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恩。”青玄长老低低地应了一声,可眼底的冷意却涌了出来,只因为眼前的人是庄容可却又好似并不是庄容,毕竟他得到消息时自己那个徒弟还在云鹤峰内。
既然人还在云鹤峰内,那现在这个入魔的庄容是谁?
只是不管这人究竟是谁,此时已经入了魔,若是再这么闹下去怕是整个云中门都得被毁了。
这般想着,他垂落在身侧的手轻轻一摆,一把银色单剑出现在他的手心,下一刻飞身迎了上去。
长生殿前早已经混乱一片,剑影伴随着血光不断地袭来,就连天际也随着阵阵血光又添几道裂缝,甚至后头连地面也出现了裂痕,凌驾于天池之上的众多山峰随之坍塌落入了天池之中。
也正是这突如其来的动荡,昏迷在云竹峰内的时若被折腾醒了。
他缓缓睁开了眼,看着眼前不断崩塌的宫楼殿堂晃了神,可天际的血色却是将他的思绪给唤了回来。
瞧着这令人骇然的一幕,他惊呼着起了身,“师尊!”接着朝着四周看去。
可除了早已经成为废墟的殿堂以及那不断裂开的天际便什么都没有,就是连身衣裳也没有。
这让他有些缓不过来,明明记得青玄长老同水云长老在这儿对峙,明明就看到嵋轻平背后偷袭。
原本自己当场就能杀了嵋轻平,可那突如其来的剑气却将他击退的直接昏了过去,以至于后头青玄长老究竟有没有死都不知道。
一想着这儿他便觉得心慌,不敢继续坐在原地而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缓步在废墟内寻着自己熟悉的身影。
“千万不要死,师尊千万不要死......”他低低地着,可身子传来的疼意却又让他喘不上气来。
之前因为玉文博的神鞭抽的他去了半条命,后头又因为庄容把自己折腾的够呛,现在还被那突如其来的剑气给击伤,真是连多走一步都觉得快要晕过去。
可他又不敢让自己晕,至少在看到青玄长老前不敢,这也使得他面色越发苍白就连身上也渐渐被溢出来的血水染红。
也在这时,天际的裂缝再次扩大,红光染红了整座云中门,就好似阎罗鬼蜮般令人毛骨悚然。
“阿若!”
红光之下伴随着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听着便让人心颤。
时若站在废墟中的身子更是因为这声惨叫微微一颤,下一刻猛地回头看向了云桥下的云中,眼底染上了一抹诧异。
“那是......”他低低地念了一句,心中的疼意更是快速涌了上来,无一不是在撕扯吞吃着他的心。
疼意使得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好似这样就能压下他心中的异样一般,片刻后才再次看向了长生殿。
那一声惨叫他没有听错,应该是自己那个傻子。
想着这,他没有在废墟中多停留而是撑着残破的身子朝着长生殿行去,他不知道庄容是不是醒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伤太重出现了幻觉,他现在很想见庄容,很想见他。
只有确定了他没事才能安心,才能安心。
待他终于到了长生殿前,只看到了满地尸骸还有那早已经被毁成废墟的殿堂,尸骸之中站着一个人,青衫被血水染得早已经看不出原样,一头发丝随风而舞,整个人犹如爬出地狱的罗刹般骇然。
那人手中的断剑也早已被血水染红,也不知究竟是杀了多少人才能将一把剑全给染红,此时正有血珠子落下。
明明站在那儿的人连面貌都没有露出,明明那个人身染血水宛如罗刹,那笑声更是凄惨无比。
可时若却是认了出来,是自己走之前交代碧浅仙子照顾的傻师兄。
不知道这儿发生了什么,可看着如此多的尸骸也知道庄容定是会害怕,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师兄?”
但因着身子虚弱,以至于这一声轻唤很快就又散了些,轻的仿佛听不见。
只是站在那儿的人却在此时缓缓转过了身,布满血渍的面庞上带着一丝迷茫,可下一刻却是突然笑了起来,漂亮的凤眸中更是染上了癫狂。
他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人,白皙的玉足踩着地面的尸骨血水缓缓走了几步,痴笑着道:“还有活的,呵呵呵!”着又往前头走了两步,手中的断剑微抬着快速袭去。
时若见状心下一沉,眸色也染上了震惊,显然是没有想到会看到如此模样的人。
他知道庄容在幻境中会醒来,可不知道这人会变成这样,以至于站在原地半天未有动作。
这是自己的傻子吗?
