手表?”苏陶问简行。

    简行拿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笑道:“因为时间对我们来都很重要。”

    “这是宇宙吗?”苏陶又问道。

    “嗯,我的苏波在宇宙里就算很渺也是最灿烂的。我在商场里看到这支手表的时候就想到了你。”简行道。

    苏陶被感动,她走上前抱住简行,和他谢谢,也告诉他:“我很喜欢。”

    简行计划这次在海市待一周,头两天刚好是周末,他和苏陶在家待了两天,很少出门。出门也只是去区附近的超市和菜市场去买菜。

    周日的下午,苏陶想吃荔枝,两人便算顺便去买菜。出门前,苏陶告诉简行她要戴眼镜和渔夫帽还有口罩,问他介意不介意。

    简行知道苏陶的用意,同时想到另一个问题:“狗仔经常跟着你?”

    “没有,我被拍几乎都是和宋井哥在一起的时候,只要没宋井哥,我一般不会被拍。你放心。”苏陶笑道,她轻轻拉了拉简行的手,略带撒娇。

    简行很吃苏陶的话方式,她的撒娇不是娇滴滴的。从她早上的“我很喜欢”到昨晚的“我要你”,从前的“我想快点见到你”,以及那一串的约会清单,她的撒娇都是直白坦诚的。简行能从中读到她真实诚恳的欲望,就像干燥的火柴在他心头一划,瞬间燃起了花火。

    简行搂过苏陶,吻了吻她的额头又捏了捏她的脸,没什么,就是看着她觉得喜欢。

    周末的下午,超市里有不少人,简行推着购物车和苏陶边逛边聊天。

    苏陶看到牛排不错便回头问简行要不要吃西餐,在简行好之后,苏陶想了想开始笑个不停。

    “你笑什么?”简行也跟着笑起来。

    “我问你了之后,忽然发现自己不会煎牛排做西餐。”苏陶笑这件事情。

    “傻子。”简行被气笑。

    “不然,我回去现学?”苏陶笑问道。

    “我教你。”简行抬眉道。

    苏陶闻言笑把牛排放进购物车里,还了句简行哥哥好棒。

    简行被苏陶一句哥哥叫得飘起来,不由面带微笑。

    好一会,苏陶回头看到简行还在笑,换她跟着他笑,她问他:“你还在笑什么嘛?”

    “开心。”简行道,好像一个少年。

    苏陶被“开心”两个字逗开心,她忍不住走过去抬了抬脸拉下口罩,简行会意低下头,两人高兴碰了碰对方的唇。

    买完东西去收银台等结账,苏陶挽着简行排队,他们身后排着四五个女生,模样看上去像大学生,正是热闹青春八卦的年纪,她们一直在笑。

    女孩们在聊网络上的趣事,到了向远。这事并不奇怪,向远自从回国接管公司后,他就在社交网络自我营销。而他吸粉最多的就是这几天,《潮声调》果断换掉品行不端的导演,他做为投资公司的CEO功不可没,形象高大。且向远模样俊秀,看上去温和脾气好,最近都快成了社交平台上很多女生想嫁的对象。

    女生们聊向远的时候,苏陶显得有点沉默,因为别人口中的向远和苏陶知道的向远完全不一样,而换导演这事似乎已然成了定局,苏陶不知道为什么始终为向远冲动的决定感到难过。而他现在被人吹捧得越高,摔下来也越疼。

    苏陶记忆里的向远还是年少的向远,而她现在和向远的交集虽然不算多,但她能感觉到他拼命迎合这个世界想证明自己的痛苦。苏陶觉得向远在勉强过一种不适合他自己的生活。

    简行注意到苏陶的情绪,他俯身低头把自己的脸凑到面前假装观察她,见她被逗笑了,他抱了抱她的肩膀。

    轮到苏陶和简行结账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叫了声苏陶的名字,苏陶下意识转过头去,发现不是有人叫她,她只是成了话题而已。

    后面的女生从向远到《潮声调》,有个女孩起苏陶,用一种嫌弃口吻讨厌苏陶,因为她和宋井炒绯闻。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苏陶很没有路人缘,情商低,以前装不认识柳若溪,这会贴着宋井不放,反正所有关于苏陶出镜的新闻都是不太好的。

    “不过,她好像是影后,我看过一部她的电影,其实演技还不错。”其中有个女孩道。

    “演技再好我也不会看的,我对她就是很讨厌。”另一个女孩道。

    苏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低了低头。简行则抬起头越过苏陶把目光投向了那群聊天的女生。

    女生们看到一个英俊风度翩翩的男人忽然看向自己,且神态冷漠,不怒自威,她们不由面面相视停了停聊天。

    简行转回头买了单,拉过苏陶的手离开了超市。

    走出超市后,苏陶笑了声,她问简行刚才是不是瞪别人了。

    “没有。”简行否认。

    苏陶没有拆穿简行,她笑了笑,她想起简行在学校里唯一一次差点动手人就是因为她的那些破新闻。苏陶可以不在意别人议论她,但她真的怕舆论伤害了简行。

    简行冷静下来,他能懂苏陶此刻的安静,于是他搂过她的肩膀放松了语调,笑和她道:“我没事,苏波。”

    苏陶推了推眼镜,简行的拥抱让她感到安心,她抬手抱了抱简行,在这个时候她问出了一个困扰她很久的问题,她问道:“简行,你为什么放弃从政了?”

