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灼热(小修) “可弟子却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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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虽规定动作过程不能改,但没有什么时候做完这组动作。

    苏洛洛就找到了程序中控制速度的语句。

    …….speed(10)

    因为是斗比试,对方的行动速度要比平时快上十倍,苏洛洛在代码中稍作修改,让对方的每个动作之间多了二十秒的缓冲时间。

    如此以来本还算正常的斗,在在外人眼中看起来极为邪门。

    裴恣虽不明白对方到底在做什么,但还是毫不犹豫地一脚将人踹下了试炼场,而苏洛洛设定的动作时间间隔,正好与试炼同时结束。

    红头巾恢复了正常,周围防止外人干扰的结界也被撤下。

    裁决一出,裴恣胜出。

    苏洛洛面上划过一丝欣喜,台上的薛无涯脸上红白交加,望向红头巾的眼神多了几分失望。

    本以为此事就算这么结束的时候,苏洛洛却猛然察觉到红头巾眼中划过一丝阴毒。

    他本是凌清峰的内门弟子,因前面几个师兄的锋芒遮掩,是以师父总是对他的态度不温不火。师父将此次击杀裴恣的重任交于他,并答应事成以后必定器重于他。

    谁知竟然莫名其妙地闹出了这种幺蛾子,还引得其他弟子耻笑。

    ——他心有不甘!

    苏洛洛怀疑对方会有所动作,是以暗自留心观察。可谁知,这人不愧是薛无涯教出的弟子,一个脾性。

    时迟那时快,红头巾猛然从虚空中抽出一把三环刀,不再掩饰自己金丹修为,飞身而去,轰然朝裴恣劈去!

    经过一天斗,裴恣本是精疲力竭,感官自然比以往迟钝了许多。等到他回过神时,已经晚了。

    就在千钧一发时,却听“叮”的一声,兵器交接碰撞之响。

    火花四溅,苏洛洛一手拽下裴恣,一手持着九宸生生接下了对方的攻势,并借力力将人逼退数尺!

    红头巾被震得双手发麻,三环刀从手中挣脱落地,就在他起身正欲再度夺刀之时,苏洛洛倏地掷出九宸,一剑将穿透了他的掌心,将他钉在地上!

    紧接着传出一声惨叫,薛长老震怒:“云椤,你这是何意?!”

    苏洛洛冷哼道:“方才他欲斩杀我裴恣师弟,我要他一只手应该不过分吧?以薛长老的本事,治好他应该不是难事?”

    薛无涯脸色忽变,立刻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模样。

    对方未来会给裴恣使的绊子数不胜数,苏洛洛自然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她转向玉瑶子,躬身道:“弟子不明,敢问师父拜师大会最讲究什么?”

    玉瑶子不慌不忙道:“自然是公平。”

    “若是有人违反此条又该如何?”

    玉瑶子沉吟片刻:“轻则逐出天墟宗,重则废除修为。”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苏洛洛转而望向薛无涯:“那辈,敢问薛长老放任自己坐下的亲传弟子来大会胡闹,便是所谓的公平吗?”

    薛无涯一拍桌子倏地站起身:“你休要血口喷人!”

    苏洛洛上前几步,一把插在比试场地中的三环长刀拔起,举过头顶:“环刀乃是凌清峰弟子所持灵器,他一个外门弟子又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况且,方才大家都看到了,这人并非筑基修为,而是金丹!试问诸位长老,可有人曾听闻外面弟子中已有人到达了金丹修为?!”

    台下的弟子议论纷纷。

    确实如此,若是外门能出一个金丹弟子,又怎么会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

    薛无涯面色涨红:“那又如何?若是他自己偷师学艺呢?!”

    苏洛洛径直走到那人面前。

    红头巾被他一剑穿透掌心,此刻蜷缩佝偻一处,疼出一身冷汗,而面上的那张人皮自然也有了破绽。

    摸到了他耳后的一块皮面边缘,苏洛洛将其撕开。

    弟子之中立刻有人惊呼:“这不是凌清峰的柯臣师兄吗?!”

    “薛长老还有话可?”

    薛无涯闭了闭眼,丝毫没有悔改之意:“是我指使的,那又如何!”

    众人哗然,似是不敢置信。

    紧接着,他又道:“我只不过是为了天墟宗好!”

    “当年之事所有人都有目共睹,魔族心狠手辣,谁又知这孽障会不会走他爹的老路!留他在天墟宗,不过是养虎为患!”

    “老宗主瞧他可怜,又念其血脉亲缘关系,将他带回宗门!可老夫与他才不会讲究什么仁义,要我,不如直接杀了这子以绝后患!”

    这老头话狗屁不通,苏洛洛一时气急,张口就骂:“你放屁!”

    就连玉瑶子也没想到,自己这个素来冷清的弟子,竟然会与长老对骂。

    虽然,他这位薛师兄确实也该骂……

    他一介长老,竟然被辈给指着鼻子骂,薛无涯怒道:“云椤,你不要以为自己有点天赋,就可以恃才傲物!宗主对你宠爱有佳,不过是看在你与林怡师妹相像,你以为他带你去剑阁,取师妹的剑又是为何?!”

    外人皆传老宗主这是将云椤当做了自己过世的女儿,是以才会格外宠爱她。

    她和林怡的性格几乎如出一辙。

    本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玉瑶子倏地收回了脸上的笑意:“薛师兄,你这话是何意?”

