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东方锦记得车厘子的味道真不错,甜美清脆,如果不是太贵就完美了,回味完后他才有空量眼下的处境,毕竟是死了啊,这可是人生大事。这条路很熟悉了,他每天上下班都会走,往前十几米就是地铁入口,那儿有个便利店可以买杯豆浆或者盒装晚饭,午休时也会出来觅食,这就是他的日常行程。
此时,周围的风景褪了色,落在东方锦眼中就像蒙了尘,所有人都对他视而不见,除了一个叼着烟的男人。
正值秋季,盛夏刚刚落幕,男人穿着白T恤大裤衩,还好是素色的看起来总算干净,脚上是一双人字拖,与周围行色匆匆的上班族画风格格不入,关键在于他点完烟,抬起头后吸了一口就直勾勾地盯着东方锦。
哥长得眉目如画,一双凤眼尾斜挑上扬,配上剑眉本该和关二爷一样不怒自威的风范,但是皮肤太白太细腻,又得了付鹅蛋脸,颇有大反派斯文败类的味道,幸好唇峰珠圆玉润,嘴唇不薄,如果是个笑唇或者天生爱笑,那真是秀气极了。
遗憾的是,帅哥的嘴角下垂得像被欠了十辈子债,这令他看上去如同一柄出鞘利剑般寒光四射,难以接近,再加上理了个平头,整个人凶得要死。
怎么一直看着我?难道我没死?
东方锦刚这么想,一位妹子就直直地穿过了他,完了还一哆嗦,他亲眼看见她的后脖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吧,还是死了。
【请问这位帅哥你为什么能看到我?】东方锦试着话。
【叫主人。】一把低沉缓慢的男音在东方锦的“听觉”中响起,如果他还有听觉的话,声音来源清晰指向帅哥。
东方锦:【……】
【赶紧的。】帅哥催促道,虽然语速依旧不紧不慢的。
东方锦:【爸爸。】
帅哥:【……】
双方谁也不话,僵持了一会儿帅哥似乎不耐烦了。
帅哥:【你不认我这个主人,是想要魂飞魄散吗?】
东方锦想了想,:【给点前情提要啊,帅哥。】
【我缺一个魂魄,你刚死,如果不想认我作主人,那我收别人去,你就等着魂飞魄散吧。】帅哥慢慢地道。
这种前情提要就算是HBO的剧也要被臭骂一百页的!
【这样啊,那算了,我再看看。】东方锦拿出还价的态度道。
帅哥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会儿,道:【没什么遗憾吗?】
【的当然有,大的还真没什么。】东方锦道。
这是实话,东方锦目前为止二十六岁的人生十分普通,可以完全没有起伏,一路顺利地达成了所有的愿望,当然,他也没有好高骛远。
【父母呢?】帅哥问。
【确实舍不得,那你又不能把我复活。】东方锦道。
帅哥不话,似乎在沉吟着什么。
东方锦有些惊奇:【难道你还能把我复活?】
【能。】帅哥道。
【骗人,你要是能早了。】东方锦毫不犹豫地拆穿了。
帅哥又是一阵沉默后道:【你好像一点也没有害怕或者后悔?】
【怕有用吗?】东方锦道。
【没用,但这又不是人能控制的。】帅哥冷淡地道。
听到这里,东方锦有些没兴趣了,死都死了还来和一个陌生人辨论这些大道理,闲得慌。
【认我为主,我可以让你多活一段时间。】帅哥到这里停顿了下,【至少看上去是活的。】
东方锦来了兴趣:【什么叫看上去是活的。】
帅哥的眼神慢慢挪往一个方向,那里躺着东方锦的尸体,他俩聊天这一会儿他的尸体终于吸引了路人的注意力,有围着拍视频的,有蹲下来检查的,还有电话报警的,午休的人流中引起了的交通堵塞。
东方锦和帅哥对视了一眼,表情微妙:【你的意思是,我还能用我的身体?】
【对。】帅哥干脆地道。
【以尸体的状态?】
【对。】
【……会腐烂吗?】
【认我为主就不会。】
【我不认的话,是不是不会有好下场?】
帅哥随手弹了弹烟灰,一点儿灰烬随着风飘向东方锦的眼前。
下一秒,街道消失了,东方锦的眼前只剩下一望无际的荒原,细碎石子铺满了视野,远处是朦胧的雾气,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他呆呆地站了会儿,试着走了几步,脚下似乎空荡荡的什么也感觉不到,他伸出手,有些雾气围绕了过来,即没有湿也没有冷,只有一片虚无。
【有人吗?】东方锦扯开嗓子喊。
喊叫如同泥牛入海,一点儿回应也没有。
东方锦茫然时,现实世界的轰鸣瞬间扑面而来,人声车声脚步声声声入耳,一缕烟灰飘过眼前,帅哥依旧站在原地,正慢吞吞地把烟塞回嘴里,仿佛连一秒都没错过。
【怎么样?】帅哥问。
【挺吓人的,那是阴间吗?】东方锦问道,对于猝死这件事终于有了些实感。
【不是。】帅哥简短地道,【那是灵魂消散前呆的地方。】
【真不怎么样。】东方锦感慨道。
帅哥的脸上嘲讽一闪而逝,道:【认我为主,赶紧的。】
【好的,爸爸。】东方锦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干脆地道。
帅哥嘴角抽了抽,道:【你瞎叫什么?】
【主人听起来比较残酷,毕竟宠物什么的不要就不要了,叫爸爸好歹有点香火情。】东方锦解释道。
【别瞎叫,回去。】帅哥挥了挥手。
东方锦只觉得眼前景色一换,一堆陌生人的脸挤占了视野,他从站着变成了躺着,周围满是尖叫。
“卧槽,活了?!”
