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三合一万字更新
江蔚河喊得嗓子都破了,也不见有人来救他,他只好硬着头皮和壮汉商量:
“兄弟兄弟,你要干什么都行,咳咳……但是能不能先从我身上起开?”
少爷江蔚河身娇体弱,冰肌玉骨,被壮汉一压,隔夜的炒牛河都要吐出来了。废了吧唧劲的,干脆把他鸡拧掉彻底当女人得了!江蔚河难受到变形:明星江蔚河好歹也有个身高四舍五入一米八的纯爷们,为什么一到同人文里,不是个弱鸡仔就是个白幼瘦?
虽同人本身就是脱离现实的创作,但拜托了,求求了,同人女们你们能不能讲究点创作基本法?江蔚河庆幸自己拿主角剧本,否则以他这种人设,在电视剧里恐怕活不过三集。
“尖叫吧!颤抖吧!我将采撷品尝你的恐惧和眼泪,在黎明到来之前,你将沉浸在无边黑暗中,我要你这朵缱绻待放的玫瑰,在我身下尽情绽放……”
“你有这屁话的时间快的都能搞两轮去了!”
江蔚河简直要烦寄吧死,回头他买个订书机,谁不人话就咔咔把嘴给订上。
壮汉又要去扒江蔚河的裤子,这江蔚河可不能忍了,和壮汉展开一场旷日持久的裤裆保卫战:
“我警告你别乱来啊,以下情节在广电是过不审的!”
壮汉见江蔚河还敢反抗,扬手毫不留情地甩了江蔚河一巴掌,江蔚河的左耳“嗡”地一声,像飞进一只蜜蜂在脑海里飞来飞去。江蔚河能看到壮汉嘴巴还在开开合合,但他的耳朵里只能听到轰隆隆的杂音。
江蔚河怒不可遏,恨不得一个和壮汉大战三百回合把他干碎,可少爷江蔚河的身子实在是……太弱了,腿看着还没人家手臂粗,别胳膊拧不过大腿了,他腿都拧不过人家胳膊!
江蔚河深吸一口气,发出咆哮般的求救:
“救命啊!Help!たすけて!有人强迫黄花大闺男啦!有没有哪位路过的好心的20厘米钻石鸡儿帅气亲亲好老公救救我啊?!没有20的18的也行啊总之救救老子啊啊啊——”
话音刚落,门被人哐地一脚踹开,壮汉和江蔚河循声望去,段谨年眨眼间便冲到床边,一把将壮汉掀翻在地,段谨年把手中的药丢给江蔚河,壮汉刚要爬起来,又被段谨年踹翻在地,膝盖重重一跪锁住壮汉的喉咙,接着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胖揍。
肉体遭受重击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伴随壮汉凄厉的哀嚎,还时不时夹杂两声响亮的耳光,嚯,人还出节奏感了。眼看要出人命,江蔚河赶紧拉住段谨年:
“段哥,算了算了,再下去八成要高位截瘫了。”
段谨年瞥了眼江蔚河:
“他的?”
江蔚河摸摸脸颊,疼得他一张嘴就能吞下整个宇宙,却佯装作无事发生:
“害,伤而已,不疼。”
段谨年默不做声地拔枪,江蔚河吓得死死按住段谨年的手:
“不至于不至于,段哥,过了过了……”
“不杀他会报复。”
段谨年得轻描淡写,江蔚河无言以对,他知道这是个虚构世界,所有一切都是假的,偏偏又假得太逼真,每个路人都有自我意识的独立个体,江蔚河心里实在过不去那个坎。
“如果你不忍心,那就不杀。”段谨年。
“可以吗?”江蔚河惊喜地问,“我们可以把他成高位截瘫吗?这样他就没办法报复我们了!”
