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两面宿傩的四条手臂都长在了肩膀,多出的两只并没有长到胯部，但我还有一个疑问，我看着炸毛的狐狸,开口道：“那你有四个胳肢窝吗？”

    狐狸：“……”

    狐狸毛上的黑色花纹突然退了下去,九重新接管了身体，我和九四目相对,才想起还有正经事没问：“你的手指去哪里找还没有告诉我呢。”

    “我感知到自然会告诉你，在那之前你……”狐狸额头上的嘴一张一合,我不等对方把话完，伸手捂住,担心地问九：“九，你有没有觉得脑子里凉凉的？”

    九想了想道：“声音大，有点吵。”

    “你下次话点声。”我松开手,最后向两面宿傩确认道，“我提的条件你真的会答应吗？我帮你找齐手指后,你不会反悔吧？”

    对方突然不回应了,我更加怀疑了：“你不会是想骗我给你做白工吧？”

    “你难道不知道束缚吗？女……鬼！”

    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我无奈叹了一声，好心替对方科普：“现在不时兴女鬼这种称呼，我的名字是夏目玲子。”

    “……”

    人们都十年一代沟,而两面宿傩是一千年以前的存在,我们之间可能隔着一个马里亚纳海沟，交流起来可真困难。

    九的问题暂时解决，我看向大白狐狸,大白狐狸扬着脑袋，爪子向前，把一张纸推了过来。

    我拿起那张纸,认出上面是斑的名字：“你终于肯交伙食费了？”

    “哼，本大爷罩着的人怎么能让低级的咒灵欺负。”

    斑傲娇地开口，我抿唇笑了一下，拿出友人帐，把斑的名字放了进去，再抬头时，我看着斑认真请求道：“你能教我使用妖力吗？”

    以前我生活在普通人中，以为能抓住一两只大妖，就很厉害了，可是这次我遭遇的是成百上千只咒灵，能力莫测的咒术师，以及传中的诅咒之王，离开普通人的圈子，置身于各种能力者中间，无法自主使用妖力的我太被动了。

    斑垂下脑袋，狐狸脸上难得正经，跟我起了妖怪的修炼方法：“妖怪修炼时，妖力会盘踞在丹田，时间久了就会形成妖丹，妖丹可以存储庞大的妖力，这样战斗时就不怕妖力不够用了……”

    “那个……”我举手提问：“怎么才能感知到妖力？”

    斑：“……”

    “你平时都感知不到妖力吗？”

    我想了想道：“用友人帐召唤时可以感知到。”

    “那是因为契约的关系。”斑解释了一句，又问，“其它时候呢？”

    我看着大白狐狸的脑袋，伸出拳头：“妖怪的时候偶尔也能感知到一点，都是在我无意识间涌出来的。”

    斑退了一步，瞪着我，我看着自己的拳头，继续：“被咒灵包围时，我想主动调用，却什么都感知不到。”

    至于后来击散冰锥，更像一闪而逝的顿悟，脱离了那个环境和心境，我又失去了对妖力的感知。

    听了我的话，斑转头问三筱和丙：“你们怎么看？”

    “妖怪从出生开始就使用妖力，而玲子很少使用，妖力蛰伏在体内，时间久了，失去了活性吧。”丙道。

    我满头问号：“什么意思？”

    丙笑了笑道：“玲子可以把妖力看成孩子，时不时开门放孩子出去玩儿，等使用的时候开门，孩子自然知道要出去，而玲子很少开门，孩子一直呆在家里，不愿意出门了。”

    我：“……”

    也就是我体内的妖力自闭了吗？

    “那怎样让自闭的妖力出门呢？”我问。

    “这个简单，找个伙伴。”丙完，看向三筱和斑，“你们两个谁提供一块妖晶？”

    斑额头上的花纹突然闪烁了一下，紧接着一块红色的弯钩样的晶石掉落了下来。

    “玲子握在手中看看。”丙又开口了。

    我拿起红色晶石问道：“妖晶是什么？”

    “妖晶，是妖力凝结而成的。”斑开口解释，完还不忘自夸，“只有妖力纯粹的大妖才能做到。”

