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番外 他没有做过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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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见岳母

    扯证之前, 蒋岑岑带纪燃回家见李芸,纪燃开车,蒋岑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她扫了眼纪燃, 眼见着他双手紧握方向盘, 身上那股懒散劲消散, 缓缓低笑起来,“我满足你想见岳母的愿望, 你怎么还紧张了?”

    “哪儿紧张了?”

    “不紧张吗?”蒋岑岑找了车上放的薄荷糖,一边吃一边笑眯眯地盯着纪燃看, “我妈人挺好的, 不会为难女婿。”

    着, 蒋岑岑又提:“只要你别提我爸。”

    蒋岑岑和纪燃交代过自己的家庭情况,父母离异, 她和蒋天予现在没什么联系。至于十一年前她离开的事, 她顺嘴提过,是为了躲债。但纪燃好像不太感兴趣,只问了两句话, 就绕过这个话题。

    蒋岑岑也没有再提过, 这件事情,曾经是她心里最大的一根刺, 却被纪燃轻轻抚平了。

    蒋岑岑提前给李芸过电话,知道蒋岑岑带着未婚夫过来,张罗着李达也没去上班,一家人等着见他。姥姥姥爷,舅舅舅妈,还有表妹李周格, 通通围在一个大家里。

    “自己是做什么工作的?”“父母又是干什么的?”“和蒋岑岑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婚后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蒋岑岑看着纪燃面对长辈,应答如流,她坐在沙发上舒适的掰橘子吃。李周格坐在她身边,声:“姐,我姐夫长得也太帅了吧!”

    李周格对比了一下自己和蒋岑岑,她觉得自己也不算普信女,起码,她和蒋岑岑有四分之一的相像,长得也不丑,但她怎么就没有遇到同款男,身边那都是些什么玩意。

    蒋岑岑盯着纪燃看,他的侧脸立体轮廓明显,鼻尖构成整个面部的最高点,虽然不是很明显的欧式大双眼皮,但给人的感觉,干净清爽。蒋岑岑忽然想起来,她被砸球的那天,纪燃一副“就是我砸了你,但是我还很有理”的表情,特欠揍。

    以至于,她用了很长时间,才发现他的好。

    李芸有些担忧地朝着纪燃看了眼,又收回视线,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提醒蒋岑岑:“岑岑,选另一半不能只看脸啊,纪燃长这么帅,那姑娘不得倒贴啊?你心他花心啊。”

    李周格倒是觉得李芸的担心十分多余,“姑姑,那人天生长得好看啊,能有啥问题?很多人渣长得本来就挺丑的,面由心生,而且,姐夫不是喜欢我姐好多年了吗?”

    “格格,是吗?你姐和你的?”

    李周格眨了眨眼睛,这倒不是,毕竟蒋岑岑的职业是演员,她的料网上都有,而且蒋岑岑官宣的时候,特意提过这件事。她盯着一边掰橘子吃的蒋岑岑,笑眯眯地和李芸:“姐和姐夫是高中同学。”

    蒋岑岑没否认,她把橘子皮扔烟灰缸里,掰了一半给李芸吃,一边:“那年我不是去欢乐世界玩吗?差点让你以为我出去早恋的,就是他。”

    一直到回家的路上,蒋岑岑始终忘不了李芸对她的提醒,她故意和纪燃:“我妈了,男人长得太好看,会花心。”

    车刚好开到十字路口,在等红绿灯的同时,纪燃侧身,安全带被拉长,在蒋岑岑唇上咬了一口,他:“蒋岑岑,做人要有良心。”

    蒋岑岑就故意逗他的,她倏地红了脸,这个喜欢脸红的习惯好像和他在一起多久都改不掉一样,她侧开脸颊,一边按下一旁的车窗,吹着冷风,咕哝了声:“你能不能正经开车?”

    “那我怎么没正经开车?”

    蒋岑岑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疑惑地盯着纪燃,倏然,她反应过来,哦,此开车非彼开车。

    -

    婚后,蒋岑岑调休婚假,她整天跟个树懒一样,窝床上躺着,因为某人没有开过荤,光是折腾就够耗力了,压根没别的力气干别的。

    一个大清早,蒋岑岑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她双手撑着酸痛的腰,踩上了体重秤,看着体重秤上的数字,疑惑了声,“怎么胖了?”

    某位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男人从厨房走出来,听到蒋岑岑的嘀咕,以医学的角度为她分析,“半个时的床上运动,能消耗200卡路里,相当于跳45分钟的健身操。所以——”

    “是我们的运动太少了?”