“哼!我才不要被你这个肮脏的臭表子虚伪的怜悯!我的灵魂早已干涸枯萎,支撑这具倥侗躯体行走的,是由仇恨、愤怒、绝望构筑而成,我早已是撒旦的奴仆,日夜都与魔鬼共舞,我——”
“干掉他。”江蔚河下令。
“哎哎我还没完——”
“砰——”
段谨年处理完壮汉,提枪转头找江蔚河算账:
“发生什么事了?”
江蔚河不想承认是因为想去找段谨年才搞成这样,显得他更猪队友了,于是他随口乱编了个理由:
“这不是身体不舒服嘛,出来走走呼吸新鲜空气。”
“你想去找我。”
哎呀段谨年这子怎么这么烦,净瞎些大实话,真讨厌!江蔚河被戳穿后还死鸭子嘴硬的模样真的很狼狈:
“才没有!我没有!”
“好,你没有。”段谨年顺从地点头。
“哦对了,那个……我枪不心弄丢了……”
段谨年朝江蔚河投去一个“真有你的”的眼神,江蔚河就把来龙去脉描述了一遍,到最后气得跺脚:
“最好别让我再见到那个狗崽子,否则老子把他的皮给扒了!”
“你太善良了。”江蔚河听完后做出评价。
“你干嘛内涵人家啦,很过分内!再了,你看到一个男孩被人按在地上摩擦,换做是你,你救不救?”
“救。”
“那不就得了,人之常情嘛!”
“因为我有能力救,所以我会救,”段谨年淡淡地,“超出我能力以外,我不会出手。”
“那还不是我现在成了这副鬼样子,如果是原来世界里的我,肯定一脚把他脑袋踢到M78星云!”
“你对危险一点判断力都没有么?”
江蔚河品出段谨年语气里的质问,心里十分不爽:段谨年这个臭屁孩拽什么拽呢对他指手画脚的,还不是仗着自己的设定够牛逼,爱情派来的间谍是吧,没有感情的杀手是吧,要是他也有段谨年的身材和身手,去哪里不是横着走?
“是啊对啊,每次都要你来救我真是不好意思!”江蔚河阴阳怪气地。
“……”
段谨年立刻意识到自己惹江蔚河不开心了,就去给江蔚河倒水,让他吃药:
“先把药吃了。”
好,你帮我买药你是爸爸,江蔚河瞬间没了脾气,想想段谨年拖着条伤腿、冒着被仇家追杀的风险、大半夜牺牲睡眠时间为自己去买药,就算是江蔚河的爸爸都做不到这样。
“吃了。”
话回来这破旅馆也太邪门了点,闹出这么大动静,都开火了都没人来围观,难道也是剧情需要?
“收拾一下,赶紧走。”
江蔚河乖乖听话地照做。
他们连夜驱车逃离,天还没亮,街上的商铺大门紧锁,宽阔的马路上空无一人,江蔚河不知道自己开了多久,但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开着,仿佛全世界的人都灭绝了,只剩他和段谨年在逃亡,去往未知的、好或者坏的未来。
这么想来倒也挺浪漫……江蔚河偷偷看了眼段谨年,段谨年坐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身上披着一件夹克,段谨年睡得很熟,连睫毛都不动,呼吸很沉,江蔚河也很困,但他还得起精神开车,又开了不知道多久,江蔚河实在太困了。
作为一个遵守道路交通法的好公民,江蔚河深知疲劳架势的危害,索性把车开到路边的空地停,熄火后往方向盘一趴秒入睡。
江蔚河睡醒后浑身酸痛,他直起身,全身的关节噼啪作响如同放了一挂五百响大鞭炮。宽大的夹克从肩头掉落,江蔚河一转头,段谨年居然不见了!江蔚河第一反应是要去找段谨年,刚开车门迈出左腿,但考虑到万一乱跑又触发了什么阴间剧情,最后又得段谨年来救,他都替段谨年累了。
结果一探头,发现段谨年在翻后备箱,把皱巴巴的婚纱取出来摊平,江蔚河好奇地问:
“怎么把它翻出来了?”
