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37(捉虫)
白芽午睡起来,随意地扎了两根麻花辫,松松散散地搭在胸前。
虽然这是古代背景,但毕竟是在农村,整天都得做事,庄户人家要下地劳作的,哪有功夫和闲心,去弄那些好看却复杂的发髻,大家都是随便弄个?简单方便做事的发型。
至于银簪玉钗这些东西,更是想都别想,一根雕花的木簪子已经算是很不错的装饰了。
不出门时?,她一般都是随便扎两根麻花辫,或者用木簪子简单的把?头发绾一下。
此刻她扎着两根麻花辫,穿着一身宽松的粗麻衫子,正怪异地看着李云秀。
李云秀被她看得心里一慌,意识到?自己做得太明显了,不免有些紧张。
“咳”她轻咳一声,笑着将篮子里的黄瓜取出来放在江家堂屋的饭桌上。
白芽笑着看向她,却不话。
李云秀放下黄瓜后,笑着道:“咱白家地势高,没?被雨水毁太多,地里的瓜啊果的存活下来的不少。尤其是黄瓜,今年结得最好。
嫂子想着你们?家本?就没?有几块地,好不容易种了点菜,也被一场雨水毁得差不多了。
所以这不,嫂子今儿去摘完黄瓜,就赶紧给你送了些过来。”
白芽伸头看了眼?屋外?碧蓝的天,扯了下嘴角:“我还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呢。”
李云秀神色一僵,脸上的笑容都差点没?维持住。
她心底默念了三声“泼天富贵”,这才把?怒意压了下去,脸上笑容不变。
“那嫂子就先回去了,二妹你以后若有啥事尽管回娘家来。遇上心烦事,也千万不要一个?人悄悄闷着,随时?回来找嫂子诉。”
白芽温柔地笑道:“我最大的心烦事就是穷,没?钱。”
李云秀:“”硬了,拳头硬了。
然而?想到?泼天富贵,再气她都忍了。
目送着李云秀走远后,白芽转头看向江远山,一脸期待道:“接着,陈员外?尝过咱家的菌油和卤肉后,他咋?”
提到?这个?,江远山原本?绷着的一张脸也松了下来。
他嘴角一勾,淡笑道:“陈员外?,他想买你的菌油方子,还有卤肉的,两个?方
子,一百两。”
“”愣了一瞬后,白芽激动得抓住江远山的胳膊大叫,“啊,太好了太好了!”
江远山看着她一脸兴奋的样子,心情也跟着激荡了一下。
“不过他还有个?条件。”
白芽急忙问道:“啥条件,你。”
“陈员外?,希望你能亲自去教一下他妻弟,他担心他妻弟只看方子,学?不精。”
白芽想了下,一百两银子,值了。
反正她以后开饭馆,还能卖其他的美食。
她又不只是会做卤肉和菌油,这两样东西,本?来就是顺带的,也不能作为主食来卖。
“好,可以的。”
江远山低头看了眼?紧抓着自己胳膊的?,这只?的皮肤并不白,因?常年劳作,?指也不嫩,但指骨却很细,指尖修剪得圆润干净。
他幽沉的眸子紧了紧,想到?方才李云秀的态度,以及李云秀那句脱口而?出的话。
她让白芽去洗帕子来给自己擦身体?,先不嫂子给叔子擦身体?合不合理,这句话由白芽的娘家嫂子出口,就已经是一件荒唐得不能再荒唐的事了。
莫非白家人是想
他猛地抬头看向白芽,视线与她对上,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的脸。
“怎么了?”白芽问道。
问完后,她意识到?自己正抓着江远山的胳膊,赶紧松开。
江远山收回目光,淡声道:“没?什么,我先回房了。”
罢,他转身便往卧房走去。
白芽愣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哎!”她急忙叫住即将回房的江远山,“江远山,你等下。”
江远山站住,却没?回头。
白芽很庆幸,李春花和江玉姝母女俩出去捞鱼去了,而?朱佑明也还没?回来。
现在家里只有她和江远山两个?人,无论?产生了什么误会,不用隔夜,可以立马就解释清楚。
若是李春花和江玉姝在家,有些话,即便是澄清误会的话,但也不好直。
她不敢多耽误,快步走上前去,站到?江远山背后,语气坦然道:“我嫂子无事献殷勤,铁定是有事。可能大概,我猜啊,纯粹是猜测,他们?可能是想让我和你在一起。”
见江远山挺拔的脊背微微一颤,白芽咳了声:“那个?,你淡定点,别多想。先等我完。
我嫂子,也或许是我娘家所有的人,他们?见我不再闹着改嫁离开,安了心留在你们?江家过日子。
恰好这段时?日你也在家,且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没?娶媳妇儿,所以他们?便动了歪心思,想着我和你能成事。”
江远山转过身来,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他压着嗓子,低声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白芽笑道:“你这不废话么,我能怎么想,我还能对你有那个?想法?不成?
