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邪门 以此反反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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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无涯气得浑身发抖,可愣是无法探查到底是谁在暗中捣鬼。

    愤愤地瞪了裴恣一眼,薛无涯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其他几名长老神态各异,纷纷跟着回到了高台上。

    唯独只有玉瑶子一人没有半分影响,反倒是笑眯眯地拍了拍裴恣的肩,催促他赶紧上台。

    众长老们纷纷归位,第二道钟鸣敲响,试炼正式开始。

    诸位弟子各显神通,踩着木剑灵剑的,拿着长笛和锤子的,应有尽有。台上灵力四溢,五光十色,看得苏洛洛眼睛都快花了。

    就在所有人轰然而上时,少年抬头仔细分辨着周围的环境,而后他抓准了时机,借势起身,一脚踏上天柱,在两名弟子生拉硬拽争夺字令的破绽中,率先摘下。

    方才因为闹得那么一出,不少弟子都在台下等着看裴恣的好戏,甚至还有人暗中下了赌注。

    谁知,裴恣真的摘得了字令。

    “不是这裴恣灵根尽废,不能修炼吗?看着也不像啊。”

    “不可能!天墟宗弟子正式入门前必须到朱门测试灵根。当年这废物不死心,偷偷混入了队伍之中,结果天灵石没有半点动静,好多人都看见了!”

    “或许是学了什么凡间的武学吧,我看他好像并未使用灵力……”

    “凡间武学那都是练家子,底子好。裴恣可是个病秧子,谁会教他?”

    “能夺得字令不过是运气而已,这才过了半柱香,等会就有他好受的了。”

    就在台下议论间,悬浮半空的字令全被摘光了。

    而剩余那些动作慢了一步的弟子,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持令者。

    柿子都得挑软的捏,不过一会功夫,一群弟子悄无声息的将裴恣团团围住,其中还夹杂着几个持令者。

    看着似乎是相识之人,帮同伴一起抢夺字令。

    毕竟在三百号人中,能率先摘取字令的定然不是什么善茬,而他们方才可是听内门的长老亲口了,这子是个没有灵根的废物。

    方才裴恣出手摘得字令之事被全然抛之于脑后,所有人都认为他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并未深究其原因

    裴恣似乎也察觉到周围虎视眈眈的目光,暗自攥紧了手中的字令。

    苏洛洛坐在台下,眉目间透露出一丝担忧。

    最初她设想过裴恣在试炼中会遭人夺令,可谁知薛无涯那老贼突然来大闹一通,扯着嗓门恨不得告诉天下所有人人:裴恣没有灵根。

    若是几个人倒也罢了,现在一看怎么也有一二十个人。

    苏洛洛有点搞不懂他们的脑回路了,其他人那里那么多字令不去抢,干啥就抢裴恣一人的?就算抢到了怎么分?

    可台上的弟子听不到苏洛洛心中所想,只是认着“裴恣没有灵根”的死理。

    这些弟子仿佛先前好了招呼,一部分人将裴恣团团围住,防止他有机会逃脱,另一部分则慢慢朝他靠近争夺字令。

    苏洛洛骂骂咧咧地算试试能不能通过修改代码替裴恣解决这些炮灰。

    可系统却突然出现拦住了她,并告知。

    ——这些弟子没有违反试炼规则,所以程序无法进行修改。

    苏洛洛:“……”

    多人对峙,气氛沉闷得可怕。

    裴恣摇了摇手中的字令,脸上并无慌乱之意,反而率先开口破了平静:“我这儿只有一块,你们若是抢到了,又该怎么分?”

    “自然各凭本事!”得知裴恣是想先让众人起异心,一名弟子道,“这事我们自己会安排,用不到你操心!”

    “若是不想挨,就乖乖将字令交出……”

    还不等对方把话完,裴恣快他一步,将字令扔了出去。

    这一幕令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这字令夺得不易,大家都是拼了老命地护住字令,哪有像他一样扔得那么干脆。

    本还配合有度的弟子立刻乱了阵脚,轰然溃散,包围圈不攻自破,裴恣慢慢悠悠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裴恣这一招不仅吸引了那些堵着他的弟子,还引来了苦苦争夺却无果之人。

    整个灵相台上立马乱了套。

    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望着眼前的混乱场景时,裴恣也没闲着。

    趁人不备再去夺字令了。

    台下很快就有眼尖的人发现了裴恣的动作。

    只见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一位夺令者的身后,一记手刀将人敲晕,顺手拿走了字令。

