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上午水墨心要参加毕业论文答辩。

    晚上李众众打电话给他，：“明天上午你参加完毕业论文答辩，中午我请你吃饭。”水墨心：“中午去我家吃饭吧，你虽然去过我家，但还没在我家吃过饭，然后晚上我请你吃饭。”李众众笑：“那早上我请你吃饭，我还没去过你学校，也没见过你同学。”水墨心笑：“他们看到你会嫉妒我的。”

    第二天早上，李众众开车直接去学校。水墨心已经买好了早点在等着她，两个人就在湖边的长椅上坐着吃。李众众：“大学原来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来。”水墨心：“就食堂买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李众众：“挺合的。”水墨心：“还干净卫生便宜。”李众众：“只是好我请你的。”水墨心：“但我卡里还剩十几块钱，不用就浪费了。”李众众看着：“这么好的环境，这么好的氛围，我却与之无缘。”水墨心淡淡：“人生总有一些遗憾。”李众众：“一会你去参加毕业论文答辩，我就四处走走看看。”水墨心：“累了的话可以去图书馆坐一下，那里有空调凉快。”李众众问：“可以借书看吗？”水墨心：“我把我的学生证给你，你试一下，应该可以吧。”一面，一面从钱包里拿出学生证。李众众接过：“证件照都照得这么好看。”水墨心笑了。李众众笑：“证件照照得好看明长得非常有实力。”水墨心又笑了。

    论文答辩进行了一上午，一结束水墨心就打电话给李众众，问：“你在哪？”李众众：“在你宿舍楼下。”

    水墨心老远就看到了李众众，她抱着个长方形的盒子站在那里，像是一道风景，那么引人注目。

    走近后，水墨心问：“等多久了？”李众众看了一下表，：“十四分钟。”水墨心又问：“你里拿的什么？”李众众：“送你同学的礼物。”水墨心好奇问：“什么东西？”李众众：“一会就知道了。”

    到宿舍，一个人都没有。水墨心：“这我的位子。”李众众放下盒子。水墨心问：“很重吗？”李众众：“不重，但一直抱着有点傻。”水墨心笑：“我那么问有点傻。”李众众：“你东西都收拾好了。”水墨心笑：“昨晚就收拾好了。”李众众：“大学宿舍原来这个样子的，男生宿舍原来这个样子的。”水墨心：“我们宿舍算干净整洁的。”李众众：“我从来都是一个人住一个房间。”水墨心：“那你挺幸运的。”李众众：“也可以是不幸，我跟‘友’就没有缘，没有亲友，很少朋友，没有舍友。以后我老公将是我的第一个舍友。”水墨心笑着看着她。

    这时几个人进来，看到李众众都愣住了。水墨心笑着介绍：“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女朋友，李众众。”李众众笑了笑，：“你们好，很高兴见到你们。”话音刚落，又几个人进来。

    不大一会，宿舍就站满了人，十分热闹的样子。水墨心笑：“我们班的男生差不多到齐了。”李众众笑：“那正好。”一面，一面从桌上拿过盒子。水墨心笑：“送给你们的礼物。”所有男生都盯着看。水墨心问：“什么好东西？不会是吃的吧？糖还是巧克力？”李众众笑着揭开盒盖，满满一盒子的玫瑰花。男生们一个个忍不住发出了惊呼声，因为实在太意外了。水墨心也意外，他没想到花可以放在盒子里，不过这样确实挺惊喜的。李众众笑：“一人一朵。”着一支一支的抽出来。男生们接到花都不知道什么好，只是笑。

    告别同学回家，桂香正在厨房忙着，水上流帮忙打下。这时李众众的响了，王碧云打过来的，问：“你在哪呢？什么时候回来？”李众众问：“怎么了？有什么事？”王碧云：“你爷爷想吃葡萄干。”李众众：“那我一会买些带回去。”王碧云：“少买一点，不然他吃不完扔得到处都是。”李众众：“好，我知道了。”王碧云：“尽量早点回来。”李众众：“我吃了饭就回去的。”王碧云问：“你还没吃饭吗？”李众众：“还没呢。”王碧云：“开车不喝酒。”李众众：“我知道。”

