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色渐暗,花溪等四人用过了饭便要回去休息。媒婆害怕孙正义来杀人灭口,花溪主动提出和媒婆睡一间屋子。
沈氏心疼银子,便提出要和花溪媒婆睡一间屋子,沈晟想到房间里的大床,睡两人还可,但三人便有些挤了,便直接交了三间上房的银子。
“你这孩子!怎么不会过日子呢?那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啊?快去退了订两间上房就够了。”
沈氏絮絮叨叨的念叨着,见沈晟不动,便要自己下楼去找二。
“婶子婶子,”花溪拦住沈氏,“婶子平日里操持家务,把这样大的一个家理的井井有条。沈大哥平日里想带婶子进城玩儿婶子都没空,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一次,自然要好好招待婶子。”
“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从没了爹娘,便是想要孝顺母亲都没有机会。今日沈大哥的所作所为真真是到我心坎上去了,让我不禁想起爹娘,若是他们还活着……”
花溪着着,不禁侧过头去以袖遮面,一副情难自禁涕泗横流的模样。
沈晟抬眼,正好把花溪使劲揉眼睛的动作收入眼底,再细听花溪抽噎的声音,怎么听都感是假装出来的,他垂眸掩住笑意。
沈氏没想到她不过是要去退房,便触及到了花溪的伤心事惹哭了她。她赶忙抱住花溪安慰道,“溪莫哭了啊,你爹娘肯定希望你开心的生活而不是责备自己。”
媒婆也附和道,“这婚书府衙都盖了官印,虽沈家还没上门迎娶你,可实际是花溪姑娘已经是准准儿的沈家人了。沈家嫂子慈爱可亲,花溪姑娘有孝心,以后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别哭了啊。”
花溪轻轻点点头,抽了抽气道,“嗯,我没事的,婶子去歇息吧。”
沈氏看着花溪强作坚强的模样,内心更是软成了一片,此刻花溪之前痛王氏几人被沈氏选择性忘记,她只觉得花溪娇弱的惹人心疼。
沈氏觉得少了什么,一转头却见沈晟坐在桌边细细地品着茶水,似乎丝毫不关心花溪的死活。
看一眼娇花一般可怜可爱的花溪,再看一眼木头人一样的儿子,沈氏突然为花溪抱起了不平。
多漂亮一姑娘,怎么就愿意嫁给她这个不解风情的傻儿子?
沈氏咳嗽一声,暗示道,“沈晟。”快来安慰安慰你未来媳妇啊。
沈晟不解抬眸,手上的茶杯都未放下,仿佛不懂沈氏为何叫他。
沈氏气的都想要上手人了,这糟心的瓜儿子。
媒婆到底是见过不少场面。这一天下来,她冷眼看着,沈家子对花溪姑娘有情有义的。
依照沈家这子的脾气,若花溪姑娘真的哭了,怎么也不会无动于衷。
那……真相就只有一个了。
媒婆转了转眼珠子,笑着拉住沈氏,“沈家姐姐,陪我去看看房间吧,我一个人怕的紧。”
又凑到沈氏耳边声道,“咱们两个老婆子在这里,年轻人哪儿抹得开脸皮呢。”
沈氏想了想到确实是这个道理。她给沈晟使了个眼色,拉着媒婆的手往外走去。
两人走了,屋内只留下花溪和沈晟两人,孤男寡女,坐在相隔不过半米的桌边。
蜡烛被风一吹,忽闪忽闪的摇晃起来,明灭不定,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应和着花溪与沈晟绵长的呼吸。
“我……”
“你……”
两人同时出声,又一同停下。
“姑娘先。”
“沈大哥先。”
又是一起出声,一起顿住。花溪侧过脸颊去瞧沈晟,却刚好碰到沈晟深沉的视线,两目相,不禁都悄咪米红了脸。
花溪脑海里要的话一下子忘记了,她匆忙站起身朝外走去。
“天色不早了,沈大哥早些休息。”
她牙齿舌尖绷紧,尽力让吐出来的每个字都平稳镇定,却不知道通红的双颊已经把心迹暴露的一清二楚。
沈晟幽深狭长的双眸里照出花溪匆忙的身影,他不禁回想起几天前花溪来到他家门口,那样突然、直白的提起婚事。
他的视线下移看向花溪骨肉均匀的手指,烛光下手指仿佛带了一层光晕,他下颌一紧,本没有知觉的腿猝然抽动了一下。就是这样一双柔软的手掌,给他带来了希望,像太阳一样,他的、太阳。
沈晟内心陡然升起一股隐秘的占有欲,他想让太阳……眼里只有自己。
花溪后脚还在屋内,前脚就率先跑了起来。
有毒吧有毒吧!沈晟这个人有毒吧!要不然怎么每回两人单独相处她就心跳加速呢!