    蒋岑岑伸手魔鬼地掐了一下纪燃的腰,“我腰到现在还疼呢!”

    纪燃任由她“施暴撒气”,抬手抓着她的下巴,低头咬了一口,“知道了,下次轻点。”

    “那你话算数吗?”蒋岑岑才不信他的这个,“嗯?”

    纪燃真的很认真思考起来,随即,低声笑,低哑的声音连续不断的响起来,跟个低音炮似的:“我尽力。”

    蒋岑岑推开他,去喝纪燃一早准备好的牛奶,一边:“那我去拍戏了,你自己在家住吧。”

    纪燃霍地笑了,“蒋岑岑,你又躲啊?”

    蒋岑岑为自己聪明的选择找好了借口,她眯着眼睛笑,笑成了月牙,拖腔带掉的:“没躲,我这不是赚钱养家吗?”

    着,她又补了一句:“还有养你。”

    2、蒋岑岑,大善人

    蒋岑岑临时要给一个话剧救场,这天,纪燃在家里搞装修,毕竟纪医生自认审美相较蒋岑岑略高一筹。趁着休假,把新年没完成的事情完成。

    蒋岑岑临走之前,盯着一袭家居服的纪燃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颇有一副老领导的样子,“纪医生,加油!”

    蒋岑岑救场结束以后,朱亲自来接她,“岑岑姐,燃哥最近不上班吗?”

    “他给单位请了半个月的婚假。”

    “那你们不去度蜜月吗?”

    蒋岑岑想了一下,直觉最近应该没什么时间,“以后吧。”

    她想到纪燃在家搞装修,要给她的房子“添砖加瓦”,眼睛亮闪闪地,有些期待,一边和朱,“还有点期待。”

    蒋岑岑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开门进去,屋里一片漆黑,她试探地喊了一声:“纪燃?”

    蒋岑岑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她抿了下嘴角,纪燃不在吗?

    蒋岑岑顺手按开客厅盏灯的开关,“啪”地一声,眼前瞬间亮堂起来。

    蒋岑岑往沙发的方向望,她的脚步愣了下,看到沙发上窝了一个人,他垂着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她把外套脱了,一边往里走一边问纪燃,“怎么不开灯?”

    蒋岑岑没来得及看房间被纪燃布置成什么样了,她连忙走到他身边,直觉纪燃的状态不对,敛着眸子,一向沉静的目光有些慌乱,哑着嗓音问他,“怎么了?”

    纪燃闷声不响,蒋岑岑的心被揪起来,她耐心地又问了一句:“纪燃,出什么事了吗?”

    他一声不响,上半身往下压,手扣着蒋岑岑的后脑勺,带着掠夺的气息,没有任何力道的控制,试图将她吃干抹净。

    报复。

    蒋岑岑下意识的想到了这个词。

    蒋岑岑推攘着纪燃,她的呼吸急促,发丝也在瞬间变得凌乱,声音溢出口,“疼——”

    听到她的声音,纪燃的动作瞬间变得僵硬,他抽身离开她,身体朝着沙发后仰了过去。

    借着光线,蒋岑岑看着纪燃,他的眼角一片通红,像是憋了一肚子的火。蒋岑岑记得,她见过纪燃最生气的样子的时候,还是在纪念悄悄地一个人跑来东莞的时候。

    而这次,他似乎比上一次还要生气。

    “念念又惹你生气了?”

    纪燃机械似地缓缓转过头,无力地盯着蒋岑岑,蒋岑岑心一揪,盯着他,主动靠近,“纪燃——”

    她霍地想起了自己,“我总算知道,我什么都不的时候,你有多憋屈了。”

    她缓声:“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和你一起扛,行吗?”

    纪燃霍地扯了声笑,他略弯了身,从茶几上抽过一张照片,伸手递给蒋岑岑。

    蒋岑岑一回来,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纪燃身上,倒是没有注意到这张照片,她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忽然想起来什么,倏然从纪燃手中抽过照片,僵硬地盯着纪燃。

    这是他们的毕业照。

    那年,纪燃拉着她,让吴潇让他们拍了一张毕业照,通过企鹅账号给她发送过来,蒋岑岑一直保存着。直到她那天在医院偶遇纪燃,她以为他结婚了。

    她的初心,从来都是要自己那么喜欢的人好好的。所以,就对自己狠一点,忘了他。

    那天,她甚至将这张照片扔进垃圾桶,最后,她还是捡了回来。

    所以是今天纪燃在家收拾的时候,进了储物间,找到了它?