“不是吧?他刚才真的没呼吸了啊!”
“我拍到的,真的没呼吸!胸口没动的!”
“鬼吧?”
“鬼你个头啊,假死啦!”
东方锦感觉好奇妙,他能指挥身体四肢,但是并不像原本那般“无感觉”,好比胃,谁也不会感觉到它,一旦胃疼立马就能感觉到了,现在的他也是如此,他能够清晰地感觉“穿”了件“衣服”,这件“衣服”就是他的尸体。
一开始还不太熟悉,有些拖拖拉拉的,在众人的帮扶下才站起来,东方锦能感觉到“衣服”的温度,想来死了没多久余温未消,等他慢吞吞地走到帅哥旁边,能够明显感觉到“衣服”正在逐渐变冷。
“以后冷了怎么办?”东方锦问。
“我会给你加热的。”帅哥道,“走了。”
“加热”这个词令东方锦产生了种种不好的联想,比如一口锅什么的,不过想想给尸体加热那不是……肯定会用其他的方法吧!
“我叫东方锦,爸爸你叫什么?”东方锦觉得该认识一下。
帅哥望过来的眼神终于有了些波动,似乎很不高兴:“别瞎叫。”
“那叫主人不是更不合适?”东方锦这话一还真来周围路人异样的眼神。
“凤北。”帅哥很是敷衍地道。
东方锦点点头,道:“我叫东方锦。”
“哦?东方这个姓不错。”凤北这次终于正式扭头看了过来。
“不是,我姓东,但是我爸特别喜欢复姓,他觉得复姓很古典美,所以就把我起叫方锦。”东方锦道。
凤北迅速收回了视线,似乎不想再理东方锦,俩人一前一后走着,直到上了一辆金杯,他发现东方锦直接坐在了副驾驶上,忍不住瞪着对方。
东方锦很快察觉到了凤北的目光,道:“怎么了?”
“你让我开车?”凤北语气不善地道。
“我不会开车。”东方锦淡定地道。
凤北看东方锦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奇葩:“你多大?”
“二十六。”东方锦回道。
“二十六的男人还不会开车,你是怎么在城市里活下去的?”凤北语气里的嘲讽已经浓得犹如实质。
“坐地铁啊。”东方锦当然察觉到了,不过他无所谓,都是死人了还置这个气干嘛,“上下班二时搞定。”
凤北的表情微妙了一会儿,大概是在后悔,几秒后他还是换到驾驶坐上,熟练地拉开手闸,一脚油门下去把金杯开出了宝马的推背感,这破车太老了,就快到报废年限了特别容易熄火,离合抬得快一点儿立马趴窝,更何况他本来就赶时间,这一点倒没有夸大,一路开得风驰电掣,整辆车嘎嘎作响,如果不是需要导航他还能更快。
东方锦一开始还拉着门上的把手,努力摆正身体,后来自暴自弃,随便让身体跟着金杯的节奏飘摇,时不时脸就撞在车窗上,奇异的是一点儿也不疼,感觉是有的但只是感觉而已。
车子很快到达了一处区,大门犹如园林建筑,往里面开了好一段路才有门卫,凤北从驾驶座探出去了几句,门杆抬了上去放行。
这是个别墅区,路不算窄但是也不宽,金杯就开不快了,凤北也有了闲心问话:“你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东方锦道。
“这些,所有的事。”凤北专注地看着路,似乎这些话只是随口一。
东方锦一派平静:“现在也不是谈话的时候吧?你是要去办什么事?”
凤北不吱声了,确实现在有事要做,他收魂前还担心万一东方锦喋喋不休问个不停怎么办,毕竟新死的人总是有很多疑问,结果东方锦如此“懂事”还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东方锦也想得开,车上给老板发了个消息出去看样料,下午不回公司了,这就冷静地跟着走了。
“等会儿我不开口你别多话。”凤北嘱咐道。
“好的,爸爸。”东方锦十分识趣。
凤北呲了呲牙:“了叫主人!”
