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根铁柱 青山绿水
二不敢隐瞒, “她上了五楼的包厢,那包厢在尽头,名为‘绿水青山’, 包厢主人姓周。”
包厢名字,绿水青山。
听到这里, 岳河神情扭曲,有一种想原地消失的冲动。
绿水?
青山?
都是绿色的??
夫人出来私会旧情人还不算,竟还如此猖狂的选了这样名字的包厢!
这简直是完全不将爷放在眼里!!
而且姓周的?
京城里姓周的权贵,好像就几家, 到底是哪家这般的大胆, 竟敢给爷戴绿帽子。
这一刻的岳河无比后悔,简直毁到肠子都绿了, 他就不应该为了偷懒而选择跟在夫人身边。
等爷处理完夫人,下一个要处理的会不会是见证了这一切的他......
惨。
***
聚贤庄五楼。
颜茵走到包厢前, 迫不及待的抬手敲门。
“进。”
熟悉的温和男音传来,让颜茵险些落下泪来。
顾不上其他, 颜茵迅速推门入内。
时隔六十多天, 两个多月的时间,颜茵终于见到亲人了。
这一见, 恍若隔世。
她的兄长依旧穿着他喜爱的青衣, 却瘦了许多, 衣裳穿在他身上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颜茵眼泪当即落下, “阿兄!!”
颜游风偏见颜茵时, 愣住片刻。
不远处的女孩儿裹得太严实了,只露出一双眼。但对上那双狐狸眼,又听她喊自己喊阿兄,颜游风哪能认不出来。
颜游风连忙走过去, 接住扑入他怀中的少女,“妹你何时回京的?怎就回来了?可是你二姐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当初他听到风声,立马安排幺妹出城,让她去洛阳寻已出嫁的二妹。
但前些天周肆却告诉他,妹回京了!
如今父亲尚在狱中,他又......倘若妹没个好去处,那该如何是好?
女孩儿的金豆豆从刚刚开始就没停过,把颜游风胸前的衣裳都湿了一片。
颜茵揪着兄长的衣袍,一边哭一边:“阿兄,我好想你!”
颜游风又如何不是,家中遭逢巨变,他最忧心的就是这个幺妹了。
幺妹还未嫁人,在京中又是有名的好颜色,往日多少权贵子弟偷偷向他听她的消息。而且与大妹妹不同,颜游风十分清楚自家幺妹脑瓜子有时候转不过来。
白了就是好哄,容易被人骗了去。
颜游风轻轻拍了拍颜茵的背,“不哭了,再哭都成花猫了。”
哭了一会儿,颜茵把头上的毡帽与面纱取下,“阿兄,我听闻你与平乐郡主成亲了,这怎么回事?”
颜游风僵住,他想别开眼,但又见颜茵面上与颈脖处的红斑,最后又无奈又心疼的:“妹你又吃桃子了?从到大都这般馋嘴......”
“阿兄!”颜茵看出来了,她阿兄在转移话题。
兄妹俩沉默的对视了片刻。
鼓了鼓腮帮子,颜茵,“阿兄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回答阿兄一个问题,如此反复。”
颜游风眉心微动。
他生得温润,哪怕这段时间消瘦得厉害,依旧眉目如画,仿佛是浸在清泉中的羊脂玉,也似诗人口中吟咏的文雅诗歌,没有刺人的棱角。
颜游风思索半晌点头,“好,那我先问,你二姐怎么把你送回京城了?”
颜茵绞了绞手指,声:“我、我没能去洛阳。”
颜游风大惊,“你没去洛阳?那这些天妹你身在何处?”
颜茵却:“轮到我问了,阿兄怎么与平乐郡主成亲了?”
颜游风叹了口气,“此事来话长。”
颜茵拉了拉颜游风的袖子,“那就长话短嘛。”
颜游风垂下眼眸,“我与郡主有协约,我与她成亲,她帮我洗脱我们家的冤名,以及派人照看尚在大理寺的父亲。”
话音一转,颜游风问:“你你没去洛阳,那这两个多月你与谁一起?”
在周肆给他递消息之前,他很确定妹不在京中,因为不少人来这里旁敲侧击过妹的消息,其中不乏一些京中很有权力的世家公子。
如若妹还在京城,以对方的能耐不大可能寻不出人。
颜茵目光有些飘忽,语气轻了八个度,“......谢不归。”
颜游风声音忍不住提高了些,“男人??”
