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云秋柏一路疾速奔跑,?抱着蒋怜怜回到废弃工厂。
他没有回到平时最常呆的实验室,而是直接来到顶楼,他的房间。
房间里黑漆漆的,?云秋柏一扫,?准确在角落里找到自己的床。
很旧很脏。他从来只是和衣在上面躺下,?装作像人一样睡觉。
虽然只是用来睡觉的房间,?其它地方没有好好扫,?但幸好床是干净的。
他心翼翼避开旁边那些蒙尘的家具,?把蒋怜怜放到床上。
床上什么都没有,没有枕头更没有被子。
不过这个问题不大,云秋柏迅速把自己身上披着的黑色斗篷扯下,搭在她身上,然后去看她的伤口。
蒋怜怜身上最严重的伤口来自大腿的刀伤,刚刚他已经用布条绑住伤口作了简单处理,?单看外表他无从判断处理得好不好,但从空气中弥漫的淡薄血味判断,血应该是止住了。
他看了眼昏迷不醒的蒋怜怜,起身往外走。
他先来到下一层的实验室,在里面翻找出一大堆医疗用品和药物,把这些东西拿回房间,?又来到同一层楼的蓝嘉树房间。
房间没上锁,他直接推门进去,然后四下张望,走到墙角开衣柜。
他的动静不,蓝嘉树直接被他吓醒。
他卷着被子坐在床上看对方整个身子埋在他衣柜里乱翻,抹了把脸,怀疑自己没睡醒。
“半天三更你不睡觉跑来翻我衣柜干什么?!”
话没完,?就见云秋柏从衣柜里抱出了一床被褥,站直身子转过来看他,窗外惨淡的月光恰好照到他脸上,蓝嘉树一眼看见一张包着绷带像科学怪人的脸。
“卧槽——”
蓝嘉树吓得惊叫一声。
回过神来这人确实是云秋柏没错,他抖着手指着对方,“你你你包成这样做什么!我要胆一点当场被你吓死!”
云秋柏犹豫地摸了摸脸上的绷带,微微低下头。
转身向外走去。
蓝嘉树怔了一下。
立刻跳下床追出去,“你到底在做什么?告诉我我帮你啊……”
他追到云秋柏房间外,就被他突然伸手一推,对方用眼神威胁他不许再跟,然后开门进去,他听见清晰的‘咔嚓’上锁声。
“搞什么啊?”
蓝嘉树摸着头嘀咕着,正觉得莫名其妙时,房门又‘咔嚓’一声解锁了,门开,云秋柏走了出来。
蓝嘉树就这样站在墙边,看着他向卫生间走去。
他好奇不已,跟了过去。
云秋柏拿了个盆子,蹲在水龙头前想要盛水,可惜这里早断水了,他折腾了一会儿也没见水出来。
蓝嘉树好心告诉他,“早断水了,我喝的水都是去附近河弄回来的,要煮好几次才能喝,你要水吗?”
云秋柏起身,直接把盆子递给他。
蓝嘉树带着他到实验室,拿起一个水壶晃了晃,里面发出‘晃晃’的水声,“凉的行吗?煮过的。”
云秋柏点头。
蓝嘉树便把水壶的水倒进盆子,他边倒边看云秋柏,见他走到实验桌前,在放置刀具一栏看了看,拿起一柄刀,对着月光瞧了瞧,然后朝自己的手指削下去。
蓝嘉树手一抖,差点把盆子翻!
他忙把水壶放下,跑过去,“云秋柏!你到底怎么了?不要自残啊!”
站在他旁边,蓝嘉树才瞧清,云秋柏并不是在削手指,他是在削他像刀子一样尖锐的长长指甲。
虽然没有削手指那么震憾,但也够让人震惊了,蓝嘉树心翼翼看他的眼睛,“你到底怎么了?”
