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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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赴寒带着大包包的东西回周府的时候,周荣一脸歉意的看着他。

    他示意成安带着东西先退下,自己跟着周荣去了正厅。

    温温柔柔的舅母也不在,看来舅舅是算一个人跟他谈这件事情。

    “寒儿,舅舅不能跟你回都城。原谅舅舅的自私,我们仨在金陵挺好的。代我向你母亲问个好,让她不要太过焦虑操心,一切都会好起来。”

    周荣带着歉意与真诚,把赴寒当作一个大人来平等交谈。

    他了一段话,又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道,“这封信是给娘娘与三皇子的,你帮我带去给他们吧。”

    “对了,还有你爹爹,跟他,人要服老啊。”

    赴寒垂眸,舅舅的每句话都牢记在心里。

    舅舅不跟他回汴京,他完全能够理解,并且尊重他的选择。手心手背都是肉的同时,也有更偏爱的一方。

    舅舅是为了舅母跟周明成留下,他是一个好丈夫以及一个好父亲。

    想通的赴寒抬头朝周荣笑了,“那舅舅以后会来参加我的婚宴吗?”

    周荣微微愣怔了下,随即也笑了,是终于放下心中重担的笑,“会的,等寒儿成亲时,舅舅一定带着舅母与明成一起给你庆贺。”

    舅甥俩又聊了一会儿,赴寒便表示明日就要回都城。

    周荣也没有惊讶,老太太不在了,自己又不会去都城。外甥女一个人待在没有玩伴的金陵确实也待不住。

    “我让你舅母给你收拾行装。”

    “谢谢舅舅。”

    赴寒来的时候就带了几套换洗的衣裳,把马车里母亲给舅舅舅母准备的东西搬下来后,马车也就空了。

    只是舅母又准备了同样多的其他东西让他带回去。

    离开金陵这天,舅舅,舅母与周明成一路送到城外的折柳亭。

    坐在马车里的赴寒听到周明成大声喊话。

    “姐姐,我以后一定会去汴京看你跟姨!”

    又是一路日夜兼程。

    回与去时一样,只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另外算上在周府住的七八天。赴寒这去了一趟金陵,拢共就花四十多天。

    当他出现在国公府的时候,周媛以为自己眼花了。

    确认赴寒是真的时,她又担忧赴寒是不是旧疾复发,而提前回来。

    赴寒先扶着母亲坐下后,才跟她,“娘,姥姥不在了,我赶到的时候,姥姥就已经去了。”

    “我与舅舅一起看姥姥下葬,舅舅心疼舅母,短时间内不会回汴京。”

    “姥姥?”周媛眼睫眨了下,两珠热泪未过脸颊直接掉落在地上,她颤声询问,“你姥姥?我母亲她走了吗?”

    “我没有母亲了……”

    周媛伏在桌面上,压低了声音在默默哭泣。

    赴寒一时间不知所措,母亲一生虽然柔弱,但是要强,基本没有在他面前哭的如此伤心。

    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

    好在,一道轻咳声解救他于困境之中。是路过的老爹,老爹也在疑惑,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

    但是在看到母亲悲伤哭泣之时,老爹还是啥都顾不上,先去安抚母亲。

    把母亲交给老爹,赴寒让成安先把其他东西拿回枕雪居,他自己带着两套首饰去了飞雪院。

    原以为可以见到心心念念的某人,结果却成了妄念,扑了个空。

    飞雪院根本没有他想见的人!

    随便抓了个婢女来问,居然也不知道那人跑哪里去了?

    所以,他不在的这四十多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赴寒心心念念的某人——闻冬此刻正在火锅店忙的热火朝天。

    开店一个多月,招牌已经响出去,每天来吃的人都非常多。赚的钱也非常多,就是忙到整个人都废掉。

    有去招聘了一些人来,但是一方面怕是来偷师学艺,另一方面,没有经过培训,短时间只能做一些跑堂的事儿,正事儿根本帮不了多少。

    忙忙碌碌一天下来,闻冬是嗓子也喊哑了,手也抬不起来。

    她喝着红翘倒的茶水,问红翘,“红翘,你以后是想看店还是想管理内宅?”

    如夏现在一门心思扑在火锅店里,她的姜府是肉眼可见的乱七八糟起来。

    姜府里签过死契的丫鬟仆人都来店里帮忙,其他的那些人根本不上心,姜府从之前的生机勃勃到现在的萎靡不振也就一个月左右……

    红翘重重叹了口气,,“姑娘,我还是老实管理内宅吧,看店太累了。”

    “那行,你明日起就去管理姜府,我偷偷让你碧禾姐姐来店里帮忙,你先学着管理内宅,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碧禾与如夏。”

    算盘得飞快的如夏听到闻冬在自己的名字,忙里偷闲问了一句,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你你的算盘。”

    火锅店背后带有院,院里还有好几处房间,都是给店里的人住。

    闻冬太累,不想大半夜再赶回国公府,算直接在火锅店后边的院休息睡觉。

    反正火锅店只做午膳与晚膳,明天早早赶回去吃早膳,应该不会被发现。

    国公府里的赴寒,让飞雪院的丫鬟有闻冬消息后立马去通知他。

    他去把金陵带的礼物拿给老太太与叶白竹,又将金陵的事一一告知母亲与老爹。

    忙完一系列的事情,天都透黑了,他没等到消息,也未等到人回来。

    所以,人到底去哪儿了啊?

