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林溪
自从林溪父亲的那个电话之后,阮新梨一直都觉得心里发堵,不清楚是因为林溪跟季枫退婚,还是林溪父亲在电话里对荣礼的所求之事。
她和荣礼刚刚敞开心怀,感情渐入佳境,就出了如此变故。
阮新梨信任荣礼,也忧心林溪的处境,脱口而出,就答应了林溪父亲的请求。
此刻,荣礼正在书房跟林溪的主治医师通电话了解情况,她则躲进了卧室,兀自生着闷气。气命运捉弄,气自己肚鸡肠。
林溪姐,不是那种高傲无理的世家姐,更不是跟荣礼暧昧不明的茶艺女王。
她一直都将荣礼当成弟弟来关爱,又在认识了阮新梨以后,用尽气力撮合二人。
哎——,阮新梨苦恼地将头塞进了枕头底下。
头上一空,身边的床向下一沉,她知道荣礼来了。
阮新梨装死一般地一动不动,更不想被心上人发现自己是有多嫉妒多气。
“你若是吃醋,我就不去了。”荣礼倒好,直直地戳了她的心窝子。
阮新梨突然从床上蹦了起来,脸庞红润的过分,挑衅地扬起下巴:“谁我吃醋了,我大方的很,林溪姐现在生病了,你当然要去帮帮她了。”
她不知不觉地叉起了腰,好似在给自己气。“再了,她在你时候不也照顾过生病的你,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懂得。”
“梨,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若是真的有过分的要求,我一定会制止。”他继续补充道,“我跟她的心理治疗师过了,我只接受第三人在场的共同咨询,绝不会与她单独共处一室的。”
阮新梨的气势软了下来,倒在了床上,歪着头看着荣礼,声地撒娇:“你腰伤好了没?要不要把我那什么之后,再去帮林溪姐姐做那个治疗啊。”
不睡了他,心里到底还是不妥当。
荣礼怎么会不明白她心里那些个九九呢,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等你过生日那天吧,也算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了。”
呃?
阮新梨脑袋转不过弯来了,这算是哪门子的礼物,那事情那么疼,根本就不舒服,为什么她要在生日那天承受这些?
“好吧,一言为定哦。”管不了那么多了,先睡了他再吧。
第一次陪同治疗安排在三天之后,荣礼基本康复了,直接从办公室赶了过来。
他在医院的候诊区,一眼就看见了林溪。她披散着头发,垂着头,双手抱臂,穿着一身灰色的连衣裙,灰色的毛衣开衫,看着有几分憔悴。
“林溪姐,好久不见了。”荣礼在她对面入座,客气地着招呼。
林溪抬头,发现是荣礼,眸中有瞬间的惊喜滑过,她嘴角带着浅笑:“我真是没用,还要麻烦荣礼弟弟你。”
“千万别这么,这不是你的错。”
荣礼安慰的话随口而出,惹得林溪莞尔一笑:“二十年了,你好像每次安慰我,都是用这么一句。”
荣礼也顺着这个话题趣她:“二十年了,你每次都是为了他不开心。”
林溪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荣礼突然记起她是个病人了,可能开不起这样的玩笑。
林溪看着荣礼心翼翼的样子,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脸上。
“没事的,弟弟,我没有那么脆弱。”
她用手轻拂了一下头发,露出额头,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落魄。
“我爸肯定是跟你的很严重,其实,我的状态还好。我只是想下定决心忘了他,就算是最激进的催眠手段我也可以试试。”
荣礼低着头,沉思不语,他将手肘拄在了膝盖上,抬头望着林溪的眼睛:“我支持你。”
林溪这才露出了舒心的微笑:“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最懂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那当然,我是资深人士,几岁就开始听你跟我诉苦了。”荣礼露出一个不厌其烦的表情,仿佛一副自深受荼毒的样子。
“她很好是吗?”林溪这句话问的没有没脑,荣礼却一下子就懂了,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真羡慕你们,我怎么就和他缠在一起了呢?”
想到了阮新梨,荣礼的眉目如春水一般温柔,周身的凌冽肃杀之气散去了许多,整个人仿佛笼罩在光熹微中,俊脸上泛着柔光。
“林溪姐,离开他,你才有机会找到那个对的人。”
荣礼的那个“对的人”在短短时间内,拂去了他沉积心底多年的孤寂和冷硬,让他变得幸福、柔和、平静。
“哎——”林溪佯装苦恼地摇了摇头,“看来你时候跟我许诺的事情,不能作数了。”
“什么事啊?”荣礼无心地随口问道。
“就是等我和季枫分手后,嫁给你的事情啊,你还一本正经地去找我爸爸过的。”林溪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尤其是看着荣礼略微皱起的眉头。
“还有这种事情,我完全不记得了。”荣礼当然记得,只是觉得尴尬,不肯承认罢了。
林溪突然不笑了,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眸:“若是阮新梨嫁给了沈文斌,我又跟季枫分了手,你愿意娶我吗?”
