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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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圣娘娘脸色煞白, 连连摇头,哪里敢信。

    怀苍起身道:“若不这么做,怎能让你自投罗网?”

    他朝她靠近, 每一步都似用着千钧之力,重重地踏在她心口上, 震得她心慌气乱。

    她潜入天牢,无非是要确认月神有无供出自己,而月神饶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她眼皮底下耍诈。

    她自认为一切尽在掌控, 岂会料到, 怀苍身为伏魔大帝,竟不顾身份易容成女子, 亲身被押牢中。

    千算万算…如此失策!

    慑于他的威压,广圣娘娘下意识退了两步, 袖中手掌缓缓蓄力,以备不虞。

    怀苍在她身前五步停下, 声色骤寒:“你若坦白六百年前是如何一步步伤害我妻, 又是如何害及我儿,我会考虑留你半条命, 准你往生投入畜牲道。”

    她听言, 怒目咧齿地指着他:“我乃当今天帝之母!更是上任天后, 你胆敢口出恶言, 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怀苍句句鄙夷:“你不过是身为朱雀王的长女, 嫁给瑢华,才得到天后之位,并非凭借自身能力及威望得此尊位,便以为能只手遮天, 甚至凌驾于我之上?”

    他所言为实,她无话辩驳,却咽不下这口气,恼道:“你欺辱我,便是欺辱天帝!众仙岂能容你这般藐视、忤逆君主!”

    怀苍不屑地冷哼 :“你大概忘了,我父亲可以助你丈夫坐稳帝位,我亦能颠覆你儿子的帝位,将你从这不可一世的尊位拽下来,抛入凡尘泥垢之中,堕入修罗道、畜牲道、地狱道!”

    广圣娘娘被他携裹法力的怒吼震得耳膜嗡嗡,她发颤地挣扎:“你是效忠天庭的仙官,岂能如此无法无天…”

    怀苍厉然断:“效忠天庭,不代表效忠你!你害我妻,伤我儿,就算是天帝,我也饶不得!”

    话音刚落,他微抬手,掌中闪现一道光亮,苍云剑即刻握在手。

    广圣娘娘愕然看着他手中银光凛凛的长剑,耀眼的光芒扎得她眼睛生疼。

    苍云剑是怀苍之父留给他的剑,不仅是斩妖除魔的宝剑,此剑亦可杀仙弑神。死在这剑下的仙不少,伏魔大帝杀妖杀魔还杀仙的传言也是由此得来。

    见他执剑,广圣娘娘急忙出蓄积掌中的力量,力量化作锋利的风刃,朝他迅猛扑去。

    趁他分神抵御之际,她转身欲离。

    刚刚一转,只见前方剑影如虹,千百利剑将她围堵在前,惊得她猝然停住脚步。最近的剑离她眼睛不过一拳距离,稍微一动,这剑就得将她眼珠子刺穿。

    她深知苍云剑的厉害,僵在原地,不敢妄动。

    “将你所做之事,所有罪状如数坦白!否则我即刻将你斩首牢中。”怀苍出现在她前方,冷声警告:“你明白我敢这么做。”

    广圣娘娘看着还在缓缓逼近的长剑,剑端凌厉的剑气如针一般,扎得她睁不开眼。她阖眼,喘了两口气,将心中的恐惧层层压下去。

    是生是死,全凭她一念之差。

    良久,她似做了一番抉择,微掀眼,漠声道:“你杀吧。”

    怀苍见她面目淡定,果真是抱有一死的决意。

    “如今没有罪证指认,你什么也不,这事就会变成无头案。如此一来,就不会累及瑢垣,他依然能安安稳稳坐在那玉龙宝座上,你是这么算的?”

    正中要害的揣测令她心中愕然,却依旧端得镇定,不言不语。

    怀苍早已看穿她的用意,以为一声不吭就能将所做的罪恶消弭,一切随她埋入尘土?

    “你未免太过天真!”怀苍撤下苍云剑,眼中迸裂的怒火恨不能将她就此吞焚。

    他取下帝钟,口中念咒,随即将广圣娘娘压在了帝钟之下。

    ***

    不久,广圣娘娘被大帝抓去刑殿审讯一事,在天庭传开。

    众仙顿时沸腾,纷纷往刑殿奔去。

    他们不敢贸然进去听,只是聚集在刑殿大门外,询问守门的天兵:“广圣娘娘犯了什么错?为何是大帝将她抓去?”

    大家正翘首盼着答案,天兵却摇头:“我只负责守门,具体还得问刑官,诸位要进去吗。”

    罢,还体贴地侧过身,请他们进去。

    “不了不了。”仙家们即刻后退,齐齐摆手。大帝亲自与刑官审讯,借十个胆也不敢去窥探。

    就在众仙失落欲返时,一道女声突然插入:“听这与六百年前,牵扯到大帝一家的密事有关。”

    大家循声看去,开口的是个穿着桃色衣裳的女子,未曾见过,许是新飞升的仙侍。

    可新来的仙侍怎会知道他们都不知晓的密事?

