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当然不是这样的！

    艺术可以是梵高笔下的星空, 夸张的手法和强烈的视觉对比，将你拉入一个奇幻的世界。

    艺术可以是卢浮宫的断臂维纳斯，用精美的雕塑展现女性的美丽。

    艺术可以是名画是建筑甚至是你身边的任何一个美的瞬间。

    但艺术不应该是以牺牲别人的生命为灵感所创作出来的东西。

    古时七看着潘鸿道：“潘老师, 你喜欢梵高吗？”

    潘鸿点了点头：“我很欣赏他的作品，他也一样的疯狂不是吗？平常人总是难以理解艺术的。”

    古时七：“那你认同他对艺术的理解吗？”

    潘鸿：“是的。”

    古时七：“没有什么是不朽的，包括艺术本身。”

    潘鸿：“这是他的话, 但是你忘了下一句了，不朽的是艺术所传递出来的对人和世界的理解。”

    古时七：“不, 我觉得这句话不是这么理解的, 没有什么东西是不朽的潘老师。”

    潘鸿看着古时七可惜道：“你原来是多么有天赋的一个孩子啊, 当警察的这段时间磨灭了你的灵气和对艺术的感知力。”

    古时七：“我只是不赞同你的理解。”

    潘鸿淡然一笑：“艺术总是孤独的。”

    霍轩懒得和潘鸿再谈这些艺术的东西了，他直接道：“你这些根本就不是艺术, 只是一堆废纸。”

    潘鸿：“伙子, 你不懂艺术，我不和你计较, 我要是和你计较就跟农民和科学家你造火箭要用碳而科学家反驳他了一样, 没意思。”

    霍轩：“你现在不是一个艺术家, 你进了刑侦局, 你现在只是一个犯人, 你杀的人。”

    潘鸿摇了摇头：“我没有杀过人，我也没有想过要杀人。”

    霍轩冷笑：“没有想过要杀人, 那叶承平还有谢子亦是怎么回事, 那这些又是怎么回事！”

    着霍轩摔下了一叠子材料在潘鸿的面前，落下的响声将潘鸿吓了一跳。

    潘鸿：“我年纪大了, 禁不起这种吓，伙子，动作轻一点。”

    霍轩冷笑了一声：“你年纪大了是, 你的年纪确实是大的，但是被你害死的这些人可都是年纪轻轻的，他们有自己的生活，原本他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和无限的可能，但是就是因为你所谓的艺术，他们全都死了！”

    “看看他们的尸体，看看他们的样子，你还可以这是艺术吗？”

    潘鸿：“这当然是艺术，伟大的事物的发生总是要伴随着流血牺牲的，这是历史的必然性，我知道你不能理解这种艺术，但我不怪你，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艺术不是为了取悦人而产生的，艺术是为了引发深思，但是大部分人都不能理解，这是因为人类的愚蠢，他们不会欣赏这种艺术。”

    霍轩冷笑一声：“荒谬！”

    潘鸿：“在日心被证实之前，人们一直都是相信地球是宇宙的中心，难道这是对的吗？正确的事总是极少数人发现的，人们不会相信，但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

    “可笑的是提出了日心的天才却被人认为是疯子，这就是时代的局限性，这就是世人的愚蠢！”

    霍轩：“你觉得这是一码事吗？”

    潘鸿：“你看，这就是你目光的局限性，我希望你们警察在抓犯人的时候也能够多看点书，我推荐是史书，这能让你的目光更加的远大。”

    古时七：“潘老师，你的艺术就是正确的吗？”

    潘鸿看了古时七一眼突然笑了：“七，我印象中你一直十分的冷静，我还跟白老过你这徒弟怎么跟个机器人似的，原来不是机器人，只是因为没有在乎的人。”

    古时七皱着眉头没有回答他的话。

    倒是霍轩心情突然好起来了。

    甚至连对潘鸿话都温和了不少：“我们来继续你害死的这些人吧，你承认是你害死的吗？”

    潘鸿：“我没有害死他们，我要的也从来不是他们的生命，他们都是为了艺术献身。”

    “人总有一天是会死亡的，大部分人的死亡都不具有任何意义，就像是现在我手上照片里的这些人一样，如果他们按部就班的生活，到某一天发生意外或者生病死亡或者是活到自然死亡，到那个时候他们的死亡有意义吗？”

    “那个时候他们的身体已经腐朽了已经毁坏了，那成为了不能够被欣赏的残渣了。就像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的死亡一样，不具有任何的意义。”

    “但是我赋予了他们死亡的意义，他们的身体死亡了，但是有某一部分却留了下来，被世人所欣赏，难道这不是比他们普通的死亡更有意义吗？”