    照片背后的一行字,格外的刺眼,“纪燃,祝你幸福,和自信张扬的女孩。”

    纪燃哂笑了声,“蒋岑岑,你是大善人?还祝我幸福?”

    蒋岑岑把照片重新放回茶几上,她抿着嘴角,声音有些低:“那时候,我以为你结婚了。”

    纪燃默声,没有回应。

    他闷声将她抱回房间,蒋岑岑茫然无措地盯着纪燃,她拿这么生气的他,实在没办法,“我——”

    身体霍地传来痛觉,蒋岑岑的手下意识地抓紧了床单,她仰着头,任由他以一种侵略者的姿态攻略她的身心,直到她疲累不堪,大汗淋漓,低哑了声:“纪燃,我确实想过放弃你。”

    蒋岑岑无疑是在火上浇油,纪燃啃着她锁骨间的骨头噬咬,声音里透着一股无力与绝望,“就你一直躲我的这鬼样子,就够我欺负你一辈子。”

    纪燃嘶哑了声,“认不认?”

    “认——”

    蒋岑岑胳膊挂在他的脖颈间,仰头,亲了亲他的喉结,似乎是哄他,却也是实话:“但我一直没能忘了你。”

    纪燃敛眸盯她:“蒋岑岑,你不争不抢,我就是你的了?”

    蒋岑岑怎么没有想过后来者居上,她也害怕,也曾为自己的退却后悔过,可是,有人让她有恃无恐地问一句:“不是吗?”

    纪燃的碎发因为汗水贴在发间,眼底情绪未散,室内旖旎的气息围绕在四周,越来越浓烈,他俯身咬她的耳垂,声音低哑,把往后几十年都寄托了进去,“也是,谁让我这辈子栽在你手里了。”

    3、采访

    综艺播出后,嘉宾采访中,蒋岑岑和纪燃共同出席,这也是他们公布恋情之后的第三天,记者抓住网络舆论,提问纪燃:“关于爆料贴,当事人有没有什么想解释的?”

    镜头前,清俊硬朗的面孔,眼底万千爱意涌出,侧目盯着自己的心上人:“确实,是我暗恋她。”

    记者感觉自己当场吃狗粮被喂饱:“那岑岑你呢?你对男朋友暗恋你这件事怎么看?”

    话题转到蒋岑岑,镜头对准她,蒋岑岑转过头看向身边的纪燃,开始回忆她向他坦白的那一天,他,“笨蛋——”

    他,他也喜欢她。

    蒋岑岑收回神思,笑了声,“我也暗恋他,所以,我们算是双向暗恋,双向奔赴。”

    “那你们硬生生错过了十几年吗?这十几年遗憾吗?”

    蒋岑岑抿了下嘴角,也许,再早一些他们适合遇见,但是不适合在一起,她巧妙地换了一个回答,“错过的这十几年,也算是我一个人的修行。”

    纪燃嘴角噙着笑,漆黑的瞳孔似是亮着的天窗,可是,他遗憾,没能在她最难的时候,守在她身边。

    4、溯洄从之

    时间回到2006年的那个夏天,彼时的北垣像是一口大蒸锅,柳岸巷第108号住户,正午。饭香味从厨房中飘散,一道女人的声音响起:“嗷呦,念念,姥姥来了,不哭不哭。”

    纪燃妈妈温鑫抱着自家外孙女,又一边催纪燃查高考成绩,“燃燃,高考成绩出来了,快去查查考了多少分!”

    她一边和自家老头:“这孩子怎么回事啊?高考成绩出来了,一点也不着急,都不知道查分。”

    纪元稹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框,低头看手上的报纸,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直接给他扔精神病院看看算了,毛病。”

    “纪元稹,换成是烟尘,你给搂怀里当宝贝,燃燃就扔精神病院?”

    一边,纪元稹还真认真思索了下,“那他那副驴德行,也就考个大专的水平。我建议送他去学护理,当男护士也行。”

    “护理?”

    温馨疑惑了声,觉得纪元稹纯粹就是胡扯。她怀里的纪念又一个劲儿的哭,温鑫忽然有了个主意,她连哄带骗地和懵懂的纪念:“舅那儿有特别多的好吃的,你让他开门。”

    纪念软肉手拍着纪燃的卧室门,一声又一声,边哭边喊,“舅,舅,开开门!”