    大家也不管消息是否可靠,只是听她这事涉及大帝一家,胃口就被吊足了,听了再。

    于是个个朝她聚集,站在外边的仙家脖子伸得老长,生怕没听到。

    女子也不压着声,大大方方地道:“六百年前,大帝一家在芙蓉山隐居。一日,大帝有要事离开,不久芙蓉山来了一位稀客,以青鸟传送竹签将帝后引开屋子,再趁机在帝后的茶里下药。最后,趁帝后神智不清之际,对她施以幻术,诱其杀死殿下。”

    “啊?”众仙惊呼一片,震动不已,当年竟发生过这么大的事?!

    有仙接过话:“我听闻殿下曾经受过重伤,在外疗养了几百年才回天庭,却不知他原来是被帝后所伤。”

    “那时帝后被押入天牢,刑殿昭告被押的原因是她发魔失控,伤及了姻缘官,看来这事也是半真半假。”一位男仙接过话来。

    女子又道:“帝后杀害殿下的经过确被姻缘官亲眼所见,他也被中了幻术的帝后所伤,这才惊动了天庭。但大帝断然不信帝后会这般狠绝,遂命知情的仙官三缄其口,唯有刑官知晓。”

    有仙点点头:“帝后虽性情有些古怪,也有些豪放不羁……”

    这话时,两位曾被百灵调戏过的男仙,红着脸颇为赞同的点头。

    这仙又接着道:“但她屡次出征战场,立下不少功劳,也没与谁发生过节和冲突。大帝慧眼识人,怎可能辨不出她是恶是善?大帝瞒着当年的事,许是在暗中调查真相,还帝后清白。”

    一位女仙疑惑道:“六百年前,帝后周身的煞气大家可是亲眼所见,即便殿下之事是被陷害,但她体内的的确确有魔性。”

    女子立马断她的话:“你们不是想知道大帝为何将广圣娘娘抓去刑殿吗,话题可别跑偏了!”

    众仙又连忙洗耳恭听。

    女子双手抱胸,道:“当年那位潜入芙蓉山的稀客,就是此时在殿内被审问的广圣娘娘。”

    语毕,即刻惊起阵阵抽气,个个瞠目结舌,大吃一惊。

    女子道出的话,将本就不平静的湖面搅动出更大的浪花,掀起大家一番激烈讨论。

    却没留意,女子已悄然退下。

    她走向不远处正坐在莲花池边喂鱼的姽宁,将身一跃,眨眼变作一只花枝鼠,站在姽宁肩头。

    原来方才为大家解惑的女子正是希希所变。

    希希不解道:“为何不让我把广圣娘娘威胁月神,挑拨你与大帝夫妻感情的事也出来?”

    姽宁一边捏碎手里的果子,抛向池中,一边道:“点到为止即可,仙官们会帮忙造势。”

    希希笑了笑,这招一石激起千层浪的办法可真妙。

    它视线落向远处白色的殿宇,也不知里头的审问是否顺利。

    ***

    刑殿内。

    刑官坐于中央,大帝与天帝分坐两旁。

    今日被审的是天帝之母,天帝本该避嫌,但此案涉及陷害帝后、杀害殿下两桩罪状,天帝作为天界君主,必须一同审问。

    而在庄重威严的刑殿之上,面对刑官及大帝的质问,广圣娘娘始终不发一语。

    怀苍再无耐心,叫刑官:“上刑具。”

    刑官早已紧张得冷汗淋漓,听他要严刑逼供,恨不能就此昏厥过去。一边是天帝,一边是伏魔大帝,得罪谁都不是好事。

    怀苍见他不动,声音骤然冷了三分:“刑官为何犹豫?”

    “这……”刑官擦了擦额头冷汗,道:“实情尚未明朗,不便使用刑具。”

    “她只字不,拒不承认,你要的‘明朗’恐怕这辈子都等不到!”大帝转头看向天帝,问道:“天帝以为如何?若是见不得用刑,可暂避退。”

    天帝面色沉重地盯着下方沉默不语的母亲,良久才道:“孤想与娘娘单独些话。”

    刑官做不了主,为难地看着大帝。

    “也好,我先回去一趟。”怀苍竟没拒绝,起身走到天帝身后,一手拍在他肩头,低声道:“不论她不,结果都一样,好生劝她。”

    天帝瞳孔骤然一缩,只觉他手掌有万山之重,沉沉地压在他肩头。

    *

    直到整座刑殿剩下母子二人,天帝走下去,站在她面前。

    看着依然紧绷双唇的母亲,想着她曾害及幼的南辛,天帝连气都叹不出:“母后吧,孩儿听着。”

    “你想听什么?”广圣娘娘终于开了口,却是责问:“你这么,是笃定我做了那些事?”

    天帝道:“唯有确定是你做的,叔父才会将你抓来刑殿审问。”

    “你信他,胜过信我?”广圣娘娘恼然拔高音调。

    天帝心力交瘁地摇头,缓缓将郁结心口的浊气叹出一些来,:“母亲莫再欺瞒了,你若不肯,我即日退去帝位,隐居山林。”

    他得格外平静,广圣娘娘半晌才反应过来,上前揪住他肩膀,仰头斥责:“你知道自己在什么吗!你怎知我费尽心思,做尽一切,为的是什么!你竟敢有这等不孝的念头!”