江远山你千万别误会啊,也别多想,我不会对你有任何想法?的。
无论?我娘家人有什么打算,那是他们?的事,和我无关,只要我对你没?有任何歪念头就行,他们?总不至于给你我下药。
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会做半点出格的事。我留在江家,一开始确实也是娘家人不同意我离开。
至于现在嘛,我想得很明白,在哪过日子不是过呢?在你们?家也好,去别人家也罢,或者独自一人,反正都是一日三餐、一年四季。”
到?这,她笑了声:“急着和你解释,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我这个?人不喜欢有误会,大家坦坦荡荡同处于一个?屋檐下,生活也能愉快些。
你是有大出息的人,不会一直被困在乡野村里。而?我,你哥没?了,我将来也不可能跟着你生活,出去不好听。
三年后你赴京赶考,带上娘和玉姝,你们?三个?去就行了,我就留在家里,守着咱们?的老宅。
再往远了,待日后娘不在了,玉姝也已嫁人成家,你在外?做官,十年八年的都未必能回来一次。若日后我一直没?改家,到?死也都算你们?江家的人,倘若我后头去了别人家,咱们?之间,到?底,也就桥归桥、路归路了,再不会有任何交集。
只是这时?候,你我都艰难,我们?互相提携,暂时?熬过这个?难关,对你我也都有利。”
虽然她一开始发觉自己穿进??世界后,还在心底畅想了一番将来做单身贵妇的生活,但那毕竟也就只是在心里自我意淫,自我嗨皮一下。
真正的回归到?现实,她没?那么大的野心,余生安稳幸福、简简单单就行。
在山桑县这个?城,开个?客栈或者酒楼,请几个?杂役帮工,每天数着银子,看日出日落。
反正她是寡妇,这辈子不嫁人,也不会被人指指点点,甚至还会被夸赞,她三贞九烈。
在她自己原本?的世界,她不想呆在县城,想出去闯一闯拼一拼,那是因?为在那样的时?代背景下,她可以去拼,也有拼的资本?。
那是大环境造成的,大家都能去拼、去闯,不分男女。
然而?在这样一个?封建落后的古王朝,她一个?寡妇,根本?没?法?去拼,到?时?候弄得遍体?鳞伤,划不来,也没?有意义。
倒不如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吃吃喝喝过一辈子算了。
完后,白芽看都没?看江远山一眼?,转身去了后院,坐在水井边洗葡萄。
整整一筐子熟透了的葡萄,吃不完就坏了,扔了多可惜啊,不如做成葡萄酒,还能存放起来。
江远山站在屋中央,看着白芽洗葡萄的背影,心口莫名的发堵。
她掷地有声、硬邦邦地扔出一句“桥归桥路归路”,像是在急于和他撇清关系。
不知为何,听到?她出这样的话,他心底莫名的难受,胸口沉沉的闷闷的。
他什么都没?,她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了一大堆,得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这个?女的真是出奇的冷静、清醒,甚至清醒得有些凉薄。
她看上去温柔贤惠,勤快又热情。
其实她心里谁都不在乎,白家人也好,他们?江家也好,没?一个?人,她是真正放在心上的。
这还是白家的那个?姑娘吗?
