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骑射天狼
秦涓不自觉的皱起眉,眼神都不一样了。
曰曰:“还愣着做什么?搞快点。”
“……”秦涓没有再多什么骑马跟上曰曰,秦涓的马儿,不一会儿就跑到前面去了。
“秦!你慢点,你让它慢点!”曰曰追在后面,“我给你带路,你走这么快我怎么带路嘛。”
秦涓停了一下曰曰才追上他。
等他们走后营草场缺口无人把守的地方走出营帐后,秦涓才问道:“现在去哪里?”
“向南走十里再。”
“刚才出来的时候营帐里为什么没有人拦住我们?把守的人都去了哪里?”秦涓再问。
“他们大军主力凌时兵分三路往西、东、南三个方向去了。”曰曰沉声答道。
秦涓眯眼看向他:“你为什么会知道?你……有人在这个营?”
秦涓陡然想到这一点,这么应该是日前曰曰就和他的人联系上了?
曰曰身影一颤,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去战场了解清楚情况,我有事情要确认。”曰曰冷声道,“你一个人留在营中不安全。”
为什么不安全,秦涓没有多问,他只是察觉到了事情很复杂,而伊文王世子曰曰似乎是铁了心了要和他捆绑在一起……
秦涓深吸了一口气,为了安危,他只能暂时选择听从曰曰的安排。
秦涓甚至开始怀疑他们能出营都是因为曰曰事先的安排。
如果是这样……那么松蛮的那个随从有几成可能是曰曰的人。
若一切设想都是真的,曰曰极有可能纨绔胡闹是假,心机深沉是真……
尚且才十一岁半的秦涓不懂,明明只是一个大他两岁的少年,为何已是大人般的城府。
当他们向南行了十里再行二十里,当他们听到厮杀声,这才意识到战场离他们如此之近。
曰曰看向秦涓:“别过去,我只是过来确定一下的。”
曰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眺望镜。
秦涓不懂曰曰是想要确定什么,但他直觉不是什么好事,但愿不要被曰曰连累丢了性命。
“果然是这样吗……”曰曰收好眺望镜,神情有些凝重。
秦涓眉头一拧,问道:“如何?”
“安东千户有‘异心’,他想脱离雪别台将军麾下的托雷王分营。”曰曰没有隐瞒直接道。
秦涓愣住了,这应该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接触到大人之间的阴谋与勾心斗角。
“那松蛮?”秦涓不禁想到了松蛮。
“不必担心松蛮,他母亲是安东的亲妹子,安东不会把他如何。”曰曰停了一会儿,发现狼崽一直盯着他看,曰曰脸颊一红。
秦涓低声问道:“松蛮的随从是你的人?”
他完,看到和他一般高的少年身形一震。
曰曰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深吸一口气后才松开手中紧握的什么东西……他突然一笑,看着秦涓,低声道:“没想到,你会猜到这里,不错,你很聪明,松蛮的随从是我的人,如果多了你甚至会怀疑我给狐狐的家族伯牙兀部落放了奸细,其实不是,我也是才知道松蛮的随从是我的人,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人,重要探子。”
秦涓不会知道他再一次与死亡擦肩,若不是他那双澄澈无比的双眸,坚毅而镇定,曰曰袖中的刀就会送出去。
可是在短暂的思虑之后,曰曰选择了相信秦涓,也许是这一路秦涓对他不算太差,也许是其他原因,谁知道呢。
“离开这里。”曰曰着一勒缰绳调转马头,朝着东边方向狂奔而去。
秦涓怔了一瞬,须臾,跟上了曰曰。
曰曰随从告知他东边再行几百里路能去找雪别台将军的人,安东千户让自己的兵马脱离托雷王大营但不是叛离,雪别台将军想解决也只能私下解决。
“他们开战了,是内斗,我们来的时候要见雪别台将军,雪别台那时已不在营中,我们住进营中第二日安东便封营自立了,昨夜雪别台派了两个大人来解决安东,刚刚你看到的,是内斗。”曰曰道,“所以,我们再留在安东的营中,将来若不是我伊文王世子的身份被安东利用,就是我不从被安东借机杀掉。”
曰曰的很急,但秦涓已听明白了。
秦涓想,倘若曰曰一人离开安东营帐,留他一人在那里,伊文王世子都跑了安东会直接杀了他吧……
想到这里,秦涓彻底意识到了一点,这个伊文王世子是个能要命的大麻烦,而解决这个大麻烦的办法只有一个。
帮伊文王世子回吉哈布大营,或者送伊文王世子去郗吉的父亲那里。
秦涓也明白了,王世子曰曰留他一条命,是想让他护送。
当他明白这个傻子王世子想害他易如反掌的时候,十一岁半的秦涓不是不害怕的。
他要怎么做才是最安全的?