    可这还没并未结束。

    裴恣趁着混乱,接着继续夺令,而且为了以除后患,都是事先将人敲晕。

    一口气竟然抢了十余枚令牌,引得台下惊呼一片。

    苏洛洛眼尖地发现,这其中有几个熟悉面孔,似乎是上回她第一次见到裴恣时,那个荒山院里的人。

    想来其他人也是哪里得罪到他了,苏洛洛不自觉地抿唇而笑,心道:倒还挺记仇。

    另一边被裴恣丢出的字令到现在还未有归主,所有人拥作一团,如同接力赛一般,有些人才摸到字令没一会儿,就被旁人抢了去。

    这会不知又是谁抢占先机,夺得字令,还未来得及高兴,脚下一绊,手中的东西被抛于半空。

    众人推推搡搡,伸长了胳膊前去争夺,就在其中一人的指尖即将触及到字令的那一瞬间。一道凌厉的劲风从众人面上划过,下一秒,字令被人踢飞了出去。

    “啪嗒——”

    字令以一个抛物线的弧度完美地坠落在试炼场外。自大会成立以来,还未有人会将字令踢出台子的。

    此次就连昏昏欲睡的玉瑶子,也起了精神。

    按照试炼规则,所有弟子踏出灵相台便算放弃大会资格。

    众人大眼瞪眼,可却没有一人敢再向前一步。

    而造成这般局面的罪魁祸首正是——裴恣。

    字令对这些外门弟子来是唯一拜师的机会,裴恣这一脚算是生生折了一个名额。

    “裴恣,你——!”

    众人愤恨不已正准备找他算账,一回头却见少年衣袂翻飞,负手而立,另一只手中则拎着十余块字令,平静地望着他们。

    “裴恣,你要这么多字令做什么?!”

    少年微微抬眸,反问道:“不可以吗?”

    “你可知,这一举占用了多少个弟子的名额?!”

    裴恣冷笑:“方才诸位可是了,在比试场上各凭本事。”

    “大会并未规定不得将令牌抛出试炼场,也并未规定弟子只能拥有一块字令。”

    一些弟子不愿与他废话,正准备上前争夺,可少年望着他们,缓缓抬手。

    十几块令牌包裹着灵气,尽数被抛之于场外。

    “咚——”最后一声钟鸣落下,比试结束。

    “裴恣!你欺人太甚!”

    少年抬眸,目光幽幽:“欺人太甚?”

    对方眼神闪躲,忽然大叫道:“你平白无故地一人占取那么多资格,根本不公平!”

    一群人连声附和。

    裴恣忽地掀唇笑了:“半年前,你平白无故地带着一群弟子来我院中,生生踩碎我的指骨,敲断了我左腹的两根肋骨时,可曾想到过何为——”

    “公、平。”

    话音一落,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好在第一关算是过去了,接下来躺平等着大会结束就可。

    后面的试炼安排在下午,瞧见裴恣下了台,苏洛洛起身起接应,将他带回了留青峰。

    本以为苏洛洛定会为自己方才的举动所不齿,可裴恣等了许久,都不曾等来一句斥责。

    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他饿不饿,师娘传了口信已经在备好了饭菜等他们回去。

    少年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他倏地停下脚步:“你为何不问我为什么要将那些令牌扔下台?”

    所有人都他不仁不义,一举毁掉了十多人的资格。

    苏洛洛诧异地望着他,这孩子脑子里一天天在想些什么东西。

    “他们自己学艺不精罢了,况且试炼规则中并未禁止,连长老们都没什么。”

    “而且,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我为何还要问?”

    心弦一颤,少年低头望向手中的字令,陷入沉默。

    -

    初入天墟宗的弟子都是由固定的几位外门长老授课,再等到三年以后通过拜师大会的层层选拔,以此获得被各峰长老赏识的机会,在拜入内门。

    可裴恣俨然就一关系户,只需满足第一关的拜师条件即可,后面的比试不去也罢。

    但裴恣却执意还要继续,苏洛洛权当是对他的一次历练便答应放他去了。

    字令本是由一首五言诗拆散出来的,后却因裴恣导致字牌不齐,众长老只能合力再将牌上的字重新进行规整。

    长老们将持有相同字令的弟子共分为三组,相互比试,再选出其中一组获胜者,与其他字令组进行抽签混斗,最终选出胜出的前十名弟子。

    一般而言,前十名弟子被收入内门是钉在铁板上的事,而其余那些弟子则要看合不合长老们的眼缘了。

    为了让大会能够快速进行,长老们合力在灵相台上设下灵阵,造出九一方层塔。

    每一层都是相同的比武台,供弟子之间比试。

    为了让台下弟子更清楚地看到上面的状况,长老们又在周围设下八方水镜,重演试炼台的场景,实时转播。

    相同字令组之间的对决很快就出了结果。

    好在这些外门弟子多以炼气为主,只有个别几个到达筑基初期,两个修炼等级只见差别不算太大,对裴恣来勉强也能取胜。

    似乎是经过第一场比试的教训,少年有所收敛,在组对战中的表现也只是中规中矩。

    本以为裴恣顶多到同字组个人对决就该退下了。

    谁知,他生生扛到了最后,成为“天”字令一组唯一的胜出者。

    苏洛洛:原书果然诚不欺我。

    如今在场只剩下了二十二位持不同字令的弟子,后面的比试便是由长老抓阄,一对一。

    望着手握抽签竹筒的薛无涯,苏洛洛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虽然给他设下了逢裴恣必夸的程序,但中间实在太过顺利了。薛无涯从第一场试炼以后竟然没有半点动静。