“没钱了。”
“怎么会?我们不是满满一背包的钱吗?”江蔚河绕地球三圈的反射弧终于让他反映过来,“哎对,背包哪儿去了?我们那么大一个背包呢?!”
“放在前天的那个酒店房间里。”
这几天过得战火纷飞兵荒马乱的,江蔚河回忆倒带五秒才想起前天发生什么,这背包肯定找不回来了,段谨年身上的余额订房间,都花在给江蔚河买药和姨妈巾上,如果不快点赚钱,再过两天他们连非法酒店都住不起了。
真是路过的蚂蚁听了都会心疼的程度,两个人在现实世界里是风光无限的顶流明星,居然穿越到同人文里沦落到睡大街……
同人女,你们好有本事,你们好会写啊哈哈……
两人齐心协力把这辆车又仔细搜刮一番,最后翻出一千三百七十二块三,破破烂烂的纸币和沾满灰尘的硬币,流露出一股质朴的辛酸。
然而现在面临一个很严峻的问题,这件婚纱过于昂贵,普通的婚纱店不一定会收,但去大型婚纱店又很容易引起怀疑,思来想去江蔚河出了有点臭的主意,两人乔装扮成夫妻去卖婚纱,可信度应该会高点。
于是江蔚河斥一百元巨资在路边买了两顶假发,一顶给自己戴,一顶给段谨年戴,戴上后他又到彩妆店的免费试用区涂了个烈焰红唇,在获得段谨年的肯定后,江蔚河抱着婚纱、挽着段谨年,大摇大摆地走进高档婚纱店。
“你好,有人吗?我想卖婚纱!”江蔚河掐着嗓子喊道。
“您好,请问您有把婚纱带来吗?”
接待员笑得春风和煦,让江蔚河心头一暖:总算在这个世界里遇到一个正常人了!江蔚河把脏兮兮的婚纱放到柜台上,接待员蓦地笑容一僵,江蔚河见状赶紧撩起袖子擦擦上面的污渍,抱歉地笑道:
“哎呀,疏于保养疏于保养哈哈哈……”
店员很有职业素养地展开婚纱,边检查边问:
“这是件很昂贵的婚纱,请问您是出于什么理由要卖掉它呢?”
江蔚河瞬间红了眼眶,对一脸状况外的段谨年挤眉弄眼:
“我跟我老公结婚没多久,我老公就得了重病,为了治好他,我们倾家荡产,现在他病好了,却成了个哑巴,我爱他,我不想让他受这样的痛苦!就算卖了我们的婚纱,我也要治好我老公……”
江蔚河眼珠子都快掉出眼眶了,段谨年硬着头皮配合他:
“阿巴阿巴。”
“呜呜呜我苦命的老公啊!”
江蔚河扑进段谨年的怀里痛哭。
“这位女士,我们也同情你的遭遇,但是,”店员声音骤冷,从柜台下掏枪直指段谨年,“沈少爷吩咐,如果遇到有人来卖这件婚纱,就杀了他边上的男人。”
江蔚河飞快扯下两人的假发,把自己的黑长直假发潦草地戴到段谨年的寸头上:
“其实他是我老婆,是吧老婆?呜呜我可怜的哑巴老婆……”
段谨年:“……阿巴阿巴。”
店员:“……”
段谨年默默扯下被江蔚河戴歪的黑长直假发,江蔚河赶紧舍身堵枪眼,挡在段谨年面前:
“美女,这都是误会,不关他的事!”
下一秒江蔚河就被段谨年按下脑袋,枪声在两人头顶响起,段谨年拉着江蔚河翻滚躲避,反手将他甩开,江蔚河猝不及防地一头扎进婚纱陈列柜,在松松软软的裙摆里划拉两下刚要起身,又被段谨年一脚踹回去:
“先别出来!”
