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牵系是狐狐
秦涓和曰曰在此呆了两日,这两日他们都未见到那个雪别台将军。
第三日清,秦涓起床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个漂亮的孩子。
“你怎么在这里?”秦涓皱着眉穿衣,他不太喜欢自己的床榻范围内靠近陌生人,曾经是因为害怕有人半夜袭击他,后来成了习惯。
“……”孩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他有些害怕,将手中的东西递给秦涓。
秦涓看到孩手中的一串绿色的东西时,心脏猛地一缩。
是粽子,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他陡然觉得眼眶有些酸痛。
“王世子曰曰住在隔壁的宝帐。”他略显沉闷的道,躬身弯腰穿鞋。
孩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秦涓是什么意思:“我没有走错路,我就是送给你的。”
秦涓一愣,看向孩子:“王世子要你给我的?”
孩摇摇头,红着脸蛋道:“是我送给你的,才不是那个丑丑的王世子。”
“为什么送给我?”秦涓皱起眉,因为多年来的经历,他首先想到的是孩是受人指使的,这粽子里有可能被人下毒了,那些人想杀曰曰,选择先杀掉他?
“大哥哥,我名叫松蛮,但他们都喜欢叫我狐球儿,你也可以叫我狐球儿……”他低着头,脸蛋红红的,显得蛮不好意思。
大哥哥……
这孩喊狐狐爹爹,喊他哥哥。
秦涓的俊脸顿时一沉,唇角很不高兴的下压。
松蛮年纪但已会看人脸色,他不知道秦涓为何不高兴,他显得很紧张,他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大哥哥……
秦涓没来由的了一句:“你可以喊我爹爹。”
他一完,漂亮的孩子傻了眼,秦涓的整张脸也胀得通红无比,连耳朵尖儿都是红的。
松蛮:“啊……”
秦涓伸出手抹了一把脸,一龇牙两粒好看死人的虎牙露了出来,他连忙道:“我开玩笑的,你随便喊吧。”
他一本正经的走到桌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才把心中那股难言的尴尬感给强压了下去。
松蛮感受到他语气中的和缓,高兴的喊了一声:“秦涓大哥哥!”
秦涓耳朵一竖,这崽子什么时候连他名字都知道了?有问题……
“松……”秦涓转过身看向孩。
“我叫松蛮,名叫狐球儿,哥哥可以喊我狐球儿。”孩的睫毛颤抖着,大眼睛晶晶亮,秦涓哥哥若喊他狐球儿一定很好听!
“狐球儿?”秦涓皱眉。
“嗯嗯嗯。”松蛮连点三下头,圆脸上的肉随着他的点头颤颤的晃荡两下,他只觉得这个哥哥比画里的人还好看。秦涓心道:狐狐的崽子还真的可以叫这个名字……可是为何他心里用那么一丁点不舒服呢?来这崽子的身世很可怜他爹战死,他娘听到噩耗跟着就跳了河,留下这一个没满周岁的奶娃,狐狐身为家族继承人确实应该养育并善待牺牲的部将后代。
“没人指使你过来?”秦涓一本正经的问道。
“没有哇!”松蛮大声答道,草原上的孩子有着他们特有的雄浑声喉。
“是我想来看你,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大人们都不让我出来,他们最近外面不太平,我不懂,我只想见你。”他完低下头,意识到自己做错事了有些不安,但他是真的想见秦涓哥哥呀。
秦涓这时才伸出手爱怜的摸摸他的脑袋:“谢谢你的粽子,你今天要玩什么,我必效犬马之劳。”
虽然江左的端阳早已过去,他感谢这个孩子的好意,如果不是出于受人指使,他会铭记这个孩子很久吧。
他已经快六年没见过粽子了。
松蛮高兴道:“我要哥哥带我去骑马!”
