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他的这番举动吓到了两名弟子,慌忙停下了动作,“师兄这是捆仙索你别挣扎了,再挣扎它会勒断你的身子!”着两人慌乱的松了手。
这会儿他们是真不敢这么攥着了,实在是时若挣扎的太厉害,捆仙索已经深深嵌入了他的皮肉中,鲜血在地面被拖出了一条极深的血痕。
在他们松手的瞬间,时若爬着回了床边搂着那个不断哭泣的人儿低声哄着,“乖,没事没事,我在这儿。”话音中染上了慌乱,好似是在害怕着什么。
“阿若......”庄容哭着依偎在了他的怀中,清泪宛若屋外的清雨缓缓落下,染湿了两人的衣裳。
站在边上的两个弟子见状连连后退,相望之际出了声,“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要不回去禀明仙子吧。”被询问的弟子低喃着出了声,接着才算离开。
只是他们才想着离去,门边再次传来了声音,回眸看去竟是碧浅仙子。
“弟子见过仙子。”两人一见忙行了礼,退至一侧。
碧浅仙子轻应着入了屋中,她看着坐在床榻上疯疯癫癫的时若皱了眉,动手收了捆仙索后才走了过去。
在瞧见时若怀中那朵染上鲜血的腐莲时沉下了眸,片刻后她才抬眸再次看向了时若,道:“时若,庄容在药阁等你。”
“药阁?”时若听着仙子的话缓缓抬起了头,只是下一刻却又低下了头,搂着怀中的人往边上退了些,道:“仙子莫要胡,师兄就在我的怀中,他方才被吓着了,我正在哄他。”边边低下了头,看着怀中哭泣的人儿心疼不已。
也在同时,他瞧见庄容白皙的面容上渐渐有血渍溢了出来,只以为这人是方才受了伤,慌乱的伸手擦拭着。
只是不管他怎么擦,血水却是越来越多,最后甚至布满了整张面容。
他有些心疼的拂过庄容落泪的凤眸,低声道:“师兄乖,是不是哪儿伤着了,我瞧瞧。”
“阿若疼。”庄容伸手摸着自己的脸颊,在摸到上头的血迹时哭的越发厉害,“阿若我是不是要死了,阿若我怕......”
时若一见心疼的吻了吻他的唇角,轻哄着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师兄乖,我们去摘莲花好不好,摘莲花就没事了。”
“好。”庄容轻轻地应了一声,搂着他的颈项倚在了怀中。
见他安静不再喊疼了,时若才抱着人起了身,缓慢的朝着门边行去。
只是他方才坐过的位置却是染满了血迹,可他就好似根本瞧不见一般。
碧浅仙子见状却是大惊,她伸手拦下了他步子,道:“时若你别这样,庄容人在药阁,他在等你去......”
“嘘——”时若一听她话忙伸手止下了,接着才心翼翼地指了指怀中的人,笑着道:“仙子别这么大声,我才将师兄哄回来,一会儿他又得哭了,我要带师兄去摘莲花,他最喜欢了。”边边拖着步子往外行去。
这也使得碧浅仙子眼底的疼意越发深了,若庄容真的在他怀中也就罢了,若真的闹着想去摘莲花也就罢了,偏偏庄容人在药阁,可时若却疯癫的认为人在他的怀中。
她看着走过的人回过了头,瞧着那染满血迹佝偻的身影终究是忍不住喊出了声,“时若,庄容已经死了,他在药阁等你去接他,他已经等了一天你要他等到什么时候!”
时若听着她的话停下了步子,空洞的双眸渐渐溢出了一抹无措,直到片刻后才低下了头。
“阿若......”倚在怀中的庄容笑着出了声,又道:“阿若我们去摘莲花吗?”
清浅的话音落在屋中显得格外寂静,可在时若的心中却是激起了一片涟漪,他并未去理会碧浅仙子话而是低眸对着怀中的人点了点头,“去,我们现在就去。”
“你以为你装着庄容话就是他了吗?时若他人在药阁,你自己把他留在药阁的你忘了吗?”碧浅仙子一见时若又开始疯癫气得将床榻上的紫玉珠丢了过去,整整一盒全数丢在了他的背上,嘶喊着又道:“他死了!他死了!他已经死了!在你出地牢后不久就死了!你都出来了为什么要回云鹤峰你为什么不去药阁,你连他最后一面都不肯去见!”
凄厉的话音染着沉痛的悲伤,即使是站在边上的两名弟子听了都是心头一阵,眼中也是酸涩不已。
可时若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继续往前走着,边走还边同怀中的人着话,就好似庄容当真在他的怀中一般。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抱着的只是一朵染着血水的腐莲罢了。
时若在走到门口时注意到身前一暗,浅浅的桃香迎面扑来,恍惚地抬起了头。
就见一名身着雪色桃花裳的男子站在前头,白衣桃花,指尖下的拂尘银丝随着微风缓缓飘动着。
他看着眼前的人恍惚不已,以至于站在原地久久不曾回神。
只是好一会儿他就认出这人是谁了,笑着低下了头,看着怀中的人,道:“师兄,是清玉师兄来看你了,你同他......”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传来,再这屋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被眼前人的一耳光抽的侧过了头,话音全散就连眼中的笑意也都散去,站在原地竟是半天未动作。
而这一耳光不仅仅将他给抽昏了头,连带着屋中的几人也都昏了头,诧异地看着这一幕。
“时若?”清玉看着眼前的人轻笑了一声,侧眸接过了弟子送来的雨水,猛地全泼在了他的面容上,又道:“清醒了?”
