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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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叶异常安静, 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洁白又纯洁的颜色在omega身上,让人移不开眼。

    张站阳台, 看看落地镜前的乔叶。

    看看梁髓之。

    呼吸都变得心翼翼,战争带来的死亡总会让人沉默。

    “我第一次相亲的时候, 罗京板着一张脸像个古板的人, 我想想都觉得烦死了, 也不知道家里人怎么想的,给我介绍个这么讨厌的人。”

    “后来,我又一次我们去散步, 一个很远的湖瞪脚踏船。”

    “上岸的时候脚崴了,罗京背了我一路,跑着朝卫生院,天气热又晒,郊区到卫生院很远,那天我就在想,这人也不错。”

    “我故作勉强,可以先处处……”

    乔叶笑了。

    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低头哽咽起来:“罗京‘我是个低阶alpha, 当初能考上星际战队也是因为同学弃权,这样平凡又普通的alpha……希望你认真考虑’, 眼睛看向我的时候很亮,我这辈子再没见过这样坚毅的眼神。”

    乔叶抱紧自己, 缓缓蹲下。

    “不普通, 明明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

    “星际战队53号飞行员--罗京因公殉职,特追为少将,予三等奖勋。”

    葬礼格外冷清, 除了护送回p星的军官,只有寥寥无几的空荡追悼会。战争在边界很激烈,这次葬礼也只有两天的时间,校长因为这次爆破事件表示感谢,特地抽空参加了葬礼。

    校长看了看梁髓之,再一脸感谢望向苏玫瑰。

    “这次危险分子事件多亏您,如果梁工出了什么问题,军方的维护系统……我真是没办法向组织上交代……”

    校长叹口气:“都是为了母星做出贡献,系统需要人,边界也需要人,这个社会的混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苏玫瑰的视线掠过校长,落在他脸上。

    缓缓道:“战争会结束的。”

    校长又寒暄了两句,赶去开下一场会议。

    空荡散场的葬礼,苏玫瑰靠着墓碑,端着手里的酒杯朝地上撒了一道。

    水声哗啦。

    寂静没有回响。

    “罗京一直都挺努力,他努力活着,很多时候有些像蚂蚁王国的工蚁,永无止境。”苏玫瑰盯着墓碑一时出了神。

    梁髓之看着墓碑上刻着的几个字。

    “你后来也活成了,罗京的样子……”

    她的眼神突然滞住,一点点颓靠墓碑坐下……

    嘴角苦笑。

    “梁髓之……”她抬眸,视线一点点凝固。

    长长呼了一口气,消瘦的脸颊贴着颧骨:“你生气了吗?”

    他摇摇头,却没有蹲下。

    安静的眼神渐渐收拢:“为什么这么问?”

    她唇角弧度淡淡的,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饮尽。

    靠着墓碑声音喑哑,从下颚到脖颈都是晒黑的一圈:“你不理我了,我惹你生气了……”

    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声哗啦落在陶瓷上。

    “一开始,的、软软的、害羞的样子,后来……”她眼底迷离了一下:“我养娇气了,你……”

    “你喜欢哭,我一逗你,你就躲被子里掉眼泪……”

    “那次,没让你上学,你一个月没理我……”

    她抱着酒瓶隐隐的有点醉,撑着手站起来。

    走两步靠近他,一身酒气。

    俯身。

    “气鬼。”

    “你把我当做宠物,我不喜欢那样。”他的声音有波动,却偏眸避开。

    她颓靠着他的肩膀,下颚抵住。

    脊背弓起来,却单薄的没有依靠。

    好久,都是沉寂的安静。

    他以为她睡着了,却听见她几乎是无法控制的颤栗:“他们觊觎你,所以……我容忍不了。”

    “整个世界……我希望只有我拥有你……”

    苏玫瑰松开了他,退后两步。

    她眸色有些朦胧:“那年你考上大学,我跟苏珺争夺父亲留下的遗产……”

    她顿了顿。

    “苏珺曾经派很多人暗杀我,很多……多到数不清……”

    “你在学校,我派人保护你,幸运的是苏珺没对你下手”苏玫瑰微微仰头,伸手薅过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双冷泠的桃花眼:“段峤盯上你……”

    过于尘封的事件被揭开,像一道道刺眼的疤痕。

    梁髓之或许从没听过这样一句话。

    大概是上辈子两个人逐渐疯魔也执拗没有过的话。

    “在我昏暗无光的日子里,你是我唯一的希望,梁髓之……”

    “希望是不能破灭的。”

    所以,她容忍他杀了她。

    所以,她残忍的先死了。

    而他的希望彻底破灭了,永远坠到了最后一层。

    大概是他的恨太浅,又大概是他不太能坚持,就像张的。

    他只是难过……只是等她来哄他……

    而恨早就烟消云散。

    ……

    将人送回宿舍的时候,苏玫瑰一起回来的军官刚好洗了澡回来,看见梁髓之顺口喊了一声:“啊,家属啊?”

    军官脸也是黑乎乎的,话的时候露出个虎牙。

    梁髓之有点累,腰不能久站。

    坐到她的窗边,用外套拢拢风衣,遮住肚子。

    “你好。”

    军官敬了个礼:“你好!”

