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楚应澄上《国风旅行者》还有两天的时候，李永庆给他了个电话。

    “橙子，我看了今天发过来的最新版本台本，嘉宾里出现了那个秦潇薇的名字。”李永庆道，“这么临时进名单，估计有什么插曲。你注意着点。”

    楚应澄问道：“什么方面？”

    这问题让李永庆也愣了一下，随后道：“总之，她之前不是蹭你的绯闻吗？你别又给她蹭上了。”

    “明白了。”

    “不过，她又是你在福利院的朋友，你也别搞得太僵。不然之后我们公开你福利院出身的话，她这里不过去。”

    “行。”虽然是两个有点矛盾的要求，但楚应澄还是应了下来，“对了，我回福利院看看的事……”

    “时间基本抽出来了，不过只能挤出一时。”

    “好。”

    过两天，到了节目拍摄的电视台，果然碰到了秦潇薇。

    《国风旅行者》有点像答题节目，每期的嘉宾数量不确定，总量控制在4-8个。重量级嘉宾会有自己的化妆室，而咖位一般的，通常都安排在一个大化妆室。

    比如这次，楚应澄就和秦潇薇在一个大地方，连带着另外两个经常跑综艺的年轻艺人。

    不过秦潇薇的态度令楚应澄有些意外。他到的时候，秦潇薇已经坐在里面了，还因为他进门的动静转头去看他。两人视线接触的瞬间，秦潇薇的神情还挺冷淡，反倒是楚应澄挺大方地先点了个头。

    秦潇薇一怔，随后也点了个头。不过也就是这样而已，她很快错开了视线，不再多和楚应澄交流。

    楚应澄有点奇怪，不过秦潇薇主动避嫌，他也省了力气。

    休息室里另外两个艺人倒是挺热情，一看楚应澄来了：“嗨，你是楚应澄吧？我是王羽白，叫我白白就好啦。这个是赵岩，你叫他叨叨就行！”

    楚应澄来之前补过课，点头冲那一男一女笑：“白白姐，叨叨哥。叫我橙子就行。”

    这俩虽然是综艺艺人，但是不少节目的常客——包括《国风旅行者》也常见他们，在网络上也有自己主持的节目。他们年龄、艺龄还都比楚应澄大，叫声哥哥姐姐不掉分。

    “那就叫你橙子了。刚好，我来这儿，马上买了他们应季的贡柑，超好吃的，快来一个！”白白一边，一边摆手让助理给众人分橘子，连一直没怎么话的秦潇薇都分到了一个。

    秦潇薇扭头冲白白笑了笑：“谢谢白白姐。”

    “不客气呀。”

    道谢完了，秦潇薇把橘子放在桌上，也没有要动的意思。白白没在意，女艺人入口的东西禁忌多，不吃很正常。

    楚应澄倒是一副挺感兴趣的样子，道谢完之后上下翻转看了看。左左怕他亲自剥橘子，待会儿手上沾颜色，洗不干净上节目就麻烦了。于是左左主动接下，帮他剥桔子。

    白白自己桌上都有半个剥好的，看楚应澄真要吃了，又继续和他搭话：“尝尝看，喜欢的话回头给你两斤，回去路上吃。”

    楚应澄道：“不用啦，我自己去买就好。”

    “嗨，不这个，我买了一箱呢。”白白乐道，“随便分！”

    叨叨在旁边也跟着聊：“对了，橙子，听你是雀神啊？”

    “……啊？”

    “我们和燕姐——就是崔燕——都是牌友。大家都在帝都的时候，会相互约火锅，然后到家里牌玩玩。”白白笑道，“燕姐可和我们了，你麻将技术不得了！怎么，有空玩玩吗？”

    “哈哈，你们还有这种团建啊？”楚应澄顿了顿，又道，“但我团队就怕我到处牌输钱，要在我脑门上贴防赌电话，我还有点怕怕的。”

    白白和叨叨人年轻，但都是老油条了，听话听音：“嗨，就这？咱们没外人，又不来真的，有空就随便玩玩。”

    “那好啊，有机会务必带我玩儿。”楚应澄顺嘴下台阶，还接了左左剥好的橘子，吃了一瓣，“好甜！这个好吃！”

    “好吃吧？”白白一扭头就冲助理道，“给橙子带点儿，咱们甭扛那么多回去了，重死了。”

    助理笑：“好的，姐。”

    白白又道：“橙子，去见过主持人了吗？”

    “……还没。”楚应澄咽下嘴里的橘子，“正要去呢。”

    “那走吧，我刚好也要拿几个橘子过去，和你一起去。”白白站起来，她的助理也跟着拎起一袋橘子。

    楚应澄这是占便宜了，赶紧也跟着起来：“好的。”