    “那你很厉害。”我顺着大白狐狸的话夸奖了一句，然后闭上眼睛开始用心感知，明明应该什么都看不见的，可是黑色的视野中却突然出现了一簇火苗，是我握在手中的妖晶，妖晶源源不断地散发着能量，我体内的力量仿佛也被勾起了……我睁开眼，惊喜道：“感知到了。”

    “你放下妖晶再感知一下。”斑道。

    我听斑的话放下妖晶，又失去了对妖力的感知……

    “总之，玲子还是先让体内的妖力习惯出来玩耍吧……”丙突然凑过来，贴着我蹭蹭，“玲子如果想学诅咒的话，姐姐也可以教你。”

    我：“……不用了。”

    一下子学太多我也消化不了。

    “玲子想学可以随时找我。”丙着递出一张纸。

    看到纸上的名字，我推拒道：“无功不受禄，你的名字我不能收。”

    我才第二次和丙见面，怎么能收名字呢，最主要的是丙的热情我真的适应不了……

    丙又一次贴上来：“可以收的……”

    ...

    结界外，夏油杰突然皱眉，对着五条悟道：“我派去追踪的咒灵被发现了。”

    之前攻击玲子的诅咒师要逃，他就提前放出了追踪咒灵，本想这边的事情解决就去找对方清算，没想到他派去的咒灵先被发现了。

    “有什么发现吗？”五条悟问。

    “最后消失的地点是除妖师协会。”夏油杰道，因为玲子，他特意调查了除妖师的事情，自然知道除妖师协会的地址。他没想到这次的事情还和除妖师有关联。

    “不定对方是为了转移视线。”五条悟完，看向结界的方向，玲子走了出来，看到人，他先愣了一下，然后瞬间掏出手机，开始拍照。

    ...

    我无语地看着拍照的五条悟，很想联系上次的精神病院，把人送进去。

    杰哥走到我面前，眸光下垂，手臂抬起，手掌贴在了我的脸颊上。

    我诧异地抬头，杰哥拇指动了一下，在我额头上轻轻擦过。

    “有妖怪欺负你？”杰哥问。

    “应该不算欺负，是喜欢吧？”五条悟凑过来，把手机屏幕送到我眼前，照片里，我的额头上有一个清晰的红唇印。

    我：“……”

    我没有请丙吃过东西，也没有和丙比试过，这样拿到的名字无法达成契约条件，所以最后丙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如果提前知道我一定会拒绝，可是现在我只能告诉自己，大家都是女性，我这应该不算吃亏……

    杰哥一直看着我，似乎是在等我解释，我犹豫了一下，声道：“和妖怪交换名字的条件。”

    杰哥皱眉，领着我下山：“以后不要随便答应妖怪的要求。”

    我觉得杰哥可能误会了什么，但是又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乖乖点头。

    这次九吞下的手指，是杰哥他们要找的任务物品，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我只能抱着九和杰哥一起回高专。

    上次和我见过，名叫夜蛾正道的老师一脸严肃：“绝对不能让两面宿傩这样的存在复活。”

    我抱着九的手臂紧了紧，想到在八原时，我走出结界之前，两面宿傩对我的提醒：“之前你和我定下的束缚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不明白为什么，两面宿傩却嗤笑了一声，继续道：“当然是因为我很强，那群咒术师畏惧我。你不，手中狐狸活命的概率是百分之五十，了，百分之一都没有。”

    “夜蛾老师不用太紧张，现在的两面宿傩完全被压制了，没有什么威胁。”五条悟站出来道。

    “这件事情不能儿戏。”夜蛾老师道，“受肉//体先关押，至于处理结果，要等上层决定。”

    “不行。”我开口拒绝。

    “夜蛾老师……”杰哥也开口了。

    最终杰哥和五条悟一起做了担保，两人负责看守九，在结果出来前我抱着九和杰哥一起去了高专宿舍等待……

    我不是很了解咒术界的事情，我以为等结果要很久，不想还不到半天时间，我们就被叫了过去，见我们的除了夜蛾老师还多了三个陌生人，一个是眉毛超长的老头，一个是右眼被奇怪符纸封住的黑发青年，还有一个是褐色短发的青年。