不是的了,她不是白家那个?姑娘。
和他哥成亲的那个?人,已经随他哥走了。
这一刻,江远山突然想到?了曾经看过的志怪,里头有段情节,讲诉的是借尸还魂的故事。
想到?此,他突然惊出一身冷汗,原本?就半湿的衣衫,现下全湿透了。
回到?房内后,他一通乱翻,从床底下的箩筐里,找出了那本?被搁置已久的志怪。
??的封皮都已经落了厚
厚的灰尘,他也顾不得脏,赶忙翻到?那一页,一字不落,细细地往下看。
“自半月前,贾员外?之幼女香莲落水后,便似换了个?人,性情喜好皆不是从前”
江远山看闲??时?,原本?是一目十行的速度。
此时?他却逐字逐句,一字不落地往下看,比看四??五经还谨慎细致。
此段故事讲述的内容是,前朝大将军之女,死后寄生在了贾员外?幼女香莲的体?内,而?香莲,因?为落水一命呜呼,被救起时?,就已经是寄生后的将军之女了。
看完了“借尸还魂”的故事,江远山再想到?这段时?日白芽的种种行为
蓦然间,他从头冷到?脚心,大白天,外?头阳光照得都晃眼?睛,可他却浑身发凉,后脊背一阵发寒。
这种玄乎的事情,看??时?不觉得害怕,然而?当故事里的内容,真正的发生在自己身边时?,要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江远山心里一阵慌乱,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件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求证。
最终他闭了闭眼?,将这些时?日,与白芽相处的点点滴滴,回忆了一遍。
回忆完,他没?那么害怕了。
因?为在他的脑海里,有关于白芽的画面,都是温暖舒适的,像冬日的阳光,夏日的凉风。
虽然她看起来像一把?锋利的刀,但他知道,那个?女的骨子里是柔和的,无害的。
她很爱笑,也总是笑着的,笑得温和恬淡,即便是与人发生口角,她也是带着三分笑。
心底的惧意退了下去,江远山长舒一口气,张开?臂,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床上,眼?睛盯着床顶,?边放着那本?志怪。
此时?,他想起了白芽在他父兄过世第三天的晚上,劝他的时?候,也就是在那时?,她就已经变了的。
白芽洗完葡萄,拿着笤帚来到?前院扫地,把?院子扫得干干净净的,接着回后院,又把?沥了水的葡萄端出来放在前院晾晒。
晒好葡萄,她坐在屋檐风口下,把?半筐子野胡桃剥了出来,剥完后,也放在簸箕里晒。
当她做完这些,李春花和江玉姝也回来了,母女俩提着桶,眉开眼?笑
地走进院里。
她们?母女前脚刚回来,没?一会儿,朱佑明也回来了。
这一次,朱佑明带了个?人回来,是他的贴身侍卫。
而?朱佑明却跟江家人介绍道,那是他家里的厮。
也没?错,换一种法?罢了。
“大娘,玉姝,白嫂子,上遥兄弟,我来是同你们?辞行的。”朱佑明拱?道,“曹佑再次感谢大娘和玉姝的救命之恩,来日必定厚谢!”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分量十足的钱袋子,递给李春花:“此番我遭难,与家中护卫们?都走散了,厮身上也没?多少钱,只剩下这十两银子,大娘您先收着,以后我再重金报答。”
李春花推给他:“曹你这是干啥,昨天你就已经谢过了,并给了大娘一个?玉佩,大娘也厚着脸收下了你的玉佩,哪里还能再要你的钱,那像什么样子。”
“玉佩是玉佩,那个?想来你们?不到?万不得已也用不上,不如银子实在。你们?家的情况,我也清楚,这点钱不多,算是我给白嫂子做点买卖的成本?。”
罢,他看向白芽,干脆把?钱袋子递给白芽:“白嫂子,你收下吧。”
