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节哀顺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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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菀你听着,明日我会派人将你们逼到断崖,以你的身份会被护在最后方,到时候你就趁乱把那商妇推下去,别人只会以为是她自己吓破胆,失足掉下去的。”

    “娘不能让那些人直接动吗?”

    “不行,如果他们动的话,就是虞国公府保护不周,会怪罪我们。”

    “等宴会结束离开别庄以后不行吗?”

    “那商妇要么在将军府,要么在主街走动,这两个地方无法动,错失了这次会,你嫁到俞家只能屈居她之下,许是一辈子连中馈都拿不到,就算你的身份再高,也不比过俞姓人,除掉她,你才能拿到心悦楼,拿到俞家的酒方。”

    “”

    “如果你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就太让娘失望了。”

    这只是事而已,福菀郡主忆起玄阳王妃的话鼓起勇气,把伸向战战兢兢的俞静宜,抓住她的腰带猛地向后一拉。

    俞静宜紧张地看着前方的战况,全然没料到有人会在后方对自己出,她双本能地伸向青荟,抓了个空,整个人仰面向后倒去,踉跄着后退两步,坠下悬崖。

    电光火石之间,她看到上方出现两个人,同样仰面的福菀郡主和扑向自己的卫衡。

    得知有人会对妻子不利,卫衡岂能放心,他从未离开,察觉到那伙蒙面人的存在,他第一时间前去请增援,令他没想到的是,回到这里第一眼看到的竟是俞静宜坠下悬崖的一幕,他想也没想运起轻功,在众人都在看向增援之际跟着跳下去,救不了就陪着她一起死,下辈子继续当夫妻,他无法再忍受失去她的孤寂。

    至于福菀郡主,是顺带撞下来的,谁让她这个凶站得比较近呢。

    他脚蹬崖壁加快速度,以守护之姿将俞静宜拥入怀中,下一瞬没入热腾腾的温泉池。

    下坠带来的冲击力,水压,高温,一瞬间向两人袭来,卫衡猛地咳出一口鲜血。

    血水在水中晕开,宛若一朵血色的牡丹。

    因着前一日的风波,郭芳蕊和镇北侯夫人都换了一套头面,镇北侯夫人得空找上郭芳蕊,她先是为头面一事表达了歉意,又对俞家的酿酒艺称赞了一番:“能得到温老的认可必然不俗,府里下次设宴的时候,我打算从你们家的铺子里买酒。”

    郭芳蕊观她神情坦然不似作假,忐忑不安的心渐渐平复下来:“我女儿调酒的本事是全族最好的,喜欢喝哪种酒可以让她来调。”

    完她忆起玄阳王妃的话,面色一僵,官家肯定都忌讳与招婿的女儿有瓜葛。

    镇北侯夫人随口接道:“这样啊,想不到她年纪轻轻,模样又那般娇憨可人,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到时候要拜托她多费心了。”

    官家是忌讳阴盛阳衰,可俞家当官的是儿子,女儿打理生意,两者互不相干,在她看来并无不妥。

    郭方蕊心下诧异,笑容加深,原来不是所有的官宦人家都那么认为。

    “官家的姐有这样的艺还真是独一份呢。”玄阳王妃阴阳怪气地插嘴。

    官家的女眷比的是琴棋书画和女红,还有掌家的腕,调酒是女儿家能做的事吗,出去让人笑话。

    郭方蕊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不合,夹在中间颇为尴尬。

    光禄寺卿夫人远远看着玄阳王妃和镇北侯夫人都主动与郭方蕊攀谈,流露出羡慕的目光。

    她身侧,鸿胪寺卿夫人面对虞国公府传讯的侍卫尖声打破了宁静:“你什么!她们遇到了歹人,我女儿被抓?”

    话音传开,所有人都惊了。

    女儿遇险,多位夫人想要前去营救自家女儿,被镇北侯夫人劝阻:“你们去了也无济于事,侍卫还要分神照顾你们。”

    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派去的增援清剿了蒙面人,把姐们护送回来。

    苏语宁有惊无险,仪容狼狈,并未受伤。

    郭方蕊一眼看去没有找到自家女儿,心跳加速,青荟冲到她面前,泪流满面:“夫人,娘子不见了。”

    郭方蕊身子晃了晃,不见了是什么意思,她问道:“被抓走了?”

