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鲜肉月饼 “他对你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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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请我一道押送肉脯去西北?!”

    容记后院, 容可正端着一碟新鲜出炉的酥皮鲜肉月饼,对谢洵发出一声惊呼。

    对上她这一双微微睁圆的大眼,谢洵面容不改, 微微颔首以作回答。

    他身后的慧光帮着补充:“娘子, 这可是好事。月前,前兵部尚书汤金旗因贪墨军饷被罢黜入狱, 送往西北驻军的粮草过半发霉、腐烂,不堪食用, 重新筹措粮草尚需时日,而此前殿下在您所下的五万石肉脯装备齐整, 正可解燃眉之急。陛下大喜,命殿下为监军,押运肉脯亲往西北安抚边将。”

    容可一边听一边往石桌边坐下。慧光这通话替她补习了一番原著的剧情, 端王暗中运筹,引得太子、宰相两派争斗, 先后下了太子门下大将户部尚书、宰相亲信兵部尚书, 鹬蚌相争,双方元气大伤,他则趁机将半大朝廷要位尽收手中,权势风头一时无两, 成了全书势力最大的反派。

    她心中想着这些, 将手里的鲜肉月饼放到桌上,往谢洵那边推了推:“殿下圣眷正浓,在此恭贺您了。”

    话虽是恭贺, 可谢洵侧脸来看她,见她眸中如静水,并无喜色。

    容可明白他眼神中的询问, 抿了抿唇,坦白解释道:“我只是担心,如此一来,您可就成了宰相和太子两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朝堂之上哪有永远的敌人,或许他们为了复仇结成同盟,一致对付您。”

    她并不是危言耸听。

    书中谢洵在西北驻军卢运收复郑、梁二州之后,忽发旧疾,不治而亡。可这半年来,她时时关注谢洵的身体,他虽因幼时早就哑疾、体弱,但身边跟有天下第一名医调理身体,何至于到书中那样一溃千里的田地。或许这书中未写明的引发旧疾的原因,会与太子和宰相有关呢?

    她的担忧尽在脸上,谢洵却笑起来,伸指沾了茶水便在桌上对她写道:“不必忧心。”

    容可点点头,她虽有猜测,可没有证据,也无法再多言。论政治手段,她也没法在谢洵面前班门弄斧。想了想,便又问起:“殿下既拿下兵部,为何还要我一道去押粮去西北?您不罩着我啦?”

    谢洵被她逗得哑然失笑。

    他低头笑了会,摆手不要身后的慧光代为解释,自己继续以指作笔在桌上写着:“邀你去西北原因有二:一是坐实你贡献肉脯的功劳,来日好在陛下面前邀功。二是西北有娘子感兴趣之物。”

    “感兴趣?”容可读着歪头去问。

    谢洵抬手示意慧光捧上来一封信,容可展开一读,眼睛唰地亮起来,激动地捏着信纸站了起来:“殿下,这信上所的番邦可是西北侵占我朝郑、梁二州的大利国?”

    信上番邦多异果,其中两者最为盛行。其一生于藤上,果实黑紫,多子累于一串,食之甜蜜。其二大如冬瓜,外皮翠绿内里粉红,汁多而甜。

    这分明是葡萄和西瓜呀!

    时今瓜果种类不丰,炎炎夏日,容可吃得最多也不过是桃李,这一纸书信真是勾起了她曾经快乐吃瓜的回忆。

    “我听殿下的,随殿下一同去西北。”容可收起信纸,心中满怀期待,待她去了那边考察一番,设法带回葡萄、西瓜种子回来栽种,将来便可以在院中乘凉吃瓜了。

    谢洵见她点头,心情大好,伸手去拿了一块酥皮鲜肉月饼。

    “殿下尝尝这酥皮月饼,馅儿是鲜肉包的,肉汁可多,心烫口。”容可着也端起碟子让慧光拿一块。

    慧光行了一礼,欢欢喜喜地伸手去拿:“娘子巧思,奴还从未吃过鲜肉馅的月饼。这饼皮瞧着也和京中的月饼不同,真是新奇得很。”

