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他们找了一个实验室,已经废弃了,没人。
实验室蒙上了一层尘土,墙角堆了一些实验器材。
青色的实验桌台面有点脏,谢淮从书包里翻出校服,擦拭桌面以后,铺在上面:“上来。”
“上去?”江栩揉了揉耳朵:“我觉得不用擦药了,不怎么疼了。”
“是吗?”谢淮指节扣着,轻敲了一下他的膝盖。
“嘶……谢淮你……”
谢淮蹲下身,西裤多了几条褶皱,他把江栩的裤脚往上拉,直到露出膝盖的淤青。
昨天看膝盖只是青色,今天成了深紫色,谢淮收敛笑容,嘴唇抿着。
江栩催促:“你快点上药,完了回教室,你今天还有比赛,耽搁了不行。”
“耽搁了又如何?不参加又如何?”谢淮长眸微抬:“你帮我了一次架,我欠你的三倍奉还,下次你再架,我替你行不行?”
“三好学生别架。”
谢淮一边用棉签处理他的伤口,一边浅浅勾着唇边,问他:“三好学生还有什么不能做?早恋行吗?”
江栩:“……”
*
江栩懒洋洋趴在饭桌上,谢淮去参加英语竞赛,约了他们在烤肉店等。
顾俊松嘻嘻哈哈的抓了一把酒鬼花生:“栩哥,你往我嘴里扔,看我能不能接住?”
江栩笑笑:“你今年几岁?”
“三岁半。”
“顾三岁,把花生给我。”
“咻”一粒花生米飞了过去,顾俊松昂着脖子接住。
“咻”一粒花生米飞得老远,“啪嗒!”一声在开门进来的人身上。
谢淮西装笔挺,让人不由得眼前一亮,西装把他挺拔的身材衬托得更加俊美。
肩宽高大,他散发着男性的荷尔蒙,清隽的眉眼又增加了几分英挺之气。
他穿的西装正是上次去江栩家穿的那套,领带的款式也一样,江栩看到后一愣。
宣歌:“啊啊啊!学神穿正装好好帅啊,简直看一眼就要怀孕啦!”
楚辞捂着耳朵:“麻烦这位同学控制点。唉,从他上台到下台,这种吵闹我听了太多了。”
江栩夸了句:“淮哥帅还不让夸?”他对着谢淮竖了竖大拇指,转头继续跟顾俊松扔花生米。
谢淮看着江栩的侧脸,对着他的刚好是受伤的嘴角,那里还留下一个淡淡的痕迹,叮嘱他一定要擦的药膏下午又没擦。
江栩连续扔了五粒花生米,顾俊松全接住了,太厉害了。
“乖儿子,你怎么练的?”
不管他往哪个方向扔,即使有意刁难,顾俊松全能接到。
“我来试一试。”宣歌看着有趣,也加入,顾俊松还是能接到。
每个人扔他都能接到。
“666!我儿子真牛逼,如果这项体育活动参加奥运会的话,你肯定是冠军。”
谢淮用开水烫了一遍又一遍碗筷,余光看了一眼玩的兴高采烈的江栩,嘴角往下压了压。
坐在他旁边的楚辞明显感到谢淮情绪不对,提起话题:“我们学神拿了本市第一的好成绩,正式进入全国演讲比赛的角逐!”
宣歌:“学神好厉害!”
“牛啊!”江栩又对谢淮比了一下大拇指,继续跟顾俊松笑笑。
谢淮手里的碗碟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楚辞:“……”
顾俊松:“爸爸,我还有一项绝活。”
“什么啊?”江栩吃了一粒酒鬼花生,有点辣。
“掰手腕。”
“来来来,爸爸陪你玩玩。”江栩伸出皓白的手腕。
宣歌笑哈哈的:“来吧,我给你们当裁判。”
江栩的手白皙,手腕又细,跟顾俊松麦色的皮肤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穿的是简单的白T恤,胸前有个图案logo,脖子上带了个装饰链,银色的链条跟白皙脖子对照下,显得他脖颈弧线修长。
江栩的眉宇前所未有地放松,剔透的眸子神采奕奕,俏皮的几缕蓝色发丝随着他的动作抖动。
两人的手全搁在桌子上,刚要握在一起。
“等下。”谢淮站起身,把西装外套脱下整整齐齐地搭在椅子背上,他把领带扯开,嗓音微沉:“我也来玩玩。”
江栩抬眼,谢淮不像会参与这种幼稚游戏的人:“你玩?”
“从事一天的脑力劳动,想放松一下。”谢淮给出的理由滴水不漏。
江栩问:“你想怎么玩?”
“我先跟顾俊松比,谁赢了再给你比。”
谢淮里面穿的是短袖白衬衫,手臂肌肉线条挺深的,腕骨凸出,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他的肤色比顾俊松白一些。
宣歌开心极了,他什么时候见过学神这一面啊,“请开始。”
一瞬间,谢淮手臂肌肉绷紧,肌肉凸起,五秒钟,谢淮赢了!
钱飞宇笑个不停:“顾俊松,你被秒杀啦,哈哈哈哈!”
