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应澄最终还是没参加那个荧幕情侣真人秀。

    倒不是他自己和李永庆坚决反对，而是岳钧给李永庆了电话，阐述“楚应澄不适合参加这个综艺的三大理由”，把李永庆得都无语了。

    不过岳钧确实得有道理，不然李永庆也不会同意他的话。主要是他“楚应澄总接综艺，会彻底变成综艺咖，对别的工作没好处”这点，以及“现在他不适合绑定炒作恋爱新闻”，这两点和团队的想法一致，因此只能婉拒白白的邀请了。

    “就是有点可惜了。”

    李永庆在电话里感叹：“上一季这节目还挺有热度的，还是热门上星的电视台播。白白又是会来事的，和她搭档上节目估计效果不会太差……”

    岳钧在电话那头冷淡地吐出两个字：“鸡肋。”

    “嗤，你这口气，倒像是他经纪人了。”李永庆道，“以前你看人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现在这么上心，玩儿什么呢？”

    “你想多了。”

    “最好是。”李永庆哼笑一声，“不过你和他关系这么好，却连声‘橙子’都不叫，整天连名带姓的。心粉丝误解你们关系差，努力全水漂。”

    岳钧道：“他不误解就行。”

    “你怎么知道他不误解？”李永庆道，“全网都知道，一个人被叫全名的时候，就会觉得对方发脾气了。指不定每次你一叫，他就战战兢兢的。长此以往，他就很可能误解你了。”

    “这是你想多了。”

    “多不多，你了不算，敢不敢试试？”

    “……怎么试？”

    ***

    于是，在楚应澄回归《111》之前，Fan9的频道更新了一个新的“挑战”视频。

    视频是用隐蔽镜头拍摄的，画面一开始就是楚应澄坐在一个房间里，在桌边玩手机。他玩得专心致志的，一点没注意到镜头的存在。

    岳钧也在房间里，就坐在楚应澄的桌对面。本来他也在看自己的平板，一言不发，房间里十分安静。

    然后岳钧忽地抬眼看向桌对面的人，喊了句：“楚应澄。”

    “……啊？”楚应澄立时一抬头，一副被吓一跳的模样，“怎么啦，哥？”

    岳钧不话，只是看着他。

    楚应澄默默和他对视几秒，发现等不到他的下文，不由自主地放下手机，像个乖宝宝一样挺直腰背：“哥？”

    岳钧继续面无表情的沉默以对。

    “呃……”楚应澄是真有点心里发寒了。按照他和皇兄相处的经验，皇兄一般生气的时候还会训话，真正发大火的时候就会先来一套“高压冷暴力”，让人彻底感受到那种可怕压力之后才会发话。

    楚应澄虽然还没遇到过岳钧发大火的时候，最多就是踢浓酸那次被他吼过；但皇兄的印象在先，楚应澄面对岳钧的“叫全名”“不话”套餐，还是不由得绷紧了神经。

    “那什么，哥，我是不是哪没做好？”再沉默下去，楚应澄觉得这整个房间都要冷冻成冰了，只能鼓起勇气询问，“你和我，我会改的，你别不话啊。”

    岳钧终于再次开口：“你觉得是什么事？”

    “不、不知道啊……是我玩手机玩太多了吗？”楚应澄一头雾水，心翼翼地问道，“我笨，不一定能发现自己哪里做错了，你觉得我错了就直接批评我呗……”

    岳钧看他一副谨慎心、又想要问出原因的模样，不得不承认，李永庆有些话是对的。

    “不是你做错了。”岳钧道，“是我错了。”

    楚应澄：“啊？”

    岳钧指了指隐藏摄像头：“我在和你恶作剧。”

    楚应澄：“啊？？？”

    ***

    Fan9的视频发出来后，毫不意外收获了一片欢笑。

    【哈哈哈哈被叫全名就一激灵，太真实了！】

    【跟我妈叫我全名的时候一模一样哈哈哈】

    【哇，橙子这么怕岳钧的吗？他不是现在Fan9的队长吗？】

    【他俩不是挺好的，怎么楚应澄见岳钧跟老鼠见猫似的？别是之前都是装着关系好的吧？】

    【害，前面的不懂了，又严厉又爱护，这才是真的好！】

    【hhhh前面的是长兄如父吗！】

    【卧槽这不就是“君臣”的人设吗！这也太合适了吧！】

    【太萌了！萌出血！光速收下这个梗啊啊啊！】

    楚应澄却没能完全把这事当玩笑。

    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找岳钧谈谈：“哥，你要对我有什么不满，千万别瞒着闷着，更别光生气不话，好吧？”

    这话还是在去录节目的大巴上，楚应澄歪脑袋凑近岳钧耳边悄悄的。岳钧本来要眯会儿，意识到他接近后眯着眼没动，就等着看他想干什么。结果就听到楚应澄冒了这么一句。

    岳钧睁眼瞥他，压着声音回道：“我跟你生过气？”