    两个青年见到我有一些惊讶，黑发那个上前对着我道：“夏目姐你好，我是除妖师协会的场家族的族长，此次过来是想邀请你加入除妖师协会。”到此，黑发青年停了一下，看向我怀里的九，笑着道，“当然，也包括你怀里这只式神。”

    “哼！”长眉毛老头冷哼了一声，“两面宿傩是咒术界的事情，轮不到你们除妖师管。”

    “夏目姐是我们除妖师协会招揽的人才，她的式神自然也在我们的管辖范围。”褐发的青年表情温和，出的话却很强硬。

    “两位不要搞错了，现在这个姑娘还没有同意加入你们除妖师协会。”长眉毛老头开口反驳。

    老头完，两名青年同时看向我，我：“……”

    我低头看着怀里的九，心情有些复杂，之前两面宿傩就给我分析过，很可能有除妖师参与进来，没想到成真了，我看着现场争论的人，咒术界好像对九或者九体内的两面宿傩很忌惮，如果想要保护九，是不是只能加入除妖师协会了？

    见我拿不定主意，黑发青年又开口了：“你们咒术师难道能教导除妖师？”

    “这个不劳二位担心。”长眉毛老头完也看向我，“不管人是否加入除妖师协会，两面宿傩我们都不可能交给你们。”

    我皱眉，有些不喜长眉毛老头的话。

    “老头，不要擅自替别人做决定啊。”五条悟突然插话。

    “咳。”夜蛾老师清了清嗓子，也站了出来，“高层已经决定，如果夏目玲子加入高专，那么同意你暂时将两面宿傩作为式神管束起来，不过……如果发生意外，那就要由你全权负责了。”

    所有人同时看向我，我：“……”

    后面又被两面宿傩中了，咒术方果然让步了。

    既然这样……我看向杰哥，出了我的想法：“我想加入高专。”

    ...

    事情才发生不到一天，除妖师就找了过来，夏油杰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个逃走的诅咒师，不管对方的目标是玲子还是两面宿傩，这种情况下都不能让玲子去除妖师协会，而玲子又和咒术界扯上了关系，如今似乎只能先让玲子加入高专了，留在身边，他才能更好的保护。

    他点头同意了玲子的话。

    只是后面转学的事情有点复杂，首先要告知玲子的后见人，玲子在他家待了三个月，这三个月后见人一次都没有询问过玲子的情况，这样的态度真是让他反感，不过这也明了对方很大可能不会拒绝。

    剩下就是和父亲和母亲，想到父亲和母亲的态度，夏油杰觉得有些难办……所幸现在已经是年底，玲子正式入学要等新年后，和下一年级的新生一起。

    夏油杰领着人坐上回家的出租车，想着该找什么借口和父亲母亲解释。

    首先，学习成绩优异，提前录取这个理由不能用……那么就要找一个特长，他看着玲子，问：

    “你喜欢唱歌吗？”

    “不喜欢。”

    “跳舞呢？”

    “不喜欢。”

    “绘画？”

    “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

    玲子看着他，似乎很纠结，半晌声问：“吃饭，睡觉，收妖算吗？”

    夏油杰：“……”

    夏油杰突然想起有一个地方，他一直想带玲子去，却一直没有机会，今天似乎是个很好的时机，他临时改了目的地，让司机先送他们去了——心理咨询室。

    下车后，夏油杰看着心理咨询室的牌子，想着不能给玲子压力，便开口解释了一句：“陪尼桑进去看看可以吗？”

    玲子看着他，表情似乎很……欣慰？

    夏油杰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既然玲子没有抗拒，应该就是好的结果了吧……

    ...

    之前杰哥一直不同意我加入高专，我有些担心这次杰哥也会拒绝……不过幸好，杰哥改变了主意。

    我心里突然轻松了许多，终于不用为成绩和倒数第一苦恼了。

    回家的路上，杰哥突然问了我奇怪的问题：唱歌、跳舞、绘画？我为什么要喜欢这些啊？看着杰哥认真的样子，我虽然纠结，还是出了真相：吃饭、睡觉、收妖才是我的真爱。

    实话，我有些跟不上杰哥的思想，不过当对方带着我下车，来到心理咨询室门前时，我是欣慰的，杰哥终于决定直面自己的内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