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吃了早饭，李定英想出去走走，但王碧云胃有点不舒服，不出去了，等好些了再出去。

    李定英百无聊赖，信步转到了佛堂，又因为没什么事干，就想点香拜菩萨玩。点香的时候，因为在油灯上点，一个不心，香竟把油灯给戳翻了，火苗一下子窜出来。李定英吓得大叫，“着火了”。其他人听到声音赶过来，因为火势不大，三两下就给扑灭了，只是案台一片狼藉，像被打劫了一样。刘美惠眼见油灯被打翻火熄灭，满脑子不好的想法，想儿子会不会怎样？因此放声大哭，先哭油灯，再哭儿子，她没用，照顾不好儿子，不仅如此，就连儿子的替身油灯她都照顾不好。李定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耷拉着脑袋站在一旁，他虽不明白刘美惠哭什么，但也知道自己闯祸了。

    护工们都知道刘美惠的脾性，不敢上前相劝。

    王碧云听到动静忍着不适过来，只看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了，别哭了，收拾一下，重新点上就是了。”刘美惠哭着：“你知道定英什么样还不看好他？”王碧云不想多什么，就：“定英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不心。”刘美惠来气了，：“当初撞顺奕的那个人也不是故意的，也只是不心，但顺奕现在还躺着。”王碧云无奈：“但事情已经发生了，还能怎么着呢？”刘美惠更气了，她把这句话理解成了是一种挑衅，大声：“我能把你们怎么着？定英能走能跑能跳，而学贤连地都下不了，吃喝拉撒全部在床上。我命没你好，一个女儿客死异乡，一个儿子本来弱智，现在还成了植物人。当初我们众众我们养，你们我们有一个儿子，你们养。如果当初众众我们养，我们就不会过来看她，顺奕和他爸爸也就不会发生意外，都你们害的！”王碧云气得哭了，眼泪直往下掉。

    李定英见王碧云哭了，就推了刘美惠一把，：“你什么呢？”刘美惠后退了两步，差点没站稳。王碧云吓坏了，拉着李定英：“你干什么？”刘美惠嚎啕大哭。

    张学贤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到刘美惠大哭，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得大喊。

    家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护工赶紧打电话给李众众，把事情得特别严重。李众众虽然着急，但也没辙，上午她送梅娜去精神病院。医院有点远，她才刚到，续都还没来得及办。

    赶着办好了续，李众众就要走。梅娜见她要走又哭又闹，拉着她的怎么都不放，问：“你去哪？”李众众：“我有事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梅娜问：“什么事？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李众众：“不好，你乖乖呆在这里，我很快回来。”梅娜：“你骗人，你不会回来。你不要我了，你把我扔在这里。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回家，求求你了？”李众众心里一酸，但拼命忍住了，：“家里没人照顾你，这里有人照顾你，而且我会经常来看你。”梅娜：“我可以照顾自己，我会好好刷牙洗脸，我会好好吃饭睡觉。”李众众：“你生病了，生病了就要住院，这里有医生护士，他们会照顾你。”梅娜：“我生病了，看病要花钱，所以你不管我了，把我扔在这里等死。你怎么那么坏？你的心怎么那么狠？”一边一边哭，狠狠丢开了李众众的。李众众看着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从精神病院出来，李众众再也忍不住，眼泪扑簌直往下掉，刚有那么一刻，她真的动摇了，想带梅娜回家，但最终她的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

    李众众不想找什么理由，找什么借口，她就是足够狠心。她为什么就不能感情用事呢？她是人，有血有肉。大概她的血是冷的，肉是凉的，她是一个没有温度的人。

    回家，一切早安静下来，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李众众先去案发地佛堂，见现场保持得十分完好，一点没被破坏。李众众知道，刘美惠不发话，没有人敢收拾。她不凶人，她只是哭，但女人的眼泪总是有效，老了也不例外。

    李众众开始收拾。收拾干净后，重新点上油灯。这个佛堂确实不应该存在，但既然已经存在了，那就试着尊重和理解吧。

    之后李众众去到张学贤和刘美惠的房间。刘美惠叹着气：“我们还是搬回我们的老房子去住吧。”李众众：“老房子我已经租出去了，签了租赁合同，如果违约的话，要付违约金的。”刘美惠无奈：“这还怎么住在一个屋檐下？”李众众：“认识了几十年，偶尔吵一下架，应该不会尴尬吧。”张学贤忍不住笑了一下。李众众也笑了，：“我已经想过了，稍后就联系人装锁，密码锁。密码只有您一个人知道，我都不知道。”张学贤：“差点发生火灾，如果发生火灾，我跟你舅舅逃不出去的。”刘美惠：“我逃得出去也不逃。”李众众：“是我疏忽了，我会找人安装消防喷淋装置，然后购买灭火器之类的消防器材，最后对所有人进行消防培训。”刘美惠：“还有看好你爷爷，他就是个定时炸弹。”李众众：“保证不让他爆炸。”刘美惠，张学贤都笑了。