    简行听到苏陶问他这个问题,有意外有如释重负更多的是激动。好一会,他徐徐认真对苏陶道:“我没有放弃,苏陶。你相信我吗?”

    苏陶惊讶抬起头,当她看到简行明亮精神的眼睛的时候,她忍不住眼眶红了,许久,她又笑了声。。

    肖贵对收购森览公司这事很上心,他出差来了海市,同行一起的有陈黎云。而陈黎云是被公司派去和肖贵一起出差的。

    陈黎云在公司里除了上司,还有老师。她的老师负责肖贵公司的一些账目,老师出差原本算带的是另一个学生而非陈黎云,但肖贵在知道陈黎云是张领新的女儿之后,他希望陈黎云有更多的学习机会。所以,陈黎云去出差虽然是公司派遣的,但更多的原因是肖贵关照过。

    因为这件事情,陈黎云和自己老师的气氛也有些僵。陈黎云让她的老师有种危机感,老师知道陈黎云有很大的潜力,不仅仅业务能力强,交际手段也很强。

    陈黎云为了收起自己的锋芒,一路到海市都很低调,做人话尽量笨拙。

    而肖贵是个人精,陈黎云越是如此,他越发看到这个女孩的能力。所以,下了飞机见到来接机的孔令奇,肖贵就和他介绍了陈黎云。

    到海市的第一晚,陈黎云见到了向远。向远对于陈黎云来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她一直知道她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却从未见过真人,而她弟弟并不认识她。

    向远帮肖贵接风,他在海市最好的酒店订了最好的包厢和菜肴,他预定所有的一切都是最贵的。可以很有身份和格调,但陈黎云不知道为什么总在向远身上看到他的没有底气。或许是因为他太过依赖在他旁边的金宏宇。

    金宏宇晚上也在现场,他也刚回海市不久,他和陈黎云已经好些天没有联系了。那天和简行见完面之后,陈黎云再金宏宇的电话,他就没再接过。陈黎云完全猜不准他和简行聊了什么,因为那天晚上是金宏宇忽然提出代替她去赴约的。

    今晚在酒桌上见面,金宏宇更是对陈黎云就像陌路人,直到有人无意提起陈黎云是市高的学生,他为了酒桌气氛才看向陈黎云,笑问她:“陈姐,是几班的?我怎么没什么印象?”

    “七班的。”陈黎云微笑道。

    “七班啊,真的是七班吗?我怎么没印象隔壁七班有陈姐这样的气质美女。”金宏宇调笑道。

    “可能当时我们班美女太多了,金先生没注意到正常。”陈黎云不紧不慢回答道。

    “都文科班美女多,理科班也有美女?”问这话的是孔令奇,他仿佛很好奇这种无聊没根据的事,问话的样子有些浮夸喝高了。在别人看来,他可能像个没存在感的丑。

    “多,我们班有个美女是个大明星,起来可能大家都认识,就是现在《潮声调》的女主角。”陈黎云道。

    “是谁?”肖贵转头问向远。

    向远微微红了红脸道:“肖叔,她也是我同学,叫苏陶。”

    “噢,”肖贵恍然大悟,他眯眼笑量向远道,“我记起来了,有点印象了,她就是你一掷千金要捧红的明星是不是?”

    “不是,肖叔,我选她当女主角是因为她有演技——”向远忙辩解。

    肖贵哈哈大笑,仿佛向远在什么很可笑的事情,等他笑停,他盯住向远面露油腻笑意,问道:“你搞过她没有?”

    向远顿时满脸通红。

    “你不会蠢到没搞过就让人当女主角吧?”肖贵故作惊讶,随即他又大笑,然后他要帮向远排忧解难道,“你改天把她约出来,叔一定帮你搞定她。女人嘛,睡一次就习惯了。”

    桌上的人都跟着笑,包括女人。陈黎云低了低头假装在笑,她用余光看到金宏宇端着酒杯靠着椅背,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想不想搞她?”肖贵直白问向远,一副长辈认真关心辈想法的样子。

    向远涨红了脸,死死低下头。

    “想又不敢?”肖贵穿向远。

    向远还是没反应就是低着头。这时,金宏宇适时出声破了这个关于苏陶的话题,也像为向远和“唱独角戏”的肖贵解了围,他道:“对了,肖总,不知道你明天有没有空,我这准备了一份礼物,想送给你。”

    肖贵被吸引了注意力,他看向金宏宇笑问道:“是什么礼物?”

    “现在不能告诉你,提前了就没什么意思了。不过,我能保证这份礼物,肖总你一定会喜欢。”金宏宇徐徐道,依旧是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只是眼神犀利看着肖贵,卖足了关子。

    肖贵习惯了别人的奉承,也习惯了别人猜他的心思迎合他,于是,他就这么被金宏宇吊起了胃口,因为他心里一旦有欲望就认为别人的礼物会送到他的心坎上,他希望那礼物和烦人的简行有关。之前他让张领新找简行谈,张领新回来和他简行对他根本不敢出大声,结果,也不见简行来求和。肖贵对简行的不认输感到厌烦也愤怒,很希望简家能彻底落败。可这事偏不那么容易,简家不是普通人家,在政治场上也有根基。

    想了一圈,肖贵笑和金宏宇:“明天是周一,上午没空,下午你过来见我,到时候联系我。”

    金宏宇笑颔首,他对肖贵举了举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