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贺礼 纱帐静静垂落着,帐内夏犹清……
纱帐静静垂落着, 帐内夏犹清睡得正香,却迷迷糊糊听见窗边哒哒一下一下响,像被啄的一样。
她不耐烦翻个身, 这傻鹦鹉何时又溜出去回不来了?下次晚上非得给它关起来。
可讨厌归讨厌, 又舍不得那傻鸟在外头,披起衣裳将窗子一拉, 却见那鹦鹉站在人手上。
那个人呢,她现下已毫不意外了。
被胁迫叨窗户的鹦鹉终于重获自由, 一头冲进夏犹清怀里哇哇叫,夏犹清把它抓紧了放在架子上, 沈徵赶忙背了过去,道:“这么晚还没睡?”
她倒是想睡,吵醒了别人还好意思问。
夏犹清个哈欠气得抬手便关上窗户:“睡了。”
沈徵赶忙挡住又使劲把窗户拉开, 晃晃手里的蜜梨酥道:“怎么这么不知好歹,人家大晚上送东西给你, 你还不乐意了。”
夏犹清哼了声, 问他:“岑照去找你了?”
沈徵抬起下巴拿腔拿调:“是啊,去他家蹭了顿饭,这也是从他家拿的呢。”
借花献佛,倒是很好意思。
夏犹清开窗, 声问他:“岑老爷答应帮你了?”
沈徵摇了摇头, 摸着坐在窗台上,反手一拉把夏犹清也拉了上来,两人虽并排坐着, 却一个冲院子一个冲屋里,谁也看不见谁。
“其实我也没想着把无干的人牵扯进去,可今日人家亲自来请我, 盛情难却,岑老爷是久经官场之人,知道什么做得什么做不得,我想他也不会为了我这个仅有几面之缘的人让自己吃亏。”
夏犹清轻轻嗯了声,沈徵听见她的声音靠近她身边,便觉得心里又翻腾了起来,可又觉得人软了,筋骨都失去了力气。
他故意蹭了蹭,往旁边一歪将背压她肩上,夏犹清还以为他是意思意思,没想到真整个人压了上来,差点把她压的翻过去。
沈徵赶忙又忍笑把她提起来,拿出蜜梨酥来,夏犹清捏起尝了一块,沈徵喃喃道:“岑老爷虽瞧着严肃,却也知道管自己的儿子,就是太严肃,和我祖父一样,还好爹娘是不管我,不然我可受不得。”
夏犹清偷偷撇撇嘴,沈徵突然凑近她道:“以后我有孩子,我一定不那么严肃,像你爹娘喜欢你那样喜欢。”
夏犹清却道:“你是羡慕我爹娘对我好,早让他们收你做干儿子,也不必像现下这么麻烦。”
沈徵啧了声道:“麻烦倒是真麻烦,还好就快到了……”
是婚期快到了,可他美滋滋的夏犹清却为难了起来。
其实这次再大张旗鼓成亲,夏犹清觉得实无必要,成过一次再成亲还是他们俩,总有些不出的感觉,好像他们俩过于没正经,可她爹娘,当初人家都知道他们俩分开了,再悄声回去好像做贼似的。
夏犹清也只好妥协了。
本来定亲时人家算的是明年,沈徵不满意,非让人家重算,那道士算到了一个月以内他才满意,不过再次成亲有些事也不必太繁琐了,是以确没有必要把日子拖太久,今日是七月三十,八月初十便到了婚期。
沈徵拉过她的手掰她着手指头数了一遍,确认无误对她,从窗台跳了下来道:“这几天我可不来了。”
还没嘚瑟完,窗户已经关上了。
沈徵恨恨瞪一眼,又想她再想关他在门外也不过就十天了,以后他可合法进屋了嘿,想到此才十分满意背着手离开,走到墙边驾轻就熟从墙头翻了出去。
日子渐近,夏犹清的爹娘也回来了,可沈徵的事也还是没有了结,听岑老爷托了自己官更大的老师替沈徵了话缓和了一些,可既然话被提出来了,这么含糊过去不像话,沈徵也不肯承认自己的生父不详的野种,更不肯认自己出身下流,那生父是死是活总也该有个去处,便有人提出只要证实了沈徵的生身父亲的身份和生死,此事便了结。
