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什么?”时若听着身后的声音疑惑地回过了头,又道:“你认得他们?”着又去看门外的车队。
伙计轻应着将早膳摆了齐全,接着才一同看着外头,道:“梁家嘛,就是前两日寻回姐的那个梁家。”
“梁家?”时若听着伙计的话愣了一会儿,好半天后才又去看伙计,疑惑地道:“马车上的是那位姐?”
话音落下他就瞧见伙计点了头,一下想通了为何方才会觉得气息熟悉,原来竟是昨日才见着的梁家姐。
不过梁家这是要去哪儿,还带这么多的人。
疑惑之下,他看着伙计又道:“那姐不是才寻回来嘛,梁家带着她出去散心吗?”
起来他真是越来越觉得梁家心大的很,尤其是那位梁家姐,怎么能在被掳走后还如此闲致的四处走动。
这会儿看样子还是要出远门,梁家可不就是心大嘛。
不过这次他的猜想却错了,只瞧见伙计摇了摇头,道:“的也是昨日才听着,是粱老爷可怜女儿,不忍心女儿住在这儿担心受怕,所以算搬离唐水镇。”
他着直起了身,拿着抹布啧啧啧了几声,又道:“的还以为怎么也要过些时候,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动身了,也不知道要搬去哪里,果然有钱就是好,想搬就搬,的这种怕也是连镇子都出不了了。”话间多少还带着一抹羡慕,羡慕着梁家离去的车队。
这抹羡慕时若也听了出来,他瞧了一眼边上正安静吃早膳的庄容,接着才道:“搬也未必是件好事,兴许你在这镇子能过的更好也难,世事难料嘛。”着还笑了笑。
在世百年,他唯一看懂的一件事便是世事难料,永远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就好比他自己,风光无限的云鹤峰亲传弟子,不过短短数年成了人人喊的过街老鼠,可不就是世事难料嘛。
这般想着,他低眸笑了笑,可里头多少带着一些苦涩。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情绪泄露了出来,搭在桌面的指尖被攥入了掌心中,温热的气息缓缓而来,竟是将他心底的苦涩都给掩去了。
下意识他看向了身侧,见庄容正瞧着自己,那双美眸中还带着璀璨的星光,晃了神。
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重生了,自己如今用着别人的身子别人的名字,虽然不再风光可却也不再狼狈。
意识到这儿,他轻轻地捏了捏庄容的指尖,笑了起来。
“客官的也对。”伙计并未注意到两人的动静,反倒是应了方才那番话,又道:“的去忙了,客官慢用。”
时若应了一声才由着他去了,接着又捏了捏庄容的手才去看外头。
不过他才转头却在梁家的队伍中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愣了片刻,疑惑地出了声:“咦?”
“怎么了?”庄容听到了他的疑惑声,抬头顺着一块儿看向了门边上,可外头除了一些丫鬟侍从外也没有奇怪的地方,这才又去看时若,道:“可是瞧见了什么?”
时若瞧了一眼门外的队伍,直到离去后他才回过了头,道:“师兄可还记得前两日我们见到的那位疯癫道士?方才我瞧见他也在梁家的队伍中。”
想起方才瞧见的人影,他险些都要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可想着也就那么一个人穿着道袍,模样也是生的一样,自己也不可能看错才是。
只是梁家搬离唐水镇,这帮忙寻人的道士跟着做什么,作法吗?
这般想着,他又出了声,道:“他跟着做什么,不会真是跑去替梁家作法吧。”
这疯癫道士自己第一眼瞧见时也只当是个贪财的假道士,谁成想这假道士竟是真的寻回了失踪的人,明还是有些实力。
只是有没有实力好似都同梁家没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梁家给了钱,让他一路护送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好似也有些得通。
但他又觉得很奇怪,可究竟是哪儿奇怪却又不出个所以然来,顿时陷入了困境,深思了起来。
坐在边上的庄容一眼就瞧出他这是想不通了,笑着夹了一颗肉包子塞到了他的口中,道:“不过就是一些事,师弟又何苦放在心上,你也那道士跟在里头,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怎么着也不会犯到我们身上,对吗?”
“唔——”时若被这么冷不防的塞了颗包子愣了片刻,可听着庄容的话大约知晓是什么意思,咀嚼着咽下去后才道:“师兄的是,来去也同我们没什么关系,正巧今日雨停了,我们也离开吧,别夜里又下起雨来才是。”
“好。”庄容轻应了一声。
两人真正离开已经是午后了,用完早膳后又在屋中闹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消停。
早还有些明亮的天际因着午后却又暗沉了起来,隐隐又有了下雨的迹象。
时若领着人下了楼,结了账后才出门了。
不过他还未出声走,庄容到是先出了声,只听到他:“对了,我们这会儿要走,师弟可要同东方家的二位道别?”着又瞧了瞧大堂。
“东方家?”时若听闻也看了进去,又道:“哦,他们二人早就走了,走之前来同弟子过,那会儿师兄还睡着所以不知道。”
庄容一听人已经走了回过了头,看着时若的目光微微一愣,才道:“已经走了?”