    盘中的月饼个个只有孩童拳头大,刷过蛋液的顶盖金灿灿黄澄澄的,从刚摆上桌就勾起了他的馋虫。如今得了机会,慧光迫不及待大咬了一口,层层酥皮破开,丰腴的肉汁瞬间冲出,他被烫着一边嘶嘶吸气一边不住咀嚼。

    容可瞧他样子就知道是被烫着了,连呼心。

    忠直端上一杯凉茶来救他:“瞧你德行。”

    慧光将凉茶一饮而尽,这才把舌头救下来,道:“这肉汁鲜得很,外皮又香又酥,我忍不住。”

    忠直一扬下巴,骄傲道:“那可不是。这酥皮月饼可是娘子亲手做的,面团混了油酥反复擀卷,包上好上劲的肉馅,面上还刷过蛋液,烤制出来可不得是金黄喷香,酥松利口。”

    慧光连连夸赞:“难怪就是比外间卖得好吃,原来是娘子亲手做的。”

    忠直接话道:“那可不,你是沾了殿下的福气,不然哪里有机会吃到。”

    容可被这两人一唱一和逗笑,按了按额角,给谢洵倒了一杯茶,问:“殿下,那我们何时要启程啊?”

    “后日就出发?”容母忍不住惊呼出声,握住容可的手,道:“那、那你岂不是不能在家中过中秋了?”

    是夜,容可正在容母卧房与她交代出行事宜。

    她安慰容母:“殿下粮草紧急,不能再拖,所以没法陪阿娘过中秋了。我嘱托大花陪您,您要是觉得在州府不快活,让运送您回村里同李大娘他们一道过?”

    容母叹了一声,拍拍她的手:“既然是殿下的意思,你便去吧,我这里不用担心。大花运都忙,我就在家里等你回来。正好,继续给你绣嫁衣。”

    讲到这个嫁衣,容可就挠头。

    先前谢洵从京里送信来的时候,随信送来许多物件,里面就有两盒东珠。容母瞧见便要去了,都过了好一会,容可才知道,容母把这东珠要去是给她绣嫁衣去了。

    她一时也不知如何解释清楚谢洵与自己的合作关系,就由着容母绣,只是劝道:“您做绣活当消遣我不反对,可别一天到头都扑在上面。”

    容母这就不答应了:“胡,这绣的可是你的嫁衣,怎么能是消遣呢!阿娘没本事,什么也给不了你,唯一能替你做的就是这个了。其实阿娘一直愧对你许多,尤其是在亲事上,好在你是有福的,这位端王殿下瞧着就很好,相貌自不用,待你也是极为用心。他对你有情,这就很难得……”

    “有情?”容可眼睛都睁圆了一圈。他们顶多就是合作友情,谢洵在原著里可是一心搞事业的人,哪里来的用心和友情。

    但面对容母,她还是咽下了嘴里这一通解释,只道:“阿娘你莫要想那么多了,总之养好身体最重要,嫁衣什么的不着急绣。”

    容母完全听不进去:“什么不着急!你今年都十六了,亲事是时候准备起来。我看端王殿下也是着急的,不然怎么远远从京城绕道过来接上你?”

    容可只好乖乖认了,“嗯嗯啊啊”点头,摆出应付长辈唠叨的万用回答:“知道啦知道啦,我记在心里呢。”

    不止是敷衍,容可真的将容母今晚的一番话记在了心上,不管何时何地在做什么,这些话总是会忽然钻出来——

    “待你极为用心。”

    “他对你有情。”

    这话就像嗡嗡的蜜蜂一样住在她的脑袋里,怎么也赶不走,不住地扰乱她的思绪,让她变得奇奇怪怪,甚至没法和谢洵同处在一架马车上!

    “我想去骑马!”容可在马车上腾地站起身来,双颊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