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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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浅仙子瞧着指尖下毫无动静的人终究是忍不住落下泪来,心尖的疼意也渐渐涌了上来。

    她怎么都不愿相信这个人已经死了,甚至一度认为只是同以前一样被抽了魂,寻回来便好。

    可......可......

    就在她啼哭无奈时耳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只以为是时若来了慌忙抬起了头,可并不是。

    她看着入药阁的人皱了眉,同时起身拦在了庄容的面前,道:“你怎么来了?”

    “庄容他......他......”玉文博看着拦在面前的人沉下了眸,接着又看向了躺在软榻上毫无声息的人,哑着声道:“仙子为何拦弟子,庄师弟他......”

    碧浅仙子一听他的话侧了身挡去了他的视线,同时连带着他的话也都给堵住了,道:“庄容他很好,只是太累了在休息而已,你还是回去吧。”

    “为什么?”玉文博低喃着出了声,随后又是一声冷笑,“为什么?”

    他的两声‘为什么’带上冰冷的寒意,最后连带着看着碧浅仙子的目光也都是冰冷,直到片刻后又道:“为什么我就不能近他的身,仙子是怕我对他做什么吗?”

    “玉文博......”碧浅仙子听着他的话轻轻叹了一声气,回眸看了一眼庄容,又道:“是庄容不愿,他想见的想要的一直都只有一个人。”

    整个仙门都知道庄容想要的想见的至始至终都只有时若一人,如今他魂飞云中,能来接他的只有时若。

    她想若是其他人碰了庄容的身子,怕是那条黄泉路都会走的恶心吧。

    所以即使玉文博也是他的师兄,她也不会让这人近身,只因为庄容不愿。

    而这些玉文博当然也知道,可他还是不甘心,人活着不是自己的如今死了也不是自己的,甚至自己只能找一个同他相似的人。

    真的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他伸手一把攥住了碧浅仙子的肩膀,哑着声道:“仙子我念了他几百年,你让我见见他好不好,时若他根本就不配,庄容是厌恶他的,因为时若杀了师尊所以庄容根本就不会让他来接,仙子好不好?”话音里边染上了颤意。

    “玉文博你这又是何必呢。”碧浅仙子轻轻地摇了摇头,伸手又将他的动作都给拦下,道:“你还是回去吧,留在这儿只会更痛苦。”着轻叹了一声气。

    她知道玉文博喜欢庄容,若庄容也喜欢他根本就不会有如此多的事,可偏偏庄容念着的人是时若,是那个要了他命的时若。

    只是感情的事又岂是其他人能随意干涉,既然喜欢上了就是有再多的不合适再多的不可能那也都是他们两人的事,而其他人也只有旁观的份儿。

    如今庄容为了这份情没了命,只能这就是他的劫,逃不掉也散不去。

    玉文博见状本就暗色的心也越发深沉,恨不得将那时若杀了。

    正当他才生出这个念头,雨幕中又传来了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碧浅仙子听到了,她看着迎面进来的弟子,疑惑地道:“什么事如此匆忙。”

    “仙子,桃山清玉师兄来了。”弟子着忙指向了外头。

    也正是他的动作,碧浅仙子也顺着看了出去,就见雨幕之下行来一道白衣身影,雪色桃花裳随着他的步子在雨幕下缓缓飘动,仿若桃仙入世般谪仙不已。

    随着这人的靠近,墨色的长发缠绕着发簪随风而舞,拂过身侧时同那雪色桃花拂尘缠绕而绵,片刻后却又散去只余下了他白皙纤细的指尖。

    也不知是不是染了病,方才还搭在拂尘手柄上的指尖倚在了他微红的唇瓣上,低低地轻咳声更是缓缓而泄。

    “师兄。”跟在他边上撑伞的弟子见状担忧不已。

    只是还不等他继续出声就被止下,清玉挥了挥手轻笑了一声,“无妨。”话音轻柔,动人心弦。

    很快他就踏上了药阁的台阶,可才入门便又侧眸轻咳了一声,直到喉间隐隐有了抹甜意才散去。

    “清玉你身子可还好?”碧浅仙子见他不过走了几步路就咳了这么多回担忧不已,缓步上前后想要替他把脉瞧瞧。

    可这才动手就被推开了,知晓清玉不喜欢别人触碰也就只好收了替他瞧瞧的心思,又道:“你才渡劫就过来,可还好?”

    “无事。”清玉笑着摇了摇头,余光却是瞥了一眼站在边上的玉文博,低声道:“云鹤峰的新峰主?”着低眸点了头算是知会了。

    玉文博也瞧见了他的动作,虽然对这人出现在这儿很是诧异,但该行的礼还是要行,“见过道友”

    “恩。”清玉轻应了一声,白皙如玉般的指尖随着他的话音缓缓拂过了拂尘,又道:“新峰主还有事?”