    赴寒在飞雪院门口守了整整一夜。

    天边露出鱼肚白之时,赴寒守在飞雪院门口对面凉亭里,困到差点掉头。

    揉了揉发懵的双眼,他就不信,今日还逮不住人。

    闻冬带着红翘悄悄开飞雪院外的侧门,见四周没有人,才脚步很轻的往自己院子走。

    “站住!”

    一道低喝声,闻冬吓了个激灵,这声音太过熟悉了吧?

    可是那人不是身在金陵,怎么会?

    闻冬僵硬转身,她以为自己太过想念,导致出了幻觉……

    但却见那道声音的主人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赴寒十分嫌弃的对红翘吩咐,“你先回去。”

    “是,大姑娘。”红翘见势不妙,立马就溜。

    闻冬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她觉得不对劲。伸手贴上对面人的脸颊,冰凉到吓人。

    条件反射下,她立马收回手,且喃喃自语问,“你是真的?还是我幻想出来的?为什么脸那么冰?”

    “呵?”

    赴寒直接被气笑,那不废话?四月初的天又没热起来,任谁以天为被,待个一晚上,脸不凉的话,他管那人喊爹!

    他又呵笑一声,往前走了一步,慢慢逼近眼前的少女。

    两人离的非常近,近到鼻尖差点怼上鼻尖,近到彼此呼吸交融,周遭的温度都上升好几度。

    “咕噜噜……”

    肚子的声音瞬间破旖旎的气氛。

    闻冬尴尬开口,“我饿了,你陪我去吃饭吗?”

    “……”

    赴寒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的星光瞬间消失。

    他还能什么,当然是只能陪着去吃饭。

    膳厅里,周媛看着赴寒与昨日同样的衣裙,不经纳闷问道,“寒儿怎么还穿着昨日衣裳?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等下就去换。”赴寒尴尬回道。

    周媛还沉浸在失去母亲的悲痛中,只是简单询问一句,并没有多深究。

    她喝了一口粥,皱着眉放下白瓷勺,“寒儿,你等下跟我一起进宫见娘娘与峥儿。”

    “好。”

    赴寒应声的同时望了眼坐在对面的闻冬,漆黑的眸神色晦暗。

    今日怕是又要让这只野猫跑了。

    闻冬听见周媛与赴寒的话,忍不住松了口气。她不知道赴寒是什么时候回来,但是昨日自己没回国公府,就很心虚。

    而且他回来后,自己就不能再天天去火锅店,要去店里交代一声。

    他与夫人一起进宫,刚好给自己一点时间,去火锅店一趟。

    闻冬这么美滋滋的想着,嘴角挂上一抹傻傻的笑。

    今日天气甚好,晴空万里,早上的栀子花还未被太阳晒蔫,盛开的花飘散浓郁的香味。

    而马车里的周媛没忍住一声声叹息。

    是她不孝了,这么多年。去金陵看完母亲的次数屈指可数,总觉得还有时间,等弟弟带母亲回汴京,她再去尽孝就好。

    但现在,是永远没有机会了。

    赴寒与周媛同乘一辆马车,他低头敛眉思忖了会,开口,“娘,姥姥走的时候很安详欣慰,我见了她最后一面,她面上带笑,并不难过。”

    “好,娘知道了。”周媛哽住回答。

    去到宫里,周媛周妩两姐妹在无旁人时,相互抱着胳膊大哭了一场。

    赴寒去找林峥,给他舅舅写的信。

    才一个多月时间,赴寒发现林峥消瘦许多,脸上线条凌厉很多。少了一份少年气,多了成熟与稳重。

    跟逝去的岿哥哥越来越像。

    林峥开信封,认认真真的看完一遍,又再重新看了一遍。

    舅舅在信上大概的意思是:他老了,很抱歉帮不到林峥什么忙,希望林峥自己能强大起来,照顾好母亲的同时,也多照拂姨一家。

    看完信,林峥的心一点一点沉没下去。

    当年,父皇立大哥为太子,一方面忌惮外戚势力太过强大,另一方面又考虑到皇后与朝臣的不肯。

    最终协调的是削弱母妃娘家的势力。

    现如今大哥不在,他竟然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林峥眼底完全没有一点温度,他垂眸,眼睛看着被烛火燃烧起来的信。

    林峥看着赴寒,声音不带一丝情绪开口,“林峪与纪真真和离,荀一诚入赘纪家。”

    “他不敢大肆举办婚宴,只口头告知,请我们一起去喝杯酒,时间在两日后。”

    赴寒挑眉问他,“你去吗?”

    “去。”林峥目光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