荣礼的凤眼中那抹笑意散尽了,自一起长大,彼此都很了解。林溪这番话是认真的,并不是随便开玩笑。荣礼本想哄哄她,毕竟人病着,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真话的击。来之前她的主治医师曾经提过,她现在处于一个自我怀疑的阶段,任何的否定都会加重她的自我厌弃。
可一想到阮新梨委屈的样子,他还是决定实话实的好。
“若是我从未遇见过她,也从未遇见其他心动之人,会吧。”
他凝重着表情,眼神有些疏离:“只是,这样我们俩个都太委屈了。”
“呵,”似是早就预料到他的答案,林溪倒是没什么激烈的反应,她淡淡的:“婚姻而已,还不就是儿戏,我和季枫在一起就是太久了,二十多年,简直让他倒尽了胃口。”
荣礼想反驳几句,却忍住了没有出口。
她继续:“我羡慕你和新梨,你们认识的那么晚,还有那么些年去彼此厌恶,不像我们,这么年轻就走到了尽头。”
治疗室的门开了,林溪的主治大夫孙医生走了出来,将她和荣礼一起带了进去。
走廊的一侧,林溪父母的身影浮现,两个人才六十岁,衣着光鲜却神情恍然,互相搀扶着坐在了休息区域。
林父慨叹道:“其实,荣礼挺好的,溪溪怎么这么傻呢?一颗树上吊死!”
林母连忙啐道:“呸呸呸,什么吊死不吊死的,太不吉利了!”
“哎呀,我就是这么一,虽溪溪虚岁才三十,长得漂亮又有才华,不愁找不到婆家。可她跟季枫这些个破事,在京都咱们这个圈子里尽人皆知,哪个蒸蒸日上的家族会娶她?我又舍不得她下嫁!”
林父是生意人,年轻们纠结于爱恨别离,上了年纪的人只关心背后的资源配置,对于这些事情门儿清。
“除非,这些个子弟里有一些优秀的男孩子,对林溪有那个心的,跟家里头着着也就进了门了,到底犯错出轨的都是季枫,我们溪溪在人品上没有污点的。”
林母提道:“那荣礼不就对溪溪挺好的?”
荣礼对林溪有心这事林父早就知道了,不过,人家毕竟刚结婚。
林父沉吟道:“你本来不是还没看上荣九吗?嫌弃他身体不好,又掌不了权,怕溪溪跟着他受苦。”
林母抢白:“今时不同往日,听他拜了好几个师傅,练了好几年武,身体比正常人好多了,又接任了家主,手段高的很,呼风唤雨地把荣家那几个混不吝的老帮菜搞得人仰马翻的,荣珏够滑了吧,生生被他挤兑出了国,现在都不敢回来。”
林母一个劲地叹息:“你溪溪的命怎么就这么不好呢?她要是第一次跟季枫分手就真拜拜了,现在指不定都当上荣家女主人,还需要我们老两口为她操这个心?”
林父皱眉道:“这些个马后炮有什么用!人家荣礼刚结婚,新婚燕尔的。”
林母声嘀咕:“那可不一定,我听啊,洞房花烛夜荣礼都没跟新娘子住,也没度蜜月,自个在公司待了好几天呢。”
林父扬起眉毛,沉吟道:“你这消息准吗?不会是外面瞎编的吧。”
林母争辩道:“这都不是我刻意听的,荣礼这事太太圈里都知道,还有啊,那个叫阮新梨的丫头,原先是是德国那个金融大亨沈家的童养媳。”
林父惊讶地望着林母,沉思了许久才:“沈文斌也是刚结婚吧,娶了个娱乐圈的歌手。”
林母继续道:“可不是吗?传的沸沸扬扬的,就是不知道这里头出了什么问题,沈文斌娶了个歌星,自己的未婚妻嫁了荣礼,
荣礼似乎还不怎么情愿呢。”
林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老谋深算的笑容:“这事哈,有点门路。”
林母叹了一口气,没有了兴致:“啥门路人家都已经结婚了,总不能让溪溪去当外室吧。”
“那是自然,最重要的,是搞清楚沈文斌用了什么手段让荣礼接他的盘,不定这其中有些什么阴谋诡计呢。”
“哎呀,老头子,溪溪都这个样子了,你就别琢磨那些别人家的事情了,好在荣礼念在旧时的情分,肯配合溪溪一起接受治疗,我们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到女儿的病情身上吧。”
林父烦躁地断了她的絮叨:“这怎么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呢?你看刚刚荣礼跟溪溪聊得多开心,溪溪这段日子哪里笑过。”
林母沉默了,林父继续道:“若是荣礼能让溪溪开心,就算他离过婚我也不在乎,照样可以把溪溪嫁进荣家。”
林母犹犹豫豫地:“这不太好吧,你不是也听见了,刚才荣礼跟溪溪可都了,中意自己媳妇呢。”
“他都结婚了,难道跟人家宅不和,想出轨再娶?”林父补充道,“我们这样子的人家,他又是荣家家主,怎么会把心里话出来呢?溪溪出了事,我一通电话就叫来了他,这才是真情分。”
林父突然心里就有了主心骨,不再多了,只是林母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这事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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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
九:总有刁民想害朕.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