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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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娢的娇气, 大抵只有赵骥是最懂的。

    她听她爷爷的话,听她四叔的话,唯一能撒娇的是她亲爹, 宠她无度, 不管她想要什么都竭尽全力给, 但施娢爷爷总容易被她爹气到, 常拍桌她爹无用,做女儿的也心疼爹, 自然是不敢闹的。

    施娢从施家回来一趟后,身子就一直不太好, 在殿内养身子, 皇帝来瞧她时都觉得奇怪, 不由多问了一句,她是不是在家出了什么事。

    施娢轻道:“天一时凉一时热, 刚离宫时穿得多, 回到家中觉得热了,解了披风,在家中又没注意, 便着凉了。”

    皇帝叹气:“你四叔最为体贴人, 观察入微,他应当好好你。”

    施娢笑道:“四叔了, 只是臣妾没当回事,爷爷和四叔还要臣妾感念陛下恩宠,让臣妾在宫中好好侍奉陛下。”

    “你身子娇弱,好好照顾自己便是对朕最好的侍奉,”皇帝坐在榻边,好像是想起了什么, 又接连叹出好几口气,“皇兄执着,你爷爷和四叔帮朕处理政务,卓有成效,他偏偏要朕自己来,朕做是做了,也没觉那些大臣对朕敬重许多,一些东西起了争执,还有人请皇兄抉择。”

    宫殿内温暖如春,圆润的珠帘轻轻垂下,香几上的珊瑚盆景如火树银花,皇帝骨子里是温和的人,自登基以来就一直重用施家,他对施家是有戒备的,但他对施四爷却是格外信任。

    施娢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她从不和皇帝谈议政事,便只问:“陛下是有心事?”

    “也不算是心事,”皇帝想了想,“你应当也知道昭嫔流产突然,那位突厥的和亲公主至今没被抓到,近日据突厥那边又有些动静,似乎是想以这个一件事做由头,发动进攻,朕还想找皇兄问问,但昨天晚上你四叔来告诉朕,前两天施家有侍卫在京郊破庙找到了那位阿娜公主,皇兄他……”

    他一顿,最后摇摇头道:“罢了,跟你这些你也不懂的,你四叔听你身子不舒服,还让我转告你好好休息。”

    施娢心微微一惊,昭嫔流产一事是赵骥所为,想要嫁祸到施家头上,但施家早一步得知消息,先一步指责赵骥与那位公主意图不轨,事情争论至今没有个结果,人最后还跑了。

    但皇帝回京一事先找的是施四爷,明他是信任亲近施家超过赵骥的。

    皇帝一番话挑起施娢的奇怪,但他没算的样子,施娢便也只能敛住心思。

    她轻道:“陛下这些时日劳累,让御膳房多备些补身子的。”

    皇帝笑:“你是善解人意的性子,旁人总你爱哭,朕倒觉得你只是心思细腻了些。”

    施娢轻轻低下头,脸颊薄红如粉润桃花,到底是有些对不住他。

    皇帝没怎么处理过政事,对后宫女子都很温和,又可能是自都被护着,不太擅长那些勾心斗角的事,他还以为自己把她得害羞了,不免笑了笑,道:“皇兄在宫中这些天,你应当是挺怕他发难的,他今天不在,出宫去了,朕昨天仔细想想,觉得这样实在是太劳累皇兄,想让他好好回府歇几天。”

    她微微点头道:“臣妾安好,陛下无须担忧。”

    施家与赵骥有嫌隙,皇帝能出这样的话,该是她四叔告诉过他什么事。

    当初赵骥为什么要对昭嫔下手,她没想明白,只能够凭借自己对他的了解,猜想他是不是怀疑施家要利用那孩子做什么,所以他要以绝后患。

    但赵骥该是不知道皇帝身子有问题,否则现在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她与皇帝保持距离。

