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飒飒，竹叶轻动，紫竹林外蒙着一层大雾，恍惚之中，无数人影穿梭迷雾之中，眨眼间又消失不见，像是错觉。

    王宫之内，居然有这样诡异的地方？

    洛暗暗捏紧软鞭子，朝三儿使了个眼色：心行事。后者凝重地点点头，右手紧握剑柄，两人缓缓前进。

    穿过紫竹林，便是国师清修之地，只是那么多年来，甚少有人冒险去扰国师清修，传闻曾有宫女不慎误闯紫竹林，最后却死于非命，死相凄惨至极，闹得人心惶惶，可是老皇帝一味地维护国师，久而久之，这里愈发人迹稀少……

    洛忽然止步，右手摸进怀中，隔了一阵，面上闪过一丝欣喜。

    三儿一边警惕地注视着周围，见她手中突然多了样东西，正是不久之前，玄天烬交给洛的令牌，据随带此令牌可自由出入国师的清修之地……

    “总管？”

    “你过来。”洛神秘兮兮地朝对方招招手，后者十分配合地上前两步，啪地一声，令牌被钉在了三儿的脑门上，“好了，你走前面，我在后面保护你。”

    三儿嘴角微微抽搐，无语了，顿了顿，急声问道。“总管，你用的不会是骚二配制的强力胶吧？”

    “咳咳，你呢？”洛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抡起右脚直接踹向对方的屁股，“快点走！”

    三儿脚下一个踉跄，摇摇晃晃地向前扑去，幸亏这几年他的武功尚未荒废，不然被洛这么一踹，非得吐血不可！

    前一刻还大雾弥漫的紫竹林，奇迹般地产生了变化……

    确切地，是三儿脑门上的令牌突然迸发出一道强光，照亮了前进的道路。

    “总管！？这……”

    “废话少，快走！”洛不耐地催促道，心底逐渐涌起一丝异样，回想当日见假大仙的情景，极少的几次照面，她都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认识那人很多年了。后来，她将事情告诉了骚二，欢庆大典当日，骚二刻意混到了灵祁使节的席位附近去伺候那刁蛮任性的轩辕语，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为了就近观察假大仙。

    事后，两人私底下交流一番，更是验证了她的猜测。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假大仙很可能就是……

    两人徐徐前进，一路留下记号，不知不觉间，眼前豁然开朗，紫竹林已在身后，而不远之处坐立着一栋竹楼，楼内灯火通明。

    洛冷眼半眯，细细地量了一番，连忙阻止了正要上前的三儿：“心点，前面有个九宫阵。”罢，她弯下身，捡起脚边的一粒石子扔了过去，石子落地的刹那，一阵密密麻麻的箭雨从南射向北，直至一柱香的功夫之后，才停了下来。

    三儿见状，后知后觉地拍拍胸脯，转眼一看，怔了怔，楼前北边的空地上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羽箭。

    “总管大人英明！”

    “别拍马屁。”洛撇撇嘴，心跳愈发急促，九宫阵……她思索着闭上眼睛。

    最初，她和三儿的那场比武，若不是有凌江月那混蛋在一旁指点，她未必能赢，但之后那么多年，她跟在那混蛋身边，也学了不少的东西，譬如阵法。

    “接下去，我走一步，你跟一步，决不能出错。懂？”再次睁开眼，她心头一片清明。

    “懂！”三儿严肃地点头道。

    入阵的第一步，四周景象徒然一变，苍茫大陆之上飞雪漫天，寒从脚起，直入骨髓。照理来，练武之人，尤其是武学修为高深者，根本不会畏惧寒冷。

    但两人皆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冰寒之痛，洛狠狠地咬着牙齿，大声提醒道：“别分心，注意跟上我的脚步。”

    “是！”

    第二部落地，飞雪天眨眼间变成了万丈火渊，热气腾腾，几乎将人烤焦。

    洛呲牙一笑，语带嘲弄：“奶奶个熊，我好像闻到自己被烤焦的味道了。”

    “总管大人，你可真会开玩笑。”三儿汗颜，愈发觉得国师的品味“独特”，居然在自己的住所外摆上这么变态的阵法。

    走出九宫阵的那一刻，两人都已累得大汗淋漓，回头望去，不过百步的光景，却似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一样漫长。

    吱嘎——

    房门开的那一刻，白袍的老者正一脸微笑地站在门口，笑吟吟地注视着两人。

    “进来吧。”

    洛与三儿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后，先后走了过去。

    屋内的布置比较简单，除了竹藤编制的桌椅，便只有一张竹榻，桌上摆着一只天青色瓷花瓶，瓶中插着一株新鲜的桃花。明明已过了花季的桃花，却开得十分旺盛。

    洛意外地挑挑眉，也不算拐弯抹角，直接看向对方，朗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以为我是谁呢？”老者和蔼可亲地抿着嘴，笑容愈发慈祥。

