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最重要 晋江独家发表
23.
闻清循声望去, 就见方浩和一个不怀好意的花臂男坐在沙发上,一脸玩味地看着她和沈屹白。
至于姜艳,正被人绑在地上, 手脚拴绳,嘴里塞衣服。
她虽然不能话,但是看着方浩的眼神狰狞又恐怖。
像是下一秒就会扑上去生啃了他的肉, 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闻清被她这眼神吓得一激灵,反应过来后,就要去给她解绑。
但却被沈屹白一把拽住了。
方浩瞧见了沈屹白的动作, 轻嗤了一声。
旁边的花臂被这声轻嗤惊醒。
他艰难地收回垂涎盯着闻清的目光,问:“不是好就一丫头片子的么?怎么还有其他人?”
他浑浊的目光在沈屹白清隽的身姿上逡巡,“不过吧…嘿嘿。”
花臂男虽然没什么,但那冒犯的目光让闻清直犯恶心。
她下意识紧紧反握住少年的手, 生怕他被人欺负了去。
腕骨处传来滚烫的热意。
沈屹白愣了下, 垂眸看了眼, 嘴角微勾。
方浩吹了声口哨:“当着我们的面眉来眼去,不好吧?”
闻清耳根红了红, 瞪他:“方浩,你到底什么意思?”
方浩扯扯嘴角, “我能有什么意思?你应该问问你妈到底什么意思吧?我跟朋友在谈正事,她跟疯婆子似的过来坏了我的好事!”
闻清不解地看向姜艳。
但对方只是盯着方浩, 根本没理她, 于是眼里浮现一抹黯然。
沈屹白非常细心地捕捉到了姑娘眼里的这抹情绪。
他拍拍她的手背,朝方浩道:“既然如此,我代她向你赔个不是。至于人,我就先带回去了。”
“带回去?”
方浩哈的一声笑了。
“坏了我的好事就想走?天底下哪有这种赔本的买卖?”
闻清听的心头一紧, 下意识抬头看向沈屹白。
却见他神情淡定,不知怎的,一颗心顿时就定了下来。
沈屹白平静地看着方浩:“你这段时间在姜艳身上捞到不少好处。俗话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没必要把事情做的太绝。”
方浩嫌弃,“哪门子的夫妻?她贪图我肉|体,我看中她钱财,我们两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姜艳闻言睚眦欲裂,嘴里发出一连串含糊的呜咽声。
她现在要是能话的话,一系列族谱关系大概已经脱口而出。
沈屹白笑了笑,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所以你想怎样?”
“这个嘛…”方浩这才终于讲到正题上,“这蛇蝎心肠的疯婆子我已经玩腻了,倒是闻清…”
听他提起自己,闻清脊背一凉,下意识往沈屹白身后躲去。
沈屹白也在第一时间将她拉至身后,脸色不好地:“方浩,你平时对别的女人骗财骗色就算了,但是我警告你,闻清未成年。”
方浩闻言笑的前仰后合。
“未成年怎么了?未成年多嫩多紧多带~感~啊。”
这般无耻下流的话,气的闻清脸都红了。
但沈屹白比她反应还大。
他蓦地沉了脸,眯着眼厉声警告道:“你再一遍。”
方浩扯扯嘴角,“怎么,看你这样,可别跟我你没玩过啊?”
沈屹白没话,只是舌头顶了顶右脸。
霎时间,温润公子笼着层阴翳晦暗的气息,看着十分危险。
方浩冷不防被震慑住了,生生了个寒颤。
意识到自己被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子唬住了,他面上有些挂不住,恼羞成怒道:“装什么假正经?我亲眼看见她在房间藏你的照片,我不信你们两个没什么。”
沈屹白眸光一动。
他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闻清。
闻清只觉头皮发麻,脸蛋连带着脖子都洇染上层薄薄的粉。
她快气哭了,怒骂道:“方浩,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你!”
这软软细细的一句,方浩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混他们这一行的,什么恶心腌臜的脏话没听过,怕她一句有病?
不过……
方浩看着明显表情都不太对劲的少男少女,吹了个口哨,“哟,这原来互相还不知道呢。”
他问花臂:“现在高中生怎么这么纯洁,还玩暗恋这一套?”