这一脚差点把江蔚河当场送走,段谨年借助塑料婚纱模特当掩体,拔枪回击,枪声四起,可惜江蔚河埋在婚纱里什么都看不见,江蔚河也不想当个只会划水的咸鱼,可惜他身上没枪没装备,成盒都没人捡的那种。
“砰——”
飞来流弹穿过蓬松的婚纱,蹭着江蔚河的脑袋钉入后方的木质陈列柜,江蔚河吓得干呕,他严重怀疑这是电子竞技之神对他玩吃鸡坑队友的惩罚,江蔚河发誓如果他没在这个世界里被死,回去后一定卸载游戏深刻反思重新做人!
然而江蔚河更担心的还是段谨年,他真的很怕段谨年死了,他们都还没试过在同人文里死去,虽然两人在里都是主角,但万一呢,枪弹不长眼,万一段谨年真的死在同人文里,那他还回得去吗?同人女求求你们了,可以不爱,请不要伤害,千万别写死你们哥哥啊!
由于极度的紧张和恐惧,甚至让江蔚河忽略了时间的流逝,他埋在婚纱里为段谨年疯狂祈祷,希望人没事。
直到段谨年拨开婚纱裙摆,将江蔚河拉起来时,才发现江蔚河的手无比冰凉,江蔚河愣愣地望着段谨年,跳起来给了段谨年一个熊抱,他用力地捶段谨年的后背,激动得哭腔都出来了:
“吓死老子了!你要是死了,是全人类、不对,全宇宙的重大财产损失!”
“你格局还挺大,”段谨年居然还有心情笑,“那蔚河哥会难过吗?”
“废话,老子的心也是肉做的。”
段谨年跟自己无冤无仇,不对,就算有冤有仇,也不至于到要段谨年死的程度。
“都是假的,别怕。”
段谨年哄狗似的,温柔地抚摸江蔚河的后背,江蔚河被摸得痒痒的,感觉有点奇怪,也不舒服,就是、江蔚河不上来,赶紧往后跳开,扫视一圈枪战现场,简直……果然屏幕观看和亲眼目睹造成的冲击力不是一个维度的,江蔚河了个激灵。
段谨年动作迅速地把枪支都捡起来查看,挑了把子弹最多的给江蔚河,江蔚河已经适应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如果你不开枪杀人,对方就会开枪杀你。
江蔚河把枪收好,又和段谨年翻箱倒柜,最后找出一堆现金。
临走前江蔚河经过柜台,那件华丽的婚纱还摊展在柜台上,只是上面布满触目惊心的血迹和弹痕,江蔚河实在是好卵痛:
“我觉得还能再抢救一下……婚纱脏了,但99999颗水钻刮下来还能卖钱呢?就算一颗一块也能卖好几万吧?是吧段?”
段谨年斜了江蔚河一眼,江蔚河立刻识相闭嘴。
两人重新上路,江蔚河开着开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段,你有没有发现,这个世界里没有警察叔叔啊?”
“好像是。”
“唉,我还在想不如我们去自首坐牢,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江蔚河唉声叹气。
“你坐牢,我靶。”
段谨年非常人间清醒,江蔚河不话了,他不想段谨年死。
他们两人虽然是背负数条人命的法外狂徒,但日常行为依然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吃饭会付钱,撞到人会对不起,看到乞丐还会给零钱,但日子依然过得很胆战心惊,很怕哪天突然就被biu死了。
这篇同人文的背景是作者自己虚构的,不是客观真实存在的架空世界,会出现一些不符合常理的情况倒也能理解。
因为江蔚河始终认为,最最离奇的还是关于他的生理构造设定,江蔚河很想随机抽取一个幸运路人,来解释一下给一个大男人下面开个洞究竟意义何在,总不能纯粹是为“段谨年在公厕里为江蔚河接生他们的孩子”这种惊世骇俗的剧情而服务吧?