“好的,主人。”东方锦感觉继续这么喊下去要出事,从善如流地改了口。
金杯终于停了下来,这里的别墅都长得一模一样,路上凤北还了几个电话,摸到半天才找着。别墅门口已经停了一辆车,有几个人正站在那儿声聊天,扮得十分有特点:长马褂,中山装,唐装,一看那股子味道就出来了。
“你是看风水还是天师什么的?”东方锦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自个儿新进入的行业。
“都不是。”凤北停好车,对着那圈人一抬下巴,“他们是。”
东方锦好奇地问:“那咱们是什么?”
凤北抛了个眼神过来,似笑非笑地道:“这就咱们了?”
“我主人爸爸都叫了,咱们很正常吧?”东方锦理直气壮地道。
凤北一时间居然无法反驳,干脆装作没听见下了车。
“凤主来了。”唐装首先发了话。
一圈人看了过来,仔细辨别就能发现大概以三个人为首。
马褂的视线在东方锦脸上了个转,道:“这位是高徒?”
这话一出来,唐装和中山装都是脸色一变,随即不着痕迹地与马褂拉开了点距离。马褂也察觉到了,却有些迷茫,似乎不知道自个儿错了什么?
“这是你新收的魂仆?”唐装清了清嗓子,道。
马褂面皮一下子涨得通红,就算是普通人,仔细观察还是能分辨出活人死人的,结果他这么个与生死沾边的人居然没看出来,直接暴露了骗子的底牌——就算不是骗子那也是菜鸟。
“嗯。”凤北看也没看马褂一眼,对唐装点了点头,“这我新收的儿子……魂仆!”
“噗!”东方锦想不笑的,没忍住。
凤北脸黑了下来,抿了抿嘴,面相看起来更凶了,唬得其他人都不自觉退了一步。
恰在此时,别墅大门里出来一位中年人,大腹便便的样子一看就是巨富的模板,笑容可掬地道:“先生们久等了,请快进来。”
一群人慢吞吞地往里面走时,东方锦靠近凤北声道:“不是风水先生只能请一家吗?”
“不是大先生还摆这种派头,不想赚钱了?”凤北漫不经心地瞥了眼走在前面的马褂,“生存不易,且赚且珍惜吧。”
对于这句话东方锦还是相当赞同,见面这么久凤北总算了句人话,令他颇为欣慰。
东方锦觉得马褂肯定听见了,头越摆越低,背也弯了起来,一付心虚气短的姿势。从目前的情况看来他觉得八成这只是件事,毕竟凤北好像就是随随便便收了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连情况明都懒得讲,风水先生们的地位似乎也不咋样,那肯定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问题,至少赚得肯定不多。
事情有点不妙啊。
东方锦也不是对自我死亡无动于衷,主要是死得太突然了,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又一下子回到“活尸”状态,心理上根本调整不过来。现在闲下来,那帮子人在和主家唠里唠叨,他的脑中不自觉转起了许多念头,一会儿想到要不要和父母明呢,一会儿又是以后还要不要去上班,又一会儿还想到尸体需不需要拉屎吃饭放屁,他正想着七荤八素,突然发现凤北正狠狠瞪过来。
“怎么了?”东方锦莫名其妙地道。
凤北恶瞪了东方锦一眼却没吱声,也不知道是不是此刻不方便话还是有别的原因。
那边,主家和三位风水先生谈了半天,开始在屋里溜达,东方锦竖起耳朵听了听,什么“白虎借势,大凶”、什么“这里最好摆个法器,要主水的才行”之类,听得他云里雾里,倒是主家频频点头,时不时还赞同两句,宾主双方互扔高帽子,一付皆大欢喜的模样。
这个别墅并不大,区内统一建造又是在市内,以别墅来算是中档,房子的建筑面积楼上楼下全算起来也就五、六百平方,倒是外面院子挺大的,一群人很快就把房子的角角落落全都逛完了,该指点的也指点了,在这期间凤北和东方锦的存在感为零,一语不发地跟着。
主家引着众人去了会客室,马褂、唐装、中山装被请入会议室,助理等被请去别的房间,东方锦十分自觉地跟在主家秘书身后,一转头发现凤北居然也跟过来了。
东方锦看了看会客室关上的门,又看了看凤北,一头雾水。
“了我不是风水先生。”凤北慢吞吞地道,一付淡然模样、。
主家倒也没失了风度,房间里有茶有零食还有网,风水先生的助理们一坐下来就开始聊天,还有喝茶吃食的。
东方锦问了凤北几句,没得到回答,无聊之极地四处张望了下,视线落在了茶和点心上,迟疑了下还是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惊奇的事来了:没感觉。他十分确定茶入口了,舌头没感觉到有水,胃也没有,尝不出味道这点他已经有心理准确了,但是连水的存在也感觉不到就很奇怪了。
东方锦低头看了看茶,还晃了晃杯子,确认这是实物而不是其他东西,正奇怪间,一抬头就发现一个穿着西装、着领带的年轻男子正鼓着眼睛望过来。
“你好。”东方锦主动了招呼,摆着笑脸,毕竟他现在算是进入了一个“新行业”,必须要有点做弟的觉悟才行,不过,他的话没能问下去。
东方锦刚一开口,西装男就一口茶喷了出来,惊慌失措地往后一退,手臂撞在隔壁茶几上,差点儿把茶盘什么都翻了。这番动静当然引来了众人的注目,西装男一边剧烈咳嗽一边向大家道歉,眼神还一直往东方锦这边溜。
东方锦十分明智地没吱声,等大家的关注过去了,他才悄悄凑过去道:“我没犯什么错吧?”