    可苏洛洛左防右防,都没想到这老贼的杀手锏竟然在弟子身上。

    与裴恣对决的是一位其貌不扬,带着红色头巾的剑修弟子,苏洛洛摸了摸下巴,似乎在之前的比试中也没有掀出过什么水花。

    目光在对方身上上下量着,她微眯双眼,企图在他身上找出破绽。

    就在这时,苏洛洛突然注意到了红头巾握剑的姿势。

    玉瑶子主修剑,原身也亦是如此。苏洛洛虽不太会使,但在玉瑶子教课的过程中,见过几回。因长剑剑身轻薄,是以多数人习惯单手持剑,只有比较危急的场合,或是特殊的剑法,才会双手持剑。

    可这名弟子从上场开始便是双手握剑,更像是习惯使用刀术的修士。

    外门只有一个教授剑法的长老,根本不可能有人会使刀术。

    暗自瞥了一眼高台上的长老们,薛无涯的身侧就放着一把千斤重的九环大刀。天墟宗内唯一使用并教授刀法的长老只有——薛、无、涯!

    眉峰拢聚,苏洛洛心中骇然,这老贼是让自己的亲传弟子混进了拜师大会!

    趁着比试还未正式开始,苏洛洛连忙传音于裴恣,让他弃权,这前十的位置不要也罢,不过只是走一个过场。

    可话传到一半,比试正式开始,为防止有人暗中在场外相助,一道近乎透明的屏障将整个试炼场包裹成一个半圆,隔绝掉了外面所有的灵力。

    苏洛洛原本想将此事直接告之与众长老,可却被系统提醒仅仅凭借一个握剑手势的借口太过单薄,根本不算切实的证据。薛无涯既然能够让自己亲传弟子伪装成外门弟子,定是还用了其他遮掩的办法。

    苏洛洛只能按捺住性子,静观其变。

    比试一开始,对方那个红头巾上来就是举着长剑对裴恣一通乱砍。

    苏洛洛:“……”

    这是当其他人眼睛都瞎吗?

    剑属于“刺兵”,以刺、劈为主;而刀属于“击兵”,多以砍击为主。[1]

    这用刀的架势实在太过明显了。

    果不其然,苏洛洛身旁的几名弟子开始窃窃私语,她稍稍倾了倾身子,听到这些人讨论台上的人使起剑来怎么那么奇怪。

    可他们终归没有想到薛长老的份上,只是将其归结为学艺不精。

    苏洛洛坐在一旁,心中吐槽:这哪是学艺不精,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每一招都是往裴恣要害出砍的。

    薛无涯既然有心想要除掉裴恣,定然不会随便派一个弟子前来,恐怕至少也是个金丹初期。

    苏洛洛心中不由为裴恣捏了把冷汗,毕竟试炼上生死不论,若是对方使用阴招让裴恣无法开口认输,那裴恣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可就在这时,苏洛洛又想起了一件事,戳了戳系统问:“与裴恣交手的弟子并非外门中人,大会规则已被破,那是不是可以修改代码来阻止对方使诈?”

    系统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被她劝服了。

    但毕竟任由苏洛洛修改,整个世界都会乱了套,所以是它给了苏洛洛一个条件。

    “因权限缘故,原先设定的动作路数不能改。”

    苏洛洛本算让红头巾瞬移到其他地方,可构造环境的语句实在太过复杂,她生怕自己把整个程序搞崩溃,连着她也要完蛋。

    面对远远高于自身修为之人,裴恣显然有些应接不暇,红头巾的动作越来越凶猛,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

    若非对方有意隐瞒自己的金丹修为,裴恣恐怕早已无处遁形了。

    只见对方挥舞着长剑,径直朝裴恣砍去,动作极为凌厉狠辣。

    剑刃夹杂着劲风劈头盖脸朝少年而去,裴恣气海皆空压根无处遁逃。

    就在这时——风声突然停了。

    虽不知原因,但裴恣的反应却出奇的快。

    电光石火间,少年见势倏地夺下了对方手中的长剑,退至一旁。

    红头巾见势,心中大怒,只见他面目狰狞,掌中蓄力想要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子。

    就在众人屏息凝神的期待下,他的动作忽然停滞在了空气中,不过一会儿又开始迅速一动,再停滞。

    以此反反复复。

    大概是因为每一招动作之间,红头巾都用足了力气,致使动作间的停顿期难以缓冲,是以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在颤抖。

    修真的崽子们哪里见过这种邪门的招式,纷纷吓得面色惨白。

    苏洛洛:其实我觉得还挺有机械舞那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