他在完后见时若仍是半天未动静,伸手攥着他的衣襟直接丢出去了寝殿,看着雨水落在他的身上,冷然道:“现在清醒了吗?”
“师兄!”时若被这么一丢直接摔在了院中,硕大的雨水不断地在他的身上,将他混沌的思绪都绕的清醒了些。
胸口的疼意也在同时涌来,疼得他喉间一甜吐出了一口血。
鲜血染在地面很快就被雨水全数冲刷,流淌着染在了他的衣衫上。
可他并未去在意这些而是抬眸看向了落在屋檐下的那朵腐莲,看着雨水不断落在上头,哑着音喊出了声,“师兄师兄......”唤着就爬了过去。
只是这还未爬到就瞧见那朵被雨水浸染的莲花消失在了桃花云靴下,不过是顷刻间花瓣全数折断落在了边上。
“不要不要!”他瞧着已经湿透的花瓣哭着爬了过去,轻抚着那朵破损的莲花,抬眸祈求着,“你放开好不好?师兄他......师兄他最怕疼了,你放开他好不好?”话音中染满了轻颤,很是卑微。
而他的祈求落在清玉眼中除了厌恶更多的还是恶心,脚下一用力将那朵腐莲彻底踩成了碎屑,低声道:“看来是还没有醒。”着一脚踩在了他染满血水的断手上,将那本就血迹斑斑的手腕踩得再次涌出血水来。
“啊!”时若被这么一踩惊呼着出了声,只是下一刻他却又止住了,眼含绝望地看着那朵彻底没了形的莲花。
没了!没了!
他在心中一声声念着,清泪顺着眼角与那落下的清雨染在了一块儿,一时间也不知究竟是眼泪还是雨水。
当血水染红了清玉的鞋子他才收了动作,可下一刻却是一脚踢在了时若的胸口,将人踢出了半米之外。
只是他并没有就此停下,缓步走到边上踩着他的面容迫使他侧过了头,这才低眸出了声,“云鹤峰亲传弟子时若?”
时若听着他的话缓缓看了过去,明明是看着眼前的人可双眸却是空洞的厉害,甚至思绪却又飘散着去寻庄容了。
他瞧见庄容蹲在边上正在唤自己,瞧见他攥着自己的手想要陪着他一起去摘莲花,想要自己陪着他话。
意识到这儿,他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师兄......”
“呵!”清玉瞧着他空洞的双眸低笑了一声,脚下的动作也随之加重好似要将他踩着嵌入泥土中一般,直到血水染红了他的衣摆才再次出了声,“庄容若是知道你喜欢上了别人,你他会不会恶心死。”
时若恍惚的思绪在他这番话下清醒了过来,侧眸看着踩着自己的人,哑着声道:“我没有。”
“没有?”清玉轻应着出了声,余光却是看到了他手中那残破的莲花瓣,轻笑着道:“没有你为何对着手中的花瓣喊他的名,你明明就知道他不喜欢你把别人比作他,可是你还要比,这难道还不是喜欢上了其他吗?”
阿若你不可以喜欢别人,就算是同我相似也不可以喜欢。
随着清玉的一番话,时若的脑海中猛地跳出了庄容在清月湖中的话。
那一句话就好似银刃一般一刀刀剐在他的心口,一片片将心口的肉剐了下来,疼得他浑身轻颤。
他攥着花瓣倚在了心口,痛苦地摇着头,“我没有,我没有,那是师兄,那是师兄!”
“庄容在药阁等了你一天,你同我去接他!”清玉在完后伸手攥住了他的发丝,拖着就往院外行去。
时若被这么拖拽着只觉得思绪恍惚不已,目光也落在了那被雨水冲洗的莲花瓣上,直到彻底瞧不见了他才渐渐清醒了过来。
而这清醒之下他挣扎着就要离开,眼中染满了惊恐,道:“我不去!师兄他明明就在寝殿,师兄他明明就在寝殿睡觉他不会在药阁,师兄最讨厌药阁了,不会在那儿,他没有死,他没有死!”
随着他的挣扎,一声声嘶喊在云中回荡着,所有弟子只看着清玉苍白着脸拖着一个浑身血污的人朝着药阁行去,嘴上还在念着‘没有死’。
直到片刻后时若才被丢着摔在了软塌边上,阵阵药味儿晃了他的神,使得他爬着就要离开。
只是还不等他爬出半步,身子就被踢着躺在了地上,胸口传来的疼意使得他再次吐出血来。
清玉一见眼底的冷意越发深了,余光瞥向了躺在软榻上的人,道:“时若,你知道十年前庄容是怎么替你去你收尸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