“没有,没有。”西装男也压低了嗓子,却不敢靠近东方锦,而是保持了一个别扭的姿势,“那什么,要不,咱们加个微信?”
东方锦心领神会地掏出手机,双方加完微信后,很快,西装男的信息就来了。
【兄弟,你真的是魂仆啊?】西装男的微信头像是个八卦,名字是“周易风水大师”,看起来很“正规”的样子。
“魂仆”这个称呼东方锦已经第二次听到了,想到凤北让他叫“主人”,很容易就联系上了。
【这事我也不太清楚,刚死不久。】东方锦老老实实地道。
【你什么时候死的啊?】西装男运指如飞,似乎很兴奋,脸都红了。
【一个时前吧。】东方锦回想了下道。
一大堆各种各样的表情包砸了过来,西装男的激动从飞速刷屏的信息就能看出来:【卧槽!卧槽!卧槽!兄弟你也太淡定了,魂仆都是这样的吗?牛B啊!厉害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淡定的死人!】
话得没错,但是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东方锦好奇地道:【那死人应该是怎样的?】想想这话问得更不对了。
【要么是木头一样什么反应也没有,要么歇斯底里跟疯子一样,反正你这样能正常交流的死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停了几秒,又是一条消息过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魂主,牛B啊,不愧是行走阴阳教化万魂的职业,带出来的死人都不一样!】再度停了几秒,又是一条消息,【准确来不是死人,应该是魂魄或者修炼成的各种鬼怪仙精,你这个不一样,是名符其实的死人,不一样的!】
东方锦哭笑不得地瞄了眼西装男,正好接收到对面递过来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显然也是有些激动过头了。他倒是不介意,毕竟能够得到不少消息,正准备再聊一会儿,斜地里伸过来一只手拿走了他的手机。
凤北面无表情地翻完了东方锦和西装男的对话,把手机递了回来,道:“你很闲吗?”
“嗯,有点。”东方锦回答道。
凤北:“……”
不知道为什么,东方锦总觉得凤北的表情有点阴冷。
正当东方锦琢磨着凤北是不是要拍案而起,大展主人的威风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家主和三位风水先生进来后就直直地看向凤北。
“真是抱歉,我这外行人不懂,三位先生也没有提醒,怠慢凤先生了。”家主一马当先走了过来,双手合什了个中年富商特别喜欢做的招呼,笑眯眯地把锅甩到风水先生头上,“今天这事啊没有您出马还真搞不定。”
“我不是风水先生。”凤北一付公事公办的口气,“叫我凤就好了。”
家主笑容不变:“凤先生……”
“林总,不能称呼凤先生,不一样。”唐装开口道,几次和凤北搭话的也是他,看起来和凤北比较熟悉,“您就叫凤好了。”
家主停顿了一下,道:“这样,我虚长几岁,厚着脸皮叫您一声凤老弟。”
豁,到底有多大的利润要这么舍下脸套近乎?
东方锦一边在心吐槽一边看戏看得不亦乐乎,凤北倒像是不耐烦了,站起来道:“有话请直。”
家主对着秘书一甩眼色,一帮子风水先生的助理又被请了出去,东方锦本来想要跟着走的,被凤北按下了:“他不用。”
家主还有些迟疑,唐装也跟着帮腔:“那位是……不一样的,那位不用走。”
家主的眼神在东方锦和凤北之间转了转,虽然没有露出什么端倪,估计内心戏正在疯狂加码,也不知道会想到什么,不管如何,东方锦确实留下了。
清完了场,这位富商终于讲出了重点:“其实这次不仅是看一下家里的风水,也是为了另一件事,家父逝世之前是留下了遗嘱,但是丧事繁琐,亲戚朋友在家里来来去去,等办完了事去家父过的地方找,遗嘱居然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