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二郎喝药 沈徵面色凝重一步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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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徵面色凝重一步步走了进来,夏犹清不自觉后退,心看着他,却见他噗嗤一笑,斜睨着她问:“做什么坏事?”

    夏犹清赶忙把鹦鹉捡了起来,沈徵顺着瞧过去见到了那死了的麻雀,还只当夏犹清被这死鸟吓到了,欲捡了丢出去,低头却见这麻雀嘴边吣出白沫来,便赶忙把夏犹清拉倒身后,凝重问道:“你可瞧见它吃了什么?”

    夏犹清道:“我见墙角有一碟麦米,想应是拌了鼠药才放在那,怕鹦鹉贪嘴吃了,便丢到了院子里,被麻雀吃了。”

    沈徵舒了口气摇摇头,拉起夏犹清的手腕拍了下道:“这玩意儿毒得很,下回不要自己碰叫个人来收出去便是。”

    夏犹清含糊应了声,沈徵便也没有再理此事,拉着夏犹清又洗了两遍手才罢。

    他们吃饭时鹦鹉便在一旁吃麦米,吃得差不多时,厨娘端了几只巧的粽子上来。

    沈徵捏起来惊讶道:“竟已到端午了?”

    厨娘道:“还差两日,粽米已泡好了,便包两个给指挥使和夫人尝尝。”

    这位倒是很会话,沈徵颇有兴致剥了一个递给夏犹清,自己又吃了一个,还给了厨娘赏,厨娘是个巧人,又去拿了一把彩线奉了上来道:“夫人不要嫌东西粗陋,只图个辟邪的好意头。”

    沈徵接了过来,饭后无聊便把这绳子像编辫子似的编成细细的一股,绕在夏犹清的手腕上。

    弄完顺势往夏犹清腿上一躺,捏起她手腕转圈瞧了瞧颇为满意。

    可夏犹清似是兴致缺缺,沈徵难得没闹,只问道:“想祖父了?”

    夏犹清祖父是端午节后半个月去的,就在她成亲那一年。本来老爷子身子也没什么大病,亦毫无征兆,是以端午节后夏父和夏渝如往年一般去南边采买,谁知走后一日老爷子突然一头栽在院子里。

    那时夏犹清才去沈家没多久,听见人来报信便吓得手脚都软了,沈家祖父赶忙让沈徵同夏犹清先去,自己也随后就到,幸而见到了夏祖父最后一面。夏犹清在床前哭得泣不成声,老爷子自己倒还算安详,一句句交代了后事,最后竟不是和沈徵不许对不起我孙女之类,而是和屋里人,沈徵是个好孩子,不要瞧不上他。

    老爷子撒手人寰,夏家父子都不在,夏母一人操劳办丧事实在忙不过来,夏犹清能帮着待客管事,可许多事她不过一个姑娘实在应付不了,应付那些扶灵下葬干力气活的糙汉她一个姑娘也不好出面。

    夏家老爷子本来就对沈徵还不错,如今又去孙女婿,那些劳累麻烦的事沈徵自然责无旁贷一力承担起来。

    夏母见要紧的时候他很会做事又肯用心,意外之余心里认了他这女婿。

    从前自然是不认的,可这也不能怪夏犹清她娘。

    人家都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可自夏犹清和沈徵定亲,夏犹清她娘是越想越糟心。夏家祖父做主把亲定了礼都过了没有转圜的余地,出嫁之前夏母搂着夏犹清道:“乖囡囡,不用怕旁人怎么,在他们家但凡有一点不顺心便回家来,他们家人不乐意,便同那子和离。”

    成亲当天夏犹清离家前她娘还生气,连伤心都忘了,她坐着马车到沈家门口,听到有动静从车窗偷看,正见沈家祖父按着沈徵教训。

    沈家祖父威逼利诱以命相搏,终于制服了沈徵。

    两人各怀心思行礼拜堂,夏犹清被送走前看到他脸上还挂着彩呢。

    及至夜,沈徵被骂了一顿推进院子里,大门也从外头锁上了,可沈徵仍不肯安分,屋也不进直接在院子里就睡下了。

    侍从如何苦口婆心劝沈徵也装听不见,直到听见这句:“夏家的姑娘年纪性子又软和,二哥这样冷落姑娘,她准要偷偷哭一宿。”

    沈徵惊得一下子坐起来问:“你谁家?”

    侍从道:“夏家呀!二哥不知今日同你拜堂的是谁?那新亲的酒席上坐的不也都是夏家人?”

    沈徵气道:“知道个屁!又没人告诉我,把我捆下来就按着拜堂,我知道娶的是人是鬼?方才又只顾着生气了没仔细瞧,你的夏姑娘是夏渝的亲妹妹,不是什么亲戚?”

    “可他亲妹妹,不是要,嫁给沈科?”