    青荟满眼痛色:“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护好娘子,她掉到悬崖下面去了。”

    郭方蕊眼前一阵晕眩。

    玄阳王妃暗暗挑唇,自家女儿成功了,她一脸哀戚:“俞夫人节哀。”

    掉下去了又不是死了,镇北侯夫人白了她一眼,对郭方蕊道:“俞夫人别急,我这就派人去找她。”

    两家匆忙行动起来,脚程慢了半拍的福菀郡主的丫鬟来到玄阳王妃面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与青荟不同,她更担心的是没有护好郡主,自己的命危在旦夕:“王妃郡主坠崖了。”

    玄阳王妃心神俱震:“你清楚,不是俞娘子坠崖了吗?”

    丫鬟吞吞吐吐:“郡主和俞娘子都掉下去了。”

    “快,快带人去找!”玄阳王妃目眦欲裂。

    为了不让风流成性的玄阳王再添庶子,早在玄铭入府的时候,他就给玄阳王下了绝育的药,今后她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儿子没了,她只剩下这么一个女儿。

    两日后,俞静宜感受到肌肤传来的痛感,黛眉微蹙,悠悠转醒。

    耳畔传来青荟欣喜的声音:“老爷,夫人,将军,娘子醒了!”

    一大家子先后聚到床前,郭方蕊用帕子沾了沾眼角:“醒来就好。”

    “我这是怎么了?”坠崖后,她失去了意识,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

    “娘子坠到崖下,掉进温泉池里,身上有几处烫伤。”青荟道:“不过不用担心,虞国公府送了几盒上等的烫伤膏,大夫了,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俞静宜顺着她的话忆起坠崖之事,慌忙问道:“相公在哪里?他怎么样了?”

    “姑爷前两日与齐公子去城外采风,还没有回来。”卫衡对府里的人是这么交代的。

    “相公和我在一起,这么你们没有找到他!”俞静宜挣扎着坐起身。

    青荟怔了怔:“娘子记差了,姑爷没有去赏菊宴。”

    记错了吗?

    俞静宜扶额,刚刚苏醒,意识还有些混沌。

    青荟双膝弯曲,跪在床前,愧疚道:“是奴婢没有保护好娘子。”

    俞静宜伸将她扶起:“不怪你,是有人拉了我一下。”

    闻言,一家子面露惊色,他们都以为是俞静宜慌乱之中自己不心掉下去的,是谁这么恶毒?

    郭方蕊捂唇:“如此来,和你一起掉下去的福菀郡主也有可能是被人害了?”

    福菀郡主可比自家女儿惨多了。

    虞国公府把人招去,出了事难辞其咎,人准备充足,赶在各家的人赶到之前就寻到崖下。

    俞静宜在崖底正下方的水潭边上,昏迷不醒,皮肤被烫的发红。

    福菀郡主肋骨断了五根,被水流冲到下游,在热水里泡得太久,重度烫伤,器官衰竭,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福菀郡主也掉下去了?

    俞静宜瞬间清醒,移到床沿穿鞋子,一阵晕眩后强行打起精神:“我没记错,我掉下去的时候看到相公跳下来了!”

    他至今没有被找到,凶多吉少。

    “妹妹放心,妹婿在外面的宅子里养着,他是偷偷去的,不能被人发现。”俞华霖见状开了口。

    卫衡把俞静宜送到岸边,看着她获救才离开。

    “他有没有受伤?”俞静宜浮出喜色,停下动作问道。

    俞华霖眼底闪烁:“和你一样轻微的烫伤。”

    俞静宜舒了口气,软软地靠在青荟准备的软垫上。

    郭芳蕊想到险些一并失去女儿和女婿感到后怕,转念,她意识到,女儿之所以能获救是女婿的功劳,否则的话也会落得和福菀郡主一样的下场,又是一阵心悸。

    她愤然道:“一定要查清是谁动的!”

    “不用查了。”俞静宜道:“福菀郡主站在最后面,动的人不可能逃过她的眼睛把我拉下去,只能是她的动,或是她授意的。”

    “那她是怎么掉下去的?”郭芳蕊惊道。

    肯定是卫衡推下去的,这话可不能,俞静宜含糊其辞:“许是自己不心。”

    顿了顿,郑重其事补充道:“娘,这件事对外只能是我不心掉下去的。”

    福菀郡主命悬一线,即便查出真相也不会处置她,自家反倒会背上谋害郡主的罪名,索性装傻不认。

    一家人商量后,达成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