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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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若!”

    一声惊呼之下,庄容也在瞬间惊醒了过来,眼前没了方才的血色有的只是明亮的暖光,缓缓落在屋中驱散了他身上的寒意。

    看着眼前熟悉的摆设,他缓缓坐起了身,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断地颤抖着,好半天后才哑着声道:“是做梦吗?”着才看向了四周。

    而他入眼的一切都是同往常看到的一样整洁,没了方才的寒意也没了那具染满血水的身子,什么都没有。

    也在这时,屋外头传来了淅淅零零的话声偶尔还有笑声缓缓而来。

    听着这些声音,庄容才侧身下了床,落地的瞬间感受到了冰冷的寒意。

    只是他并未去在意而是颤微着朝着门边行去,看着屋外刺眼的光亮绕的他恍惚不已,久久无法回神。

    “啊!是师叔!”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了一道清脆的童音,一名身着青衫的童笑着跑了过来。

    童很快就到了门边上,看着眼前的人,笑着道:“师叔身子好些了吗?爹爹你病了不让我来寻师叔话,可是我好想师叔啊。”边边咯咯咯笑着,显得心情很好。

    “你?”庄容听着他的话低下了头,看着眼前这个不过才六七岁的孩,不知怎得竟是觉得有些熟悉,熟悉的就好似昨日才见过。

    可他何时见过这么个生的水灵可爱的孩儿,更别提自己还是他口中的师叔。

    “我的公子你怎么跑来这儿了!”

    院外又出现了一名青衫弟子,他在看到童面前的人时被吓着了,忙就跑了过去将童给抱在了怀中。

    只是单单抱在怀中后还不够,他又往后退了一步,这才行礼道:“弟子见过仙师,孩儿不懂事扰着你了,弟子这就带他回去。”

    “无碍。”庄容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又落在了眼前这个还在对自己笑的孩儿,那双眼生格外精致,浅浅地笑意从里边泄了出来。

    他看着这个童又抬起了头,见弟子恭敬地站在边上,低声道:“这孩儿是何人的?”

    “恩?”青衣弟子听闻愣了一会儿,随后又瞧了瞧童,这才道:“是时师兄的。”

    庄容一听是时若的又去看那个孩儿,难怪方才觉得这双眼看着很是眼熟,如此一来竟是同时若的极像。

    片刻后又有些愣神,自己不过睡了一觉怎么同时若还有了孩子,而且瞧着都有七岁了,难道是自己睡痴了吗?

    再者既然是自己的孩儿为何唤自己师叔,是在取笑自己睡痴了吗?

    这般想着,他笑着抚上了童的面庞,轻哄着道:“真不乖,不唤我爹爹怎么还唤起师叔了,心阿若把你丢出去。”着低低地笑着,眉宇间染满了暖意。

    只是他这话才落却是惹得对面两人一阵疑惑,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互相瞧了瞧也没能瞧出什么念想来。

    周围顿时陷入了寂静,谁也没有再开口话。

    直到片刻之后,童才先出了声,只见他轻轻地扯了扯庄容的衣袖,低声道:“师叔你怎么了,要不要找仙子来瞧瞧?”

    “还唤师叔?”庄容侧眸疑惑地着。

    童听闻又去瞧了瞧边上的青衫弟子,片刻后才回过了头,道:“爹爹师叔病的很厉害,看来真是如此,还是请仙子来瞧瞧吧。”

    “恩?”庄容听着他的话愣了一会儿,抬眸也看向了那名青衫弟子,笑着道:“他在什么?”

    青衫弟子从方才的诧异中缓缓回过了神,他看着庄容的笑只觉得浑身上下起了一层寒意,好半天后才哑着声道:“仙师是忘了吗?这孩儿是时师兄同丹山门轻冉师姐的孩儿,他们已经成婚了。”

    “成婚?”庄容听着青衫弟子的话眼底染上了一抹震惊,身形微颤着往后退了一步,又道:“你这个孩子是阿若同轻冉君的?”着又往后退了一步,这回直接退到了门边上。

    只是这才撞在门上却觉得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青衫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滑落遮去了他染满污渍的双足。

    “不会的,不会的......”他低低地念着,目光也渐渐涣散了些。

    青衫弟子见状轻抿了抿唇,他听着那一句句‘不会的’沉下了眸,片刻后才心翼翼地道:“仙师是真的忘了吗?轻冉师姐为了复活时师兄耗费了一生的心气,时师兄为了不负她甚至还同她立了生死契,同生共死。”

    “不负她?”庄容低声念着这番话,双手也在同时捂住了自己的心口,那儿撕心般的疼。

    好半天后他才缓缓抬起了头,凤眸中溢满了痛苦,看着眼前的青衫弟子,嘶喊着道:“不可能!他不会同别人成婚,他已经同我成婚了,他过不会负我的,他过的!”