“我草,班长太有劲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呢。”顾俊松指着钱飞宇骂:“你这二逼,换你的话可能坚持不到三秒钟。”
钱飞宇被他一激,“班长,我一定要证明一下自己的时长。”
“可以。”谢淮姿势都没变化一下,比赛再次秒结束。
“二逼,你三秒,哈哈哈哈,比我还次!”
“淮哥这么6啊,我来领教一下。”江栩看得热血沸腾的,早想试一试了。
江栩跨在椅子上,手肘放在桌子上,胸前戴的银色链条碰在桌子上发出细微的声音。
谢淮用手拨动他戴的装饰项链,一把宝剑形状的,入手冰冰凉凉的。
谢淮手指摩擦他的项链吊坠,盯着他的嘴角看了看:“擦药了吗?”
“忘了涂。你放手,别抓我项链。”吊坠握在谢淮手里,江栩脖子有种向下的坠力。
两只手交握,谢淮的手跟前两次全不一样,之前的动作更方便发力,现在的动作更像握手,多了点友好。
“开始!”
两只手握在一起,两人同时发力,江栩没想到谢淮的手这么稳,好像石头一样,他咬着后槽牙用力。
动了动了!江栩挑挑眉继续用力。
顾俊松拼命加油:“栩哥,栩爸爸加油!冲!”
钱飞宇:“班长!淮哥!冲冲冲!”
江栩对谢淮眨巴眨巴眼睛,手指向内扣了扣他的掌腹,谢淮忽然撤掉一部分力气,江栩成功掰了过去。
“哈!”江栩喜上眉梢,褐色琉璃色的眼睛成了一轮弯月,泛着虹光:“我赢了!”
顾俊松大赞:“栩哥永远的神!”
“江栩真那么牛逼吗?淮哥我怀疑你对江栩防水了!”钱飞宇不可置信地。
谢淮漫不经心地:“没放水。刚刚我听见你叫了一声淮哥,冲冲冲,一下胃痉挛了,顿时没劲了。”
“卧槽,我的错吗?”钱飞宇抓了抓脑袋:“我不信这个邪!江栩咱俩来一局吧。”
他着就要往江栩旁边凑,被楚辞断了:“服务员给送烤肉了,先吃饭吧。我们参加比赛,中午就没吃饭,早饿了。”
这家烤肉饭有专人烤肉,考好送过来,服务挺周到的。
钱飞宇还不死心:“一会儿我们吃饱了继续啊。”
“没问题。”江栩心情不错,嘬了一口啤酒:“好苦啊。”
宣歌把橙汁推过来:“喝这个。”
江栩不屑一顾:“你见过哪个校霸喝这个?”
谢淮抬眼看看他手里的啤酒:“你人设负担还挺重。”
“必须的。”江栩又喝了一杯,一开始喝是有点苦,多喝几口就好了。
顾俊松:“栩哥,你能吃辣吗?这个鸡翅超级辣,要不要比吃鸡翅?”
“你弱智啊,我陪你玩?”
钱飞宇也兴奋起来了:“我感觉可以,吃鸡翅比赛,输了喝啤酒。”
江栩:“草,一群傻逼,来吧。”
宣歌:“我继续当裁判。等等,这么玩没意思,不如这样,你们吃辣,选个组员跟你们一组,输了的,组员喝酒。”
江栩一愣:“我感觉这个玩法更傻逼了。”
“怎么分组啊?”
宣歌想了想:“学神肯定是跟栩哥一组,我选松子吧。”
楚辞:“我最可怜,大飞你别故意输啊。”
“瞧不起谁呢,我妈四川人。”
鸡翅烤到红红的,鸡皮部分滋滋冒油。江栩笑呵呵:“明天我肯定后悔,今天做这么傻逼的事。”
“各就各位!学神你坐栩哥身边去。”
江栩吃了一口,他平时无辣不欢,仍被这种辣味刺激到了:“天啊,好辣!呼呼呼!”
顾俊松:“爽!”
钱飞宇:“这家饭店辣椒不要钱还是怎么的。”
江栩一口气吃了一根鸡翅,“呼呼呼!”他看到手边有一杯清水,赶紧拿起喝了一口:“真辣!”