    约莫过了十分钟,卧室里面仍然没有任何的动静,温鑫瘪了瘪嘴,刚要过去抱纪念,便看见纪燃卧室的门开了。

    纪燃弯下腰,把纪念捞了起来,抱在怀里。原本哭啼不停的纪念到了纪燃怀里,眼泪也不流了,嘴也不喊了,伸出软肉手指,戳纪燃的鼻子。纪燃面无表情地盯着纪念,不上生气,也不算是好心情。

    “娇气包,你烦不烦。”

    下意识地,纪燃喊出这个称呼,表情一顿,转而,他面无表情地扔了一个数字,“查过了,六百九十三。”

    “我出去一趟。”

    纪念忽然听懂了话似的,肉肉的胳膊圈在纪燃的脖子,一句话也不,但也不松口。

    温鑫一听纪燃的高考成绩,登时愣了下,没反应过来,她这个算啃老的儿子,是什么时候开窍的?

    她有些惊讶:“燃燃你居然考了这么高!”

    温馨回过头看向纪元稹,“这是咱家祖坟烧高香了吗?”

    纪燃没多搭话,把纪念丢下那一瞬,姑娘瞬间不乐意了,五官凝在一起,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奈何纪燃头也没回,大步往外走。

    –

    纪燃没有和任何人过,高考结束之后,他去了蒋岑岑家区,找人问过她家的门牌号,看到的却是满墙的油漆泼成的红字。压抑感席卷而来,他想,蒋岑岑看到这些,是不是吓哭了?

    那天,纪燃在楼道里足足站了有半个时,才离开。

    在这之前,他在办公室外头,也做了一回窃听者。

    骄阳似火的天气在一瞬间阴云密布,天际间轰隆响起几道雷声,闪电将云层划开,一半是彻底的白,一半是混沌不明的黑。

    他的脚步愈来愈快,走到蒋岑岑家楼下。从楼下的邻居家借了一桶水和刷子,走到楼道里。

    替她清洗那些痕迹。

    纪燃满手染着红色的颜料,直觉自己眼底也只剩下了红色,他只看得见红色,手机械地一点一点清洗痕迹。

    楼下的邻居阿姨走出来,一边咬苹果一边叹息,盯着楼上不停刷洗墙面的痕迹的纪燃,忍不住劝:“伙子,别洗了,老蒋最要面子,就算东山再起,也不可能再回来了。”

    纪燃捏着刷子的手一顿,探出头,看向楼下的领居阿姨,“没事,回不回来是她的事,做不做是我的事。”

    “哎!你这——”

    邻居阿姨摇了摇头,“算了,你洗吧。一会儿用完桶和刷子,给我放门口就成。”

    直到星河布满整个夜空时,纪燃拖着疲惫回家,温鑫开门,铺天盖地的油漆味窜进鼻孔,“你去哪了?这怎么一身的油漆味。”

    眼看着纪燃眼底红血丝一片,温鑫吓了一跳,“燃燃,没事吧?”

    “没事,妈,我先去洗个澡。”

    温鑫担忧地望着那扇被纪燃紧闭的卫生间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这儿子平时傲的二五八万,就他最风光。这高考完可不撒了欢?

    今天这是怎么了?

    –

    2008年,北垣市。

    这一年,北垣奥运会盛大开幕,主题曲响彻大江南北。纪燃在一片喧闹声中离开北垣市,从此穿梭在各个陌生城市。

    直到他已经走遍大半个中国,回归到最初的起点,因为城市发展,蒋岑岑原本住的区被拆迁。记忆中的楼邸,化作一片废墟。

    纪燃站在铁皮围栏外面,红色油漆画成一个圆,里面包着一个拆字。

    纪燃眼底卷起万般缱绻,遗憾涌上心头,他:蒋岑岑,我喜欢你。

    原来,就连三天,他也等不起。

    –

    时间追溯到2009年,纪燃大四那年。

    “纪燃,你算去哪实习?”

    “临海。”

    大学室友杨吉喆挑了下眉,不太能想得到纪燃会去临海,“怎么跑那么远,这一南一北的,找你老相好啊?”

    纪燃这厮大一就经常旷课,问去哪了,还一脸的理所当然,是旅游去了。他就和剩余几个舍友猜,纪燃是不是去找女朋友了,但找女朋友,怎么还总去不同的地方找?

