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一周半，演唱会眼见着就要到了。

    楚应澄的精神状态肉眼可见的紧绷起来。岳钧看到他和团队练习换演出服，楚应澄动作快得几乎要跳起来，搞得他的团队也紧张兮兮的，生怕跟不上速度。

    岳钧不由道：“楚应澄，过来。”

    “怎么？”楚应澄风风火火跑到他面前，“什么事？”

    “休息几分钟。”岳钧亲手给他开了一瓶水，在他拒绝之前又道，“跟我一起看个东西。”

    “什么？”

    楚应澄终于老老实实和岳钧一起坐下，探头看对方身边看平板上的视频，一眼看到一个穿着橙色马甲的男子站在围栏里——正是当初泼岳钧硫酸那个。

    又扫一眼视频上方的文字内容，楚应澄懂了：“啊，出结果了？”

    “嗯，宣判了。”岳钧着，点开了视频。

    距离岳钧被袭击已经快两个月，长不长，但对于事实清楚、过程简单的案子来是够结案了。楚应澄听了一下，大致理解了“故意伤害”“危险化学药品”之类的关键词，最后还听到了“有期徒刑三年”，知道这事算尘埃落定了。

    视频结束，楚应澄看了看岳钧的脸色：“你不高兴吗？”

    岳钧确实在想点事，听他问话才回过神：“……什么？”

    “你看起来不太高兴。”楚应澄问道，“判轻了吗？”

    “没。”岳钧其实觉得这比预计中的还重了一点，有点怀疑有人推了一把。但他又没有证据，难以去和猜想中的人对质。

    “好吧，我还以为你觉得他被从轻处罚了。”楚应澄笑了笑，“实在不开心，就用赔你的钱去挥霍一下，纯当放松呗。”

    岳钧轻嗤一声：“就他这些钱……”够我“挥霍”？

    楚应澄想起这位买笔墨纸砚那劲儿，心也是，这点钱、一个印鉴就没了。

    “我的代理律师和我，按照这个人的经济状况，估计一时还赔不出这么多钱。”岳钧道，“赔不出，就等着各种限制令，有他难受的时候。就算只有三年，就算能减刑，监狱也不是那么好待的地方。”

    楚应澄有点好奇这年头的牢狱：“还能减刑啊？”

    “表现得好，就可以。”岳钧道，“而且现在不搞什么苦力劳动了，他们也就有时间看书学习、搞搞发明之类的，有成果也可以减刑。”

    楚应澄挺惊讶：“这么简单！”

    “简单？”

    “对呀，而且听起来服刑也不苦。”楚应澄想了想，以前他去过大狱，尤其死囚营，感觉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后来又见了俘虏营，那真是一个个都生不如死。相比之下，现代的服刑改造，感觉相当温柔。

    岳钧看他一眼，以为是这家伙太过单纯：“听着是简单，三年也不长。但人一旦进去……”

    后面的话，岳钧没完。楚应澄问他“然后呢”，他也没答。

    行吧。楚应澄心想，了不起不就是一些教训人的阴私么，我还喝奶的时候母妃就当面这些了好吧？

    总之，看完视频，楚应澄就起身准备回去继续练习了。

    岳钧看他一下又提升到那种紧张状态，忍不住又了一句：“你放轻松一点，你的团队会被你影响得一起紧张，紧张就出错。”

    “嗯？”楚应澄扭头，“我觉得还行？与其是紧张，不如是某种亢奋吧。”

    “你这么觉得，你的团队不觉得。”岳钧道，“他们一旦过分紧张，就容易出错。到时候就算你一个人能做到完美，也没用，零乘以一百，还是零。”

    楚应澄眨了一下眼睛，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

    距离演唱会还有两天，Fan9的整个团队开始进入实际场地彩排。

    这会儿整个舞台已经搭建得差不多了，音响也架了起来，动次次的，震得人三米开外就得变手语技能者。Fan9的核心团队还好，三个主角戴着蜜蜂，经纪人和主要助理有对讲机，还不至于找不到人。

    楚应澄在舞台拆换道具的时候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室。

    左左赶紧一手拿着水，另一手给他手机：“橙子，刚刚来了个电话，我没接，你看看要不要回。”

    楚应澄还没接过手机，就猜到大概会是谁。

    拿过来一看记录，果然，是福利院的院长。

    这身体的原主人从在福利院长大，和院长感情很深，之前应该和助理过福利院的电话要及时反馈。所以即便排练期间时间紧张，左左还是见缝插针地和他了。

    楚应澄按了几下手机，左左看他真要回电话，摆摆手让其他人出去。

    这休息室是楚应澄单独一人的，用来放他所有的东西，包括表演服装、道具。团队有不少也是临时安排，主要为了保证演唱会幕后调动顺利。所以左左一直在这儿坐镇，还将其他人暂时叫出去，别旁听楚应澄的电话。