    ***

    节目准备开拍，楚应澄和其他艺人进棚了。

    这期一共六个嘉宾，另外两个楚应澄在见过主持人后也去过招呼，所以进棚气氛还算不错。楚应澄还跟工作人员了一圈招呼，往后走了走，才看到项元及也在。只是他站在角落里没话，导致不太显眼。

    楚应澄没特意去套近乎，公事公办地隔着一段距离跟他招呼：“项导。”

    项元及冲他点点头，还有了点笑意，像是在安慰他不要紧张。

    楚应澄也冲他一笑，这才溜到了自己录节目的位置上——一张有手写屏幕、抢答按钮等器械的桌子后面。

    工作人员让他们试用了一遍，都没问题后，节目就开始了。

    节目名称既然是《国风旅行者》，出现的题目当然基本都和传统、民俗有关。中间不时出现一些有意思的玩意儿，嘉宾们都能亲自去体验，甚至玩游戏挣分之类的。

    还有表演环节，有品、唱歌和舞蹈。演古代民间短剧的时候，白白和叨叨还亲自上了，搭戏的都是舞台剧演员，整个节目很有意思，楚应澄看得哈哈直乐。

    舞蹈就是纯粹的古典舞了，跳舞的是舞蹈学院的学生，跳得像模像样的。楚应澄有了点以前参加宴会的感觉，支着脑袋望着那些舞姿曼妙的姑娘，脸上带着些漫不经心的笑意。

    不过关于这个舞蹈的问题，他没答对。这问的是舞蹈描述节气的民俗，和楚应澄知道的大月朝民俗不太一样，当然猜不对。

    他答得最准的，是和“字”相关的题。

    一个是猜灯谜，还有一个是猜古代字。灯谜是因为楚应澄很了解灯谜的几种模式，往上套就是了。古代字他也不认识，但是字的演化史他是很熟悉的，所以推理一下，就能猜中大半。

    也是在这次游戏中，楚应澄真正感觉到：大月朝和现在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虽然名义上完全不一样，但应该在某些方面有些同源……

    楚应澄自己也在节目上舞了剑。

    这回还不能完全自由发挥，节目给他配了BGM，国际著名武侠电影竹林过招的那段。楚应澄按照音乐踩了几个点，事后被观众们钦点“踩点狂魔”，此为后话不提。

    总之，一场节目下来还挺顺利，基本都按照之前的会议走完了流程。

    离开电视台前，楚应澄溜去上了个厕所。左左还在给他收拾包，没跟着，放他一个人去了。

    厕所里没别人，楚应澄很快解决问题，洗了手出来。然后在厕所门口，居然又碰到了秦潇薇。

    楚应澄和她对视一眼，总觉得秦潇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楚应澄没兴趣探究，点个头就绕开她走了。

    没走几步，就听秦潇薇在后面：“我们都一样，你也没什么资格看不起我。”

    楚应澄：？？？

    他转过身，看向秦潇薇：“你在什么？”

    “我什么，你应该清楚得很吧？”秦潇薇看着他的眼睛，嘲弄一笑，“我以前觉得，想混好没那么简单，你能忽然得到C位和这么多热搜，真是幸运。现在我知道了，有些事，只要想通了，也没那么难。而幸运这种东西，或许一念之间就来了。”

    楚应澄挑眉：“你在什么哑谜？明白一点不行吗？”

    “你跟我装什么糊涂？”秦潇薇嗤笑道，“要是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今天会主动和我招呼？我可记得一清二楚，演唱会那天，你们是怎么防我跟防病毒似的，话可一点不留余地。”

    楚应澄道：“我没和你结仇吧？”

    “你装好人，你助理当坏人，这套谁都会，没必要跟我演绿茶。”秦潇薇回道，“本来我也不想和你多话，但你这副又当又立的样子，有意思吗？莫雷诺在国内是有影响力，但他又不可能时时盯着国内。你自以为攀上了高枝，心飘得太高，被人拽下来都没人跟你托着。”

    “这和莫雷诺有什么关系？”楚应澄感觉她的整段对话都令人云里雾里的，“你到底在扯什么？”

    秦潇薇道：“装什么傻？没有莫雷诺那个视频，你能走今天这个人设？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居然强行搞个贵公子人设，你们团队是不是有病？”

    楚应澄已经不算和她纠缠了，不和降智的人话，是保护自己脑子的明智之举。

    “我觉得你误会了很多事，但你肯定不会听我解释，我也没必要跟你解释。”他道，“而且你这样话，反而自曝了很多你自己的信息，以后还是谨慎点好。回见。”

    秦潇薇冷笑：“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演什么聊斋呢？”

    楚应澄根本不接茬，只是轻笑一声：“行了，上厕所去吧，活人可别被尿憋死了。“

    “你……！”

    楚应澄没等她再次开口，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