可其实谁也不知道沈徵他爹去哪儿了,但毕竟当初他是个读书人,乡邻应该还记得,录几个证言应当并不难。
虽还要折腾一番,好歹有了解决的法子。
夏犹清想这次岑老爷帮忙了话,又加之岑照一直大方义气,便在家里拾掇出许多的制好的上等香来派人送到了岑家,侍人回来岑家的公子收下了还赏了他,可看着却不大高兴。
夏犹清不解,侍人又道:“岑家的公子问姑娘在忙什么,我我们姑娘要成亲,他差点要哭了似的。”
……
忙碌间眼看着到了初八,他们家的宅院和沈徵之前买的那宅子都布置了起来,张灯结彩好不喜庆。夏母正在按着夏犹清试嫁衣,上身的红绸短衣流光如珠,腰带上绣着细致的并蒂莲,裙摆正正好好垂在脚尖,夏母瞧着十分满意,正高兴着,夏渝进了屋来道:“真是怪事,方才一个马车停在了咱们家后门前,扔下一箱东西就跑了。”
夏犹清赶忙道:“听起来可不像好东西,是有人要害咱们吧?”
夏渝却道:“怪就怪在这了!我开一看,竟是一箱子金银!我想这别不是谁把这钱扔在门口,等咱们捡回家再陷害咱们的钱来处不正,便拿起来细瞧,可上头干干净净什么印子记号也没有,如此便想陷害也没有证据这钱是他的,难道还有什么咱们想不到的?”
夏犹清想了想,赶忙提着裙子和夏渝一起出来,见门口正摆着一个箱子。
夏犹清走过来掀起盖子,见里头金银摆的好不晃眼,他们俩把东西一锭一锭拿出来,想看看箱子有没有藏着什么,却在里头发现了一张纸条。
纸条只四个字,百年好合。
可这字夏犹清一看便认出来了,是岑照。
知道他们家不缺钱,可哪有这般做贼式送礼的,更何况这也过于贵重,已然不是礼尚往来的范畴了。
夏犹清对夏渝道:“哥哥你先回去,我大概知道这东西是谁送的了。”
反正就在家门口,夏渝便带着人进了院子,夏犹清往另一边的巷子里喊道:“岑照,岑照。”
没有人应声,夏犹清又道:“字条我收下了,钱你带回去吧,这么多的钱日后你成亲了我可还不起。”
这时一段花墙后,岑照从里出来,看着夏犹清道:“师……不用你还。”
他抬起头看着夏犹清身上不大齐整套着的嫁衣却扭过了头去,对夏犹清道:“师父,今日看过你穿嫁衣的模样,那日我便不去给你和沈徵道贺了。”
夏犹清扯了扯衣摆道:“若是有事,不来也无妨,可这贺礼你还是带回去,太贵重了。”
岑照却又摇了摇头,垂眼道:“师父,不多。我也没什么能给你们的。”
夏犹清失笑道:“你已经对我们够仗义了,还要你再给什么。”
岑照仰头使劲抿着唇,又转过来看着夏犹清摇摇头便跑了。
真是古里古怪的,之前他热情跳脱夏犹清本只当他少年心性,家里又没有兄弟姊妹贪玩爱闹罢了,现下是真不懂他了。
夏犹清转身回屋里道:“哥哥,那箱子封上收起来吧,我晓得是谁送的了,日后再还回去。”
边着话走进来,屋里却没人,金儿道:“放外头的子来找大公子,是有件极要紧的事要。”
要紧不一定是坏事,且大略是生意上的事,夏犹清点点头进了里屋去,夏母在厅里道:“阿窈把衣裳换下来别碰坏了,再做可来不及了。”
夏犹清哎一声,将嫁衣脱下,却听屋外有人急跑了进来:“娘,不好了,出大事了,慎之他让人给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