    “孩儿当然知道,您做的一切全是为保全孩儿的帝位。”天帝轻笑一声,自嘲道:“可孩儿并不觉得这帝位需要母后用那些不齿的手段保全。”

    他推开她的手,眼中隐现恼火:“孩儿本可依靠自己的能力,做一个称职的、令众仙信服的好君主!可母后的所做所为,将孩儿这些年的努力顷刻化为乌有!”

    广圣娘娘怔怔看着眼前满目痛色,却目光坚定的儿子。在她眼里,他似乎一直都是那个被她抱在怀里的幼童,需要她尽心尽力地呵护。

    原来,他的羽翼早已丰满……

    天帝侧过身,闭上眼暗暗深吸一口气,再睁时,眼中情绪收敛。

    “吧,当初你是如何指使月神挑拨叔父夫妻感情?又是如何诱引帝后杀了南辛?是否曾进入天牢欲杀帝后?”

    广圣娘娘目光颤了颤,渐渐沉寂下来:“你想听……我给你听。

    ***

    伏魔宫。

    姽宁正坐在院子的草地上,陪南辛一起雕木头。

    忽而刮起一阵怪风,将两人的眼睛都给刮迷了。

    姽宁忽觉腰侧缠上一只手臂,还未睁眼,就被人抱起离开。

    须臾风停,南辛看着面前被刮得东倒西歪的木头,气得仰天大喊:“娘亲又被爹爹给抢跑了!”

    *

    把人抢进屋的怀苍,刚将她放在门边,两手臂就环住她腰,抱个满怀。

    姽宁从他胸前钻出脑袋,欲推,奈何这人有准备的时候力大如牛,她根本挣不脱。最后懒得费力,索性由他抱着。

    “怎么突然回来了?”她问道。

    察觉她终于放软了身子,怀苍嘴角扬着满意的弧度,道:“我来将月神带去刑殿,让她们二人对质。”

    姽宁努努嘴:“月神在我屋里,不在这里。”

    怀苍笑了笑,低头道:“在牢房里待了三日,为夫甚感寂寞,你不安抚一下?”

    这语气……听着像撒娇?

    姽宁好笑道:“你想我怎么安慰?”

    他闻言,眼中骤然一亮,不客气地指了指唇,暗示得十分明显。

    姽宁只是顺势一问,以为这安慰不过是言语间,顿时就红了脸,佯装不懂:“什么啊.....”

    怀苍轻抬她下巴,拇指在她唇边来回摩挲,一字一句地哄着她:“几日未见,相思难熬,夫人就予为夫一吻,慰藉思妻之苦。”

    他温柔的时候,沉沉润润的声音就像根钩子,把她心魂都给勾尽了。

    姽宁看着近在眼前的唇瓣,犹如清沾露的桃花,好看的,也是美味的。

    身子不由自主地被牵引,她缓缓踮起脚尖。越是靠近,她心脏跳得越欢快,咚咚咚,要穿似的。

    姽宁缓缓闭眼……

    “到底亲没亲啊!急死个人!”百灵的声音猝然在姽宁脑中响起,吓得她猛地推开怀苍。

    她忘记关掉识门了!

    偷听的人不害臊!姽宁心中嗔骂,赶忙关掉识门。

    她心悸地吁了一口气,抬起看去。好家伙,面前的男人脸色铁青,目露凶光要吃人。

    姽宁预感不太妙.....

    “刑官在刑殿等着你呢,莫要耽误正事!”罢,她急急转身跑去开门,仿佛后方有洪水猛兽。

    她的手刚碰到门板,怀苍的手臂迅速捞过她腰,直接将她扛起来,“我先把身为丈夫应该办的事给办了。”

    他对乱扑腾的女人视而不见,迈开大步,直奔床榻。

    姽宁总感觉他的办事不是正经的办事。

    果然,他刚刚将她放在床上,身子就欺了下来。她正要抬手推开,就被他握住手腕,摁在头顶。

    紧接着,他的唇重重地压在她唇上。

    仿佛久逢甘霖,唇齿一旦沾染她的甜蜜,他再无法自控,吻得急切又粗鲁,恨不能将她整个吞吃腹中。

    姽宁层层设防的理智,在他强势的进攻下,彻底瓦解。她双手紧紧攀住他肩膀,仰头将自己送上。

    还不够……

    他们在极力渴望彼此,想要更为亲密的纠缠。

    良久,姽宁面红耳赤地躺在床上,一边平复呼吸,一边瞪着面前的男人。

    瞧这欲求不满的哀怨眼神,怀苍只能攥紧手掌。若非靠着强大的克制力,真得在此要了她。

    他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眼里依旧还闪动着澎湃的欲.火,声音也是强行隐忍的沙哑:“等我……”

    “谁要等你!”姽宁气得把被子将自己一罩,拼命赶他:“快走快走!”

    明知道有正事要办,还在她身上撩火。这下可好,把火点了却不负责灭火。

    真的是……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