云秋柏没理他,只认真地削着自己的指甲。
他有点急,蒋怜怜的伤口得赶紧处理,而他已经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
想到这里,他更加快速用力地削着指甲。
只是指甲坚硬锋利,并不好削,一个力度掌握不好,他反而把刀子弄断了。
云秋柏整个人呆住了。
蓝嘉树:“……”
云秋柏看起来也挺惊讶,好像还有点受击的样子,蓝嘉树有些无语,却又觉得他的模样看起来挺可怜的,便转身从实验桌上又拿来一把刀子,正想递给他,抬头一看,却见云秋柏一把扯开包着嘴巴的部分绷带,用牙齿去咬指甲。
蓝嘉树:“!!!!!”
蓝嘉树震惊到失语。
云秋柏的牙齿比指甲锋利,轻易咬断指甲。
他没理会欲言又止眼神复杂的蓝嘉树,直接推开他端起盆子,脚下生风地跑了。
蓝嘉树喃喃:“……疯了吗?”
-
云秋柏回到房间。
他把东西都放在旁边,然后站在床边看着蒋怜怜,看来又看去,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应该先消毒伤口,所以先清洗。
但在清洗之前,她的衣服怎么办?
撩起?剪开?
月光下的蒋怜怜十分柔弱。
她一头长长柔顺的黑发披在身下,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漂亮脸蛋毫无血色,那双看人时总是带着距离的清冷眸子紧紧闭着,像睡公主。
云秋柏有点心酸。
他拿起剪刀想剪开她的衣服,可是手指关节僵硬,连简单的闭合剪刀动作都做不了,急切之下他干脆把剪刀丢开,双手握住布料一撕,直接将衣服撕开。
血液逐渐干涸,早和布料黏在一起,他一撕开,扯到伤口,蒋怜怜痛出一声呻`吟,开始挣扎。
云秋柏心翼翼地压住她,用沾湿的毛巾替她清洁伤口,消毒伤口上药,最后绑上绷带。
她身上的伤口不少,大部分都在手臂,应该是从卡在树上的直升机逃生时,被树枝划伤的。
除此之外,就是大腿的刀伤。
衣服底下没有受伤。
云秋柏放心了不少。
最后把刚抱过来的新被子盖在她身上。
做完这一切,他就站在床边,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她。
他在回想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发现低空飞过的直升机,袭击直升机,直升机坠落树林,然后是他去追击生存者。
虽然听起来天方夜谭无法想像,但他遇见她了。
他救了她。
只要这其中哪一个环节没跟上,他就没可能见到她。
但是,他最后还是见到她了。
简直不可思议。
云秋柏看着蒋怜怜,眼底虽然蕴含着因她受伤而带的愤怒,但更多的,是隐藏不住的喜悦。
他微微俯下身,离她的脸只有十公分,灰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然后伸出手,轻轻戳了下她的脸颊。
软软的,香香的。
他不是在做梦。
-
凌三点,安全区一片沉寂。
偶尔响起几声不明的虫鸣鸟叫。
安全区西北角,平平无奇的一处办公楼外,突然停下三辆军车,不知潜伏在哪里的士兵快步走出来,迅速将中间那部车包围。
后车门开,有一个人挣扎着被推出来,正是宋承安。
远远看着这一幕的阎劲眼底闪过一道暗光,屏住呼吸,将自己隐在暗影之下。
窦红缨走了出来,看着五花大绑的宋承安,问士兵:“怎么才一个?”
士兵行了个军礼回答:“回窦姐,另一个杀了我们的人跑了,二队正在追缉。”
“废物!”窦红缨骂了一句,扬手让他们把人推进去,自己跟着进去。
护送的士兵回到车上,车辆很快启动离开,驻守此处的士兵转身,正要回到原本站岗的地方,身后掠过一阵急风,他们停步四处量,却惊讶地看见办公楼上几处房间窗口隐隐传来火光。
失火了!
火势迅速向上下蔓延。
刚刚离开的士兵又被叫回来,士兵们投入紧急的救火事业,谁也没发现,多了一个穿着军服的生面孔混进救火救人的队列里。阎劲进了办公楼,抓住一个正从内部走出来穿着白大褂的医疗人员,“窦姐在哪?外面失火了!”
医疗人员一怔,“真的?”
恰好这时救火的士兵跑出来大喊:“快找人去通知窦姐,火势太大了,很快就会烧到医疗部!”