    两家的关系并不是她两句话就能改变的,她爷爷态度决绝,要施娢做的事,施娢不敢不做,只是用那种方法陷害赵骥,她实在做不到。

    ……

    施太师是三朝元老,施家的守卫自是森严,寻常人想要探一些施家内部的事,赔上好几条命都不一定有结果。

    如果不是那天施娢哭得那样厉害,赵骥也不算去查施家要她做什么。

    他倒不怕她杀他,只怕她准备对他动手时,颤抖着手先把她自己给伤到了,到时候要是疼了,她又会哭得梨花带雨,赵骥心觉要是真这样,倒不如不让她接触到刀,给她个软布枕头得了。

    梨园上次被赵骥封了好几天,解封之后客人不见少,反倒比从前多了几分,有人在赵骥要的雅间敲了敲门,赵骥了声进来,一个男人就被请进屋中。阿昏

    是覃叔。

    覃叔当初离开梨园后,也听过赵骥派兵把城北这边都守住了,他许久没见赵骥,现在被人领来,还有些尴尬。

    赵骥道:“施三爷愿意让覃班主来,想必是过无论本王问什么,覃班主都要知无不言。”

    私下里找施三爷难,即便他疼爱女儿,姓施总归是麻烦,但通过戏院老板把覃叔找过来,容易得多。

    赵骥当初查到施三爷,亏了这座梨园有暗道,让他立即察觉到了梨园老板背后的人有问题,那天也巧,他身边的侍卫认出了施娢的婢女,指着她叫施姐。

    宫妃出行仪仗与婢女出行自是不同,赵骥从前在宫中住了那么久,熟得不能再熟,差人以贼人私逃的名义把那一行人扣了下来。

    施三爷宠女儿是出了名的,只消看看他的态度就知道这施姐是真是假。

    但那时的赵骥心里面早已经确认。

    “王爷若是问起娢儿,人倒可以几句,但施家那些事,人是真的不知道,”覃叔顿道,“太师现在知道这梨园是三爷的生意,王爷呆得久了,太师那边也会察觉。”

    “本王以前来得这里听戏,难道现在知道背后的人是施三爷,就来不得了?”他淡淡,“施三爷在施家好好待着,施太师怀疑不到他。”

    覃叔是老实人,也不过他,只得道:“那王爷找人过来,是要问什么?”

    从前的事赵骥已经不想深究追问,当初想起施娢曾侍寝过的事,赵骥就已经气得够呛。

    可见到她眼泪时,他又知道她就是个软娇娇,没有任何选择来选,别是施家要不要她做,就算只是皇帝想临幸她,她那身力气也避不开。

    “她回宫当夜哭泣不止,本王哄不住,施太师要她做什么?”

    覃叔咯噔一下,心想施娢是皇帝妃子,怎么赵骥还去哄她?他犹豫摇头,道:“三爷也不知道,娢儿没和我们。”

    那看来就是见不得人,赵骥手敲了敲桌子,心知肚明,大抵还真是什么杀他的事。

    前天晚上她睡着了,不好叫醒来问,昨天晚上本来算听听她的话,她又不愿意。

    赵骥不是她不自己就不查的好性子,只又问:“施家那几个长辈待她如何?”

    施三爷怕施娢踢到赵骥这块铁板,所以才让覃叔过来一趟,覃叔心想他这问的什么东西,难道他今日不是找自己问施太师吩咐施娢做的事吗?

    但他还是老实回道:“三爷待娢儿好,至于其他几位,人不太清楚。”

    赵骥只想知道和施娢有关的事,但又觉自己如果一直问,显得他多在乎一样,便随便道:“施家四爷这两天在做什么?”

    覃叔迟疑片刻,道:“王爷,人再怎么也是施三爷那边的人,不得这些,况且人未曾进施府,真的不清楚施家四爷做过什么……只听最近好像去过什么京郊破庙。”

    “知道了,”赵骥喝口茶,“今天的事不要出去,对施娢没任何好处。”

    覃叔顿了顿,偷偷看了一眼他,见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忍不住道:“王爷,娢儿不是有意要骗你,你别给她压力,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孩,施家要她做什么,她就只能做什么,若不是施家逼她,娢儿也是不想的。”

    赵骥微抬头,道:“逼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