不过段谨年也好不到哪里去,开局就被追杀,不是在被追杀就是在被追杀的路上。对此江蔚河还有点欣慰:这样的“百年好河”才配嘛,要惨一起惨,倒霉一起倒霉,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这才是爱情最美的模样,兄弟萌我先嗑为敬。
江蔚河的姨妈还没停,段谨年的伤倒是先好了。呵呵,这同人作者果然还是个歪屁股,偏爱段谨年,舍不得他受伤太久。
歪屁股也是江蔚河学到的CP粉“黑话”,意思是一个CP粉在磕CP时,对其中一方有所偏爱,并且偏心得很明显。
不过段谨年很照顾江蔚河,腿好了之后,什么活都是他干,江蔚河只需要安心当个废物点心就好。有时江蔚河也挺佩服段谨年的心理素质,也可能是段谨年看过这篇同人文,不过以江蔚河对段谨年的了解,这确实是段谨年的真实性格,冷静沉稳,杀伐果断。
“所以到头来还是只有我OOC啊?!”江蔚河心态爆炸,“哦对还有老沈,为什么这些同人文都要牵连无关人士?我跟老沈真的只是纯洁的父子情……我要是妹子,我宁愿嫁给你也不会嫁给老沈!”
“什么叫宁愿?”段谨年听着有些不开心。
“额,就是,哎呀随口的,开玩笑开玩笑!”
江蔚河一和人亲近,就容易话不过脑,但段谨年不同,这子本来就面瘫又话少,不吭声时谁都不知道他在暗戳戳想什么。
“不过老沈好像穿越回去以后,就失去在同人文里的记忆了,可我还记得哎,你记得吗?我们穿进上一篇同人文里。”
“记得。”
“唉不过,不记得也挺好的,就不知道发生那么多糟心事,不过老沈那个憨批,肯定也不觉得有什么,就当是一场梦,醒了很久还是觉得很感动……”
“你和沈煜关系很好?”
“是啊,怎么了?”
江蔚河记得之前段谨年就问过他这个问题,江蔚河合理怀疑,段谨年对他和沈煜的感情存在质疑,才会三番两次地提起。
“我只是不太能理解这种非伴侣的亲密关系。”段谨年淡淡道。
“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就是好兄弟好基友嘛,”江蔚河才是真的不能理解,“你没有很要好的朋友吗?同睡一张床同穿一条裤子的那种?”
“没有,”段谨年回答得很果断,“我没有朋友。”
“……呃,对不起。”
不过江蔚河确实没听过段谨年提起他的朋友,每次段谨年被狗仔拍到和人一同出入,其实也只是普通的同学、同事关系。段谨年这人表里如一,外冷内冷,也从来没见他跟谁亲密过。
江蔚河曾经也试图努力接近过段谨年,但段谨年就是沉默的海,往里面投掷一切事物,热情,真心,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我知道是我的问题。”
段谨年看着前方的道路,转动方向盘,平静地:
“我时候生病,很抗拒与人接触,我无法感知人的喜怒哀乐,无论是他人还是我的,大家都我家人很爱我,可我感觉不到,无论是正面还是负面的情绪,后来我去国外治疗,我的病好了,但好像又没有完全好。”
“……那到底是好了还是没好啊?”
这是什么“好了,但没完全好”的薛定谔好了,不过这倒是出乎江蔚河的意料,段谨年这算是对自己敞开心扉吗?还挺让江蔚河受宠若惊的,可惜他不是那种巧舌如簧八面玲珑会安慰人的,只能拍拍段谨年的肩膀。
“大概?我也不知道,我看网上的人给我发的留言评论私信,有人爱我,有人让我去死,我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人会对一个陌生人抱有如此大的爱意或是恨意,他们根本不了解真实的我,仅仅是看我演的戏,或者是我的几句话,就爱我,或是让我去死,完全不能理解。”
“非杠,纯好奇,那你为什么还要进娱乐圈?”