花臂嫌弃地:“你以为都跟你这个lsp一样?”
方浩挑眉,“lsp怎么了?经验丰富,能让女人□□!”
着,他浑浊的目光望向那个满脸通红的姑娘。
苦口婆心地劝道:“闻清你你,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就不会利用?但凡你放下身段,岔开腿,什么样的男人得不到?至于…”
他话没完,沈屹白抄起手机就砸到了他那张脸上。
方浩冷不防被砸了个正着,捂着脸“诶呦”了半天。
不等他缓过劲骂人,沈屹白就已经推开闻清,三两步上前,一脚将他王八似的踹翻在地。
花臂见方浩这样,撸起袖子要上前干架。
可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群黑衣黑裤黑墨镜,保镖扮的高大男人鱼贯而入,将他们团团围住。
他一下就怂了。
方浩眼看着情况不对,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狠狠砸到地上。
原本因为一众黑衣人闯入而惊动的手,当即循声找来。
踏踏脚步声由远及近。
方浩啐了口血痰,恶狠狠地朝沈屹白道:“你子完蛋了你!”
他话音一落,沈屹白就脚下用力,踩着他的脸将其碾在地上。
他轻蔑地扯扯嘴角:“我倒要看看谁能让我完蛋。”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带着一群人匆匆走来。
包厢里面的情况让男人看的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在目光触及沈屹白的刹那,脸色骤然一变。
方浩不懂脸色,喊道:“谭哥快!帮我把这兔崽子弄死!”
谭哥闻言,额角青筋跳了跳,骂道:“我兔崽子你祖宗!瞎了你的狗眼了!沈爷也敢冒犯!”
-
沈屹白在跟那个叫谭哥的人交涉。
闻清趁机摘下塞在姜艳嘴里的衣服,问:“妈,你没事吧?”
姜艳动了动酸涩的腮帮子,拧着眉头,不耐烦地:“先把我手上跟脚上的绳子解开再。”
闻清乖乖帮她解了绑在她手、脚上的绳子。
许是被绑的时间有点久,而且绳子勒的还太紧,姜艳手腕、脚踝淤出圈深紫色的狰狞痕迹。
闻清刚想帮她揉揉,姜艳却一把将其推开,接着踩着高跟,气势汹汹地走到了方浩面前。
她二话没,抄起沙发上被方浩和花臂翻空的真皮包包,劈头盖脸地往他脸上砸。
“我操|你妈烂鸡|巴的龟孙儿子王八蛋!”
“一边跟老娘上|床,一边在外面玩姐?钱哪来的你?”
“花老娘钱嫖|娼?我死你个活|烂脸白吃软饭的瘪三!”
“……”
姜艳的包包带重金属链子,一下下在方浩脸上,生疼。
他一边抱着头狼狈鼠窜,一边骂骂咧咧地姜艳对着骂,她人老B骚,食之无味,放|荡不知羞。
姜艳越听越气,想起刚来到包厢时,看见他跟别的女人鬼混的模样,下了狠手往他脸上砸。
链子在方浩脸上甩下一条条红痕,疼的他最后只会求饶了。
沈屹白冷漠地看了一眼这场闹剧。
而后不知跟谭哥了什么,对方就带着人离开了。
包厢内一时间只有姜艳跟方浩狗咬狗的声音。
沈屹白没再看他们,走到闻清面前,蹲下,问:“没事吧?”
闻清收回复杂盯着姜艳的目光,摇摇头:“没事。”
沈屹白将她拉起来:“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闻清有些迟疑地看向已然掐起来的两人,“可是…”
沈屹白拧眉,“第二次了。”
闻清错愕,“啊?”
沈屹白:“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帮你解决姜艳的事了。”
闻清无措地垂下头,绞着手指:“对不起,我…”
“我不是在怪你。”
沈屹白叹息一声,觉得自己对闻清真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闻清,这两次如果我不在的话,你算怎么处理?”
闻清下意识掏出手机,把上面的1110界面调出来给他看。
沈屹白沉默地看着她。
闻清恍然明白其中的意思。
她抿了下唇,有些懊恼地问道:“没用是吗?”
