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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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光论两人还没深谈,安装太阳板的人就拉着已经接好的线从房间里出来了,然后拉到了另外一个房间放着的发电机上,后面的工作就简单的多,根据图纸,什么颜色的线安装在哪个借口上就完事了。

    另一个当事人出来了,简初就不吭声了,慕楠也不是管不住嘴的人,人家自家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呗,于是也不再多,两人姿势出奇一致的坐在凉席上,面朝着在房间里忙碌的人,秦淮一出来就看到慕楠那乖巧的坐姿,好笑道:“靠自己就把门装好了?真棒,累了吧,躺下睡会儿。”

    慕楠摇头:“你们要不要吃点什么啊?吃饱一点,才有体力忙活别的事。”

    秦淮道:“不饿,不是还剩了馒头吗,等下吃点馒头就是了。”

    秦淮和喻子柏速度很快的将发电机安装好了,至于能不能顺利启动运行,那就看明天了,放发电机的这个房间还是罩的严实,毕竟是发电运作的东西,对外面的高温还是要遮挡一下的,而另一个安装了太阳板的房间,里外的遮挡物全都被拆了下来,时隔数月,他们总算是能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风景了,但现在,目之所及全是废墟,再也没有万家灯火,也不再有车海灯流。

    秦淮看了一眼就转身道:“出去吧,我们收拾一下也差不多该下去了。”

    喻子柏点点头,跟着秦淮一起离开了房间,然后将门关好,脚步却也沉重了几分。

    见他们出来了,慕楠连忙招手:“快过来凉快一下,你们馒头里面想要夹什么东西?快来自己挑选。”

    慕楠拿出来的是以前那种独立包的零食,有海带丝,藕丁,牛肉粒,还有最强咸菜榨菜。现在是简初他们在这儿,慕楠只能拿出这种独立包装的食,这些东西都是耐存放的,除了榨菜,其他的都只能算是零食,但现在配着馒头吃倒也合适。要如果不是简初他们在这儿,慕楠估计拿出的就是一些凉菜和白粥了。

    想着他们等下就要去参加救援,少不得接触一些重伤的或者尸体,还有一些残缺的肢体甚至肚破肠流的景象,等再回来怕是什么都吃不下去了,所以这会儿能吃饱点就吃饱点,就是不知道待会儿会不会忍不住吐出来。

    慕楠给他们一人发了一双一次性的手套,让他们直接套着手套拿着吃,免得还要洗手,水能省点就省点吧。

    喻子柏笑道:“这是贡献了你的零食库存?”

    慕楠也跟着笑:“那可不,反正再放一段时间,这些东西怕是也热的不能吃了,现在趁还能吃就赶紧吃了,你们想吃什么就拿什么,夹在馒头里面,不然光啃馒头也没什么味。”

    简初和喻子柏都不是爱占人便宜的人,所以只拿了一包藕丁,两人分着吃了一包,将馒头从中间撕开,夹在馒头里面,咸咸辣辣的,倒是刺激了一下食欲。

    他们吃东西的时候,慕楠又从柜子里拖出一个盒子,这些当然也是他在简初他们来之前提前放好的,反正秦淮带在身上也瞒不了喻子柏,真有啥事秦淮也不可能不给喻子柏用,所以干脆当着他们的面清理。

    腰包是之前慕楠带出门用过的,不算太大,但也不算很,装还是能装不少东西的,慕楠往里面放了一瓶降温喷雾,一瓶去痛止血喷雾,放了一些消毒止血粉,还有一包棉球,纱布,和一包敷料包,如果在外面搬石块的时候不心划伤了,随时都能自己清理消毒。见里面还有缝隙,又给硬塞了几片冷敷湿巾,直到包塞的鼓鼓囊囊了这才罢休。

    “哥,东西都给你装好了,你救人的时候一定要自己心,特别是脚下别踩空了,离那些有钢筋的地方远一点,量力而行知道吗?”

    秦淮笑着应了一声:“知道了,我保证明天早上全须全尾的回来。”

    慕楠将腰包递给秦淮,又翻找抽屉,拿了一包那种劳保手套,一人给了他们两双:“你们戴厚实一点,别划伤手了。”

    简初在一旁看的感叹:“你们家东西也太齐全了吧。”

    慕楠没话,秦淮笑了笑:“住了二十多年的老房子,所有家当都在这儿了。”