江蔚河心翼翼地问。娱乐圈里没有真心,只有利益——这是江蔚河进入这个圈子六年来最大的感受,所有人都戴着完美假面,着漂亮鬼话,操着所谓“有趣灵魂”的人设,都让江蔚河逐渐感到麻木厌倦,而段谨年这种有背景的资源咖,实际上很难完全真正地了解体会到这些恶意。
“为了你,”段谨年突然转头看了眼江蔚河,“我想认识蔚河哥。”
“我?!”江蔚河大惊失色,真心话不过脑直接脱口而出,“我不是来给你抬轿吗?!”
“……”
“呃,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之前应该不认识你吧?”
“嗯,我单方面认识你。”
“什么时候——”
江蔚河话音未落,前方一辆吉普迎面疾驰而来,吓得江蔚河破口大骂:
“我草!”
段谨年直接把方向盘死,却还是没能躲过,砰的一声巨响,一股巨大冲击力从前方狠推江蔚河,江蔚河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挤碎,倏地脑袋遭到一记重击,当场不省人事。
江蔚河倏地惊醒,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干净雪白的天花板,他稍稍转动酸胀疼痛的眼珠,左手边是挂满输液瓶的点滴架。
失去意识前的记忆还停留在与黑色牧马人迎面相撞的那一刻,难道他获救了?
“醒了醒了!少爷醒了!”
“太好了少爷您终于醒了!”
“快去通知先生和夫人!快点!”
等一下,这个台词怎么这么耳熟?江蔚河一个鲤鱼挺——哎哟,腰痛,算了不装了,江蔚河灰溜溜地倒回床里,与此同时病床门被推开,进来一对中年男女,女人上来就搂住江蔚河,痛哭流涕:
“我可怜的孩子啊呜呜呜……是爸妈对不起你,你一直都是我们最爱的宝贝啊,你死了我们可怎么活啊呜呜呜——你要是死了,从此世界上每一场雨,都是造物主为它损失自己创造出最完美的工艺品而流的泪,你坟前将会被每一个爱过你或还爱着你的男人踏遍,你将夺走他们真实热烈的心跳,从此他们只是一具具行尸走肉。”
梅开二度!江蔚河吓得浑身汗毛倒竖:这篇同人文重新开始了!江蔚河的内心是崩溃的,这种感觉就如同你高考时写语文试卷,你废了吧唧劲写到手软,写到一半突然监考老师过来,一言不合就把你的卷子撕了,给了你一张空白卷让你重写。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江蔚河人傻了已经。
上个世界并没有碰到这种回档restart的情况,江蔚河认真思考之后,初步推测是他在车祸中丧命导致这个世界重启,据车祸中副驾驶座上的乘客死亡率最高,而他又是个弱鸡二尾子,嗝屁很正常。
那段谨年呢,难道段谨年也挂了?段谨年这么身强体壮的威猛先生也会嗝屁?江蔚河不太确信,实话他希望段谨年也死了,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要死一起死,一起回档重开。
趁现在剧情还没进行太多,江蔚河决定先验证自己的猜测。
“这是几楼?”
江蔚河没理会还在话像踩自行车咯噔咯噔的女人,兀自问身边的看护人员。
“二十四。”
“干嘛告诉他?!”中年男人猛地上前来要按住江蔚河,“不知道他就是因为自杀才住院的吗?!”
江蔚河不管不顾地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抡起点滴架就是一顿“舞娘的喜悲没人看见”,众人因江蔚河发狂都不敢贸然靠近,江蔚河厉声呵斥他们:
“不许过来!谁敢拦老子跳楼,老子得你头歪!”