    侍从赶忙道:“这不是夏姑娘没瞧上他,老爷子一提你便同意了,你还这样让姑娘多难为情。”

    沈徵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便往屋里去,到了门口又犹豫了。

    万一真在屋里哭他可怎么办?

    他向里瞄了一眼见虽亮着灯,却并没听见什么动静,更没有有人哭,再往里来见桌上食盒半敞着,糕饼被吃得干干净净,转头绕过屏风一看,床上姑娘裹着被子抱着枕头睡得不要太安稳,哪里像伤心的样子!

    侍从不敢跟进去偷偷往里瞧却被一脚踹了过来,便见沈徵又躺院子里睡去了。

    第二天还不到回门,沈徵睡院子的事便都知道了,沈家老爷子正愁没法子交代,却见夏母亲自来了,夏母却没有问责,只提了几句话,是两个孩子年纪,沈徵又还在念书,两人仍旧分着住更好。

    夏母是心疼女儿,怕她年纪有了孩子伤身又不会养,而沈徵他娘自然也愿意沈徵先好好念书,此事两边的老爷子也同意便定下了,夏犹清住在了沈徵的院子里,沈徵被扔到了一边去。

    夏母懒得瞧沈徵,连回门也免了,只把夏犹清接回家住了两天,过两天再不舍得还是送了回来,就这样,夏犹清正式在沈家住下了。

    沈徵两天就被送回书院去了,家里除了夏犹清熟悉些的沈家祖父,自然还有沈徵的父母,沈家父母不算严厉,话不多没什么主意,尤其当着其他亲戚的面。

    沈家的大伯父在外做官几年不回家,但沈家每年都要拿出不少钱送过去供他应酬。大伯父的原配伯母生完沈林病故,大伯父便又娶了个官家姑娘又有了儿女,对沈林不大理会,但沈林是长孙,在沈家还是最被捧着的那个。

    沈林也如沈家其他人,话不大多,可妻子是个精明厉害人,能能笑,嘴不饶人,是家里的当家人。

    沈徵的三叔也念过书,三婶家里是在府衙做事的,是以夫妻二人颇为深沉,心里很有计较,待人不冷不热,拿捏稳妥。

    夏犹清毕竟是老爷子亲自讨过来的,又则嫁妆丰厚,人也不掐尖,一开始过得倒也还算平顺。

    沈徵也许多日才回来住两天,见面也就是在沈母屋里一起吃饭,吃完了沈母又催他去读书,便又各回各屋去了。

    就这样,直到夏家祖父去了,沈徵才进得夏家的门,见夏家一切妥当了,沈徵知道夏母不待见他便难得识趣悄悄走了。

    直到夏家父子回来,夏母才算松快一些,这时才想起那女婿来。

    又被夏渝请回来的时候,沈徵这辈子第一次知道收敛是什么意思,在家时和兄弟都直呼其名,到了夏家只得乖乖管夏渝叫大哥,把夏渝逗坏了。

    夏母一看混是混了一些,其实也不过是个只长个子不长块头的少年。

    沈家其他人都生得方腮平眉,端正倒是有,好看是不上,而沈徵是掩不住的凌厉漂亮,加上性子也格外跳脱,从猫嫌狗厌,能活这么大多亏生了副好模样,才没被死。

    夏母瞧了瞧沈徵,又瞧了瞧夏犹清,忽然心下好像也没有什么不满了。此后沈徵大节令来了准有好口福,有时夏犹清不提,他倒先殷勤起来。

    ……

    端午节要系五彩线的习俗他们那也是一样的,还要吃咸鸭蛋,沈徵握着她的手摸在自己脸上,胡乱想着,便听:“太久了,都不想了。”

    沈徵却道:“没良心,还不如我呢,世上唯一待见我的人就是你祖父了,若不是他不在了,或许……”

    话一半,不知他怎么还把自己生气了,推开她自己躺一边去了,夏犹清看他背着她赌气那德行,连有病都懒得了。

    夏天总是阴晴不定风就是雨,方才还好好的,突然便下起雨来,沈徵被雷声吵醒不高兴嘀咕几句,一翻身摸着把她手拉过来放在他自己脸上。

    夏犹清瞪了他一眼也只得忍着,可枕下装着药丸的荷包,让她有些睡不着。

    只剩下一颗了,如果她不用,谁知等多久沈徵才会把她甩掉一走了之呢。

    对沈徵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害人是不对的,但沈徵不是人。

    夏犹清抽出手来,一脚把他蹬到一边去便把被子全裹走了。

    第二天天都亮了,沈徵便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突然脸上被使劲拍了一下,他一着急上火睁开眼正要骂人,便见夏犹清和她肩上的鹦鹉,都在床边着他。

    夏犹清一脸担忧摸了摸他的额头,伤心道:“怎么样了,是不是很难受?”

    沈徵赶忙点点头,夏犹清举起个碗,用勺子在里搅了搅温声细语哄道:“快起来喝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