    洛却微微变了脸色，不悦地拧着眉头：“奶奶个熊，凌江月！凌江月！你大爷的！”

    话音落地的瞬间，人已扑了过去，她狠狠地揪着老者的衣袍，气得磨牙切齿：“你居然骗了我们那么多年！”

    “啊！”三儿惊讶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眨眨眼，有些懵了。假大仙是凌江月？哦不，确切地，应该是那个嘴巴又毒性格又恶劣，还喜欢玩深沉的那个混蛋王八蛋！

    “洛啊，你快把我掐死了。”

    “掐死你这祸害！装大仙玩弄别人的感情，啊，我要杀了你！”

    “总管，淡定！淡定啊！”

    “淡你个头……你这乌龟王八蛋……”

    等洛发泄完毕，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三人再次坐回桌边，安静地有些诡异。

    半晌，洛捋捋头发，看向对面已经衣衫褴褛，右眼一团乌青的老者，闷闷不乐地道：“为什么？”

    “这个，”老者微微一怔，无奈地道，“来话长。”

    “砰——”洛一拳头砸向桌面，吼道：“那就长话短！”

    “……”总管大人真是越来越暴力了，对面这位可是他们家老爷……额，不对，应该是……太老爷？！

    “三十年前……”

    三十年前……

    他飞仙之前最后一劫——情劫。

    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他苏醒的那一刻，发现自己落在一条溪边上，头顶云雾缭绕，而他所在之地，却是万丈深渊之下。

    全身经脉尽断，记忆一片空白，甚至不能动弹，是独居在山涧的一名少女救了他，少女名叫萱樱，医术不凡，却性格单纯，十分善良。

    “你叫什么名字？”

    “记不清了。”

    “我是在溪边捡到的你，又正好是满月，那你以后就叫溪月吧。”

    溪月……他没有反驳。没有过去的人生，过得十分逍遥，尽管日子很单调。

    萱樱每月会出门一趟，将药材卖给附近镇的药材铺，然后购置些日常所需的物品。

    两个人很默契地过着日子，渐渐地，他喜欢上了少女，这种喜欢，是否就是“爱”，他自己也不清。直至萱樱表白的那一天，他们在漫天繁星的夜色之下，私定终生。

    次年，萱樱诞下了一名男婴，取名……江月。

    他原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美满地过下去，然而突然有一天，梦醒了，他恢复了记忆，想起了过往，想起了曾经的爱人，这才明白：原来他对萱樱的喜欢，只是怜惜和欣赏。

    若错，便一直错下去。

    偏偏那人找上了门，大军压进的那一刻，将他逼上了绝境。

    一场血战的凄惨下场是：他失去了妻儿。

    萱樱身中三刀，最后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他的儿子被抢走，那人一脸悲伤地望着他，居然当着他的面……

    “凌祈月，你竟敢背叛我！今日，我便亲自毁了你的孽种！”

    刚满三月的儿子，被生生地抽出魂魄，只剩下一具躯壳。

    哀莫大于心死，最后那一刻，他终于抛弃一直阻挠他飞仙的“情爱”，渡过了情劫。

    可是他放弃了成仙的机会，选择继续逗留人间，萱樱已死，但他无法弃自己的骨肉不顾。

    毁天灭地的一招之后，他重创吐血，却也如愿以偿地夺回了儿子。

    每日以半仙之身的血肉维系着儿子的生命，即便只是一具只有微弱呼吸，却不会哭不会笑的身子，他也从来不后悔。

    九年之后，他的身体却再也支撑不下去了，那一夜，他夜观天象，窥视天机，得知自己的儿子并没有魂飞魄散，只是他的灵魂已经到了另一个时空……

    那一夜，他回到了玄月，找到了玄霖，当时已登基为帝的玄霖，足够提供他安生之所。

    再后来，他逆天而行，强行抽出自己的魂魄，附身在了凌江月身上，却选择离开了王宫。

    因为不知不觉地，他发现自己和玄霖都变了，这种改变让他心神不宁，逼得他慌乱之下选择了逃避，开始漫长的江湖游历生涯，先后结识了鬼谷神医龟牙子，后又救下银月妖女洛秋水……

    “咳咳。”洛摸摸鼻翼，脑袋昏沉沉的，这故事真他奶奶个熊的悬乎啊……

    “太老爷，的有个问题。”三儿一脸好奇地举手发言。

    太老爷……他嘴角微抽，却已然笑得和蔼可亲：“问吧。”

    感觉真诡异。三儿脑中猛地划过这一念想，却很明智地没有出口：“于是，您今年贵庚？”

    “四十又八。”

    “……”看起来真像八十又四。

    “去，轮到我问了。”洛气冲冲地推开三儿，啪地站起身，双手撑着桌沿，直视着老者狞笑道，“凌祈月，是吧？”