    他这话一落四周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冰冷的气息透过门窗快速涌了进来,冷的让人仿若冬日冰窖一般。

    玉文博也注意到了,轻抿了抿唇想要出声,可瞧着清玉的背影知晓若留着定是会出事,片刻后才行了礼离开了。

    随着他的离开,清玉这才又有了动作,缓步走到了庄容的身侧,看着这人毫无声息的模样眉间微皱了起来。

    “庄容昨日魂散了。”碧浅仙子轻颤着音出了声,又道:“清玉你来也算是见了他最后一面,他若知晓定是会高兴。”着眸色也稍稍红了些。

    清玉并未理会她的话而是侧眸看向了四周,在寻了一圈后都没能寻到自己想见的人,眉间微皱着又去看碧浅仙子,“时若呢?”

    他这话一落碧浅仙子当即便愣了,但随即又回过了神,既然清玉会知道聚魂铃那也定是知道时若回来了。

    只是时若昨日那副反常的模样,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低喃着道:“他.......”

    清玉看出了她的无奈,轻应着看向了雨幕,道:“你寻人将他带来吧,庄容想见他。”

    “好。”碧浅仙子点了点头才招呼着弟子前往云鹤峰。

    时若此时正搂着庄容一块儿看医谱,瞧着上头的字,庄容那是昏沉的厉害。

    他闹着就倚在了时若的颈窝处,伸手还将医谱推到了边上,道:“不看不看,阿若我不想看。”

    “好好好,我们不看。”时若一见书籍被推出去了也就由着其落在了地上,抱着人又坐回到了怀中,瞧着他浅笑的模样,道:“师兄真闹。”

    庄容听着他的话低低地笑了笑,指尖捻着边上的发丝把玩着,片刻后才道:“阿若,你以后会喜欢别人吗?”

    “不会。”时若轻轻地摇了摇头,扬眸吻了吻他的唇角,又道:“我会一直陪着师兄,永远都陪着师兄,师兄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好不好?”

    他再也不想离开庄容了,什么修炼什么成仙他统统都不要了,只想陪着这个傻子。

    正当他还想再一句时门边却出现了一道身影,下意识他将庄容藏在了怀中,深怕被人给夺去。

    而站在门外的两名弟子看着屋中的人也是一颤,尤其是那被染成血色的衣裳以及断了掌的右手,整个人虚弱的好似随时都会晕过去一般。

    只是这还不是他们诧异的地方,最诧异的还是时若捧着一朵腐化的莲花着话,边还边笑,这会儿竟然还藏到了怀中。

    两人见状互相看了一眼,片刻后才走了进去,道:“师兄,仙子请你去药阁。”

    “药阁?”时若听着他们的话微微一愣,随后又去看怀中浅笑的人,道:“不去了,师兄他不喜欢那儿的药味,我要留着陪师兄。”着又抱着那朵莲花入了榻。

    也正是他的此番举动,两个弟子再次互相看了一眼,手中的绳索在瞬间缠绕在了时若的身上,拖着人就往床下去。

    突如其来的动作,时若瞬间就摔在了地上,手中的人儿也落在了床面上。

    他看着坐在床榻上的人,惊呼着出了声:“师兄!”

    “阿若要去玩了吗?”庄容乖乖地坐在床沿边上,他看着地上的人,委屈着道:“阿若是不是不要我了?”着竟是落下泪来。

    时若一见只觉得心尖疼了起来,撑着未断的左手就要爬去床边,哑着声道:“师兄!师兄!”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爬着就到了床边上。

    这也使得后头的两名弟子也是一番震惊,来时只听仙子疯了却没想到疯的如此厉害,攥着绳索再次往后拖去。

    “放开我!”时若这才好不容易碰到了庄容的手,可连人都还未来及抱就被再次拖到了地上,回眸厉喝着又道:“我不去药阁!我要陪着师兄,师兄他闻不得药味儿,放开我!”

    两名弟子一见多少有些不忍心了,可仙子有令不得不服从,也就只好拖着人往门边行去。

    时若见状回眸再次看向了坐在床榻上的人,瞧着他哭成泪人竟也是落下泪来,哑着音出了声,“师兄别哭,师兄别哭,师兄我哪儿也不去,哪儿也不去。”话音轻颤,里边儿染上了痛苦。

    “阿若,阿若......”庄容哭着唤出了声,他在床榻上不断爬着可就是下不了床,“阿若你别丢下我,阿若我好怕,阿若......”

    浅浅的哭声伴随着惊恐不断传来,时若听着他害怕的声音只觉得心口一阵疼意,下一刻更是直接呕出血来。

    鲜红的血水染红了他的衣襟同时也染红了他的眼眸,好似寒泉一般要将他完全淹没,无能为力让他回想起了昨夜的场景,哭出了声。

    “师兄!师兄!”他哭着在地上爬着,哪怕指尖已经被磨出了血渍都未停下,只想爬着到庄容的身边,只想搂着他轻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