    李众众又去到李定英和王碧云的房间。王碧云床上躺着，而李定英一旁呆坐着。李众众关心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王碧云：“没有哪里不舒服，就躺一下。”李定英问李众众：“你去哪了？也不带我去。”李众众：“下次带你去。”李定英：“那好了。”李众众：“好了。”王碧云问：“你外公外婆什么呢？”李众众笑：“放心了，‘恶人’没有先告状。”王碧云：“我没有他们是恶人。”李众众：“我外婆没有恶意，她只是情绪上来了。”王碧云：“你爷爷更没恶意，他只是不心。”李定英：“我没有不心，我很心。”王碧云瞪了他一眼。李定英：“你再看我，我就把你喝掉！”着呵呵笑个不停。王碧云看着他，表情复杂。

    中午吃了饭，李众众下去地下室，开了一瓶红酒，一杯接一杯的喝。

    六人行

    中午吃的什么？番茄炒鸡蛋吗？话你女朋友喜欢吃番茄炒鸡蛋吗？

    龙公子

    一般吧，不算很喜欢。

    六人行

    那你还点？

    龙公子

    我曾提议要不要换个我们两个都喜欢的菜，但我女朋友不用，她我喜欢就好了。

    六人行

    干嘛提议呢？应该直接换。你到底是舍不得番茄炒鸡蛋，你女朋友在你眼里还不如一道菜，那她还是你的菜吗？而如果你是她的菜，她应该是不敢吃你，她是不自信呢？还是不自信呢？一道菜而已，她至于那么心谨慎吗？那样不累吗？

    龙公子

    你在挑拨我跟我女朋友之间的关系，你这个人！孔夫子“唯女人与人难养也”，你是女人，又是人，以后谁敢养你？心一辈子嫁不出去，看别人幸福，再看自己，跟“幸福”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六人行

    八竿子打不着。

    龙公子

    我随便，你也不用那么悲观失望。只要你洗心革面，重新选择做一个好人，你还是有可能得到幸福的。

    六人行

    做什么好人？好人没好报。做个坏人，至少长命。

    龙公子

    长命有什么好？王八活一千年，龟活一万年，最后还不是熬成了两锅汤。

    六人行

    你为什么总跟我唱反调？

    龙公子

    不唱反调难道附和你？我才不要做你的跟屁虫，首先我不是虫，我是龙；然后你的屁股又扁又平，跟在它后面，我傻啊？

    下线后，龙龚子直接关电脑上床睡觉。

    晚上龙龚子，张菲两个人一起吃饭。龙龚子问：“你想吃什么？”张菲：“口水凉面。”龙龚子笑：“光听名字就感觉不大卫生。”张菲：“我还感觉番茄炒鸡蛋不好吃呢！但你每次都点，我什么了？我什么都没。”龙龚子：“我问过你，要不要换一个？你不用。”张菲：“我不用你就真的不用？”龙龚子：“我听你的话不行吗？”张菲：“你要听我的话中话。”龙龚子：“那么简单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搞那么复杂？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张菲：“如果你坚持一下，我就同意换个菜了。”龙龚子：“我坚持，你就不会坚持吗？”张菲：“你应该看得出来，我没那么喜欢吃番茄炒鸡蛋。”龙龚子：“我看不出来，因为你掩饰得很好。”张菲：“这么是我的错，演技太好？”龙龚子：“我的错，眼神太差。”

    张菲：“好了，一个番茄炒鸡蛋而已，不值得我们为它发生不愉快。”龙龚子：“我跟人聊起番茄炒鸡蛋都是愉快的。”张菲问：“跟谁聊番茄炒鸡蛋？还聊得很愉快？厨师吗？”龙龚子：“不是，一个友。”张菲：“女友，女厨师？”龙龚子：“不是，跟我们一样是学生。”张菲：“没觉得你对厨艺感兴趣，还是那个女友对厨艺感兴趣？”龙龚子：“没有，只是我跟那个女友都喜欢番茄炒鸡蛋。”张菲翻了个白眼，：“真是没劲，一个都没猜对。你那个女友有点让人摸不着啊。”龙龚子笑：“我那个女友确实是不同于一般的存在。”张菲随口：“有会介绍我认识一下。”龙龚子笑：“那也得我先认识了。”张菲漫不经心的：“当然，凡事都讲个先来后到。”

