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在等你
沈单散漫地扯着唇, 低着眼问她:“我不是沈单,难道你是?”
“……”
一大早上的惊悚气氛,被沈单一下子没。
孟亦粥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同时把马尾拆开,头发柔顺地散落下来, “你来干嘛?”
沈单慢悠悠地直起腰身来,音调平稳, 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不是要吃硬板糖。”
“……”
孟亦粥沉默了一下。
她盯着男人脚旁边明显好几大盒的礼包,憋了好半天,才了句:“硬板糖也不至于买那么多吧?”
“你——你这是买糖, 还是对我的牙有敌意。”
沈单:“……”
真踏马无语到家给无语他娘开门。
“你呢?”沈单皮笑肉不笑地。
又知道以女孩的脑回路思考, 绝对能想出他意料之外的回答。沈单面无表情地瞭起眼, 堵住孟亦粥一切思维扩散。
“昨天不是你, 你要吃硬板糖吗?”沈单慢慢地, “今早正好路过就顺手买了点。”
孟亦粥抬眸看他:“?”
沈单继续:“看店里品种挺多,也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就都买了点。”
空气中安静好几秒。
沈单懒洋洋地弯腰把袋子一一拎起, 抬眼对上还在懵逼的孟亦粥, 问:“放哪?”
呆了半秒,孟亦粥拿下沈单手指上勾的部分袋子。
慌乱地从口袋里左掏掏,右掏掏, 掏了好一会才找到钥匙。
典型的没睡醒。
钥匙刚挨上门缝,孟亦粥脑子突然清醒起来。
转过身来, 语气里不知道为啥带着一种看不得人的渣男语气。
“那个,沈单你能往旁边站站吗?”
孟亦粥顿了一下,指着门后面一个空间。
“不然我一开门,我妈就看见了。”
沈单轻懒地笑了下, “我就那么见不得人?”
话虽然是这样,沈单还是乖乖地顺着女人指的地方站过去。
老楼里常年积攒的潮湿气,与开门的动作一道随风扑吸而来。
孟亦粥轻手轻脚地捏着脚步,把甜点袋子一一摆在客厅不起眼的地方。
杜鹤寻刚好起床,全程围观,孟亦粥偷偷摸摸提着几个看不清字眼的盒子,蹑手蹑脚到客厅放到窗帘边上。
放下之后,孟亦粥还担心太过显眼,特意将窗帘搭在袋子上,遮掉一半。
“叭”一声,灯光刺人的耀眼。
孟亦粥眯着眼,抬起头朝灯光的方向。
好巧不巧,看到以90度垂直方向的杜鹤寻。
孟亦粥表情一下子僵了,莫名地有种偷偷做坏事被逮到的心虚之感。
“那啥。”
“我什么也没干。”
这话跟不自招没区别。
杜鹤寻挑了一下眉,直接就猜到了:“沈单买的?”
“啊?”孟亦粥没想到他直接就出来了,傻了半天,才慢吞吞不乐意地回:“你怎么知道的?”
杜鹤寻眉心一跳:“他昨天特意问了一遍?你是没听见,还是没在场。”
“我以为他就是随口一问。”孟亦粥被他讲的声不敢反驳。
“他能是无心随口问的?”
杜鹤寻想也不想嘲讽地回问。
“……”
孟亦粥捏了捏手指,被的有点不好意思,“他他正好经过买的,我也不知道啊。”
杜鹤寻唇角松散,再次重复了一遍:“正好经过?”
他去过沈家郊区的别墅,知道沈单的住址。这话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半嘲讽着开口:“他能正好?这话他也好意思出口。”
“也就只能骗骗你了。”
孟亦粥摸不着头脑,也不敢回话。
“他还在门口吗?”
杜鹤寻又问。
孟亦粥估摸了一下,挠了挠下眼睑:“应该走了吧。这都好久了。”
杜鹤寻低头定定地看着孟亦粥,半响道:“你去门口看看。”
孟亦粥乖乖去了:“哦。”
孟亦粥慢吞吞地把门开。
冬风席卷着最后的一点暖意,瞬间将孟亦粥淹没。
第一眼映入眼帘的是,沈单的侧颜。
男人穿着一件明蓝色短款运动羽绒服,手臂支在栏杆上,身子半倾。眼眉低垂着看手机,无意之间给人晕染出一种乖乖奶奶的感觉。
脑海里被空白挤占。
孟亦粥愣在原地,没了动作。
她好像不太了解他。
还是沈单注意到动静,回过头来,看到孟亦粥。
男人背着光,脸上的神情难以看清,他慢悠悠地看着孟亦粥:“藏好了?”
兴许是一下子从温暖转向寒冷的差别太大。又或者是别的原因。
女孩子嗓音嗡嗡的,憋着气在:“你怎么没走啊?”
“不冷吗?”