    谁知道,人姑娘从头到尾都没有答应过他,他就一自作多情的主。

    杨吉喆:“她实在不喜欢你,就算了。”

    贴吧上有好几个关于他的帖子,他当没看见,有美女来搭讪,纪燃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拒绝。后来,纪燃以自己毒舌直男的能力成功被贴了一个标签,“帅到爆炸,渣到没心。”

    可能是吃不到葡萄葡萄酸,他倒不是渣,只是他没给过任何人机会,包括他能走出来的机会。

    杨吉喆就想,这让纪燃牵肠挂肚的人得优秀成什么样,才能让纪燃这么念念不忘。

    其实,纪燃觉得自己是个挺自恋的人,他一直觉得,蒋岑岑十七岁的时候应该对他有点意思,起码,也有一丁点的喜欢。

    他那时候就想,她喜欢他,她只是要面子,所以一直没有,她指不定就在哪等着他。他一想到她可能在等他,他就舍不得放弃,舍不得让她失望。

    杨吉喆,“她实在不喜欢你,就算了,可能人喜欢另一种类型呢?你总不能,为了她连自己都不要了。实话,这人,还真不是喜欢就能在一起。谁的人生还没有点遗憾了?”

    顾楚言:“她压根都没你把你当朋友,人消失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你还在那儿自作多情。”

    纪燃发现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企鹅账号,也被蒋岑岑删除的时候,他失眠了一整个晚上。

    也许,蒋岑岑没喜欢过他,真的是他自作多情。

    他最后去过一次西北,他其实不信命,但他办不到。

    他没想到,她真的在那儿,他曾经也到过离她最近的地方。

    后来,纪烟尘出事了,纪燃紧接着带着纪念出国,去照顾纪烟尘。

    –

    出国之后,顾楚言给他转发了一张照片以及一个网站,内容是新人花出道,出演姜文导演的电影,是蒋岑岑。

    纪燃八百年都不看一次娱乐圈,却通过娱乐圈他过分关注她,在修改昵称时,他敲下,溯洄从之蒋岑岑。

    再后来,七年之后,纪燃回国入职,他再见到蒋岑岑,是在北垣市人民医院,她全副武装,他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影,他多管闲事地问了她一句,“有什么需要帮你的?”

    听到她的声音,纪燃更加确信了,是蒋岑岑。

    可当电梯间的门关上的那一刻,纪燃觉得,好像是他被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

    他用力找了她那么多年,没有任何消息,他带着失望出国,却在网络找到她的信息,他觉得,命运好像在捉弄他。

    就这样,算了吗?

    他知道,在他这儿,永远算不了。

    所有人都以为,纪燃平时吊儿郎当的,又有一个当医院院长的爹,他是富二代,就算不是超级富豪,也是一个有钱人,更是一个啃老的少爷。

    但这是他成年之后第一次问家里拿钱,为了谈一个综艺节目的投资。

    条件是希望对方可以请到蒋岑岑做嘉宾。

    即便,他其实并不确定,她会不会来。

    那天,下了雷阵雨,他在医院附近的便利店门口看见等人的蒋岑岑,他看到蒋岑岑回头,是什么让她看他,能满眼绝望。

    纪燃一直没有想通,他淋了一路的雨回去。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她一直以为,他结婚了。可是,他身边空着的位置,也从来没算给过任何人。

    他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一直单身。

    是任何人都比不上蒋岑岑吗?

    以旁观者的角度,并不是。

    可对于他来,是。

    因为爱而不得吗,还是执念?

    又或者,是因为他十八岁那年错过的告白?

    但纪燃做梦都梦的见,那年蒋岑岑被蒋正那个变态锁在教室,他问她害怕吗?

    她不怕,却躲在他校服里哭。

    蒋岑岑,她那么一个要强的人,她又那么笨,过得不好怎么办?

    如果,她真的选择了别人,那个人能好好爱她吗?

    纪燃想,不行的。

    但一个十几年没有任何联系的老同学,对她而言,是什么人呢?

    他已经明目张胆的靠近,试图将爱意倾泻,他也害怕,他的喜欢,对她而言,成为一种骚扰。

    直到蒋岑岑主动的那天,他数十年的追问有了答案。

    记者最后一个问题问他,“纪先生,您在三十岁做到了很多人做不到的,请问这些经历中,有没有什么是您觉得最骄傲的。”

    “我没什么好骄傲的,我就是得到了我喜欢的人,得到了我最喜欢的人,得到了——”

    纪燃连续了三个得到,记者盯着纪燃身边的蒋岑岑,又将目光重新落回到纪燃身上,他,“我只喜欢的人。”

    “我觉得,这够我炫耀一辈子。”

    他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认同,就算所有人都觉得不值,但他自己觉得值。

    没有人,能给他的深情定义。

    而关于爱而不得这件事,一直有人找缺口,或许想逃。给自己留了三分爱的人,都清醒地明白怎么才能让自己更舒服一点,放下,选一个更容易靠近的人。但他没有做过逃兵。

    他这辈子,也只想摘一朵敏感骄傲也挚爱他的玫瑰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