阎劲把吓愣的医疗人员一堆,“赶紧带我去通知窦姐!”
医疗人员不敢再耽误,立刻往回冲,阎劲跟在他身后跑。
两人匆匆走进楼梯,往下走了两层,门口有士兵驻守,见他们过来正要问,阎劲继续用同一招,还没靠近就喊:“快!让大伙儿撤!上面失火了!让窦姐赶紧出来!”
医疗人员也附声:“是啊!整栋楼都烧起来了!你赶紧开门啊!”
失火了!
士兵一听,赶紧拿出锁匙开大门,几人往里面跑。
阎劲扫了眼长长的几条走廊,催着医疗人员,“先通知窦姐,然后叫人把资料搬走,一会儿火势蔓延下来就跑不掉了。”
医疗人员赶紧点头,朝内区跑去,边跑边喊:“失火了!”
这里的人多少都经历过之前的丧尸潮,犹记得最后那把药品仓库付之一炬的大火,对火有种莫名的敬畏,当下喊话的喊话,叫人的叫人,医疗人员快速从各个实验室退出来,原本安静的地下室一时变得燥动吵杂。
窦红缨走出来,见到的就是这乱成一团的场面,当下气得拍墙,“安静!谁的失火!站出来!”
大家面面相觑,看了好一会儿找不到源头,窦红缨正在怀疑时,不知谁喊了一声“火”,大家转头一看,大片的火光从外面蔓延进来!
这下谁也不敢不信,更不敢再耽误,尖叫着往外跑。
窦红缨也急得不得了,这里的医疗资料是好不容易收集起来的,怎么能让火烧了?于是赶紧安排士兵去抢救资料。
至于那些关押着中了丧尸病毒的异能者等人,就顾不上了。
当所有人往外跑时,阎劲避着人群往里间跑。
多亏了安全区建成时间短,而医疗部因为两次重创,不得已搬到这里,因为仓促,只考虑到位置隐蔽,其它建设还没跟上,阎劲得已毫无阻拦地跑进关押区。
每跑一步,悬在他头顶前方的监控就会爆破,等他跑到关押着宋承安的牢房时,监控已经被全数破坏。
手指点在门锁上,高温瞬间把锁融得变形,阎劲随意一扯,一脚蹿开房门。
宋承安正躺在地上。
他身上有无数被丧尸咬过开始溃烂的伤口,脸色极差。
听见声音他睁开眼睛,原本无神的眼睛在看清来人是阎劲时一亮。
或许是猜到他的来意,宋承安努力爬坐起身,哑着嗓子:“我很清醒,没有变丧尸,咳咳,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阎劲面无表情看着他,“你。”
宋承安扶着墙,深吸口气,“救我出去,我告诉你谁指使我来的,我不会告诉别人任何关于你们的事,特别是云冬菱的。”
阎劲眸光微闪,“哦?你不我们的事能理解,不她的事,怎么?”
宋承安一副你别骗我了的表情,“那天我们躲在你们附近,亲眼看见光柱,本来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你们出来时有人漏嘴,我们听到了。”
到这里他得意地看着阎劲,“你最好把我弄出去,因为申豪在外面,你要是帮我我们就一笔勾消,我会让他闭嘴,但你要是……”他露出个凶狠表情,“我们就鱼死网破。”
阎劲依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你以为我为什么来找你?”