    “嗯。”对方笑着点点头，一副单纯又无害的模样着实叫人恨得牙痒痒。

    “既然凌江月是你儿子，那么——你大爷的！难道一点也不担心吗！有人在设计陷害你儿子啊！你居然还笑，笑你个头啊！”

    “总管，冷静！冷静！”三儿连忙跑过来拉住洛，免得她等会一时控制不住，又冲过去扁人了。

    “滚开！”洛斜着眼，狠狠地瞪向三儿，后者面色抽搐着松开手，只好蹲在一旁心翼翼地看着两人。

    “事实上，凌江月早已在二十九年前死去，从他的灵魂飘去另一个世界的那一刻起，这世间便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奶奶个熊，那是你儿子！”洛气得牙痒痒，咬牙切齿地瞪着对方。

    “正因为是我儿子，我当初才逆天而行，一月之前，再次破例将他的灵魂牵引回来。”毕竟，是他欠了萱樱，她临死之前，他曾经答应过她，一定会将他们的孩子抚养长大……

    然而——

    “正是因为这样，他必须要渡过这一劫，才能在这个时空存活下去，否则——”

    洛气鼓鼓地瞪着眼睛，假大仙就是假大仙，真是让人无语了！可是，冷静下来细想，这一切也不是他的错啊……

    “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对，这也是我想问的！”三儿猛地跳起身，扑了过来，一脸紧张地望着老者，心底忽然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这张干巴巴的脸皮一定不是太老爷的真面目吧？

    明明是心底偷偷地想着，却不自觉地问了出口。

    结果连洛也一脸怀疑地盯着老者瞧上瞧下：“太老爷，您这是冒充的谁啊？”

    凌祈月尴尬地摸摸下巴，道：“一月之前，我的灵魂才刚刚返回身体，但是因为这二十年，身体一直封印了起来，所以还是当年的模样……”加上玄霖一意孤行，直接把国师咔嚓了，于是他现在只好天天易容成国师的模样 ……

    洛看他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立马猜到了正题上，浑身一颤，拍着胸脯道：“啧啧，你们可真阴险。”

    凌祈月无奈，不过隔了一月，这丫头竟然愈发没大没了，居然一个劲地骑到他头上来，真是造反了！还是……是他的儿子，魅力太大？

    “玄霖当初设立太师，原本就是为了找借口除去朝中蠢蠢欲动的势力。”以国师之名，假传天意，趁机除去眼中钉，不过是上位者的一种手段。待玄月王朝上下稳定之后，国师也就逐渐失去了存在的价值，若非……

    “若非为了你，我不会留着那人暗中兴风作浪。所以从今以后，你就代替他吧。”那日，玄霖如是。

    洛依然纠结地拧着眉头，懊恼地撑着桌沿：“偏题了，太老爷，您现在得告诉咱们，接下去，到底该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让凌江月背黑锅，下大牢，然后来个三日之后处斩？或是一杯毒酒送他上路？

    洛越想越气，额头上青筋根根突起，神情恐怖阴森。

    “你们先回去吧，三日之内，什么也不用做，到时候，我会通知你们的。”凌祈月整了整凌乱的衣袍，一本正经地道。

    洛不悦地斜睨着他，一声不吭，什么也不用做？这三天，可能会发生很多无法挽回的事！

    “洛，你以前从来不会怀疑我的。”凌祈月淡笑着摇摇头，语气漫不经心地，似乎透着一丝责备。

    洛别开头，不服气地回道：“不好意思，您现在已经不是咱家老爷了。”

    “……”

    “好吧，太老爷，麻烦您再告诉我们一声：千面郎君……去哪了？”洛顿了顿，强压下怒气，决定先把正事解决了，到时候就算求不着别人，他们几个好歹能自救！

    凌祈月微微一怔，转瞬已是一脸凝重：“他死了。”

    “尸体呢？”

    “不知。”

    果然被毒娘子猜中了。洛薄唇紧抿，心中一沉，觉得事情愈发扑朔迷离，但……某一猜测也愈加接近事实，这一次轩辕语的死，或许真的是上次那一伙人所为。

    “总管，我觉得咱们应当让老太爷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部出来，这样咱们就不必走弯路了。”三儿暗暗瞥了眼一脸凝重的洛，心翼翼地提议道。

    洛懒懒地睨了他一眼，冷笑道：“你觉得可能吗？”凌祈月这乌龟王八蛋，当初把他们这些人耍的多狠啊！？一次次地把人当猴耍，自己偷着乐，回回都是马后炮！

    似乎察觉到了洛心底的怒气，凌祈月尴尬地移开了视线，解释道：“不是我不想，而是有些事，连我也不清楚。”