这可不像女人的名字,而且“谢”是国姓,颜游风一听这个名字,立马在几个皇子里找人。
但思来想去,已经在镇国将军府住了一些时日、且没怎么与外界交流的颜游风,根本对不上号。
不是皇室?
但京中姓谢的权贵,掰手指算算,好像就两三家......
今上上位时,把兄弟都送到阎王殿报到了,至于一些叔伯倒也还在京中,但据颜游风所知,里面并没有“谢不归”这号人物。
颜茵瞧着颜游风神色变换过一轮,心里越发没底。
这才到哪儿呀,阿兄就这样了,要是被他知道她与谢不归同榻睡过......
颜茵感觉很惆怅。
颜茵低声问:“阿兄,你后悔么?”
颜游风暂且回了神,“父亲身子骨这些年有些不好了,大理寺那等地方倘若无人照看他,他怕是受不住。我既是与平乐有了协约,便没有后悔一。一边用着她家的权势,一边唾弃对方,这并非君子所为。平乐出身于将门,性子自然刚烈些,不过她不是蛮不讲理之人。”
这些话时,颜游风眉目清朗平静。
他回答完后,面色一正,沉思片刻才问出下一个问题,“妹,你与那个谢不归是如何认识的?”
颜茵心里咯噔一下。
***
包厢来五楼,上一楼的时候,谢沉绛步伐如常,但等上到二楼,他的脚步变慢了。
谢沉绛想,待会儿抓到人,一定把那奸“夫杀了,把那个不听话的东西按在榻上好好收拾一顿。
等上到三楼时,他的上楼速度再次慢了一半。
这时候谢沉绛想,如果如果待会她的解释让他还能接受,那他可以不对她那么凶。
磨磨蹭蹭到四楼的时候,谢沉绛又想。
算了,只要她肯完全与对方断了,此事可以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全当是她少不更事......
走到五楼的楼梯口,谢沉绛停顿片刻,一张俊脸面如沉墨,把一旁的岳河看得心惊肉跳。
爷何时这般犹豫与优柔寡断过?据他所知还真没有了,就现在这一次。
谢沉绛敛眸,继续往前。
青山绿水的包厢在走廊左侧的尽头,从楼梯口到那里也就十来步的距离,但谢沉绛时而觉得这段路太长,时而觉得这段路过短。
两种截然不同的想法在他脑中冲撞,似乎成了兵戎相见的两把长刀,每一次交击都搅得他鲜血淋漓。
“爷,到了。”旁边的岳河开口提醒。
面前房门紧闭着,谢沉绛抬手,在接触到房门时,手掌一顿,改推为敲门。
一旁的岳河像活吞了一只苍蝇。
来抓“奸居然敲门?
爷今天是怎么了?该不会真被夫人气疯了吧。
“谁?”
当里面响起女孩儿微软的声音,谢沉绛最后一丝侥幸湮灭。
她真在里面。
“是明德吗?”一道温和的男音紧随而来。
这一道男音,让谢沉绛脑中那根紧绷拉直、几近绷成钢丝的神经呯的一声断了。
二话不,谢沉绛直接将包厢门推开。
酒楼不同于客栈,这里的包厢是不能上锁的,故而如今谢沉绛用力一推,精致的雕花房门便开了。
房中的什么摆设,什么布置,此时通通都入不了谢沉绛的眼,他第一眼能瞧见的只有颜茵。
她头上毡帽摘了,面上的面纱也除了,露出一张还长着红斑的巴掌脸。
眼睛红通通的,像一只可怜的兔子。
谢沉绛眸光骤沉。
她哭过。
眸光刀子似的转向旁边,只见她身旁站在一个年轻男人,男人的模样看着还算俊俏,就是太瘦了,衣服都显得有些空。
面上阴沉,谢沉绛却又酸涩又刺痛,一颗心像是到煮沸的醋里滚过一遭。
这瘦里吧唧的男人有什么好?跟只白斩鸡似的,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能背她走一程山路么!
定睛再看,谢沉绛发现那个男人的胸口衣裳有一片湿润的痕迹。
那一瞬间,谢沉绛脑子嗡地一声响。
至于这个男人是不是有点眼熟,全然被他抛到脑后去了。
毕竟上一次谢沉绛与颜游风在朝中相见,那还是大半年前的事。
后来他去了扬州,那更不可能与颜游风碰面了,且颜游风如今瘦得几乎脱相,他没能认出人来。
颜游风看到谢沉绛那一刻,反应其实跟谢沉绛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