宋承安咳了两声,“为了云冬菱吧?放心,我谁都不,咳咳咳……上次是误会,我对你们没敌意,收钱办钱而已,我知道你们这种人背后得罪的人太多,你肯定很想知道是谁针对你,带我出去,我就告诉……”
话没完,一颗火球突然击中他,宋承安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烈火包裹。
“阎劲!你不想知道……谁派我……啊啊灭火……”
“不想。”
阎劲眼皮一掀,“你猜错一件事,我来找你不是为了问话。”
宋承安在地上疯狂滚试图把扑灭,无数绿藤从他身上长出试图攻击阎劲,却全数被阎劲挡在一堵火墙之前。
阎劲垂着眸,不悲不喜地看着地上的火团。
火十分有灵性,只包裹着宋承安燃烧,半点没烧到旁边的东西。
眼见宋承安的挣扎越来越,阎劲嘴角轻扯。
“不是为了问话,只是想灭口而已。”
夜还深着,火还大着。
办公楼内外燃起扑不灭的熊熊大火,这个夜晚,有许多人注定难以入眠。
-
“啊——”
云冬菱猛地从床上坐起。
她呆呆看着白色的墙,急喘了会儿气,回过神来立即把被子一掀跳下床,鞋子也不穿光着脚跑出去。
直接跑到阎劲的房间,推门进去。
床上空空,房间里没人,阎劲不在。
云冬菱呆站了一会儿,马上转身跑下楼,她在楼下转了一圈,卫生间也看了,到处都找不到人,最后怏怏回到阎劲房间。
他又丢下她,一个人跑出去了。
云冬菱在床上坐下,怔怔地看着窗外西沉的月亮。
是不是快天亮了?他什么时候回来?她想告诉他,她好像想起了一些事。
云冬菱回忆着刚刚的梦境。
她看见还没有现在高的自己,跟在阎劲身后跑。
应该是她念中学的时候,她穿着百褶裙校服,阎劲穿着一身迷彩战斗服,他边跑边回头着什么,她努力想听没听清,倒是两人的距离逐渐拉开。
阎劲忽然停下,无奈看她一眼,在她身前蹲下,让她趴上来。
云冬菱看见自己心地趴上去,自后向前抱住阎劲肩膀,低着头听他话,脸颊绯红滚烫,一颗心疯狂跳动,好像要跳出喉咙。
他们跑了很久,从路转大路终于要赶到目的地,这时身后突然驶出几部车子,急急向他们追来,眼看就要撞上他们,一部车子横插而来,却是追赶过来的云秋柏,他疯狂着方向盘,硬生生驶着车子卡在两人和汽车之间。
她一回头,就看见云秋柏的车子被不肯停下的汽车直压到墙上撞扁。
“哥!!!”她听见自己喊得撕心裂肺。
然后就吓醒了。
云冬菱揉了揉眼睛。
今天才见到哥哥,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她想问阎劲,这事到底是真实发生过,还是她胡乱梦出来的。
总觉得心里难受得很。
云冬菱闷闷不乐爬上床准备继续睡觉,刚躺下就看见不远处的书桌上大亮,一闪一闪的绿光照在白墙上,在漆黑无光的房间里格外显眼。
云冬菱犹豫了下,走下床过去看看。
书桌上搁了部手机,屏幕大亮,正在闪动的是左上角闪光位置。
云冬菱知道这是什么,她见过阎劲使用。
当下便转身回去准备睡觉。
然而对面的人不知有什么急事,电话不断地,光点不住地闪,房间里一直绿光闪个不停,看着怪瘆人的。
云冬菱躲在被窝里看了片刻,还是起身过去拿起手机,正想找本书什么的把它盖住,手指一个不心擦过屏幕,直接按到接听键。
云冬菱睁大眼睛,“诶……”
手机很快响起一道年轻的男人声:“嗯?阎劲?我没听错吧,你那边有女人?”
云冬菱有些心虚地瞪着手机,心想要不把它挂了吧。
对,挂断,装作不知道。
她想挂断电话,可是不知道怎么操作,光线又太暗,于是在屏幕上乱戳,然后不知怎么回事,屏幕一阵黑暗,随即又是一亮,她猛地闭上眼睛。
“你是谁?咳咳咳……阎劲呢?”
云冬菱心翼翼睁开眼睛,这才看见屏幕上居然映着一间书房。
拿手机的人似乎在走动,画面在轻轻晃动,她后知后觉想到,她点到视频连接了!
她急急地在手机上乱动,试图把视频关掉。
对面一阵轻笑,“行了,我知道你是不心拿到手机的,没关系咳咳咳,你帮我转告一下阎劲……咳咳咳咳,你就,他亲爱的哥哥要到中区了。”
云冬菱乱点的手停住了,好奇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声问:“你是他哥哥呀?”