    然后笑嘻嘻坐下:“你比相片上还好看,怪不得我们苏上校天天日思夜想的。”

    梁髓之楞了楞:“照片……”

    军官颔首:‘对,之前边界的时候是放在床头的,基本上我们军寝里都知道,她虽然不,但是谁都知道苏上将喜欢你。”

    军官挠挠头,有点迟疑。

    “不过……现在……你的照片应该被缝到了衣服的里衬。”

    “苏上校代替罗京上校,去了机甲星际战队。”

    “下一批前往w星前线的军官……就是她……”

    -

    回宿舍的时候,乔叶已经走了。

    来接他的是家里的父母,他走的时候抱了抱梁髓之:“希望你好,你们都好……”

    张还年轻,听不懂这句话的分量。

    叠着买回来的婚纱,心情却不好,他一面叠一面声:“梁工,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房间里烧水的咕噜声掩盖了梁髓之心跳声。

    他的手停在泡奶粉的陶瓷杯手柄,被子在桌面划过一道刺耳的声音。

    清醒了。

    水声停止,指示灯亮起。

    “很快……”

    其实他也不知道,可心里想得就是这两个字,很快……真的会很快,他从苏玫瑰的桌上拿回了一个老旧的笔记本,悄悄的放上了床

    晚上,梁髓之依旧躺在乔叶的床。

    昨晚,他还拿着那枚戒指嘟囔:“罗京什么时候回来……”

    乔叶等到了罗京,只是一个的……窄窄的骨灰盒……

    他侧身看着墙面自己的阴影轮廓,伸手摸着腹部,一下又一下不知道是在安抚自己还是安抚孩子,呼吸声过于缓和没有波澜。

    他悄悄开了扉页。

    他骗了自己。

    也骗了她。

    飞船上的鸿沟,录视频的那最后一眼都是看向她的。

    从贺国身上释怀的一切用于救赎他跟她,那朵的枯竭的玫瑰到什么时候才会开放。

    张睡不着,偷偷问了一句。

    “梁工……”

    他眸子轻轻盯在墙上,缓和:“嗯”了一声。

    张侧身看着梁髓之的背影,眼睛轻轻眨:“今天参加葬礼的苏上校,是不是你的alpha?”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一切。

    看着墙,看着他自己。

    他对自己道。

    看吧,整个世界都知道我们相爱。

    -

    第三天,她给他了一个电话。

    是老手机。

    早上6点,她: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初夏的早餐有些雾气,落在脸上总是润润的,他生的白,脸上没多少肉,又因为张开了五官精致的在雾气里也能看清。

    穿着一件毛衣开衫出现在校门口。

    保安对军官都有心底的敬畏,在看见梁髓之后道歉:“原来是苏上校的亲属,那天检查的时候真是不好意思。”

    梁髓之摇头。

    保安很有自知之明,自己溜溜回到守卫室。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掌心是alpha高于常人的温度:“怎么不多穿点。”

    “我不喜欢太厚。”他有点声反驳。

    这样平静的对话,让他们恍惚都觉得没有嫌隙,或许是真的没有嫌隙。

    时间在见面的那一瞬间。

    就重重的将“分手”那句话给粉碎。

    苏玫瑰帮他拢好衣领:“平时多穿点,厚的话就穿羽绒的,轻一点,等冬天的时候我带你去娇哥的店里买……”她着突然停住,视线望向梁髓之。

    艰难弯了弯嘴角。

    “记得多穿点,别生病。”

    他看着苏玫瑰,突然觉得喉头很哽。

    突然,伸手抱住了她!

    有些猝不及防,苏玫瑰退了一步,手环住他的脊背。

    好一会,很久一会。

    “怎么了。”她。

    脖颈落下了一个不清不重的咬痕,他的唇瓣渗着她的血,眸色映得有些绮丽。

    因为大动作,还是体力不支会声喘。

    他:“只缝我的照片,还不够认……”

    “如果是收尸……”

    他又重重咬了一口。

    苏玫瑰眉头轻皱,却竭力的抱紧了梁髓之。

    耳边是他的声音:“这里要留下痕迹,才能认出来。”

    ……

    雾蒙蒙的散了,苏玫瑰松开她的少年,却又认真的将他的脸刻画在记忆里。

    她摸摸他的脸。

    “梁髓之,我吻一吻你。”

    “好吗?”

    他摇摇头,没有话。

    军人离开的背影大多是潇洒的,那样挺直的脊背被理性与现实压积着,梁髓之步伐却不自觉的跟上,他的脚程不算快,可能是她走的慢。

    在她踏上军舰的最后一步,他突然开口。

    “苏玫瑰。”

    她的背影在原地成了一副禁锢的画。

    她没有回答。

    大概是不舍。

    风将碎发垂到眼前,他喊了一声:“你回头!看我!!!”

    白色的毛衣被风吹贴在身上,苏玫瑰的视线缓缓落在omega隆起的腹上,她的暗沉的眸色一点点亮起来。

    喉头滚了滚。

    “什么……”

    梁髓之眼尾泛红,只是看着她。

    “战争会结束吗?”

    耳边的哨声在急促,她的视线一点点融化,最后定格在原地。

    她:“会。”

    “你会爱我吗?”

    “永远会。”

    ……

    苏玫瑰笔记本扉页有一段话。

    【他们是彼此的囚徒,十指紧扣是唯一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