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隐患 “夏犹清我不喜欢你说谎话。……
“夏犹清我不喜欢你谎话。”
“……”
“好了你不要再了。”
沈徵眉梢垂了下来, 轻轻蹭过去抱住她还一脸赌气样子,夏犹清轻声道:“我是真的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我早知道你不愿囿于沈家,也不喜欢像他们那样过日子, 娶我也是被祖父逼迫的, 你都走了,我何必要等你呢。”
沈徵抿了抿唇, 抵在她肩上道:“阿窈,是我不好, 可自我娶你那天起就没想过再同你分开。我成亲的时候不乐意也真是因为不知道娶的是你!我听见我祖父你爹娘看上的是沈科……我一生气才走的,谁知道一回来又二话不捆我成亲, 那万一娶的是别人呢。”
夏犹清敷衍嗯了一声,沈徵笑了笑看着她凑近吻了下去,握着她的手按在窗台边, 手一软扇子啪嗒掉了下去,把窗外的猫吓得嗷一声, 夏犹清赶忙推开他舔了舔嘴角, 懊恼地用袖子擦了擦,沈徵趴到窗边狠狠瞪了那猫一眼。
还好那张婚书已经晾干了,夏犹清找了本书将它夹在了书里收拾好了随身的东西,为免夜长梦多要尽快离开这里, 可正收拾的时候夏犹清一敲额头想起来道:“我们去瞧瞧阿福吧, 还有你兄弟。”
沈徵:“我兄弟?!”
夏犹清:“哪只去放羊的狼啊。”
先去了放羊老翁看了眼沈徵的兄弟,去时正在老翁脚底下滚,好家伙胖得油光水滑, 谁看了不一声好狗,老翁还在村里找了条花狗做娘子。
沈徵瞧见自己兄弟过得好也便放心了,带着东西去瞧阿福, 可到了这夏犹清下车来,却发现他们家大门紧闭,并没有人在家,不远处的邻人听见动静出来道:“娘子来找谁?”
夏犹清便道:“大婶,我是来找杨大哥和阿福,是在外头认识的,这回路过便来瞧瞧,他们怎么不在家?”
那大婶道:“他们出远门去了,是去渭南卖货,这回要去得远,把阿福自己放在家里不放心,便一起带去了。”
没事就好,夏犹清应了声便同沈徵离开了。
不过仅有手头的东西还不够,他们决定直接到渭南去亲自查个清楚。
渭南到此处也要几天路程,不过又不着急,一路走走停停倒也不算很辛苦,到了渭南便没有人认识他们了,可巧到了渭南这日便下了雪了。
夏犹清在屋里睡了一天,傍晚被沈徵薅起来裹上厚厚的白兔毛披风要出去。
她还没彻底清醒便已经被他扛到了街上,原来这里傍晚这样热闹,夏犹清也醒了过来,跟着他正在街上逛,沈徵去买了烤芋头用帕子包着塞到了夏犹清怀里,正要去前头买糖人,一低头却见一孩子眼巴巴在摊子前头站着,夏犹清惊讶道:“阿福!”
阿福似也还记得他们,笑了笑赶忙跑到旁边拉着他爹过来,杨大哥看到他们也很是惊讶,笑道:“不想竟在这又见了。”
沈徵便道:“我们之前又回了你家那去,想去瞧瞧阿福,邻人你们到渭南来卖货,我们正巧也来办事,本以为你们早走了,倒是巧得很。”
杨大哥笑道:“可不是巧,我们明日便要回去了,这回杨大哥赚了些钱正好请你们去吃酒。”
沈徵笑道:“自然使得!”
到了一间酒楼的屋里,虽是吃酒可也只有杨大哥自己吃了,夏犹清坐在一边和阿福一道吃汤圆儿,沈徵问道:“他们杨大哥来卖货,不知是卖什么货?”
杨大哥笑道:“是前些日子运气好,在山里猎了头鹿,这鹿一身金黄皮毛性子极烈,我花了好大力气才将它活捉了。咱们县里那位岑老爷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他的祖家就在渭南,他与先头的原配妻子所生的长子在渭南,这个公子身子不好,需要鹿血补身子,每年高价收这样的好鹿,我这次便是将鹿送到这来。”
竟还有个长子?
夏犹清赶忙问:“我们听过这个岑老爷,还偶然与他家公子岑照相识,岑照竟不是长子?”
杨大哥道:“听这位大公子是岑老爷与原配生的,生母在他几岁时去了,自身子不好,祖父祖母疼爱,怕后母对他不好,所以一直养在身边。”
夏犹清点点头,又问:“这位大公子多大年纪?”
杨大哥道:“我没见到人,但见大公子的孩子三四岁,他们大户人家成亲不早,人应当也有二十五六往上了。”
那岂不是比沈徵还大?
沈徵没什么,与杨大哥了些闲话送他们离开,回去沈徵之前派过来的下属也听了些东西来,是岑老爷从身体不好,但很是聪颖,便从关在家里念书,长大后有一年出去考试,不仅考上了还突然身体也好了,人家都是岑家祖坟冒青烟。
入夜两个人猫在被窝里,夏犹清与他道:“这么看来他是顶了原来的那个岑昀。不然这个大公子怎么比你还大?”