    “……没，但我未雨绸缪！”楚应澄挨着他，低声道，“反正你了我就改，你不我就光害怕了。”

    岳钧道：“你怕我？”

    “怕啊。”楚应澄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句，顿了顿，又道，“更准确来，是怕你失望吧。”

    “……嗯？”岳钧追问，“怎么？”

    “你会对我生气，那肯定是对我失望了啊。”楚应澄回道，“我当然希望能改正。”

    岳钧不知自己对楚应澄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感觉。

    ——怕我对他失望吗……

    岳钧之前就意识到楚应澄似乎挺重视自己的话，但却没想到会重视到这个地步。可仔细想想，不定就是楚应澄的这种重视，才让他和岳钧的关系迅速拉近。

    而且他的这种重视，也让岳钧觉得自己对他的付出没白白浪费。

    有回应，才不会让人心冷却，才对得起岳钧给与他的“特殊”。

    ——我在他心里，也是特殊的存在吗……

    “我没对你失望过。”岳钧低声道，“不仅没失望，我甚至觉得，如果早知道你有这些本事，你早该红了。”

    楚应澄没法回这个事儿，只能道：“……时机未到嘛。”

    “总之，你不用担心太多。”岳钧道，“那只是为了拍视频而已。”

    “那你要是真生我气了，会是什么样啊？”楚应澄低声问道，“跟我一下，给我一点心理准备呗？”

    岳钧偏头，看着他的眼睛，淡淡道：“不会的。”

    “啊？”楚应澄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岳钧的是“不会真的对你生气”这件事。不过人都是有脾气的，牙齿还会咬到舌头呢，怎么可能永远不会生气呢？

    不过楚应澄也没辩论，只是道：“好吧。反正你要是真的对我不满，记得要告诉我，别冷战啊。”

    以前皇兄就用这种方式来对付他，导致他对此本能地害怕。

    “我会告诉你的。”岳钧道，“同样，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也不要憋着，都可以告诉我。”

    “哦……”楚应澄应着话，忽然想到了什么，无声一笑。

    岳钧：“怎么？”

    “没，就是觉得你又要我我想的，又给我我想要的，我有种抱到金大腿的感觉！”楚应澄嘿嘿一笑，“好了，我没事了，你睡吧。晚安！”

    岳钧看了看车窗外大亮的白昼。

    “……晚安。”

    ***

    这次的《111》，把众人拉到了北方的茫茫草原上。

    是草原，但其实已经开始开始下雪了，草原上枯黄杂草和白雪相间，景色开阔极了。节目组进草原这天是大晴天，不过一下车，楚应澄就被凛冽的北风刮得眯了一下眼。

    岳钧转头看他：“冷不冷？”

    “还好。就是感觉这里比刚出酒店那会儿还冷。”楚应澄好歹也在边疆度过四个春夏秋冬，那会儿可没什么暖宝宝、保暖内衣之类的，还不是捱过来了，“不过，今晚不是要住毡帐？晚上的保暖没问题吧？”

    “毡帐里有炉子，应该没问题。”苏于珉走到他身边，“你的伤处感觉如何？这个温度会不会刺激到？”

    “没事儿！”楚应澄冲他一笑，“我基本全好啦，别担心。”

    “没想到你一回来就碰到这个环境，之前明明都是一些山清水秀的农村或者城镇，结果给你碰上冰天雪地，也是够遭殃的。”苏于珉隔着羽绒服碰了碰他的手肘，“要是有什么感觉，千万别憋着，得赶紧。年轻的时候捱着，以后年纪大了就麻烦了。”

    楚应澄乐道：“你直会有老寒腿不就行了。”

    “对，就是要你心点老寒腿。”苏于珉道，“还有，你重新回来，大家都知道你的情况，你不必太拼命。左右还有我们。”

    “好吧。”楚应澄笑道，“那我就安心给你们拖后腿了。”

    岳钧看一眼苏于珉，道：“也不用过于瞻前顾后。”

    楚应澄：“……啊？”

    “你喜欢做的，你想做的，都可以试试。”岳钧淡淡道，“如果会对你的身体有不良影响，我会提醒你的。”

    这话，简直和苏于珉的背道而驰。楚应澄有点茫然地眨眨眼，还没话，就听苏于珉笑了笑：“听起来你倒像是个医生了，你负责陪护橙子的现场？”

    岳钧淡淡道：“我问过医生要注意的事项，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我也能立刻电话问医生。”

    “那倒用不着你，要是他出事，节目组里也有医生。”苏于珉顿了顿，似乎懒得和岳钧辩论了，只是扭头看楚应澄，“得，反正有人看着你，你撒欢去吧。”

    “那你呢？”楚应澄一乐，“你就眼不见为净了是吧？”

    苏于珉看着他，挑眉一笑。

    “想得美，我也盯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