白芽接到?了?中:“多谢曹兄弟,算我借你的,日后我买卖做起来,挣了钱十倍还你。”
朱佑明哈哈笑道:“一点钱罢了,什么还不还的。以后你若是在京城开了大酒楼,多请我吃几顿饭就行。”
白芽笑道:“但愿有那一日吧,祝你一路顺风,安全抵达家里。”
朱佑明挥?:“你们?多保重,我走了,三年后,咱们?京城见。”
李春花和江玉姝也都挥?,江玉姝甚至还红了眼?。
匆忙告辞后,朱佑明与他的护卫,趁着天还没?黑便快速离开了。
李春花和江玉姝目送着朱佑明的远去的身影,在院里一阵叹息。
白芽倒是没?多大的感触,她收好钱袋子,便去了灶房,准备做凉皮。
她正想喊江玉姝进来烧火,还没?张口,江远山却走了进来。
“我来烧火。”他着话,走到?灶膛前坐下。
白芽诧异道:“你不用看??么,我看你前几日刻苦得很,每天都关在屋里看??,
大家在外?面歇凉闲聊时?,你也不出来,怎么今天倒闲下来了。”
江远山:“我也不是一刻不闲的看??,看久了眼?睛也累,偶尔也需要放松一下。”
话间,他看着白芽的脸。
白芽倒是没?察觉出江远山的异常,随意和他闲聊了两句,便转身去做事了。
面水沉淀了一下午,这时?候粉浆和水已经分离开了。
她把?上面的清水倒掉,留下沉淀下来的粉浆。
面筋醒发了一下午,也已经发酵好了,放锅里蒸熟就行。
“生火吧。”白芽洗干净锅,倒上水,对江远山道。
江远山收回目光,低下头烧火。
锅里水烧开后,白芽从碗柜里拿出三个?平底高沿的大盘子,麻利地洗干净擦掉水,往盘里倒上薄薄一层的粉浆,放在煮开的水上蒸。
粉浆蒸到?起泡变色便是熟了,端出来放到?冷水盆里冰镇一下,然后在上面刷一层薄薄的油,这样更容易揭下来,且不容易揭烂。
第一张凉皮制作完成后,她两指捻着给江远山看:“这就是凉皮,切成条,和黄瓜丝一起,放上调料搅拌一下,好吃得很。”
看着她制作凉皮时?熟练的?法?,江远山心底彻底认定,这个?人并不是他嫂子白芽,而?是另一个?人。
握着火钳捅了下灶膛,拨了拨灶膛里的火灰,他状似无意地问道:“嫂子,以前还在家时?,你也经常做饭吗?”
白芽正在专注地揭凉皮,压根没?想那么多,她顺口回道:“对啊,我也经常做饭。”
回复完的瞬间,她便意识到?不对,正好凉皮也揭下来了。
她偏头去看江远山,恰好江远山也在看着她。
两人目光对上,江远山嘴角轻扯,提了提唇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白芽心跳陡然间加快,她没?来由的一阵心虚惊慌。
这个?狗??生,心思未免太细了,该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可就算发现了不对劲,又能怎么样?
因?此白芽丝毫不畏惧,她很快镇定下来,继续蒸凉皮揭凉皮,然后叠到?一起切成条。
切完所有的凉皮,她又洗了两根黄瓜,?法?利落地切成细丝,把?蒸好的面筋撕成
块,和黄瓜丝一起放到?凉皮里,再放些油盐酱醋、花椒粉、油辣子,拌在一起搅匀。
这时?候江玉姝跑了进来,看到?已经拌好的凉皮,欢呼道:“哇嫂子,这就是凉皮吗?”
“对呀,这就是凉皮,来尝尝。”白芽夹了一筷子喂给她吃。
江玉姝张着嘴接受她的投喂,一口下去连连点头:“唔好吃,酸辣爽口,真好吃!”
江远山喉结微动,他看了眼?盆里的凉皮,又看向白芽。
白芽笑着夹了一大碗放在他面前:“自己端出去。”
晚饭一家人都没?用桌子,一人端着一个?大碗坐在屋檐下,吹着清凉的晚风,吃着酸辣爽口的凉皮。
江玉姝发出满足的喟叹:“唔真是太好吃了,可惜曹哥哥走太急了,都没?能吃上一口嫂子做的凉皮。”
白芽笑着打趣道:“我可以把?做法?教给你,以后你到?了京城,做给他吃。”
“那嫂子你不去吗?”