    一会吃饭，李众众看一桌子菜，还有海鲜。但桂香明显是不会处理海鲜，没有看相不，味道还很一般。水上流热情的招呼李众众多吃一点。水墨心笑：“她要减肥。”桂香问：“明天带哪些东西去医院？”水上流：“画板肯定是要带过去的。”水墨心淡淡：“不带。”水上流，桂香很吃惊。李众众也吃惊。水墨心解释：“我要专心治病，不能三心二意。”几个人都笑了。水上流笑：“这么想就对了。”桂香十分欣慰的样子。

    吃了饭李众众就要走，桂香：“都不多坐一会，喝杯茶。”水墨心：“她还有事。”桂香问：“什么事？”水墨心：“什么事告诉你啊？”李众众笑：“家里有一点事。晚上我过来接你。”水墨心：“好。”李众众笑：“到时我会提前跟你打电话。”水墨心：“好。”李众众笑：“那我先走了。”水墨心：“路上开车心一点。”

    李众众走后，水墨心回房间整理收拾东西。桂香：“我帮你收拾。”水墨心：“不用，一会就收拾好了，你去休息吧。”桂香叹了口气，：“睡不着。”水墨心停住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桂香心里一酸，眼泪跟着出来。水墨心：“休息一下吧，我一会睡觉的。”

    晚上水墨心接到李众众的电话后，就站在楼下等她。桂香：“她没那么快来。”水上流笑：“她开的车，又不是飞。”水墨心：“中午她等我，现在我等她。你们上去吧。”桂香：“反正没事，陪你一起等。”水上流笑：“还可以跟你话。”水墨心：“我现在不想话。”水上流，桂香都笑了。

    上车后，水墨心：“我爸妈今天很开心，但明天他们就开心不起来了。我妈把工作辞了，她有点遗憾，因为现在这份工不错，很轻松，但工资还可以。我妈安慰自己，没事，等我好了再找，肯定还有好工作。好工作当然有，但问题是，我根本就好不了。我爸这段时间会很忙，估计都没空去医院看我，因为夏天正是空调的销售旺季，他每天要安十几台空调，虽然钱能挣多一点，但同时也很辛苦，还很危险，十几层的高楼，有时我都不敢多想。我爸妈因此我要好好读书。我一直都好好读书，花了他们很多钱，现在也终于是毕业了，但那又怎么样呢？不进公司，先进医院。”李众众：“进医院排在进公司前面，因为新员工入职要体检。”水墨心忍不住好笑。

    到餐厅，李众众挑了一个靠窗的位子。水墨心：“你很喜欢靠窗的位子。”李众众：“因为可以看窗外的风景。”水墨心：“窗内的你其实也是一道风景，人经过的时候会扭头看，人走过的时候会回头看。”李众众问：“你吃醋吗？”水墨心：“吃，今天中午就吃了好多，回头看了一眼不够，还要看第二眼，第三眼，也不怕扭到脖子。”李众众笑：“看也就罢了，还有人过来搭讪我，问我是不是在等人？我是，等我的意中人。他问我，我的意中人是不是驾着五彩祥云？我笑了笑，换了个地方站。”水墨心问：“他有没有跟过去？”李众众笑：“有，我拿出，作势要拍照。他问我干什么？我方便我男朋友认你，免得到时打错了人。”水墨心哈哈大笑。

    吃了饭，李众众送水墨心回去，：“晚上早点休息。”水墨心：“你也是，别忙得太晚了。”李众众转身准备离开。水墨心：“等一下，有样东西要送给你。”着转身，大步上楼，咚咚咚的。李众众于是原地等着。

    一会水墨心下来，里拿着一个盆栽。李众众试探着问：“玫瑰花吗？”水墨心一脸无奈，：“你要猜得这么准吗？”李众众笑了一下。水墨心：“我要去休养了，你帮我照顾吧。”李众众：“我没有照顾花花草草的经验。”水墨心：“我有，我会传授给你的。”李众众：“那好吧。”水墨心递过盆栽。李众众接过：“那我先走了，明天早上我过来接你吧。”水墨心：“不用，我爸联系好了车。”李众众笑着转身离开。水墨心看着她的背影，眼睛里满是留恋和不舍。