秦涓看着在他前面狂奔的曰曰陷入了沉默之中,他握着马缰的一只手缓缓松开。
他的弓就在他的背上。
若射死曰曰不难。
但他陡然间想起阿奕噶的话,肯把后背交给你的,都是拿你当兄弟的人。
绝美的双眸似乎是掠过一丝银辉,一瞬怔然。
他的手再度握紧了马缰。
东行三十里路有个城镇,是镇,其实应该是几个村子的牧户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不及镇规模的大的村落。
这里有集市,王世子曰曰应该是要去联系他的人便让秦涓在集市等他,他骑马离开了。
天彻底黑了,集市的人早已散了,这种地方一般是没有夜市的,这里的牧民害怕劫匪,早早家去了。
秦涓等到现在,甚至都怀疑曰曰是不是自己一个人走了。
再过了半个时辰,马蹄灯的灯光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意识到自己睡着了,再抬起头曰曰提着灯站在他的面前,扔给他一个包袱:“背上吧,上马,咱们走人。”
秦涓手中的包袱还是热乎的,他闻到了香味,知道是一大包吃的。
马蹄灯晃了晃,光亮正好在秦涓脸上,曰曰看见狼崽在咽口水……他咧嘴一笑:“等离开这里了再吃晚饭。”
“……”秦涓的两只耳朵很自然的滚烫起来。
两人离开这里,却未直接向东,曰曰带他向北行了二十里,这时已经很晚了,二人才就地休息。
秦涓燃了一堆篝火,将包袱里的吃的取了一点出来。
烤热了饼和曰曰爱吃的羊肉,煮了一罐羊奶。
二人吃饱了,坐了一会儿。
这时听到不远处有马蹄声传来,秦涓陡然站起来去摸他的弓袋。
曰曰拦住了他:“别慌,先看看。”
秦涓听着是一匹马的声音,也没有多慌,万一有什么事他们两个人还是能应付的。
当那骑马的人走近了,曰曰认出来了:“是送信的驿兵,这几日频繁往来,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
秦涓记得,之前在那个集市也见过一两个这种扮的人,这是驿兵。
曰曰看着从他们面前疾驰而过的驿兵,勾唇道:“我料想的也是,若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安东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自立。”
曰曰暂时猜不准出了什么事,他看向秦涓:“你先睡吧,我守半夜,你再守半夜。”
秦涓没有话,坐回原来的位置,抱着胸闭上眼。
曰曰看着秦涓,火光之中暖暖的白的肌肤,极好看的五官,糅合了几种极致的韵味,或沉敛、或飞扬神采……这个孩子才十一岁半啊,就已有惑人的本钱。
曰曰勾起唇角,不知是想到了何处,那双窄长的双眸闪过一丝深寒。
次日再启程,五日后按照曰曰的人给的军营分布图,秦涓他们找到了雪别台将军的扎营处。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刚赶至雪别台的托雷王分营,见到了几个大人,便遇到更难缠的事。
“报──一个时辰前有人袭击了我们的西北分营。”一个士兵进帐内匆忙道。
“为什么一连来几个重要的援军营帐位置都暴露了?”一个大人拍桌而起。
“是俘虏吗?听之前有俘虏逃出去了?”
“现在不了这么多了,先带人撤,先锋营拦下这群人。”
还没有见到雪别台将军,几个刚接见伊文王世子的大人已来不及安排他们的去处了,这会大人们已套上甲胄离营。
“我们也去吧。”曰曰对秦涓完便随着几个大人离开,秦涓来不及多想,只能跟上。
大人们带上了三千骑兵。
这么庞大的骑兵数量,秦涓此前从未见过,托雷王大营一个分营都能一声令下调齐三千骑兵,那托雷王大营……他不敢想象。
他们一路往前,驿兵不断敢来汇报。
是天狼军,一支秦涓此前从未听过的军队,当然王世子曰曰也未曾听过。
一个大人给他们解释道,“他们信仰雪域天狼,天狼是他们的神,所以自称天狼军,自己是天狼的子民。”
“天狼是什么狼?有这种狼吗?”曰曰问道。
那个大人继续解释:“传中是生活在雪域也就是大阴山脉(今天山)的一种狼,寿命极长,有的能活几百年,天狼颜色单一,一部分是纯黑色的,一部分是雪白色的,杂色黑白相间的也有,但很少很少,一般见不到。”
此时的秦涓豁然想起,在年幼时,奴奴秣赫对他讲述的怪异故事里也有这种活了几百年的狼的故事。
在广袤的北疆以狼为图腾的部族很多,奉天狼为神的种族,是“大阴”。
奴奴秣赫大阴族人生性单纯、他们偏居雪域极少惹是生非但他们也是有血性的人,若真如奴奴秣赫所,那么这次挑起战事的大阴人,会不会是被人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