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根铁柱 七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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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家。

    “姐!姐!”

    房门匆忙被推开, 丫鬟急匆匆跑进来。

    往日对下人严苛的贺从霜,此时半点也顾不上呵斥,“如何了?是有消息了吗?”

    丫鬟点头, “据家丁,周公子出门了, 是独自一人出门的。看方向,去的应该是镇国将军府。”

    贺从霜脸上表情一滞,随即变得奇怪。

    镇国将军府?

    怎会是镇国将军府?

    这些天她每日都派人盯着周肆,然而对方除了上值, 便再没去别的地方。

    那日她在马车上看见的那道娇身影, 仿佛化作了一缕烟从人间消失,再也寻不着踪迹。

    她盯了一连数天, 皆是一无所获。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对方沐休,且还独自一人出门, 去的居然是镇国将军府?

    沉思片刻,到底不愿意放弃, 贺从霜咬牙从椅子上起身, “给我更衣,我要出门!”

    贺从霜决定出去瞧瞧。

    至于之前她暗中寻人通知平乐郡主之事, 此时已被她抛到脑后。毕竟后来认真想了想, 贺从霜觉得那法子不太行。

    她连对方的身份都摸不清楚, “人”寻不着, 借了的“刀”又该落向何处?

    然而她不会想到, 她是把这事忘了,有人却紧紧记在心头。

    ***

    镇国将军府。

    与周肆结伴从将军府里出来的颜游风一身青衣,近日堆积在眉间的郁气散去了许多,罕见的容光焕发。

    在接到周肆传话时, 颜游风就开始数日子了。

    七日,时间每过去一日都让他激动。好不容易熬过了七日,如今他终于见到妹了......

    颜游风不习武,周肆这个在太医院当差的医师也是。

    两人从镇国将军府中离开,一路走一路聊,并没有发现有一道红色的倩影从里面出来、站在将军府门口,正看着他们的方向。

    “郡主,我们真要跟上去?”心腹丫鬟头皮发麻。

    那日郡主接到一卷密信,看完之后到别处发了好大一通火。

    姑爷半点没被火烧着,可怜她们这些下人日日心惊胆颤。

    虞长靖眸光晦暗不明,“跟,为何不跟?”

    ***

    北街,蓉苑。

    今天的颜茵难得的起了个大早,起床用过早膳以后,便在屋里换衣服。

    她这些日子不重视衣着,穿什么都随意,但今天一连换了好几套衣裳。

    今日要去见兄长,绝不能穿得太差,不然兄长一看便知她处境不好。

    但又不能穿得太好,不然兄长定会有所怀疑。

    衣服换来换去,总算选定了一套颜茵满意的衣裳。

    就当颜茵兴高采烈的走出屋子时,一眼看见院外石椅上的那道高大身影,那一刻,差点把她的三魂七魄都吓没了。

    谢不归?

    这人怎就回来了!

    斑驳的阳光透过庭院里密布的树叶,洒落在他身上,好似连那双狭长的眼眸都氤着一潭深色。

    颜茵刹那停住脚步,她忽然感觉紧张。

    谢沉绛眸色淡淡,“要出去?”

    颜茵幅度点头,“出去逛逛。”

    谢沉绛又问:“要去哪儿?”

    颜茵声,“就在北街里随便逛逛,不去其他地方。”

    谢沉绛从石椅上起身,“我陪你一道去?”

    颜茵心下一惊,连忙拒绝,“不用了,你、你刚过来,多休息休息,真的不用陪我......”

    倘若这人跟在她身边,她还怎么好去与兄长会面?

    此时的颜茵很是着急,这些天相处下来,她也多少摸清楚了这人一不二的性子。

    这拒绝怕是没什么用,颜茵颓败的想着。

    然而出乎她意料,男人居然点头,“行,我在这休息会儿,就不陪你去了,早去早回。”

    峰回路转,颜茵喜上眉梢。

    她欢快的带着满出门了,并没有留意到,身后有一双过分暗沉的眼睛在看着她。

    岳河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他将方才的一切看在眼里,看得心惊肉跳。

    当初是他将夫人的情况汇报,密信传出去没多久,那边竟亲自派人过来了一趟。

    除了他谁也不知晓,在密信传出去的当日,这蓉苑里新添了三个暗卫。

    包括他在内的暗卫们紧紧盯着夫人的一举一动。不过这些天夫人乖乖待在蓉苑中,未曾出门,倒也显风平浪静。

    然而岳河却有一种风雨欲来的紧张感,仿佛头上悬着一把利刃。

    悬挂着利刃的绳子,被一簇看不见的火焰慢慢舔“舐着,以一种缓慢又让人焦虑的燃断。

    你不知晓刀刃落下的准确时间,故而此前的每一刻钟都是煎熬。

    如今夫人出门了,岳河反而有种“终于来了”的解脱感。

    “爷,要不属下亲自跟去瞧一瞧。”岳河迟疑道。

    谢沉绛勾起嘴角,眼底却无一丝笑容,“我倒要看看,她要见谁。”

    气压沉沉,仿佛是严冬里迎面刮过来的风雪,也好似渗入冰冷河底的锐利兵器被捞出水面的刹那,寒气四溢,让人忍不住了个哆嗦。

    岳河眉心一跳。

    听爷这话,他是要亲自过去?