秦涓犹豫了一会儿,答道:“行吧。”
秦涓也不敢带这个孩子跑太远了,只在营帐附近的草场上骑马溜达,满足一个孩子很容易,他四五岁的时候也希望有人陪他玩,那个时候他还有妹妹陪着他。
四五岁时的秦谷一定比狐球儿还可爱……
“大哥哥,大哥哥,你和我一起骑马。”
秦涓把松蛮抱上马,可松蛮不满足于此,他希望和秦涓一起骑马。
秦涓微皱着眉,淡道:“我扶着你,不要怕,不会摔着的,男孩子要勇敢。”
松蛮一听,都快哭了,他不是害怕,他就是想和这个大哥哥一起骑马。
秦涓见他皱着一张脸,心尖一颤,看了眼四下:“你快点骑吧,等会来人了也骑不了了。”
松蛮骑了一上午,秦涓带他去曰曰帐中吃午饭。
曰曰见秦涓领着松蛮进来,脸上有些不高兴:“我怎么没过来,原来是忙着陪这子。”
秦涓没什么因为有点饿了便坐下吃饭,松蛮也不在意曰曰的话跟着秦涓坐到曰曰面前。
秦涓将一盘烤肉端给松蛮,曰曰见了更不高兴了:“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秦涓无奈的笑了:“他只是个孩子。”
“松蛮少爷。”帐外松蛮的那个随从找来了。
松蛮听到喊他,气愤道:“我正在用膳。”
随从愣了一下:“的只是过来提醒您,您用完膳记得午休。”
松蛮:“我到秦涓哥哥那里午休,你先回去吧。”
秦涓微怔,曰曰恨不得拍桌而起。
松蛮吃着盘子里的烤羊肉,将他认为最好吃的那一部分用刀剃下来,放到秦涓手边的盘子里。
秦涓沉默的吃着盘子里的米饭,他很久没有吃到米饭了,怎么都吃不够,他甚至悲哀的想以后若是行军只能吃面食了该怎么办。
当他注意到手边的盘子里堆了好几块羊肉的时候愣了一下。
松蛮的刀用的比秦涓还熟练,秦涓有些惊奇。
曰曰吃了两口后,终于忍不住将他的刀插在了桌子上,轰的一声站起来:“我不吃了,你们慢用。”
在伊文王世子那里吃完饭,松蛮立刻跟着秦涓回来。
松蛮趴在秦涓的床榻上,秦涓正在桌前画地图,这一份地图是曰曰从安东千户那里要来的,曰曰交给他誊录一份。
松蛮睡不着拉着秦涓讲话,秦涓有一搭没一搭的听上几句,直到松蛮到狐狐,他才缓缓放下笔。
松蛮虽,但也意识到了他若多几句关于狐狐阿爹的事,秦涓哥哥便会多看他几眼,于是他讲得更卖力了:“他们都以为我不记得狐狐阿爹了,可是我记得的,狐狐阿爹会抱着我给我讲故事,狐狐阿爹还会带我去坐大船,还宋国那里有好多的船……”
“狐狐阿爹?你究竟有多少个爹啊?”秦涓皱眉,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三个……狐狐阿爹,雪别台阿爹,还有安东阿爹……但是最好的爹爹还是狐狐阿爹……又美又温柔……所以我喜欢别人喊我狐球儿……呜呜……”孩着着睡着了。
“这么多爹,多我一个又不多……”秦涓红着脸完,一侧过脸来发现孩已趴在他的床榻上睡着了。骑马归来能累成这样,也是厉害。
秦涓放下笔,揉了揉眼睛,起身向着床榻走去。
天气已经热了起来,松蛮穿的很单薄,额头上还流着细汗,秦涓见了解下腰间缠着的巾子,给他擦拭干净。
“呜……哥哥……”松蛮含糊不清的梦呓了一声。
秦涓将耳朵凑近了想听清楚。
松蛮翻了个身:“呜呜……狐狐阿爹……”
“……”秦涓一听,微微有些烦躁的收回巾子,细长的手在松蛮脸上捏了捏。
他心里只觉得惊奇,脸蛋手感这么好,难怪他时候也常常被人捏脸。
秦涓忍不住又多捏了两下。
“呜呜……”松蛮又梦呓了两句。
“……”秦涓颤巍巍的收回手。
这孩子入睡的快,睡着了话还多……他这几年没见过这么的孩子了,虽然面上没什么情绪,但他内心深处觉得有些好玩。
他坐了一会儿,此刻看着床榻、熟睡的孩子、身处茶香满帐之中,突然心头萦满了牵挂,他思念他唯一的亲人,甚至开始担忧奴奴秣赫和阿奕噶的安危,他还会想念狐狐。
他以往不是这样的,以为活着是他主要目的,他想活着回江左,回去见他唯一的亲人。
可是江左离他那么那么远,逐渐的成了一个他可望不可即的梦。
所以,他开始在乎身边的人,那些曾经对他好的人。
他想,如果他当初没有逃走没有死掉,还是因为有这些人在,给了他一丝丝微的希望与牵挂吧。
虽然这些人最后都会离开他。
“秦涓,秦涓,快出来。”
秦涓回过神来,听见曰曰在帐外喊他。
秦涓连忙走出去。
“是出了什么事吗?”他问道。
曰曰沉声道:“穿上胸甲,跟我去个地方。”
见曰曰这么一本正经的,秦涓也没有多什么,只是问道:“那松蛮怎么办?”
曰曰皱着眉道:“你跟我去了他的随从会来把他抱走的,要紧的事。”
“行。”秦涓不疑有他,他套上胸甲将营帐的布幔放下,跟上曰曰。
二人来到马厩,秦涓骑上他的马儿,曰曰随意挑选了一匹大马,顷刻间干净利落的翻身上马。
秦涓诧异了一下,曰曰一个自由散漫的王世子竟然还有这身手,他是没有想到的。
敢情这人跟着他的时候,一路都在装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