    今日闹上那么一出,薛无涯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我的不过是实话!你以为今日宗主没来大会又与谁有关?!”

    站在苏洛洛身后的裴恣,呼吸不由局促了几分。少年轻轻攥住了她的衣袖,声道:“师姐……”

    苏洛洛听出他话中的担忧之意,对他摇了摇头。

    “九宸多年前就已封剑,能让它重现于世是我的本事,与像不像林怡师姑又有什么关系?薛长老既然要追究,好!那我今日就把话清楚!”

    “当年之事与裴恣无关!林怡师姑待人和善,门中许多长辈都与她交好,她惨遭毒手,所有人都为此痛心。她是宗主的女儿,是诸位的同门,可她同样也是裴恣的娘亲!你们不高兴了,可以将责任推给他,肆意发泄,可他又能做什么?”

    “当年事发时,他才几岁?他根本就没有错。因自己的私心断绝他所有的机会,更是不择手段想要借大会取他性命。”

    “这便是公平吗?”

    薛无涯怎么也没想到,平日看起来沉默寡言的云椤,此时竟这般不依不饶。

    “薛长老尊为师长,却有意引导弟子对裴恣加以虐待折磨。这便是薛长老的为师之道吗?”

    他喉头一哽,被噎得不出话来。

    裴恣怔怔地立于她身后,多年来掩藏在心底的苦闷终于得以昭之。

    因无人倾诉所以只能默默藏在心里,所以才会变得沉默寡言。他是裴恣,是半人半魔的孽障,所以只能接受一切不公的对待。

    这烂命,连他自己都要认了。

    可师姐却,这不是他的错,他没有错……

    不知为什么,看到薛无涯公然针对裴恣时,苏洛洛一时难以克制自己的情绪了。

    明知就算如此也无法改变所有人的偏见,但还是忍不住。

    苏洛洛悠悠地在心中叹息,就当是为任务献身吧。

    反正都开口了,那就得把话完。

    “听闻凌清峰内有一处君子崖,峰中每一位弟子都要在此处修道,石壁上刻满了仁礼道义……”

    “可弟子对此不以为然。”

    全场一片静谧,无人敢话,

    就在这时,远处天际突然出现一片云霞流光,一个鹤发青衣老者踏云而来。

    “宗主——”

    “是宗主来了!”

    “……”苏洛洛觉得自己此刻要完。

    不是好了宗主不来的吗?她一时嘴快,好像连着宗主一块骂了。

    而且那君子崖的规矩好像也是宗主亲自立下的……

    从穿来的这两个月,苏洛洛并未见过宗主,也不知对方到底好不好话,万一像薛无涯那样一触就炸……

    就在苏洛洛心中惴惴不安时,却听老者一声叹息。

    “老夫自诩活了那么多年,到还不如一个娃娃看得通透。从前之事确实是老夫错了……老夫因心结耽误了这孩子那么多年,不如老夫挑这门中最好的长老带你修习练武如何?”

    若非她提前将裴恣从荒山带出,裴恣可是要整整耗费十年在这荒山之中。一句轻飘飘的“确实是我的错”又怎么能弥补裴恣这些年?

    苏洛洛气急反笑:“不劳宗主费心。”

    玉瑶子见势,从人群中走出,摇扇而笑:“宗主,我瞧着子不错,合我眼缘,椤儿又挺护着他的,不如就收入我的门下吧。”

    老宗主欲言又止,瞧了一眼裴恣最终叹了口气。

    “随你们吧。”

    老宗主虽心中有愧,但摆出的却是一副上位者的姿态,越看越可恨。

    苏洛洛越想越气,拉起裴恣,头也不回:“我们走。”

    少年并未阻拦,低眉敛目地跟着苏洛洛离开了。

    下面的人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本以为苏洛洛再如何总该看在宗主以往的疼爱上有所收敛。谁知,她连宗主的面子也不给。

    不再管身后怎样喧哗,裴恣一路紧跟苏洛洛。

    二人穿过前往留青峰必经的一片竹林。

    “滴答——”

    望着脚边滴落的血迹,一直默不出声的裴恣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师姐……”

    苏洛洛回头,疑惑道:“怎么了?”

    少年的眼神微颤:“流血了。”

    苏洛洛连忙上下量着裴恣:“你受伤了?”

    心头一颤,他抿唇道:“是你受伤了。”

    苏洛洛旋即回神,这才察觉到喉头翻滚的血腥气,以此刺痛的左臂,鲜血自伤口处蜿蜒而下,流入指缝,最终滴落。

    对方以全身之力攻来,她不过一个金丹水货,顶多敲个代码弄点防护,和正常修士压根不是一个体系的。生生接下对方的招式,表面看似并无大碍,却因灵力波动伤及了心肺。

    方才被那些人气急了,居然道现在才察觉到疼痛。

    少年的眼神越来越暗,让人看不出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盯着她伤口,哑声道:“师姐对待日后需利用之人,都是如此吗?”

    望着面前倔强的少年,苏洛洛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不过是气他们将我当做林怡师姑的替身罢了,与你没关系。”

    裴恣没有闪躲,站在原地只是任由苏洛洛揉头发。

    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他低头:“对不起。”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苏洛洛笑了笑,刚想再些什么。

    膝盖一软,她终于坚持不住了。好在裴恣及时伸手接住了她。

    下巴抵在少年还不算宽厚的肩膀上,脑袋逐渐变得昏沉。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似乎感觉到一颗灼热的泪珠滴落在她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