就在断剑即将割断他的喉咙时,身后却传来一道银色剑光,下一刻直接挡下了庄容的动作,而时若也被拖着快速离开了原地。
他看着站在那儿没了动作的人,心里边儿疼得都快疯掉了,挣扎着回过了头。
本以为会瞧见什么仙门弟子却不想竟是自己的师尊,而他的身上也是染着许多的血水,诧异不已。
很快他就被带着入了药阁内,里边儿还留着许多的弟子长老显然是从庄容疯癫中逃过一劫的人,而里头竟还有幻境中的自己,只是这人却穿着一身血色喜服。
看着这一身衣裳他只觉得碍眼,尤其是丹山门的轻冉君也在这儿,并且也穿着喜服。
这是怎么回事?
他只觉得心底的不悦越发深了,皱着眉头久久没有松开。
“如何?”边上的玄天长老见人回来快步迎了上去。
青玄长老摇了摇头,接着松开了时若的衣裳,低眸道:“你是两百年前的那个弟子?”
“恩?”时若听着青玄长老的话微微一愣,有些不解他话中的意思。
而他的不解青玄长老也看出来了,侧眸瞥了一眼外头的废墟尸骸,又道:“云竹峰那一日你唤我师尊,你是何人?”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这个突然出现的弟子唤了自己师尊,可自己峰内的弟子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反而是云竹峰有这么个人。
可他在处理了事情寻去时那弟子却是一副唯唯诺诺任人欺负的模样,哪里有那时出声的气魄,并且连气息都不同,他知晓根本就不是同一人。
而那个弟子却犹如昙花一谢般再也没有出现过,甚至一度怀疑只是自己看错了。
不过现在这个人又出现了,熟悉的气息让他知道这个就是两百年前突然出现却又突然消失的人。
时若很快听明白了,只是让他不解的是怎么成两百年前的事,不是才发生不久吗?
想着这,他皱着眉出了声,“弟子那一日只是情急之下出了声,至于长老的两百年前是何意?”
“你当真不知?”青玄长老见他完全不知的模样也跟着皱了眉,心底更是有了个猜想。
但这猜想才出他便压了下去,侧眸看向了边上的人,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才伸手拉着人去了角落中。
确定无人瞧见后,他才道:“你是不是碧浅口中的时若?”
“不......”时若一听这话当即就要反驳,可见青玄长老眼中的冷意知晓瞒不了了,点了点头道:“师尊。”
这一声‘师尊’唤的他心尖微颤,险些连力气都没了,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唤过,久到都快要忘记了。
自从两百年前师尊死后他便再也没有唤过,每天都活在自责中。
而今日再唤只觉得心底那口郁气消散去,师尊没有死,他还活着。
“真是你。”青玄长老见他应答不知怎得稍稍松了一口气,嘴角微仰笑了起来,就好似压在心中的一件大事终于散去了。
他看着眼前的人,明明生着别人的模样可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体内属于时若的魂魄,漂亮的凤眸中渐渐染上了笑意。
只是这笑不过是片刻便散去了,他看向了外头被血光笼罩的云中,低声道:“所以外头入魔的真是庄容?”
“恩。”时若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余光却是再次瞥到了抱着轻冉君低哄的人,眉间微拧着不悦地道:“现在是怎么回事,为何他们穿成这样,那一日我将人留在药阁让仙子照料,怎么突然就入魔了。”
那一身红衣实在是太刺眼了,虽然那个人只是幻境中的自己,可来去还是自己。
自己唯一一次穿喜服就是同庄容成亲那一日,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幻境中的自己同轻冉君如此亲昵并且还穿成这样,这是在成亲吗?
满是疑惑之下他又看向了眼前的人,只等着青玄长老能给他一个解答。
青玄长老也顺着他的目光一块儿瞧了过去,眼底的不悦瞬间涌了上来。
但也只是一会儿就散了,他看向了时若,道:“今日同你的那一日已经过去了两百年,当时你直接消失了,后头碧浅也同我提到过你,但你一直未出现所以便没有再提了,至于他们两人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已经过去了两百年?”时若听着青玄长老的话很是诧异,但转念一想这儿是太清幻境,只是一处幻境并不是真实存在。
按着幻境内同幻境外的走向,青玄长老会在那段时间内死在水云长老的手中,可因着他的出现破了这一僵持,所以人没有死。
也就是自己将幻境内固定的路线给碎了,连带着事情也都朝着其他的方向行去。
青玄长老没有死,自己也没有因此叛离师门,可为何会同轻冉君成婚。
自己是喜欢庄容的,从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喜欢,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会发现喜欢,这幻境就算再怎么偏移也不该偏移成这副模样。
而现在不仅仅偏移,庄容这会儿还了入魔,走之前连要清醒的模样都没有,回来却入魔了。
这让他觉得很是颓废,入筑基那时也是这样,自己不过才走三天回来就疯了。
此时自己只是不想师尊死,结果这一昏迷竟然过了两百年。
可明明只有那一瞬间才是啊。
想着这,他又看向了那同别人相互依偎着的人,低声道:“所以师兄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