话音落下,他猛地想到了早时若站在门边的一幕,想来应该就是那时。
显然是没想到那两人来道别自己竟然不知情,这让他多少有些无奈,可人都走了也就不再什么了。
很快,他们也离开了唐水镇。
鹤唳之下,却见一只丹顶云鹤挥羽而起,净空万里,碧霄其华。
两人相对而坐,面前摆了棋局,到是有那么一些闲情。
不过时若从来就不喜欢下棋,这会儿提出下棋也是怕一路上庄容会无聊,只是这棋还真有些绕弯子。
这不,才过了一会儿,他就已经连输两盘,这第三盘也是下的一塌糊涂,多少有些懊恼。
只是他懊恼了,庄容却是高兴不已,从下棋开始便心情极好,眉宇间也不再缠绕忧色到是被笑意所笼罩。
也在这时,他从棋盘上取过了被白子团团围绕的黑子,笑着道:“三子。”
“三子?”时若一见这人拿走了棋盘上的三颗黑子猛地抬起了头,见这人浅笑涟涟顿时就垮下了脸,呢喃着道:“早知道就不下棋了,还不如修炼。”
他这会儿是真的后悔下棋了,明知道自己什么水平还同庄容下,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嘛。
再,当初被庄容缠着下棋还不够吗?怎么这会儿自己还送上门去了。
唉——
忍不住又叹了一声气。
而这一声叹气庄容也听见了,他抬起了头见时若垂头丧气一脸的无奈,低眸笑了起来:“不然让你三子?”
“让三子?”时若听闻愣了片刻,待醒转后才笑着点了点头。
只是这高兴的情绪来的快散的也快,因为他猛地想起时候庄容也过让三子,结果自己还是输了,而且还是惨败。
一想到这儿,他摇了摇头,道:“让了也是输,就这么下吧。”
还是别让了,他到现在都记得自己被让三子还输了的事传遍了整个云中,愣是被师兄弟们取笑了半月,可真是恐惧。
来也奇怪,明明当时下棋的人只有自己同庄容,可这事却直接传了出去,而且是越传越厉害,以至于连个同自己话的人都没有,只能同庄容混在一起。
这般想着,他叹着气去摆棋,到是坐在对面的庄容抚着臂弯处的拂尘低眸浅笑着,心情极好。
第四盘棋局时也不知庄容是不是还未睡醒,频频下错,导致时若连吃数子,顺风顺水。
他忍不住抬头去看,想看看这人是不是傻了,见这人同方才一样浅笑涟涟并不像是下错了棋的模样,越发觉得这人可能是傻了。
傻了好啊,傻了就不会吃自己的子了。
这般想着,他笑着就去落子。
不过他还真是高兴早了,这人前半局连着下错数次,可后半局那是棋圣上身,这棋下的出神入化,步步相逼,竟是让他连半分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约莫片刻之后,这棋才算是结束,时若看着棋局愣了一会儿。
好半天后他才抬起了头,疑惑地道:“我赢了?”
“半子,师弟你赢了。”庄容着沉下了眸,眸色又染上了忧虑,就好似是在惋惜自己输了半子。
不过他惋惜了,时若却是高兴坏了,可很快却又垮下了脸,道:“师兄是故意让弟子的吧?前头都下错数次。”着有些不高兴了。
“没有。”庄容笑着摇了摇头,又道:“前头并没有下错,只是前两日瞧着新棋谱所以想试试,谁成想师弟对下棋知晓如此快。”话间叹着气低下了头,一副失落的模样。
时若原本还以为庄容前头是下错了,结果却告诉他人家并没有下错,人家只是换了下法,难怪自己瞧不出来。
所以自己这真的是赢了庄容。
意识到这儿,他心情顿时好了起来,轻哼着道:“师兄一定不知道弟子是出了名的好学,之前在云竹峰时师兄们还特意夸过弟子,学什么都快。”
“是吗?”庄容看着时若赢了一盘棋就高兴地连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掩唇浅笑了片刻,才道:“那师弟可要再下一盘?”
“下,当然下,弟子突然觉得下棋好似也挺有意思的。”时若笑着出了声,起来他以前为什么会觉得下棋没意思,这不是挺有意思的嘛,连庄容都赢了。
果然自己还是有下棋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