    “仙师?”青衫弟子看着他近乎崩溃的模样往后退了一步,眸色有些慌乱,又道:“弟子去请仙子,弟子这就去请仙子。”

    随着青衫弟子的话音落下,后头又传来了声音,这回是一男一女两人。

    “怎么了?”走到院中的时若看着门边的几人疑惑地出了声,又见坐在地上的人痛苦不堪的模样皱了眉,道:“还不快将人扶起来!”

    庄容听到声音看了过去,看着时若站在院中眼中染上了欢喜,下一刻竟是爬着去了院中。

    许是瞧见时若太过高兴,他很快就爬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攥着他的衣裳,委屈地道:“阿若阿若你快同他,你是我夫君是不是,他你同别人成婚了,还同那人有了个孩子,是骗我的对不对,阿若你快同他。”话音中染满了哭腔,片刻后竟是哭了起来。

    “白君这是怎么了?”

    也在同时,清亮的女声缓缓而来,将庄容所有的委屈与害怕全数散,身形僵硬着半天未有动作。

    直到询问声再次传来他才侧眸看去,一眼便瞧见了依偎在时若怀中的女子,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人撕碎了,疼得他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他伸手捂住了染着血迹的唇角,缓缓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在瞧见时若眼底的厌恶时,轻颤着道:“你们是骗我的对不对,是骗我的对吗?”着又低低地笑了起来。

    只是这抹笑很快却转为了苦笑,他伸手再次攥住了时若的衣裳,看着那身白衣染上了血水,轻笑着道:“阿若是不是因为我不乖所以你故意演戏来骗我的,我以后会很乖好不好,我真的会很乖,好不好?”

    他在完后又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强忍着眼中的清泪,又道:“你让我别去后山,我真的没有去,真的没有去,不信你可以去问仙子,她知道的,我哪儿也没有去,我一直乖乖的在屋中等你。”

    “还有你寄过来的信,你叫我别去找你,我也没有去,你我脏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洗不干净,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着话音都哑了几分,甚至还染着一抹轻颤,听着便格外令人心疼。

    可这抹心疼时若却是半分也未瞧进去,他动手收了染着血迹的衣裳,侧眸看向了身边的轻冉君。

    在瞧见轻冉君诧异的目光时,他轻哄着将人往怀中抱了些,道:“没事,师兄他精神不大好,一会儿我将他关回屋子就好,不会吵着你。”

    “还是别了吧,白君怕是关久了才同现在一样。”轻冉君着叹了一声气,她低眸又去看跪在地上的人,无奈地道:“白君快起来吧,夫君方才的话不是真心的,一会儿我会去寻仙子,让仙子来瞧瞧。”

    她在完后才又低身去扶庄容,只是这手还未碰到就被躲开了,指尖落在半空中僵硬了许久。

    时若也瞧见了,将人抱在了怀中,冷眼看着庄容,道:“不识好歹。”

    “夫君莫胡!”轻冉君听着他的话又叹了一声。

    庄容看着他们二人的举动晃了神,心尖的疼意也越发深了,颤抖着手便要再次去攥时若的衣裳,低喃着道:“阿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真的会很听话,如果她唤你夫君,那我是什么,你成婚时的话都是骗我的吗?”着又往他的面前跪了一些,指尖轻颤着很是不知所措。

    “同你成婚?”时若一听这话皱了眉,低眸看着染了血迹的人,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冷笑了一声,“如果我真的同你成婚了,那你也只是个妾,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模样,真脏。”

    妾?

    我是妾?

    “我是妾?”庄容低低地念着,片刻后却又笑了起来,呢喃着道:“我是妾,那阿若也还是我的,还是我的,还是我的。”着笑得越发喜悦了。

    只是下一刻他却又止住了话音,侧眸看向了站在边上的人,许是为了讨好时若他跪着到了轻冉君的面前,心翼翼地低下了头抵在地面。

    而这一幕惹得两人很是疑惑,尤其是轻冉君更是不解,道:“白君怎么了?”

    庄容听着她的话眼底溢出了一抹疼意,薄唇微颤着唤出了声,“姐姐。”话音落下他缓缓闭上了眼,清泪顺着快速落了下去,染在了他布满血迹的玉手上。

    一声‘姐姐’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将他所有的尊严全数丢弃在泥潭中,染脏了这朵无瑕白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