白芽:“我念旧,更喜欢家里。”
江玉姝赶忙放下碗抱住她胳膊:“你去嘛,嫂子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去京城,你要是不去,我也就不去了。”
李春花吃完抹抹嘴,嗔了眼?江玉姝:“什么去不去的,你二哥要再等三年后才能参加秋闱,且能不能考中都还难,没?影儿的事,你倒是的热闹。”
江远山道:“娘的是,我未必就能中。”
他又看了眼?白芽:“但我尽量不让你们?失望,若真没?考中,我会想法?子挣钱。”
白芽笑着了几句鼓励的话,便端着碗去了灶房。
饭后一家人在院里歇凉,白芽躺在摇椅上看星星,发现云有些厚,把?晶亮的星子都挡去不少,月亮也是跟捉迷藏似的,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
而?且风也停了,天气又闷又热。
“娘,你看是不是要下雨了?”白芽摇着扇子问。
李春花看了眼?天:“呀,还真是,怕会有一场大雨。”
她完后没?多久,突然轰隆一声,银雷划破苍穹,划出一道银白刺眼?的光。
白芽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赶紧端上椅子往屋里跑。
夏日的暴雨下就下,没?一会儿便哗啦啦的
下了起来。
一家人坐在屋檐下看雨,江远山看了一阵,便起身回屋,继续闷在屋里写话本?。
这一次他没?再关着门,房门是敞开着的。
之前他关着门写,是怕朱佑明进去看见。
朱佑明一走,他也就无需再把?门关得死死的了。
反正白芽和玉姝不会随便进他的屋,他娘进去也看不懂。
他已经写完五个?回目的内容了,今夜写的是第六回,两回就要写一次男女情事,这是陈员外?特地交代了的。
今夜的内容,一半写男女间那般事,一半写两人间的误会。
江远山写得万分痛苦,春宫图他都看完两本?了,每次写到?男女情事时?,他还是很吃力。
毕竟,他没?有接触过女人,实在不知道男女间那回事,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若非为了挣钱,他是真的不会来写这种东西,太耗精血了。
雨下了一夜,江远山写到?半夜。
桌上放着三张写满字的宣纸,用砚台压着边角,地上扔着两团揉成一坨的草纸,依稀可见草纸还有些湿。
第二天半上午时?,雨停了,天光放晴。
江远山天刚微微亮就走了,江玉姝吃过早饭后,去了隔壁二婶家找玉红玩,家里只剩下李春花和白芽婆媳两人。
李春花用干帕子擦了擦院里挂着水珠的晾衣杆,自言自语的念道:“今儿个?先把?二郎房里的被子晒晒,咱们?房里的,明儿再晒。”
白芽正蹲在旁边数番椒果,随口应道:“行,那我去他屋里把?被子抱出来。”
她站起身往屋里走,李春花擦完晾衣杆,也一并来到?屋里。
婆媳俩一起整理江远山的房间,白芽把?被子抱开,李春花卷起席子,再一把?撤掉褥子。
“啪嗒”一声,一本???掉了下来。
白芽正想弯腰去捡,一低头看到???的封皮时?,整个?人都木了。
封皮上是一对没?穿衣裳的男女,面向而?坐,女的坐在男的腿上。
这不是春宫图吗?
“混账东西!”李春花突然怒吼道,“这都是啥!”
哗哗一阵响动,一页又一页的高难度姿势从白芽眼?前闪过。
她慢慢抬头看去,只见李春花
?上拿着本?展开的春宫图,活色生香,姿势、撩人。
“这个?孽障!”李春花气得浑身发颤,脸色铁青,“我当他是在用功读??,没?曾想他关在屋里大门不出,竟然是在看这些脏东西!”
恰在这时?,江远山回来了。
他呆若木鸡地站在门口,白芽一转头,与他的目光对上。
白芽:“”
大型社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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