    简初一想也是,他们是租户,平时想要买点什么都要考虑搬家的时候会不会太麻烦,家跟出租屋到底是有区别的,哎,今天又是日常羡慕邻居的一天。

    秦淮和喻子柏稍微吃了点东西,没有吃太多就准备出门了,不过出门前让慕楠和简初将背包清空了一个出来,救人归救人,如果翻到了什么可以用的东西,那也是可以装一点带回来的。见简初在给喻子柏装水,慕楠连忙跑到厨房,借着厨房柜门的遮掩,从空间里拿了一个保温水壶,将水壶里面倒了一点水之后,又倒了一满壶的冰,另外又给秦淮放了一瓶水在背包里:“一定要记得时不时喝两口,可别热脱水了。”

    秦淮没有丝毫不耐烦的应着:“知道了,管家。”直到两人一起出了门,慕楠和简初这才重新坐了下来,不过白天睡了一觉,这会儿虽然觉得身体有些疲惫,但精神上却没什么困意,见门口堆了几个他们上楼时捡的包,简初爬起来算查看一下。

    慕楠给简初递了一双手套:“戴着再看,万一里面有人家的一些贴身的东西,还是避免直接碰触的好。”

    简初一想也是,于是戴着手套开始翻东西,第一个开的包就闪瞎了他们的狗眼,那包并不算太大,就很普通的黑色公事包,但包里面放着一捆捆的钱,一捆的厚度看起来应该是一万块,这一包就是十万,除此之外,还有一堆的金饰,金镯子金项链金戒指金耳环的。

    简初和慕楠面面相觑:“这也太值钱了吧。”

    慕楠却是摇头:“钱已经不值钱了,这些金子倒是可以留着,不管什么时候,金子都可以当硬通货币。”

    简初还是有点不确定:“钱不值钱了?等外面的救援来了,我们这边总会重建的,以后如果去别的城市,这钱也是能用的。”

    简初对于这次的地震就跟其他民众一样,只以为是他们这里局部发生的,因为通讯断了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所以还在等着救援,翻东西看到钱也会连忙往包里收,根本就没想过,就在那一晚,是全球的坍塌。

    上一世这时候慕楠也是这么认为的,觉得只有他们这里发生了地震,虽然好像惨重了一点,但就像以前发生过地震的城市那样,会等来救援,等来家园的重建,可惜很快他们就知道,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慕楠也不多,只是道:“那你把钱收着吧,我们不要,这金子就对半分吧。”

    简初连忙摇头:“那怎么行,大家一起捡的东西,全都一家一半好了。”

    慕楠也不跟他争,反正钱是没什么用的,冬天烧火都嫌不耐烧,简初分了,他就放着好了。

    第二个包里面就没什么东西了,是一些证件之类的,还有衣服和几瓶水,衣服他们肯定是不要的,不过水可以留下,几瓶没开封的水,不管是自己喝还是用来洗漱都可以,除此之外也在包包的夹层里面翻到了一些金饰和银行卡。

    简初将值钱的东西放一旁,慕楠把证件之类的全都放了回去:“明天他们下去的时候,让他们把这个包还是放回楼道上,不定人家会回来找。”

    简初点点头,毕竟里面有证件之类的,将所有一路上捡回来的包都翻了一遍之后,找到了十几瓶水,七八包的泡面,还有一堆金饰,这么一通翻,虽然空调扇对着吹,也热的身上都是汗。

    将没什么用的东西先暂时堆放在门外,又将值钱的分了分,简初这才道:“我们这算是在发国难财吗?”

    慕楠看了一眼地上的一堆金子:“这算发财吗?”

    简初看着门外,有些蠢蠢欲动,现在这栋楼,也不知道回来了多少户,但回来的应该都是低楼层的,毕竟断了电,高楼层的人家也未必愿意爬上来,也就是,上面可能都空着,好想去撬门,哪怕能多找到几瓶水都是好的,可是光是这么想一想,喻子柏那不赞同的脸就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逼的简初忍不住爆了一声粗口。

    正在脱手套抽湿纸巾擦手的慕楠朝他看去:“怎么了?”

    简初道:“你会想要去楼上搜搜看吗?”

    慕楠摇头:“还是别了吧,咱们这栋楼没有塌,楼上的住户一定都平安跑下去了,等他们回家,发现家里被人偷了,外面又是这种情况,多击啊,你再等等,过两天我们就跟他们一起下楼,去废墟里面翻,也是能翻出不少东西来的。”

    简初回到凉席上,看着慕楠找出两个袋子,将刚才分好的金子装了起来,这才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刚才的想法挺不道德的?”所以果然是他三观不正吗,正常人好像都没他刚才冒出头的那种想法。

