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接近四个时的车到了一个看起来很偏僻很荒凉人口也很少的镇上，白霜把车停在了这里，接下来就是走山路了，我以为我老家村子那边的山路已经够难走了，没想到白霜老家还要偏僻落后，黄泥路坑坑洼洼的，昨天晚上还下了雨，到处都是泥泞，我们在镇上一人买了双雨鞋，就算有雨鞋的保护，走了没多久我裤腿上还是沾上了泥浆。

    白青柠从没来过她妈的老家，也是第一次走这样的路，走了没半个时她就摔了好几次，跟个泥猴子似的，大姐脾气也摔出来了，又委屈又生气，眼眶红红的，嘴里骂天骂地的：“非要回来非要回来，这种地方有什么好来的？路又不好走，还遇上下雨，我又没带衣服，脏死了！”

    白霜冷着脸道：“你就是从没吃过苦！我又没让你来，是你自己跟着来的，来了又抱怨，你给我闭嘴吧，烦！”

    白青柠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我笑笑没做声。因为白青柠拖慢了我们的脚程，我们走山路足足走了四五个时，到白霜老家的村子时天色都暗下来了。

    白霜看着村子周围道：“没什么大变化，还是老样子，只是以前许多老房子翻修了一些而已，从前每家每户的房子都破破烂烂的，还是几十年前的老房子，门槛高高的，窗户什么的都是木质的。”

    经过村口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处用泥巴和竹子作为建筑材料修成的房子，年代久远，墙面都倾斜了，还有裂口，我怀疑刮一阵大风这房子就得塌了，里面居然还有人居住，有灯光。

    白霜的两个哥哥住在一个院子里，房子是并连在一起的，虽然是砖瓦房，但是也很老旧了，能看见外面的墙砖上有孩子用木炭涂鸦的痕迹，一靠近院门里面就有狗狂吠了起来，白霜敲了敲门，一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粗声粗气的喊道：“谁啊？！”

    白霜应道：“是我。”

    里面没声儿了，院门开之后一个穿着绿色羽绒服皮肤蜡黄的村妇看着我们，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哟，稀客啊，太阳西边儿出来了。”

    那村妇上身穿着绿色的外衣，下面却穿着大红色的棉裤，用我家乡话就是脏得能‘蹿（同音）下锅巴’了，黑漆漆的。

    白霜不动声色：“大嫂，不好意思来之前没告诉你们，我找大哥二哥有事，他们都在吧？”

    白霜的大嫂转身进屋，也没招呼我们，白青柠声骂道：“什么东西，活该这辈子穷！”

    院子门口拴着的一条大黄狗使劲冲我们吠，长虫瞪了那狗一眼，那黄狗立刻夹着尾巴蜷缩到墙角去了。

    院子左侧是猪圈，狗叫声让里面的猪也躁动起来了，一直哼哼唧唧的，一股子猪粪味直冲鼻腔，白青柠被熏得捂住了鼻子：“什么味儿啊？好臭啊……我要吐了……”

    我往长虫身边靠了靠，可是猪粪味实在太大了，即便是长虫身上的香味也完全盖不住那臭味。

    进屋之后终于没那么难闻了，屋子里的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比外面好多了。

    白霜的大哥家里不算家徒四壁，电视机什么的还是有的，只是杂七杂八的东西比较多，地方又，看起来很乱，杂乱无章的，地面还有些凹凸不平，墙角的老鼠洞清晰可见。

    白霜的大嫂坐在火炉边看着电视，对我们爱答不理的，白霜也早就习惯了她这幅德行：“大嫂，大哥呢？要是大哥不在，我找二哥也行。”

    她大嫂怪腔怪调的道：“你大哥在镇上帮人拉货，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不嫌弃就坐着等会儿，我这里不比你们城里的条件好，饭也没做你们的，你们自己看着安排。”

    白霜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了：“没事，我们回去再吃，不在这里过夜。”

    我猛吸了一口气仔细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我嗅到了一丝香火气息，遂问道：“阿姨，你们家还供着什么东西吗？香火味挺浓的……”

    白霜的大嫂鼻子动了动：“瞎啥？没供，我都没闻到味儿，你属狗的？你们是谁啊？看着也是城里人吧？来这穷乡僻壤做什么？”

    我道：“我是农村的，跟白阿姨的女儿是同学，这趟只是跟着一起来玩玩而已。”

    白霜的大嫂没话，从黑漆漆的兜里拿了把爪子出来磕，瓜子壳随便的吐得到处都是，我感觉这女人就不爱收拾，家里跟狗窝似的也不知道捣腾捣腾。

    走了几个时的路我们都累了，但是白霜的大嫂家里根本没有那么多凳子能坐，白青柠一开始是嫌弃那矮凳的，但是架不住实在累，就坐下了。我见状道：“我们出去四处走走看看透透气，一会儿就回来。”

    白霜笑着点了点头：“行，别走远了，这边的人家家户户都养了狗，有的狗咬人，心点。”

    出来之后我疯狂的呼吸新鲜空气，刚才白霜大哥家里的香火气我都能闻到长虫肯定也闻到了，我问长虫：“你怎么看？我觉得是白霜的大哥供了害人的东西，不然她大嫂也不会否认了，这明显是心虚，不敢承认。”

    长虫点了支烟：“要看了供的什么之后才能下定论，也好对症下药。九儿，你去他们家找找看。”

    九儿翻了个白眼：“那味儿都快把我熏晕了，我才不想去呢。”

    长虫淡淡的道：“不去行啊，不把事情办好咱们就不能走，就得继续在这里闻那难闻的味道，你到底去不去？”

    九儿哼了一声又回去了，不过是变成了一条蛇进去的，这样比较方便办事。

    等了一会儿九儿还没出来，长虫已经抽完好几根烟了，我有些担心：“怎么回事？就去看一眼而已，怎么要这么久？不会出什么事吧？要是不心被发现的话会很危险吧？刚刚应该你去的，不该让九儿去……”

    长虫有些烦躁了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