沈屹白不想看到她难过,但是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白白给人“送人头”。
“不是没用,是太迟了。”
“?”闻清不解地看着他。
沈屹白,“先不警局到这到底要多少时间,闻清,姜艳是一个成年人,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不是再三将你拖入火坑。”
闻清没料到他会这么。
她张嘴刚想什么,姜艳就撩撩头发走了过来。
她注意力顿时被姜艳分散,下意识叫道:“妈…”
话没完,姜艳就冷着脸往她脸上扇了一巴掌。
沈屹白眼疾手快地将闻清拉到自己怀里。
可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姑娘白嫩的脸上被姜艳尖锐的指甲划出一道窄细的血口子。
血口子不深,但却疼。
很疼。
闻清茫然地看着姜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迁怒自己。
姜艳被她这眼神看的心烦,“别给我在这当了婊|子又立贞节牌坊的。方浩之前可都跟我了,你背着我勾引他的事!”
闻清倏地笑了。
她指着角落里那个狼狈不堪的方浩,:“我勾引他?”
姜艳不置可否地轻哼了声。
闻清看着,渐渐红了眼,“姜艳,你自己瞎着眼找男人,当全天下人的眼睛都跟你一样瞎吗?”
“闻、清!”
姜艳不承认自己眼光不好,恼羞成怒地抡起胳膊又要闻清。
不过却被沈屹白抓住了手腕。
沈屹白冷冷看着她,警告道:“你敢动她,试试。”
姜艳想起那天他来自家给闻清收拾东西的场景,咽了咽口水。
她黑着脸收回手,可想起刚刚方浩跟花臂算计着要用她把闻清哄来弄,心里又是一阵不甘心。
于是瞪着闻清骂道:“水性杨花的下作东西!”
闻清心下觉得悲哀。
她大半夜的,一次次不要命地过来找她,可她没一次感谢过她,现在甚至还对她百般侮辱。
闻清在想自己吃力不讨好地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那个她从到大从来就没得到过的母爱?
闻清看着姜艳狰狞的面容,一颗心渐渐凉了下去。
-
轿车幽闭狭窄的空间里,处处弥漫着浓郁刺鼻的药水味。
沈屹白给闻清脸上上了药,贴了创可贴之后还是不放心。
他目光在她露在衣服外面的娇嫩肌肤上逡巡了一圈,问:“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闻清没什么精神气地耷拉着脑袋,摇摇头:“没了。”
沈屹白瞧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叹息道:“还在想你妈的事?”
闻清沉默了两秒,抬头看他,“班长,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
沈屹白拧眉道:“闻清,你是知道我对你的想法的。”
闻清:“?”
她不解地看着少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沈屹白:“所以你这么,不止在贬低自己,也在质疑我。”
闻清愣在原地,下意识解释道:“我没有要质疑你…”
“我知道。”沈屹白,“我对自己的眼光很自信,所以闻清,你也对自己自信点。你很好。”
闻清鼻尖又开始泛酸了。
她抓着胸前的安全带,声闷闷地:“班长,你才是真好…”
“诶,住啊。”
沈屹白笑笑叫住她。
“按照电视剧惯用的剧情,接下去你是不是该发好人卡了?先申明啊,我要的可不是这个。”
“……”
闻清语塞。
不过刚刚在酒吧因为姜艳和方浩而产生的那点儿负面情绪,经过这么一番闹腾倒是全然没有了。
她顿时明白了少年刚刚那番话的用意,感激道:“班长,无论如何,今晚我都还是要谢谢你。”
沈屹白弯唇,“不用谢,虽然帮了你,我也有意外的收获。”
闻清疑惑地看着他。
“什么意外的收获?”
沈屹白顿时笑了起来,与平时的含蓄不同,有点孔雀开屏。
他将手肘支在方向盘上,手掌托着自己下颌,:“照片。”
什么照片?
闻清蒙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沈屹白做了个“方浩”的口型,她才陡然想起刚刚方浩在酒吧包厢里,当众她在房间藏沈屹白照片的事,于是一下红了脸。
她慌乱解释道:“那个照片其实是、是考试那天李旭掉在考场的。我、我原本想把照片还给他,但是后来忘了所以就、就…”
沈屹白看着姑娘慌乱的模样,眼底笑意更深。
他“哦?”了声问:“照片是捡到的,那你晚上默写《琵琶行》的时候,为什么要写我的名字?”