谢淮手指动了动,想阻止他没来得及,这杯水他刚喝过。
没办法,江栩一向不怎么在乎这些。谢淮敛了敛眸又换了个杯,倒了一杯水,刚喝了一口。
一只冷白的手把他新倒的水再次拿走。
江栩仰头,一饮而尽。
他们的距离很近,以至于谢淮清晰地看到,江栩喝水的位置跟他喝水的印记合二为一。
谢淮一杯啤酒没喝,一点辣的没有吃,喉咙有种热辣的感觉。
谢淮扫了一眼江栩的嘴唇,因为吃辣的原因,红红肿肿的,连唇角的细伤疤也肿了起来,好像被人吻过,轻轻咬过。
谢淮递给他一张纸巾:“你的嘴……”
屋里吵吵嚷嚷的,江栩听不清他什么,身体前倾,红彤彤的唇瓣开合:“我嘴怎么了?”罢接过纸巾用力抹了一下嘴唇:“啊……唔……疼……”碰到嘴角了。
谢淮按住纸巾盒子的手不自觉地用力,盒子被压到变形。
江栩:“谢淮,喂我喝口水,我手上有油。”
殷红的嘴唇像玫果一样诱人,不断拨弄着谢淮的神经,他拿起透明杯,举到江栩嘴边。
“倒水,给我啊,谢淮。”
谢淮深黑的瞳仁划过一抹光,他眼睫垂了垂:“让我给你什么。”
“水啊。”江栩喝了两口:“是有点辣。不过你放心,你累了一天了,嗓子肯定不舒服,我不会让你喝酒的。”
谢淮感觉他被撕扯着,一边甜蜜,一边是晦涩难忍的冲动。
江栩完成最后一根鸡翅,冲他眨眨眼:“我厉害不?”
“你最能耐。”谢淮就着他刚刚用过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明明是凉水,喝进嘴里有点热烫的,跟他体内的热度混在了一起。
三人嘻嘻哈哈的,变态辣的鸡翅吃了一堆。
宣歌跟楚辞分别喝了两杯酒,谢淮还一杯没喝过。
宣歌:“栩哥,你对学神太好了,自己嘴唇都辣肿了也舍不得他喝酒啊。”
江栩:“鸡翅本来也不太辣啊,我怎么能委屈了你男神?再他今天为校争光,劳苦功高的,嗓子肯定不舒服。”
闻言,谢淮挑挑眉尾,看了江栩一眼。
宣歌提议:“这么玩不够刺激,不如这样,我们来玩抽纸牌,加起来数最大的可以让最的组做一件事,什么事都要遵守,例如喝个交杯酒什么的。”
钱飞宇吃了一惊:“我是有对象的,亲嘴我可不行。”
顾俊松:“我草,我刚吃进去的鸡翅,你别给我整吐了。”
宣歌:“拒绝做的,可以自罚五杯嘛。”
他们用的杯子不算,喝啤酒的那种大杯,两杯相当于一瓶啤酒了。
宣歌拿出一副扑克牌,把牌摊开:“来吧,抽吧。”
第一次,江栩抽了8,谢淮抽了K,在三组里面加起来数字中等。
宣歌跟顾俊松一个抽了3,一个抽了4。
钱飞宇高兴坏了,一定要血洗之前顾俊松嘲笑他三秒中的事:“你俩亲一个吧,就亲脸。”
宣歌脸一下红了:“你玩这么大?”
“顾俊松以前不是过吗?他不知道亲脸算不算初吻,你帮他回忆回忆。”
宣歌平时开车挺溜的,动真格的反倒不好意思了。
顾俊松也颇为尴尬,他跟宣歌认识这么多年了,总在一起疯疯闹闹的,再怎么人家是O,可不能随便了:“要不我喝酒吧。”
宣歌瞪了他一眼:“你能喝酒,我哪能喝那么多?”五杯,喝完估计他就醉了。
“松子,你过来。”宣歌飞快在他脸上亲了下,兴奋地洗牌:“继续继续。”
心诚则灵,宣歌这次拿到了Q,顾俊松拿到J。钱飞宇那组是两个10。
顾俊松脸还有点红,气呼呼的:“让他们亲脸,快。”
宣歌摇摇头:“亲脸有什么意思?你们其中一个对着另外一个腺体吹气二十次。”
“草草草,宣歌你不是人,两个直A,你让我们整这个。”钱飞宇嚎了几嗓子,他跟楚辞对视一下,两人同时举起酒杯。
钱飞宇喝得快,五杯几分钟喝完了。
楚辞跟喝茶水似的,慢慢喝。
喝完,钱飞宇舌头就有点颤:“再来再来!”
江栩翻开牌,我去,手背,2!他凑过去看谢淮,天啊,9。怎么回事啊?
果然,他们的数字最低。
顾俊松拿到了J开心极了:“我不为难你,你们做二十个俯卧撑吧。”
宣歌瞟了顾俊松一眼,加了句:“一个人躺着,一个人在他上面做。”
江栩看了看地面,虽然是包房,房间那边有一块儿空地,但还是挺脏的。
宣歌把卡座上的垫子拿下来,抖了抖放在地上:“行了。”
包房里的灯光搭在谢淮脸上情绪不明,他下颚线清晰,嘴唇压着,看不出来什么意思。
他今天应该挺累的了,不一定能做动。选择五杯啤酒?喝酒同样对嗓子不好。
谢淮身体前倾,懒散地拿过来几瓶酒:“开吗?”
江栩夺下他手里的酒:“你一个三好学生,喝什么酒?”
他拉开椅子,活动了几下筋骨,后背跟膝盖还有点疼:“二十个俯卧撑而已,我一口气给你们做一百个,怎么样?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体力。”
谢淮跟在他身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语气淡淡地:“你别瞎折腾了,忘了今天早上擦药时你怎么喊疼了?选择做俯卧撑可以,你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