    这一刻的岳河觉得,倘若岁岁夫人没有自寻死路,以爷如今的身份与对她的喜爱程度,她往后前途绝对不可限量,不准有朝一日能坐上贵妃之位。

    如若她出身再好些......其实也不用好多少,哪怕只是个寻常七品官员之女,都极有可能登上皇贵妃,又或者是那一国之后的位置。

    真是,可惜了......

    ***

    另一边。

    颜茵从蓉苑里出来,拐入闹市。

    大宁的国风开放,并未有禁止书生议论朝政一,宁高祖还曾微服出巡,至一茶馆中听百家之言。

    在前往聚贤庄的路上,颜茵听见有两个书生凑在一块儿。

    “朝中忽然冒出个七皇子,竟还是原来的督察院副督御史,这事真是奇了,今上也不怕旁人混淆皇家血脉吗?”

    “我听闻那位七皇子与今上是有几分相似,混淆倒不会。而且早些年太虚道长算过一卦,算出七皇子不宜养在宫中,否则会早夭。今上不得已才把人送出去。”

    “不过这话又回来,这位殿下还是督察院副督御史时,就颇有建树。听闻前段时间扬州那一块的贪官污吏被他扫了个干净,还牵扯出当地官员与朝廷命官勾结,一同贩卖毒物......”

    “那真是不得了,看来如今的局面得再变一轮了。”

    颜茵从旁边走过,两名书生的对话钻入她耳中。

    她急着去见兄长,这段对话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听过就算了,并未深思。

    北街住着的是京中普通百姓,而像聚贤庄这样专门迎接达官贵人的大酒楼,并不在北街。

    在即将离开北街时,颜茵找了个借口,把身旁的满支出去。

    满的年岁比颜茵还些,丫头很是单纯,哪怕先前已着过一次道,但完全没往颜茵是故意的那方面想,只以为当时她真是被卖艺之人吸引。

    这次颜茵喊她去买点心,她听话的去了。

    把满支出去后,颜茵理了理头上的毡帽,迅速离开北街。

    谢沉绛远远的跟着她,看着她轻车熟路,拐入一条巷,朝西街方向去,浑身气压再次低了低。

    岳河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谢沉绛跟上去。

    那些曾被他抛到脑后的、柳三娘的话,如今在他脑海中浮现。

    对方她是京城某公子的爱姬,从京城来。

    如今看来那话倒不完全是假的,起码她看起来确实对京城挺熟悉。

    至于那位公子为何没要她身子,约莫是没来得及......

    心底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灼烧,谢沉绛胸口很闷。

    是那种仿佛有千斤巨石压在上面的沉闷,也有那种被烈焰灼烧皮肉的疼痛。

    谢沉绛一言不发跟着颜茵。

    抄了道,颜茵来到聚贤庄。

    聚贤庄是权贵甚是喜爱的一处酒楼,亦是京中有名的大酒家。

    往日人来人往,香车宝马络绎不绝。如今还差少许才到午时饭点,所以此时客人并不多。

    不同于其他地方,聚贤庄入门是要给入门钱的,入门钱并不便宜,放到别处都能好好的吃上一顿了。

    颜茵给了银子,在二点头哈腰中走入聚贤庄。

    二询问:“姑娘您独自一人吗?”

    颜茵直言,“我约了人,五楼包厢,姓周。”

    当初她与周肆好,历时去聚贤庄只报他的姓氏。

    能在聚贤庄当二的,记忆力都不差,二立马迅速对上号,“好的,您请。”

    颜茵上楼去了。

    在她上楼后没多久,谢沉绛踏入聚贤庄。

    二亦如对待每一个客人一样热情迎上去,谢沉绛没心思与他废话,朝岳河递了个眼神,后者了然,直接亮出腰牌。

    二脸上的笑容一顿,随即变得愈发谄媚,“大人,请问有何吩咐?”

    谢沉绛面无表情,“刚刚进来一个头戴毡帽、脸蒙面纱的女子,她到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