闻清脑子嗡的空白一片。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少年,“你怎么知道的?”
沈屹白一本正经地撒着谎。
“换垃圾袋的时候,那张纸掉在外面,不心看到的。”
什么不心能不心到把人涂黑的字都看到?
闻清只要稍稍动动脑子就能发现其中的不对劲。
可是她太心虚了,全然没法思考,只能任由沈屹白牵着鼻子走。
沈屹白看着姑娘紧张地抓着安全带,“好心”地提醒道:“再用力,安全带就该换新的了。”
闻清连忙撒手,低着头道歉:“…对不起。”
沈屹白闻言眉梢微扬,“只是对不起?闻清,你就没有什么其他的话想要跟我?”
闻清眼睫不安地颤了颤,欲言又止,最后到底还是没出声。
沈屹白知道姑娘到底有多害羞,多内向。
他不指望她能什么。
反正对他来,今天能让他发现她这些暗戳戳的“动作”,已经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了。
至于其他再多的,他就是连做梦都不敢肖想。
沈屹白压着心头抑制不住的欢喜,柔声道:“闻清,起来,你好像从来没有拒绝我。”
闻清连忙想要张口拒绝:“那我现在…”
“晚了。”
沈屹白。
闻清气馁,声嘟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这丁点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女儿家的娇憨,沈屹白只在闻清跟长生撒娇的时候看到过。
心潮澎湃,喜悦上涌。
沈屹白这才恍然发现,原来天上掉下的馅饼,不止一个。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哑声承认道:“我一直都这样,贪心不足,欲望不歇。但凡得到一点甜,就渴望着还要多一点,再多一点。”
“闻清,与我而言——”
“你就是我的心头甜。”
突如其来的撩拨情话,让闻清的手剧烈颤抖了下。
须臾,才迟钝地抬眸看着沈屹白,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沈屹白不看都知道,自己现在肯定五官乱飞。
顾及姑娘还在面前,他勉强控制了下面部表情,然后才沉声道:“闻清,谢谢你让我知道自己不是在一厢情愿,死缠烂。我今天真的很开心,很开心很开心。”
不知是不是太困的缘故。
闻清觉得自己恍惚间好像看到了沈屹白这话的时候,身后竟冒出了条尾巴,并在不停摇晃着。
像极了长生之前养的那条大黄狗朝她撒娇的模样。
这个想法让闻清耳根烧红。
她有些羞耻地别过头,不敢再看他,“班长,你知道的…现在这个阶段,我什么都不想。”
沈屹白知道她想高考云云,笑了笑,温柔地:“这么多年都等下来了,不差这半年。”
闻清转头看向他。
她突然很想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想要知道她究竟做了什么,才能让沈屹白这样念念不忘。
沈屹白看出了闻清的意图,却并不算继续深入。
他岔开话题,冷不防道:“那你今后算怎么办?”
闻清想起刚刚姜艳面目狰狞地骂她水性杨花,最后还失心疯似的让她滚的模样,顿时没了兴致。
她意兴阑珊地声回道:“不知道…”
姑娘耷拉着脑袋没精采的模样实在太惹人怜爱了。
沈屹白跟那次台风天一样,又没按捺住自己的情绪。
他忍不住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别担心,我在。”
闻清心里难受,没在意,只是纠结地:“可下次她要是再出事了,我怕我到时候还是忍不住…”
“闻清。”
沈屹白温柔地叫住陷入纠结境地的姑娘。
“她是你血浓于水的亲妈,纵然之前再不好,可这么突然一下让你完全割舍,你肯定做不到。”
完全讲到了闻清的心坎上。
她连忙鸡啄米似的点点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这副乖巧的模样让沈屹白心里一甜。
缓缓道:“我现在,包括刚刚的那席话,都不是为了逼你跟她断绝关系,而是想给你提个醒。”
闻清不解:“提个醒?”
沈屹白点了点头,“对,提个醒。提醒你不要把她看的太重要,做事下决定的时候,不要总把她放在第一位,不顾自己的安危。”
他沉沉盯着她的眼睛:“只有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