    慕楠闻言一笑:“不会,很正常,大部分人这时候都是这种想法,我是家里还有不少水,你看那边,好多桶呢,如果我家什么都没有,我大概也会想要趁着别人还没回来,先收集一些吃的喝的,什么都没有自己保命要紧。”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空间里面的东西很多,不缺那一点的,但不定别人就是缺了家里那一口,不定就因为那一口水或者食物就能活下来。所以简初这样的念头其实很正常,他不会有这种想法,只是因为他有活下去的底气而已。简初问了,他自然是怎么想的怎么,如果简初不问直接做,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简初叹了口气,他也只是冒个念头而已,真要他现在去撬门,不知道是不是喻子柏那些年给他上的思想教育课起了作用,他还真有点迈不过那道坎。看着屋里点亮的灯,简初道:“把灯关了睡一会儿吧,节约点电,万一明天那个太阳能没装好,这个蓄电池还能熬一熬。”

    慕楠也觉得没什么事可做了,虽然未必睡得着,毕竟还担心着在外面的秦淮,但干坐着也没什么用,不如躺下来,能睡就睡,睡不着就清点一下空间里的东西,关灯之前慕楠放了两瓶水在地上,简初那边和他这边各放了一瓶,免得睡渴了还要爬起来拿水。

    屋里重新归于黑暗,只有空调扇还嗡嗡的响着,慕楠侧身背对着简初,这才分开一会儿,他就想他哥了。

    此刻的秦淮已经在负责他们区这边的士兵那儿登了记,然后跟着人先从区的中心开始清理,这边的住户比较密集,埋在下面的人也比较多。

    有人见秦淮和喻子柏竟然戴着手套,连忙问道:“手套哪里可以领?”

    秦淮道:“家里的。”

    那人诧异了一下:“家里的?”现在还有哪门子的家,放眼望去,全都塌了。

    秦淮道:“运气好,家里没塌,住的楼层也低,回家看了一下,翻出了手套还能用。”

    听到这么,旁边靠得近的几人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当然这个不是滋味不是嫉妒别人有手套,而是他们的家好歹还在,不像他们,家没了,家人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知道。这么一想,心头瞬间一酸,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发狠的搬石块。

    也许是他们运气好,刚好负责救援清理的这一块,还没搬一会儿就听到下面有动静,喻子柏是第一个听到的,只是听得不真切,因为声音太杂乱了,所有人都围在这里搬砖丢石块的,于是连忙大喊一声:“停一下!你们停一下!”

    听到他这么一喊,其他人下意识停了下来:“怎么了?”

    喻子柏道:“你们听一听,是不是有声音从下面传上来?”

    其他人连忙竖着耳朵听,距离声音来源最近的一个人几乎趴在地上了,随后惊喜的大喊:“有人还活着!!这下面有人还活着!!!快来人帮忙啊,快点!”声音大的都喊破了音,周边听到的人连忙围拢了过来,搬开砖石的速度瞬间快了无数倍。

    很快他们所在的这一块就被搬出了一个缺口,有人扒在洞口那儿着光往下喊:“里面有人吗?有人就发出一点声音。”

    那敲击钢筋的声音再次从下面传来,这让不少人振奋不少,他们区都是高楼,二十多层楼,低楼层的如果速度够快,不定在倒塌的时候还能跑出来,高楼层的那就真的只能等死,所以与其是救援,不如是清尸,就清理的这个把时,残缺的尸体清理出来了不少,还活着的人,几乎没怎么见着。这会儿还能发现生还者,当真是天大的幸运。

    前后折腾了整整两个多时,才终于能空出一个容人下进去的口子,因为里面似乎是个坑洞,可能是什么建筑石块相互叠累起来,反倒是造成了一处安全的空间,距离地面还有点高度,所以只能放人下去查看情况,用绳子将里面的人吊上来,指望下面的人自己爬上来显然不切实际。

    不过大家都没什么救援的经验,谁下去成了难题,秦淮倒是有过这方面学习的经验,但没有实际操作过,他查看了一下里面的环境,如果运气好没有发生二次坍塌,把人救上来的难度并不大,正当他准备去试试的时候,有个人直接走了出来:“我来,我有经验,我以前参加过地震救援行动。”

    听到他有经验,一旁的人连忙上前帮忙捆绳子,众人一点点拉放的将那人放了下去,好一会儿下面没有动静,因为害怕声音太大会产生震动,他们在上面也不敢大声的喊,又过了片刻,下面有人拉拽绳子,一直等着的众人连忙快速把绳子往上拉,有人一直着手电往里面照亮,差不多能看到人的时候瞬间激动大喊:“快点快点,是个孩!!”