    “假大仙什么的，果然最讨厌了。”洛立即反驳道，却深深地明了：如果他不愿意开口，那么就算他们用尽法子，也逼不了他，就像这混蛋投井自杀前一晚！

    况且——

    洛轻轻地叹了口气，逆天而行，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但这背后到底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谁也不清……

    虽然她现在更关心凌江月，但也不会眼看着凌祈月这混蛋把命进去送死……况且，她就不信，凭他们几人的能力，这世上还有他们搞不定的事情！

    “三儿，我们走吧。”想到这，洛站直身，整了整衣角，随声道。

    “可是，咱们不是什么都没解决吗？”三儿不赞同的皱着眉头，就这样回去？况且那令牌还一直黏在他脑门上呢！估计没两个时辰还拿不下来……呜呜！

    “等一下——”凌祈月忽然开口，他笑吟吟地站起身，走到三儿面前，只手一挥，令牌便掉了下来，三儿见状又惊又喜，连声道：“谢谢太老爷！”

    洛立在一旁，神色复杂地凝视着老者，问道：“还有什么事？”

    凌祈月微微一笑，即便衣袍凌乱，依然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不紧不慢地叮嘱道：“关于我的身份，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即便是江月，也不要。”

    “……好。”洛怔了怔，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却下意识地点头答应了对方。

    离开紫竹林之后，洛并没有立即返回洛华宫，而是领着三儿到处乱逛，一直逛到雨花阁附近的玄雨阁，也正是慕江雪等人暂居之地。

    两座阁楼离得并不远，雨花阁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慕江雪不可能没有察觉！难道——

    洛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却十分巧地遇上了白和黑。

    “总管，慕江雪不在玄雨阁。”

    “什么！？”洛诧异地问道，“那他的八名侍女呢？”

    “除了墨竹，其他都在。”

    “那家伙该不会是……”洛担忧地拧紧眉头，玄天昊前往洛水城盗取九天火莲，原本就是危机重重，就算她刚才已经联络了绯色去助他一臂之力，但若此刻慕江雪已在回程之上，那么……

    洛微微摇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家老爷的问题还没解决，如果玄天昊那死狐狸又出了岔子，事情可就麻烦了！

    洛懊恼地摇摇头，挥手道：“暂时全部回洛华宫，等天亮……”天亮之后会如何？他们谁也不知道。

    洛华宫。

    凌江月昏昏沉沉地再次睡着了，玄天烬亲眼看着他入睡之后，又压了压被子，这才慢慢地站起身，绕过屏风，走了出去……

    内殿灯火忽明忽暗，正如众人的心一样忽上忽下，始终忐忑不安。

    洛一行四人折回正殿时，已是黎明破晓前一刻，几人一夜未眠，神色间均有些疲惫。

    介于之前的承诺，洛只好暂时隐瞒了凌祈月的事情，众人围坐在桌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重新理了一遍，基本确定这件事跟之前出现的红衣少年有关。

    洛低着头，却一直想着之前凌祈月的事情，二十九年前，将他逼到绝境之人，到底是谁？难道真是灵祁那边的……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凌祈月跟老皇帝之间……是不是……

    呸呸呸！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总管，我看干脆这样，等天亮了，咱们把老爷直接带回青城？”王厨子冥思苦想后，依旧觉得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才是最有效的法子。

    青城，正是当年天魔教的总坛所在，可谓是山清水秀，风景独好。更重要的是，那是他们的地盘，就算玄月和灵祁联手攻青城，也未必能得手！

    洛闻言，却一言不发，先前她也曾考虑过，待一个适合的机会，就让凌江月诈死，然后偷天换日，一伙人离开这里，回青城……还可以参加数日后的夺宝大赛……

    只是——

    一想到凌祈月那混蛋的话，她就犹豫了，长久以来，那家伙每次做的决定，从没一次出过错。若是他们这一搅和，反而坏了大事，正如那混蛋的，凌江月若要在这个时空安稳地过下去，必须渡过这一劫……

    洛纠结了。

    三儿那厢也拿不定主意，对于凌祈月，他一向是无条件服从，如今……也是左右为难。偏偏这事还不能告诉王八他们，于是——

    “这主意不错。”黑和白不约而同地点头道。

    “媳妇，俺也想去看看你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一边去！”骚二竖起食指推开老丑，但面上的表情早已表明了她的看法，回青城，确实是个好法子。

    甚至连毒娘子也一脸跃跃欲试地道：“老娘也想去看看天魔教总坛，听那可是座金山啊……”

    “这件事，咱们先等三天。”半晌，洛出声道。

    其他几人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为什么？”

    “如果你们不想挨鞭子，就给我老老实实地闭嘴。”洛冷哼一声，关键时刻发一次威，终于让这些家伙闭上了嘴巴。

    而一直坐在一旁，始终沉默的玄天烬也暗暗地松了口气，至少凌江月不会马上从他眼前消失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