    有某一部分留了下来？

    古时七听到这句话感到有些不对劲，这代表着什么？

    古时七想到了之前有人对潘鸿的评价。

    ——他的画就像是一场真的死亡现场一样，就像是里面真的封印了一个死去的灵魂，当你靠近他的画作，甚至能够隐隐约约的闻到里面传出的血腥味。

    现在他们现在证实了每幅画都对应了一个死亡现场，会不会血腥味也是真的。

    古时七发了一个消息给陶月。

    陶月拿起手机皱了皱眉，走了出去。

    霍轩：“你的艺术就是杀人吗？”

    潘鸿摇了摇头，看着霍轩的表情就像是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真正的艺术总是不能被理解的，这个世界正在杀死艺术，杀死艺术家。”

    “我的艺术并不是杀人，不要把我和你们平时抓的那些杀人犯相提并论，我所追求的并不是庸俗的艺术，而是能够直击内心的东西，难道你在看到我的作品时没有受到震撼吗？”

    霍轩：“没有。”

    潘鸿：“你根本不懂艺术，我不和无知的人交流，让七来和我交流。”

    刚才古时七出去了，现在还没有从外面回来。

    在古时七回来之前，潘鸿一句话都不，就坐着和霍轩大眼瞪眼。

    古时七进来：“怎么了？”

    霍轩看着她：“他不和我交流。”

    自从他们的关系变得亲密之后，古时七总能发现一些霍轩不为人知的方面，比如现在，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她却从中听出了几分委屈。

    潘鸿：“我不和毫无艺术鉴赏能力的人进行交流，那会玷污我的艺术，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

    门外的张宝来：“太嚣张了，他以为这里是哪里啊？我们又不是那些来听他讲座的学生，这里是警局，他现在才是犯人啊！”

    李祁拉住了张宝来：“你要干什么？”

    张宝来：“进去告诉他，他现在就只是个犯人，不要在摆出一副高高在上艺术家的样子。”

    李祁：“省省力气吧，他已经七十多岁了，根深蒂固的观念是不会改变的，他艺术家的身份戴了一辈子了。”

    “你和他计较什么。”

    张宝来皱了皱眉头。

    李祁：“我就你们年轻人不要一直刷手机，网络上的那些声音是的很难听，但是这会影响我们的现实生活吗？只要他认罪，网上的人也就无话可了。”

    是的，张宝来是因为看了网路上对于警察的谩骂所以情绪有些激动，这个时候他也回过神来了。

    张宝来看着李祁：“你的对，我太冲动了。”

    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潘鸿：“你们调查我，我的画应该都看过了吧，你从中看到了什么。”

    他问古时七。

    古时七：“画很美，多层色彩的叠加，独特的艺术风格还有对于人物光线的处理，让整体画作不管内容是什么都有一种和谐而完美的形态，画风更多的受了西方中世纪绘画的影响，所以画作种充满了让人不可忽视的神秘感，对人物精神性的刻画。”

    潘鸿微笑的看着古时七：“我那么多学生没有一个像你这么有天赋，可惜啊可惜。”

    古时七：“我不会因为绘画而杀人。”

    潘鸿：“你不是不会杀人，你只是没有到那个时候，你太年轻了，你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些东西你愿意为它付出一切。”

    “人性总是复杂的，我们总是在歌颂光明的那一面，让人忽略了，黑暗也是伴随着我们的，我将光明和黑暗交织于一张画上，难道这不是一种天才吗？”

    “人物精神性是艺术创作的主题，也是我灵感的源泉，你知道一个艺术家最不能忍受的是什么吗？”

    古时七：“是什么？”

    潘鸿：“艺术家不能忍受的不是衰老不是死亡，而是灵感的枯竭，灵感的枯竭让我就像被困在笼子里一样，就像有人在我的眼睛上蒙上了一层的黑布，我看不清这个世界了，所以我努力的去寻找灵感。”

    “之后我发现人类的死亡是最美丽的，死亡的那一瞬间会被定格成永恒。没有比那更震撼人心的东西了。”

    古时七：“所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去利用别人的死亡进行创作。”

    潘鸿并没有话。

    古时七：“从十五年前的那一幅《爱丽丝之死》，你的这种行为一共维持了十五年，受害人不仅仅是这一些对吗？还有谁？”

    潘鸿温和的摇了摇头：“确实比你们找到的这一些要多一点，但是我不记得了，这两年上了年纪记忆力退化的特别严重，所以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古时七：“你杀了他们，但是他们有谁都不记得了。”

    潘鸿：“我纠正过了很多次了，我并没有杀了他们，我只是雇佣了一些人去帮我寻找灵感。”

    古时七沉默了一下，准备从另一个方面入手，艺术家寻找灵感有很多不同的道路，她想知道是什么让潘鸿的灵感变成死亡。

    古时七：“我们来聊聊《爱丽丝之死》，那幅画是你的得意作品，你的灵感来源是什么？”

    潘鸿回忆起那幅画，眼神中带着怀念。

    潘鸿：“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撞死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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