“好、好,你冷静,不拦你,”看护人员战战兢兢地,“可是先生,这间病房没有窗户呀……”
江蔚河穿着拘束服被五花大绑捆在病床上,此生或许再无悲喜。
由于江蔚河一通乌鸦坐飞机龙卷风摧毁停车场的发癫操作,被医生判定为行为过激可能具有精神疾病需留院观察。
女人坐在床边不停地抹眼泪:
“河,你怎么就成了疯批美人呢,你是条暗夜中妖娆鬼魅的美艳毒蛇,缠绕在带刺的荆棘玫瑰上恣意冷酷的玩弄世人,你脱离庸人的无趣规则成为自由不羁的蝴蝶,你每一次扇动翅膀都是在煽动男人为你神魂颠倒……”
“姐,别念了,求你了,我给您磕头了还不行砰砰砰——”
江蔚河违心地边在心里犯yue边递上投名状:
“要我嫁沈煜是吧?嫁,我马上嫁,我非沈煜不嫁!我要穿着由世界顶级婚纱设计师设计意大利纯手工制作再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过安检、过海关、核酸检测最后运回国内,镶嵌有999999颗施华洛世奇水钻的梦幻华丽公主婚纱嫁给沈煜!我这条贱命算什么,我一定要给沈煜生儿子!三年抱俩三胎起生,一定要给他们老沈家传宗接代!咳咳咳……”
江蔚河激动得被自己口水呛到,女人听了大为感动,抱着江蔚河亲得他满脸口红印:
“太好了河,你有这般觉悟,妈妈太感动了呜呜……”
“那快点带我去找沈煜吧,我已经迫不及待要为他生支足球队了。”江蔚河皮笑肉不笑地。
由于经历过阴间沈煜的毒,江蔚河这次不敢贸然对阴间沈煜顶嘴。
远远就看到阴间沈煜一身西装革履站在门口,江蔚河在心里默念“莫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深吸几口气,下车,面带营业式假笑,对站在家门口迎接他的阴间沈煜甜甜地撒娇道:
“老公,人家想死你了!”
阴间沈煜整个人跟触电似的了个激灵,一脸吃屎的表情敷衍江蔚河:
“我……也挺想你的。”
这要死不死的语气,这充满智障的目光,这吊儿郎当的气质——确认过眼神,遇上对的人!江蔚河激动地握住沈煜的双手:
“老沈!是我啊,我是你最亲爱的爸爸!”
“老江!我的乖儿子,几时不见,如隔三秋,我在做噩梦吗?你怎么成我老婆了?”
沈煜与江蔚河父子相认,场面一度极其感人,两人紧密相拥,连野爹野妈都喜极而泣:
“河一定是跳海时脑子进水坏掉爱上沈煜了,我们终于不用再操心他们的感情了!”
“做噩梦?”江蔚河愣了愣,“你在现实世界里是在睡觉?”
“对啊,凌两点不睡觉你要干嘛,跳舞吗?”沈煜婀娜地wave了一下,江蔚河瞬间感觉眼睛有点辣辣的。
“老沈,你真不记得你上次跟我一起穿越了?”
“啊?什么上次?”沈煜十分惊讶,“难道前世我是你老婆?天呐我脏了,我脏了,谁来救救我!”
沈煜当场表演一个可云发疯,江蔚河无情冷笑:
“你想屁吃,如果我们前世是夫妻,我这世要是变成同性恋肯定是前世被你给荼毒的。”
“哎,不要乱出警好不好?你自己是同性恋那是你自己的事,不要一便秘怪地球没地心引力。”
“捏马!就你叫懂哥是吧?”江蔚河朝沈煜的屁股飞起就是一脚,“快去整两盘澳洲大龙虾来。”
“什么剧情?什么穿越?这都是些什么啊?我这不是在我的梦里吗?”