沈单拉着尾音,不甚在意道:“不冷。”
“等你呢。”
“想看完你,再走。”
心里有种不明情绪在到处乱窜,孟亦粥不敢抬头,害怕一抬头,那股情绪就被沈单看穿。
她声地吸了吸鼻子。
“下次不要等我了,今天天好冷的。”
“你还要回家过年了。”
沈单不知道女孩突然怎么了,看着女孩埋得深深的后脑勺。
眼角轻扬,语气轻狂而散漫:“可是——”
“不等你我等谁呢。”
“可以等我。”
杜鹤寻不着调的声音插了进来。
“……”
三人交谈了没几句,沈单接了一通电话,好像是律所那边的需要他过去。沈单就匆匆忙忙和两人告别,去了律所。
最后是杜鹤寻和孟亦粥一起下楼买的早点。
“哥。”
“沈单很忙吗?”
孟亦粥纠结很久,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杜鹤寻轻瞟了她一眼,就轻避重:“律所刚开,肯定忙。”
他心里明白,沈单不告诉她,必然是不想让女孩多操心。
孟亦粥就是个天生热心肠的人,遇见不平拔刀相助,看见别人缺什么也一定上去帮助。
沈单那个臭脾气也不就是这样被孟亦粥养暖的。
孟亦粥推了推杜鹤寻,软声撒娇道:“哥,详细点呗。”
杜鹤寻不话,孟亦粥又连声向他撒娇。
没过三分钟,杜鹤寻被她烦的没办法了,就随口多了两句。
“他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学生,开的律所。你觉得别人能信服吗?”
“有投资,没人脉,没律师,一个律所连基本都无法运转。”
杜鹤寻又怕孟亦粥担心,宽慰道:“他已经算千万个创业里好很多的那个了。导师喜欢他,给他介绍了几位知名律师,只要谈妥了。”
“律所运作都好办。”
孟亦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大致应该明白了沈单的处境。
创业二字,起放起简单。真要做起,期间心酸也只有自己知道。
*
幸而律所离这不远,沈单开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律所。
李助手也是刚刚赶到:“单哥,储律他突然反悔,不愿意签合同了。”
“而且,还对外面宣称——”
李助手突然吞吞吐吐起来。
沈单快步朝办公室走,手势一摆,没什么语气:“。”
李助手快速完:“他,是我们律所强迫他签的。”
听了这话,焉地,沈单停下脚步来。
有点好笑地看着李助手,“他真这话?”
李助手点头:“是的。大家都没想到。”
沈单脚步瞬间慢了下来,语气嘲讽:“没签约也挺好。”
“签了,才是麻烦。”
“能出这种话的人,也配当个律师?”
李助手有点迟疑:“可是,现在舆论全都导向储律了。”
“恐怕——”
沈单淡淡问:“事闹的大吗?”
李助手跟上去:“不是很大,只是局限在律师圈。储律名气大,这话听起来虽然不靠谱也不要脸,但是就是明晃晃地表明了要压我们律所。”
“不大?”
“那就把事闹得更大一点。”
李助手没get到沈单的意思:“闹得更大一点?”
“对。”沈单坐到办公桌上,把这事看得很轻,散漫地转了转笔,“他不是没脑子吗?那就看看是他没脑子,还是网友有脑子。”
沈单语气格外地冷淡:“有时候,真理的证明,需要舆论的推动。”
这话的可以是很明白了。
储律这话明显就是没动脑子地想压他们,但这话从一个律师嘴里出,简直是漏洞满满,很好攻击。
而沈单——就是利用储律利用的舆论,转为社会的大舆论。
储律没脑子,不代表网友们没有。
相反,网友很聪明。
只要舆论影响变大——
不仅将会给储律带来巨大损失,也能一石二鸟,给律所响名声。
李助手退下去,开始着手准备这事。
到了傍晚,临近黑夜时。
孟亦粥的电话来。
沈单放下手中的文件夹,向上一滑,开始通话。
孟亦粥那边听起来有点嘈杂。
女孩的声音干净软萌,还依稀带了点奶音。
一瞬间。
耳边只能听见女孩的声音。
“喂,沈单。”
“你在忙吗?”
沈单站起身来,走到旁边的型窗户边。
雪花飒飒地贴着边窗,明黄的夕光里渗出两抹浅紫色,混在一起,简单地勾勒出天际线的轮廓。
事情还有很多没处理,今晚甚至也连夜加班的沈单不由自主地放下嗓音,不咸不淡地。
“不忙。”
那边信以为真,孟亦粥声地对着电话:“我不久前给你发了微信。”
“你没回,我还以为你在忙呢。”
完这话,
孟亦粥感觉不对,又慌的解释:“但我又怕你工作太累,忘了休息,所以就电话给你的。不是要扰你的。”
女孩的一句一话印在脑子里。
沈单单手插着裤兜,唇角一松:“没有扰。”
“随时电话,我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