    楚应澄拨出的电话，对面很快接了：“梁妈妈。”

    “啊，橙子？”梁院长的语气还行，听着不像急事，“你是不是很忙？”

    “嗯。”楚应澄实际上和她不熟，但得到这个身份，就尽点人事，“有事吗？”

    “呃……是这样。”梁院长道，“你是不是过两天要开演唱会啦？咱们这儿有个孩子，叫点点，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楚应澄搜了搜记忆：“记得，是岳钧的粉丝。”

    “哎，对喽，是她。上次你回来看我们，还给她带了岳钧的签名书，还记得吧？”梁院长叹口气，“她姑姑找到了，还来看她，本来以为她能回归家庭的。结果姑姑没有经济能力，看了一次就走了。她这个腿，也一直是……”

    楚应澄听来听去感觉没重点，道：“梁妈妈，我有点忙，时间紧，所以是什么事？”

    梁院长顿了一下，终于道：“就是，你们的演唱会，能让点点去看看吗？”

    “……啊？”

    楚应澄听她前面那一大段，还以为是点点的腿要做手术，缺钱，院长来借钱的。没想到，居然是演唱会门票。

    “唉，橙子，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梁院长道，“主要点点前天过生日，就许愿想见岳钧。她最近心情一直不好，我就想着，要是你能……”

    “我去问问。”楚应澄道，“要一个大人带她吧？那就是两人。我去问问能不能办，回头联系你。”

    对面院长应了，楚应澄挂了电话，扭头冲左左道：“我以前的福利院，有个姑娘叫点点，喜欢岳钧。院长想问问能不能带她来看演唱会。哦对了，坐轮椅的。”

    “我问问李哥，自留区还有没有位置。”左左一点头，也开始掏手机电话。号刚拨出去，就有人敲门，左左一边听电话一边开门。

    岳钧站在门口。

    左左赶紧把他让进来，楚应澄正要脱衣服的手一顿：“钧哥？”

    岳钧：“方便进来吗？”

    “可以啊。”

    岳钧神色自然地走进来：“你脱个衣服，至于让其他人都出去？演唱会这么干来不及。”

    “啊？”楚应澄反应了一秒，才意识到岳钧大概是门口那些助理，笑道，“不是这么回事。”

    着，楚应澄干脆利落地脱了上衣，露出精壮的腰腹。

    “我刚刚是在电话，所以左左让人出去。”楚应澄笑了笑，“钧哥有什么事吗？还是就来看我脱衣服的？”

    岳钧听到左左的电话，低声提到了“福利院”之类的词语，但纯当没听到，回答楚应澄道：“我来和你一声，我的赔偿金分你一半，李哥想把这个消息发出来。”

    “……啊？”楚应澄正套着一件宽松类衬衫样式的上衣，脑袋冒出来的时候一脸茫然，“为什么分我？”

    “全给你，口头上只给你一半而已。”岳钧淡定回道，“本来我就因为你出手，什么事都没有，不管是酬劳还是感谢，都该给你。”

    “我不要！”楚应澄穿好衣服，坚决拒绝，“你给我的东西已经够多了，钱我真的不能要了！”

    岳钧道：“也没多少钱，你就当……”

    “钧哥。”楚应澄忽然断他，“你再给我签一本新书，行吗？”

    “嗯？”

    “我想给个福利院的孩子。”

    “当然可以。”

    “那就当我买这本签书的钱了。不用给我了！”楚应澄上手把他推出去，“我要换裤子，快出去！”

    岳钧一路被他推到门口：“但是……”

    楚应澄一把将他推出去：“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站在外面的工作人员眼睁睁看着岳钧被猛然推出门，被他俩这推推搡搡惊了一下，还以为他们吵架了。岳钧才不管旁人，趁机抓住楚应澄的手腕，不让他缩回去关门。

    “既然如此，那我就以你的名义把钱都捐给福利院。”岳钧压低声音道，“反对无效。”

    完，没等楚应澄回话，岳钧就主动退一步，当先把门关上了。

    嘭！

    “哎卧……！”

    楚应澄面对光秃秃的门背，低骂一声。左左看岳钧出去了，赶紧跟他汇报早已挂掉的电话。

    “橙子，李哥有位子的，可以安排。”左左快速道，“到时候还能让他们来后台和你合照，这样也能铺一下以后公开你出身的事。还有岳钧那边，李哥会看看能不能安排点点去见见他……”

    “你再给李哥个电话。”楚应澄听到“李哥”两字，猛然想到了处理办法，“我不要钧哥给我的捐款冠名，让他冠给钧哥！”

    左左：“啊？我找什么理由啊？”

    楚应澄这会儿脑子倒是快了：“就……我不要这种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