她双手合在一起用力按在胸前,想要透过骨肉让剧烈跳动的心脏平缓下来。
耳边急促的脚步声消失,沈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喉结剧烈的上下滑动了一瞬。他闭上眼睛,缓缓摩挲着挂在脖颈上的黑色哨子
忍耐……
克制……
沈晟缓缓吐出一口气,再抬眼时眼底恢复平静。
花溪靠在墙边,直到心情平定下来,才开房门走进屋里。沈氏已经回房歇息去了,媒婆也半歪在床头半梦半醒。
她快速洗漱了下,合衣躺在床上。
街上传来更人报更的声音,声音渐远,花溪迅速从床上坐起来。她在媒婆的睡穴轻轻一点,确定媒婆天亮之前不会醒来后,穿上鞋子从窗户跳下去。
她仿佛猫科动物一般,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左右看了看,她朝城里最豪华的酒楼鼎盛酒楼略去。
花溪踩着屋檐爬上屋顶,脚尖在瓦片上轻点没发出一丝声音。她揭开一片瓦片朝屋内看去,黑漆漆一片什么人也没有。
不对啊,依照那人跋扈的态度,肯定会选择酒楼里最豪华的房间,怎么会无人呢?
花溪从房顶滑向屋檐,腿脚挂在屋顶,身子悬在半空,她从发间抽出一根簪子去别窗户的开关,进去看看。
房门突然外传来脚步声,花溪迅速收回簪子,双手用力像壁虎一样挂在墙壁上,她耳朵紧贴墙壁,凝神细听。
“老侯,不拿我当兄弟不是,这种好事儿不叫我一起。”
“啥好事啊,让孙嬷嬷知道了非得削我们不可,你这是躲过了一劫。对了,你去孙嬷嬷那屋看了吗?可睡熟了?”
“睡熟了睡熟了。这黑天半夜的,你一个人拿这些银子也不安全,这样吧我陪着你过去。”
“也行吧。不过事先下,出了事儿孙嬷嬷削你可不能赖我啊”
“……”
声音渐弱,传来房门关死的声音。
花溪思索了一瞬,决定跟着这两人去找孙正义。
她远远的坠在两人身后,边跟踪边想着两人刚刚不断提到的人名:
孙嬷嬷。
仿佛一道雷劈在脑海里,花溪之前似连未连的记忆点终于连了起来。怪不得她觉得媒婆的故事耳熟,那个被抱着的孩子不就是“花溪”嘛。
时间也刚好对的上,媒婆十五六年前见过那男人,她今年十七岁。
按照“花溪”的记忆,侯府这些人也确实是在这个时间段出现的,只是记忆里侯府众人犹如盖世英雄,在“花溪”绝望的时候出现。
花溪舌尖顶了一下上牙膛,或许上辈子也是这样呢,再或许,侯府那帮人就是特意等“花溪”绝望,再出现呢。
啧,一群垃圾。
花溪嘴角浮现出一个讥诮的笑,她见前面两人走进万红楼,潜身在阴影里略向万红楼后院。
相较于前院的热闹,后院就要冷清许多,竹竿搭起的晾衣架上还留着几件姑娘们的衣服。颜色艳丽,带着股平常姑娘们不敢穿的暴露大胆。
花溪看看自己身上的劲装,再回想一下楼里姑娘们的穿搭,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后,快速拿下两件衣服,随手开一扇房门潜了进去。
她刚脱下上衣,耳边突然传来一道虚无缥缈的女声,“姑娘~”
这声音又轻又细,初听无力可却后劲绵长,让花溪下意识一激灵。
她快速系上上衣扭脸看去,在隐约的月光下,搜寻了半天才在床上看到一张人面。
一张!人面?!
花溪又是一惊,脚却自发的朝床边走去。
刺激……
走到床边,花溪才发现不过是一个娇弱的美人躺在床上,只不过厚厚的被子压在美人身上,才显得只有一个头。
花溪缓缓吐出一口气,她拿过下裙边穿边问,“你叫我?”
茉莉点头,虚弱道,“虽不知道姑娘为何而来,但姑娘还是快些离开吧,院子里养着好几十个手,若是被发现就遭了。”
花溪点头,她一边整理衣服细节,一边探究的看向床上躺着的美人儿,面色苍白,眼神暗淡,嘴唇干裂进气多出气少,看着就觉得快要不行了。
她悄悄探了一抹能量进这女子体内,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怎会如此严重?这女子体内几乎遍布淤血,肠子好几处撕裂,伤口发炎泛着脓水,依照目前的医疗条件,几乎不可能治好。
茉莉又咳嗽几声,她突然感觉身体好了些许,只觉得是有人前来分散了她的注意力,才感觉好了一些。
她见悄悄潜进来的这女子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开房门就要离开,心中着急不禁从床上坐了起来。
“哎哎哎。”
花溪听见声音扭头看去,就见这个命不久矣的美人儿摇摇晃晃,脑壳冲着地就要摔下去,花溪赶忙回到床边把人扶住。
茉莉顺势紧紧的抓住花溪的衣袖,指骨凸出毫无血色,她紧盯着花溪道,“姑娘,离开。”
花溪无奈,她试探性的去扒茉莉的手,却根本拔不开。
若是茉莉是来找茬的,她啪啪两巴掌就能把人干、倒,可偏偏这美人是带着善意来提醒她……
花溪试探性的跟茉莉证明自己的武力,可茉莉直接扭头不看,只坚持让花溪离开。
花溪挠头,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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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
可爱们,可以带我回家(收藏)嘛~
我女鹅会爬墙会撬锁关键时刻还能变身壁虎(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