    回家黄嫂子：“老太太身体好像有点不舒服，晚上都没怎么吃饭，就喝了一点水。”李众众听了眉头立马皱了起来，问：“怎么不早打电话，非等我回来才？”黄嫂子忙解释：“本来想打电话的，但老太太没事，又你晚上有事。”李众众：“你们不应该听我奶奶的，应该听我的，是我给你们发工资。”黄嫂子涨红了脸。李众众：“以后无论大事事，记得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我。”黄嫂子：“好，知道了。”李众众：“这个帮我拿到阳台去，谢谢。”黄嫂子：“好。”双接过盆栽。

    李众众去到李定英，王碧云的房间。李定英已经睡了，王碧云还没睡，坐在躺椅上，一脸平静。李众众蹲下来，：“我听黄嫂子了，我送您去医院。”王碧云：“我没事。”李众众：“有没有事医生了才算。”王碧云：“医生了都不算，你了才算。”李众众：“我像是个独裁者。”王碧云：“身体是我的，命也是我的，我却做不了主，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意见？”李众众：“不能。”王碧云闭上眼不话。李众众：“您一直为我考虑，怕我事太多，怕我太辛苦，所以不舒服也不。但我不怕事多，也不怕辛苦，我怕因为我的疏忽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我能承担装升降的费用和辛苦，但我不能承担我外公不心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内疚和自责。”王碧云：“我不单是怕你事多，怕你辛苦，我还怕你不理我，因为一直以来，我们的关系都没有那么亲密，我们总是因为很的事而闹得有点不大愉快。你很喜欢跟我较真，但唯一真的是，我非常在乎你。你还爱跟我较劲，但是我老了，走路都没力气了。”李众众难过低下了头。王碧云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走吧，去医院吧。”

    到医院，医生要住院，然后开了药，应该可以睡个好觉。王碧云吃了药后很快睡着了。李众众一旁守着，夜虽然有点深了，但她却没有睡意。

    这时响了，水墨心打过来的，响了三声后挂断。李众众看了一眼王碧云，见她睡得挺沉的，于是起身出去。

    电话接通，李众众：“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水墨心笑：“想你想得睡不着。”李众众笑：“别以为这么我就会原谅你这么晚还不睡。”水墨心笑：“真的是好想好想你。”李众众：“明天要去医院，要做各项检查，所以你今晚必须早点睡。”水墨心笑：“但是睡不着啊。”李众众：“那我陪你聊会。”水墨心：“晚上给杂志社的那个人事部经理发了一封邮件，我现在有点特殊情况，暂时去不了他们杂志社。他没回复我，大概今天太晚了。”李众众：“物语，什么时候买一本来看看。”水墨心：“上面有一个作者龙少爷，我很喜欢他写的文章，本来想推荐给你的，但又怕你事太多，增加你的负担。”李众众：“想多了不是？”水墨心：“我能为你想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李众众：“少想一点，别想太多。早点睡吧，我要睡了。”水墨心：“好，我爱你。”李众众愣了一下，：“我也爱你。”水墨心：“晚安，睡个好觉，做个好梦。”

    挂断电话，水墨心呆呆的，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这时桂香敲门进来，问：“怎么还没有睡？跟谁打电话呢？”水墨心：“跟李众众打电话。”桂香：“早点睡，很晚了。”水墨心笑：“嗯，我马上就睡的，你们也早点睡吧。”桂香笑：“好。”着轻轻带上门。

    水墨心继续呆坐着，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然后关了，从床上下来，轻轻脚的，再蹲下来，从床底下端出一盆水来，满满一盆水，清澈可见底。