    到面馆，龙龚子要了一个汤面。张菲没有多想，也要了一个汤面。龙龚子不解问：“不是想吃口水凉面吗？”张菲：“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夫唱妇随。”龙龚子忍不住笑了。张菲：“以后你吃糠，我就跟着你咽菜。”龙龚子笑：“我吃香的，你就跟着我喝辣的。”张菲开心笑了，：“这里有番茄鸡蛋面，你怎么没有点？”龙龚子笑：“我一个友特别喜欢吃番茄鸡蛋面。”张菲：“那跟你挺配的，你喜欢吃番茄炒鸡蛋。”龙龚子笑：“而且我是番茄，她是鸡蛋。”张菲问：“怎么你是番茄她是鸡蛋？”龙龚子笑：“因为我像番茄，她像鸡蛋。”张菲问：“你哪里像番茄？她哪里像鸡蛋？”龙龚子笑：“不是真的像，就着好玩。”张菲：“那有什么好玩的？鸡蛋鸡蛋，我是番茄，番茄番茄，我是鸡蛋。幼稚！可笑！”龙龚子笑：“你不知道，那个友很聪明，反应特别快。”

    着汤面上来了。张菲：“了不要葱的。”龙龚子：“人家是习惯性的加葱。我帮你挑出来。”张菲：“怎么挑？换一碗了。”龙龚子：“我帮你挑，很快的。”一面，一面就开始挑。张菲：“你倒是大好人。”龙龚子：“事，可以解决。”张菲问：“你暑假是不是要去学车？”龙龚子：“嗯，跟朱晓，叶德铭两个人一起去学车。”张菲皱眉：“你们三个是长在一起了吗？”龙龚子：“我们三个幼儿园就认识了。”张菲不耐烦：“知道，听你过无数次，耳朵都快起茧了。”龙龚子抬头看了她一眼。张菲意识到不妥，问：“怎么想到去学车？”龙龚子：“我一个友，去年年底去考了驾照，还买了车。”张菲问：“你怎么那么多友？”龙龚子笑：“没有了。”张菲：“还没有？你一整晚都在讲你的友，有喜欢吃番茄炒鸡蛋的友，还有考了驾照买了车的友。”龙龚子笑：“房有。”

    张菲回头看了一眼，真的是房有，：“一个人无聊在大街上闲逛，一个人逛街有什么意思？最少要两个人一起。”龙龚子：“有些人喜欢一个人。”张菲：“他确实喜欢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我。”着“扑哧”一声，好像很有趣的样子。龙龚子看着她，不认识她似的。张菲便觉没趣，：“他真的喜欢我，还向我表白过。”龙龚子不在意问：“什么时候？”张菲：“刚开学没多久的时候，那时穆雪还他看着不错，问我要不要考虑一下？”龙龚子问：“一见钟情吗？”张菲：“不知道，我没问，他也没。”龙龚子：“我不相信一见钟情。”张菲：“我相信，但我没对你一见钟情。”龙龚子问：“那你想对谁一见钟情？”张菲笑：“不知道。”龙龚子笑：“我现在是不相信一见钟情，但不定哪天遇到一个人，我就相信了。”张菲问：“遇到谁？”龙龚子笑：“不知道。”

    吃了面回学校。

    龙龚子：“在学校外面开个店挺赚钱的。”张菲：“从来没觉得你对赚钱这件事情感兴趣。”龙龚子笑：“大概受友的影响吧，我一个友，总想着怎么赚钱。”张菲：“我什么？一晚上都在讲你的友，还不承认？”龙龚子笑：“好，我承认。”张菲：“你有女朋友，还在上跟女孩子聊得火热。”龙龚子笑：“没有火热，偶尔遇到了，就聊一下。”张菲：“又是朋友，又是友。”龙龚子笑：“你是女友，都是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张菲：“友我忍了，但你那两个朋友我真的忍不了。”龙龚子：“我跟朱晓，叶德铭幼儿园就认识了，认识十几年了。”张菲：“有时候我真想逼你做选择题，选我还是选他们两个？”龙龚子笑：“当然选他们两个，我不能让人我重色轻友。”张菲勉强笑了一下，神情有些落寞。

    龙龚子注意到了，笑：“你不逼我选，我也就不会选了。”张菲：“我有自知之明，我在你心目中的位子也就那样了。”龙龚子笑：“你可以尝试跟他们好好相处啊。”张菲：“你以为我没尝试？我尝试过了，但他们就是不喜欢我。也许我跟他们两个八字不合吧。你有没有问过他们两个，为什么不喜欢我？我自认为性格好，还算招人喜欢。”龙龚子笑：“他们你配不上我。”张菲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龙龚子解释：“他们认为没有人配得上我。”张菲：“那你以后不用恋爱结婚了。”龙龚子笑：“我也这么，他们又安慰鼓励我，肯定有人配得上我。”张菲接口：“但那个人不是我。”龙龚子笑：“你要把他们的话当真，那日子没法过了。”张菲：“我现在已经很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