沈煜如同复习了一晚上高数结果第二天告诉他考国际形势的学生,活脱脱一副不聪明的傻狗样。
“你先把吃的端上来,我吃饱了才好有力气跟你剧情啊。”
于是沈煜叫厨师炒了两盘牛河端上来,江蔚河眼泪都要出来了:
“老沈啊老沈,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你都当大少爷了还请我吃炒牛河,抠不死你个狗比。”
“就因为我爱你,所以才给你吃你最爱的炒牛河啊,”沈煜把筷子递给江蔚河,“没澳洲大龙虾,只有炒牛河,爱吃吃不吃滚。”
“吃吃吃。”
江蔚河边吃边给沈煜解释:这是一篇“百年好河”同人文,沈煜是个大傻X,沈煜勃然大怒,你骂谁呢,江蔚河让他息怒,以下人物都是同人文里的OOC人设,继续,然后江蔚河家破产要嫁给沈煜,沈煜是个大傻X,沈煜把江蔚河的脸捏成鸡嘴:
“没必要重复两遍。”
“噗噗噗……”江蔚河吹着嘴里的河粉,“江蔚河受不了沈煜的傻X,就在与沈煜的婚礼当天和突然闯入婚礼现场的段谨年跑了,段谨年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不知道干了什么事被组织追杀,于是江蔚河就跟着段谨年逃亡,在逃亡的路上,他们这样那样了之后——哎呀反正就大概这么个情况,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当你的大少爷吧!”
反正后面的剧情也和沈煜无关,江蔚河不忍心让沈煜的三观也遭受到毁灭性的震荡和冲击,机灵鬼沈煜立刻发现盲点,发出放荡又无礼的奸笑:
“这样那样是哪样哪样?”
“你还,”江蔚河充满父爱地伸手轻抚沈煜的狗头,“等你长大后就懂了。”
“死远点。”
第二天婚礼如期举行,沈煜开玩笑要让江蔚河穿婚纱,却无端遭受惨无人道的暴,迫于江蔚河的淫威,沈煜为江蔚河提供了丰厚的现金和物资,在婚礼现场等待段谨年的到来。
好兄弟就是“虽然憨批瞅你啥样你啥样,但我还是无条件支持你”,沈煜显然是无法理解江蔚河的所作所为,但他还是按江蔚河的要求照做。
“为什么我觉得我变成了一个丑。”
沈煜和江蔚河并排坐在台阶上,望着在场交头接耳眼神异样的来宾,叹气连连,江蔚河安慰他:
“怎么会呢傻孩子,你一直都是个丑呀。”
“不是,你想想,亲手为自己老婆包收拾行李,然后在婚礼现场等待野男人出现,然后目送老婆跟着别的男人跑了,换做是你你能忍?”
“有一一确实,”江蔚河眉头紧锁,拍拍沈煜的肩膀,“委屈你了,爱是一道光,绿得你发慌。”
“事事,幸好你是我老婆,”沈煜嘿嘿一笑,看了眼手表,“快滚吧赶紧的,段谨年怎么还不来接你?”
话音刚落,熟悉的黑色Mustang撞入婚礼现场,江蔚河欣喜地拎上大包包,向沈煜抛了个飞吻:
“走了乖儿,等待爸爸凯旋归来!”
“去吧乖儿,要死别死我家门口。”
沈煜献上诚挚的祝福。
“段段段,哎哟哥可想死你了!”
都不用等段谨年下车,江蔚河就自觉地坐进副驾驶座里,见段谨年安然无恙,江蔚河忽然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感动,他上一次体会到这种心情,还是家里养的肥猫鼻屎走丢一星期后又自己回来,江蔚河恨不得捧着段谨年的脸蛋吧唧两口,这副狂野男孩扮也越看越顺眼,干脆让段谨年半永久算了。
“这么开心?”段谨年问。
“你没事我当然开心!”
“谢谢。”
“段,我跟你商量个事,只是商量,一切都有商量的余地。”
“嗯。”
江蔚河深吸一口气,脸上流露出英勇就义的坚定:
“让我怀孕吧。”
作者有话要: 让我们为英雄母亲江蔚河献上掌声!这章留言的前100名送红包,铁汁们一起乐乐嗷!(给大家表演一个啤酒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