沈徵也点头道:“且他自己都吃不得鹿肉,我和岑照也……而这个大公子是胎里带来的弱症要用鹿血来补身子,和他的体质全然相反。”
夏犹清也点点头,又道:“可岑家人到底知不知道他不是原来的岑昀呢,自己亲生的孩子,哪怕来一个容貌一模一样的人,也该从性情谈吐察觉出来,除非他们什么都知道,可为何要让别人顶替自己的亲儿子?”
“除非他们亲儿子死了,他们为了什么利益才做这件事。”沈徵搂着她道,“既然猜不出来,我们明日便去会会他们。”
“怎么会?”夏犹清爬起来问他:“去问岑家的老爷子知不知道你儿子不是你儿子?”
沈徵伸手将她一揽道:“好,就这么问。”
……
次日一早,夏犹清换好一身利落锦袍,戴上软纱帽,带上从药铺里买的两株老人参,回头对沈徵道:“好了走吧。”
到了岑家门外,夏犹清对门口的侍人道:“我们是外地来的贩药的,听岑家收这些补身子的药,我手里头有两株上好的人参,不知你们肯出价几何。”
侍人冷笑一声道:“你子口气好大,我们家还有买不起的,你该担心你的东西入不得我们的眼。”
夏犹清抱着药匣子道:“我们既然来府上,自然不敢拿凡品上门。”
侍人听她口气如此笃定,道:“你们带着药进来,我们府上有大夫,若真是好东西亏不得你们。”
夏犹清点头跟他进了院子,沈徵和个跟班似的跟在后头,侍人将他们安顿在了厅里便去寻人,一会儿来了个大夫扮的人,对他们道:“不知是什么好人参,拿来瞧瞧。”
夏犹清却将药匣扔在了桌上,道:“这人参只是普通的人参。”
那大夫不悦道:“你们是什么人?敢戏弄岑府的人?”
沈徵过去一把提住他的领子低声道:“去告诉你们老爷子,我们来找秦贺。”
这大夫一听瞪大眼睛不出话来,沈徵一松手他便跑了。
过了会儿侍人来道:“二位公子,我们老爷子请你们进去。”
夏犹清看了看沈徵随他去了后厅,里头一个白胡子老者在屋里站着,量两眼道:“听你们来找秦贺?可我们不认识什么姓秦的。”
沈徵笑道:“不认识罢了,我们走了。”
岑老爷子大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沈徵又回头,直接与他道:“听您意思知道秦贺是谁,只是不愿。”
岑老爷子竟就要叫人来,沈徵将夏犹清拉在身后道:“虽这是岑家的地盘,可我们也不会毫无准备贸然登门,以势压人在我这可不好使。”
听这话岑老爷子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仍是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沈徵道:“让秦贺还债。”
岑老爷子顿了好一会儿仍是一口咬死道:“我从未听什么姓秦的。”
沈徵点头道:“既然如此,好自为之。”
沈徵带来的人就在门外,岑家人也不敢拦,可从岑家出来后,沈徵便问下属道:“可知道岑家的墓地在何处了?”
下属道:“查清楚了。”
他们径直驱车来到岑家墓地,推开守卫找到了岑老爷原配柳氏墓前,这里果然建的是双人墓,不多时岑家的管家已跑了过来,带着人怒斥:“你们到底要如何,再不滚出去可不要怪我们不客气!”
沈徵站在墓碑前问他:“这里为何是双人墓,连贡品都是双份?”
管家啐道:“这与你何干?”
沈徵道:“还是回去叫你们家老爷子来吧,告诉他若还护着秦贺,我为了揭穿他可能就要把这墓刨开一探究竟了。”
果然,没多时岑老爷子拄着拐杖来了,再不愿松口,在沈徵承诺他出真相不动墓穴且不再追究岑家所做的一切后,还是选择了保住自己的亲儿子。
原来当年真正的岑昀外出赶考,在一间酒楼里见到了一个貌美歌女,他身体不大好人倒不怎么安分,可巧另一个富家子弟也相中了这歌女,两人争夺这歌女时,两边人互殴时,那富家子和岑昀都死了。
这都被路过的秦贺看到了。
岑家人倍感痛心之余更难过的是岑昀是独生子,唯一留下的孙子还也先天不足,便是孙子活下来,他们两个老人家一撒手去了,旁人还不得害死孙子把家业瓜分了?
且岑昀又因为这样难看的事死了,岑家也没了主心骨,怕是孙子还没长大,岑家就要完了。
这时的秦贺才因为没钱没势连考试的机会都被人夺了,连求告也无门,细心听到岑家的事后,便想出个法子,他来顶替岑昀活着,将岑昀做的事推到秦贺头上去,如此让秦贺的名字承担污名,让他本人来替岑家光耀门楣。
他也确实做到了,替岑家保住了名声和家业,自己也得到了想要的功名利禄,但他就成了另一个人终究是犯罪的,岑家人自然不可能出去,可昔日的枕边人成了他最大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