对面的人又开始咳,咳完就笑:“是呀,他提过我没有。”
云冬菱摇头,心想他听起来脾气挺好的,便:“等他回来我告诉他,好不好?”
“呵呵呵呵,”那人笑了一会儿,“当然好,咳咳咳……挂电话的键在右下角,你点那个红色的键。”
云冬菱眼睛一扫,很快就找到了红色的键,正要按时,对方的声音突然低了两度,“可爱,记得一定要跟阎劲提我哦,我很—想—他,再见。”
“……再见。”
电话挂了,云冬菱歪了歪头,总觉得阎劲他这个哥哥有点……怪怪的。
-
天将将亮。
蒋怜怜迷迷糊糊醒来。
她睁开眼睛,随意一扫,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房间,光线不明,她看不太清楚摆设,只感觉身下的床板硬得不像话,磕得腰疼。
蒋怜怜一动,觉得全身关节酸痛,喉咙又干又渴。
她伸手往自己额头一探,不意外摸到高温,她发烧了。
她撑着手想起身,把被子稍稍一掀整个人却愣住了。
她的衣服呢?
她她她……为什么没穿衣服!?
蒋怜怜呆怔时,房间被人推开。
云秋柏一眼就见到蒋怜怜半撑着手支在床上,她身上的被子滑到腰际,露出半身雪白肌肤。
一头像海藻的浓密黑发柔顺地披在身前身后,黑色与奶白在视网膜上形成极致对比,关键位置在发丝的遮挡下若隐若现,十分性`感诱`惑。
云秋柏垂下眸,匆匆走过去。
他走到床边,伸手抓住被子,就想拉高盖住她的身体,可惜蒋怜怜不知道他的意图,回过神来的她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吓了一跳,又见他来抢她的被子,还以为他要做什么,当即用力一扯把被子扯回来。
被子确实抢回来了,但是大腿伤口也因为过份用力被扯到,蒋怜怜一时痛得弓起身子。
“痛!”
云秋柏也吓了一跳,他担心她的伤口被扯开,想也没想由下至上掀开被子,手直接摸上她大腿。
“别碰我!”
蒋怜怜的喝斥让他停了一瞬,他怔怔抬起头,就见蒋怜怜冷冷地看着他,伸手甩了他一巴掌。
“啪”地响亮一声。
云秋柏呆了。
蒋怜怜则是迅速后退,用被子把自己包住。
她背抵在床头,被子拉高到下颌,眼睛提防着黑衣人,然而,她瞪了对方半晌,他依然一动不动。
气氛微微僵硬时,她突然听见一声猫叫。
“喵……”
一只脏兮兮的灰色猫咪蹲在她床头边,轻轻扫着尾巴,好奇地看着她。
蒋怜怜迅速想起晕倒前见到的一幕,便是这只猫从黑衣人领口钻了出来。
那个黑衣人……
她微微抬眸,量着因为他一巴掌而呆怔在床边的男人,仍然是全身都裹在黑色斗篷里的扮,脸上缠着绷带,只露出一双灰眸。
平静又温和。
蒋怜怜抿了抿唇角,被子底下的手往大腿处摸,意外地摸到一圈绷带。
刚刚醒来时没注意到的细节,这时也终于收尽眼底——
床尾不远处放着盛了血水的盆,还有撕碎的衣服,一地的药品……
所以是他救了她?
蒋怜怜迟疑地望向他,沙哑着声问:“你救了我?”
黑衣人没话,只轻轻摸着自己的脸。
蒋怜怜还记得他徒手撕开那三个士兵的画面,有些担心他会生气,咬了咬唇低头道:“对不起,我刚没搞清楚,误会你……”
话音未落,黑衣人忽然向她靠近,蒋怜怜瞳孔微缩,反射性向后躲,“你……”
男人就停了动作,只手伸到她面前,向她摊开手掌。
蒋怜怜垂眸看去,微微惊讶。
他青灰枯瘦的手心里,放着一颗浅绿包装的薄荷糖。
作者有话要: 哥哥你真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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