    李众众真的睡了一个好觉，也真的做了一个好梦，起来后精神倍好。先去洗漱，然后出去帮王碧云买粥。

    这时响了，洪胜利打过来的，他显得很急促的样子，：“老爷子不见了。”李众众吓了一跳，“早上你爷爷起来没看到你奶奶，问你奶奶哪去了？黄嫂子出去买东西去了，一会就回来。你爷爷很生气，出去买东西不带他一起去，他要买葡萄干。我们就你奶奶会帮他买葡萄干，他他要新疆大葡萄干，我们是大葡萄干。我们以为没事了，但谁知眨眼的功夫，你爷爷就不见了。”李众众皱眉：“去哪不好，非去买东西。”洪胜利：“现在除了黄嫂子留在家里，我们其他人都出来找了。本以为你爷爷跑不远，毕竟那么大年纪了。”李众众：“你们先找着，我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李众众就近买了一碗粥，然后返回医院，有事要出去一趟。

    因为怎么都找不到李定英，后面帮忙找的人越来越多，黄刚，黄强，洪子言，洪子语，还有他们两家的亲戚朋友。

    李众众本来是瞒着王碧云的，但这种事似乎瞒不住，所以最后还是知道了，担心得不行，非要出院，拦都拦不住。她固执的认为，只有她才能找到李定英，因为上次李定英在医院走失，就是她找到的。他们相伴多年，彼此之间有心灵感应的。李众众不否认这些，只是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出去找不到半时就会晕倒。王碧云不听，昨天晚上如果不是她非要送她来医院，那今天早上李定英就不会走失。李众众不出话来。王碧云挣扎着要起来，李众众一把按住了她，她哪都不能去。王碧云又气又急，都哭了。但李众众不为所动。

    李众众一直记挂着水墨心，几次想给他打电话，但都被人给打断了。

    李定英终于是被找到了，三天以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李众众也松了一口气，打电话给水墨心，但意外的是，他关了，再打还是关。

    李众众于是给水上流打电话，响了很多声，但一直没有人接。

    正疑惑的时候，响了，水上流打过来的。李众众忙接了，：“总算是打通了。”水上流带着哭腔：“墨心不在了。”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李众众整个人都呆住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问：“发生了什么事？”水上流：“他自杀了。”李众众十分震惊，：“他自杀了？”水上流：“嗯，割腕自杀了。”李众众问：“什么时候？”水上流：“就那天晚上。”李众众：“那天晚上我还跟他通过电话。”水上流问：“你跟他什么了？”李众众：“没什么。”水上流：“你是不是跟他不用操心钱的事？”李众众：“没有那。”水上流：“我们怎么都没想到，他一直都好好的，那天还很开心。你仔细回想一下，你那天晚上到底跟他了什么？”李众众哭着：“没什么，就很平常很普通的话。”水上流不忍再逼问。

    李众众稍平复了一下，：“你们都没告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水上流：“当时我们都吓坏了，大脑一片空白，灵魂都出窍了。还是一个朋友过来，之前跟他好了，开车送我们去医院。他见我们六神无主，帮我们联系亲戚朋友。亲戚朋友来了之后，商量得送回老家安葬。现在墨心已经入土为安了。”李众众：“我都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水上：“刚你打电话过来，我都不敢接，因为不知道怎么跟你。”李众众：“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水上流：“事已至此，算了吧，你想开一点。你跟墨心本来就不合适，你是大姐，他只是穷子。”

    挂断电话，李众众去洗间洗了一把脸，又补了一点妆。

    回病房，李众众一句话不，呆坐着。王碧云问：“你是不是累了？”李众众：“没有，不累。”王碧云：“以后一定要吸取经验教训，这次是幸运，三天就找到了。”李众众：“好，我知道。”王碧云：“他们那么多人帮忙找，记得找会感谢他们。”李众众：“嗯，我知道。”王碧云：“之前我是急了，话得有点重。”李众众：“没事，都过去了。”王碧云看着她：“你像是有点不高兴。”李众众：“没有，我很高兴。”王碧云：“你都不会撒谎。”李众众：“但你们会。”王碧云一言不发，神情暗淡。李众众：“我没有一双巧，我变不出一副好心情来，我也收拾不出一副好心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