    第一个孩被拉上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昏迷的,脸色死白,但至少还有气,有人直接抱着孩往军队安置点那边跑,好不容易救上来了一个,要是耽误了抢救,可不就白忙活了一场。

    很快放下去的绳子再次传来动静,众人一鼓作气的往上拉,这一次是个年纪比较大一点的女孩,女孩的状态还可以,人虽然有些虚脱,但意识还是清醒的,正虚弱的哭着喊妈妈。

    秦淮走过去,撕开了一块慕楠放在他包里的巧克力放进了女孩的嘴里:“再等等,你爸妈很快就被救上来了。”

    他话还没完,脚下就传来了震动,秦淮直接将女孩一抱就往旁边跑,其他人同样慌忙后退,就几个呼吸的时间,刚才扒开的洞口再次坍塌了下去。

    众人的脸色瞬间就白了,紧接着立刻冲上去想要将洞口挖开:“快点!里面还有人呢!”除了之前被埋在下面的人,还有后来下去救人的人呢!

    临到快天亮了,所有人都精疲力尽的坐在路边,最后坍塌的洞口被挖开了,里面的人都抬出来了,停尸场那边又多了几块遮盖的布,其中一个,就是那个主动下去救援的人。那人叫张斌,三十二岁,七年前在部队还没退伍,参加过一次地震救援,那一次他救人无数。七年后,他亲手再次救起了两个孩子,而自己,却再也没有了明天。

    看着天都亮了他们还没回,一夜没睡的简初和慕楠都坐不住了,一会儿到门口开个缝隙听听楼梯的动静,尤其是慕楠,他知道救援也是很危险的,因为倒塌的是高楼,不是那种矮层平房,一脚踩空掉进去,里面空间不定深得很,还有一些裸露的钢筋,稍微一个不注意就戳身上了。这种情况上一世慕楠见到太多了。那时候他胆,很多地方不敢去,只敢在一些平地上翻一翻,所以才避开了不少危险,因为知道危险,所以见天都亮了秦淮还没回来,他就慌得不行了。

    左等右等,等到他们快要忍不住下楼去找人了,总算是听到了上楼梯的脚步声,这时候爬这么高上来的,只会是秦淮他们,所以慕楠直接冲到门口用手电筒往楼梯那儿照亮:“哥?是你们回来了吗?”

    秦淮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慕楠总算是见到了他们的身影,一颗心好歹回落了下来。

    还不等他开口询问怎么这么晚,秦淮直接上前一把将他紧紧抱住。慕楠愣了一下,手下意识在他身上摸了摸:“怎么了?受伤了吗?有没有受伤啊?”

    一整晚没有停过片刻的秦淮声音干哑道:“没受伤,让我抱抱。”

    慕楠只能努力的站稳,尽量撑起秦淮全身的重量。

    一旁的简初连忙跑向喻子柏:“你们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喻子柏朝他摇了摇头,虽然他现在也很想像秦淮那样找个人抱一抱,吸取一些温暖和力量,但他跟简初之间,还没到那一步,于是只能道:“没事,就是累了,救了几个人,拖出了几具尸体,一整晚都没停过。”

    慕楠轻轻拍了拍秦淮的后背:“太阳能发电机能正常运行了,不过要稍微储存一点电量才能带动空调,差不多正中午的时候,我们就有电用了,我们先回家吧,回家好好洗一洗,睡一觉。”

    简初也朝喻子柏道:“我们也回家吧,等了你们好久都没回来,我跟慕楠一起把线都接过去了,现在太阳能还带不动空调,但用电扇没问题,我们后来又在另一边的楼梯稍微扫荡了一下,捡了好几瓶水,先去洗洗吧,也别省水了,毕竟你们搬运过尸体,心点比较好,我们先回去吧。”

    喻子柏点头,跟着简初各回各家了。

    家里没了外人,慕楠让秦淮坐在板凳上,从空间里重新拿了个空调扇出来对着他吹,之前家里那个空调扇给简初他们拿过去了,一边用湿毛巾给他擦脸擦手,身上的确没什么伤口,但手上划痕不少,而且手在手套里裹着,捂出了不少的汗,这会儿整个手掌和指尖都被汗水泡的发白了,看的慕楠眼眶发红。

    秦淮揉了揉他的头发,轻轻笑了笑:“楠楠,我从没有这么深刻的感受到,我们还能活着,真好。”

    慕楠蹲在秦淮跟前,仰着头看着他:“要不然今天晚上不出去了吧,我们缓一天,慢慢来好不好?”

    秦淮微微低头,在慕楠的额头上不带任何旁杂心思的亲吻了一下:“没事的,看到你,什么都好了。”

    慕楠被他的逗笑了:“的好像我是你的续命丹药一样。”

    秦淮眼眸含笑的看着他心道,你不是续命丹药,你就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