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新的甜蜜烦恼已经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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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缱绻。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法嘉云脑海里冒出两个大字——难怪。

    难怪她搜索浏览下单的时候,那个预览图底下显示的是“购买过的店铺”,敢情去年纪宴的生日礼物她也是从同一家店里买的!!!

    法嘉云试图弥补:“虽然是同一家店,但里面的东西肯定不一样啊!店家随机发的,应该……不会都是一样的吧。”

    对不起,她不敢得太绝对,因为她压根就不知道去年纪宴从里边都开出了些什么东西!

    纪宴扯了扯嘴角,不咸不淡地嗯了声,目光从那堆山似的盲盒福袋中收回。

    法嘉云心里惴惴,假装低头玩手机缓解尴尬。

    刚好有人给她发消息,是丁菡:[快递我帮你签收了,还有蛋糕,我放在冰箱里面咯。对了,我的礼物在房间里,十二点过后记得帮我一块儿送了哈。]

    法嘉云立即回复了个“OK”的表情包过去。

    不过话回来了,丁菡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了???

    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法嘉云腾地抬头,问纪宴:“纪有钱,菡姐知道我们俩的事?”

    正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剥橘子的纪宴语调懒懒:“嗯。”

    法嘉云继续从他嘴里撬字:“什么时候?”

    “忘了。”纪宴把剥好的砂糖桔递到她唇边,“很早。”

    作为母亲的丁菡对自己儿子知根知底,纪宴从前的那点心思完全瞒不住她。但当时的她既没有表现出强烈的赞成或者反对,只是让他一定要想清楚了。

    毕竟她不仅是纪宴的母亲,同时也是法嘉云未成年时的监护人。她要是参与进来,只会显得她当初抚养法嘉云别有用心。

    砂糖桔的个头很,法嘉云一口吃掉,甜到发腻的果汁迸溅溢满味蕾。屋子里很暖和,就算脱了外套也热,她又吃了几只纪宴投喂的砂糖桔,便去洗澡了。

    洗去一天的疲惫,换了身睡衣,总算舒服许多。

    从浴室里出来,法嘉云看到纪宴在端详着那堆快递山。

    瞄了眼时间,她:“再过两个时你就可以拆了!对了,你去年都拆出了点什么?”

    纪宴缓缓把目光转移到她身上,嗓音低淡:“去年二十二个盒子,开出了十双塑料拖鞋加一双棉拖鞋。”

    法嘉云:“……”这盲盒是真的有够盲啊!

    纪宴:“让我陷入了每天起床要穿哪双拖鞋的甜蜜烦恼之中。”

    法嘉云:“…………”

    纪宴拉开鞋柜,最下排的一水儿不同颜色的塑料拖鞋,面无表情道:“至今也还有这个烦恼。”

    法嘉云干笑了两声,心翼翼附和道:“挺好的,这辈子都不用再买拖鞋了。”

    纪宴呵了声,没再话,转身拿衣服洗澡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完去年的盲盒情况,法嘉云对这堆盲盒能开出什么东西——

    更期待了。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才流逝得快。

    当你非常期待某个时刻降临的时候,时间就变得特别慢特别难熬。法嘉云等得无聊闷头了两局消消乐,再一抬头,三根指针刚好指向了十二点。

    她立即丢开手机,从冰箱里拿出事先预定好的蛋糕,拆开包装捧到纪宴面前:“生日快乐!”

    纪宴被她扣上一顶略显幼稚的纸皇冠,看着法嘉云给他插蜡烛。这个蛋糕是她自己设计的,表面是《青玉案》的一张开屏CG图,精细复杂。

    法嘉云不太舍得破坏这么美貌的蛋糕,踌躇了一会儿——把蜡烛插在了蛋糕的侧面。

    纪宴:“…………”第一次见有人这么插蜡烛的。

    二十三根蜡烛围了一圈,衬得这个蛋糕像是个带刺的飞碟。

    法嘉云拿出火机一一点燃,“好了!你许个愿吧!”

    纪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法嘉云一愣:“什么?”

    店家还多送了一顶纸皇冠,纪宴灵巧折好,稳稳地搁在法嘉云脑袋上:“唱生日歌。”

    本来算糊弄过去的法嘉云:“……”

    她没有忘,她只是不太想唱歌。她对自己的歌声很有自知之明,五音不全都太轻了,她知道自己唱歌就是难听,完全找不到调。

    所以在人前她从不开口唱歌,只有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会自嗨一下。

    迎着纪宴灼灼的目光,法嘉云硬着头皮声开口了。

    清唱,没一个字在调上,比起唱歌更像是支离破碎地在念台词。

    纪宴垂眸,认真专注地听完后许愿,低头去吹蜡烛。

    ……这蜡烛一口气还吹不灭,足足吹了四五下,才把那一圈蜡烛给吹熄。

    吃了蛋糕,开始拆礼物。

    丁菡送的礼物用一个字就可以概括了,“贵”。那包装盒都是奢侈品,不要钱一样一个奢侈品套另一个奢侈品。

    面对亲妈这份大手笔,二十三年来纪宴已经习惯了。

    他看了一眼,也没拆开,转头去量法嘉云今年送他的“男朋友收到都感动哭了”二十三件套盲盒。

    法嘉云捞出最大的那个盒子:“先拆这个?”

    纪宴:“好。”

    这个盒子呈长条状,不仅大,而且重。

    拿到手的那一刹那纪宴排除了这是个拖把或者撑衣杆的猜测,因为真的太重了。

    拆开后,男默女泪。

    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截树干。

    “这是什么?”法嘉云艰难道,“一棵……树?”

    纪宴:“看上去是的。”

    法嘉云:“…………”鬼才店家,礼物盲盒里塞树苗,别男朋友感动哭了,她也要哭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么大包装的盒子只有一个,应该不会复刻去年十一双拖鞋的盛世,给他们来十一棵树苗。

    还有二十二个盒子。

    纪宴的强迫症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严格按照从大到的顺序拆,拆出了十二个一模一样的枕头、五个丑得各有千秋的垃圾桶、一把怎么也不开的长柄伞、一块碎成十瓣的发光留言板、一个烫头失败的钢丝球和一盒空气。

    是真的空气,因为那个盒子里什么也没有。

    法嘉云尝试挽尊:“纪有钱,恭喜你,接下来你可以每个月都换一个枕头了!”

    纪宴:“……”

    新的甜蜜烦恼已经出现,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最后一个盒子上。

    纪宴拆快递拆到麻木了,捏住刀尖把剪刀反着递给法嘉云。

    法嘉云指指自己:“我来拆啊?”

    “嗯。”

    行吧。

    最后一个,法嘉云也不抱什么期待了,不管拆出什么她都觉得自己可以平静面对。

    但她低估了店家的下限。

    露出来的盒子,是某品牌的——安,全,套。

    法嘉云手一抖,盒子和剪刀一起掉在地板砖上,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

    她猜到这个店家的下限低,但没有想到……这个店家根本就没下限啊啊啊啊!!!

    纪宴看到地上的东西,也跟着沉默了。

    半响,他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嗯,确实是,感动哭了。”

    -

    因为纪宴生日,今天法嘉云是合法熬夜。

    不过半时也差不多了,两人吃了点蛋糕,收拾了一下客厅,拆出来的礼物都暂时先堆在餐桌上。

    法嘉云很难忍住不把视线投到自己亲手拆出来的那个盒子上,但每次都是飞快地掠过去,耳根染上一层浅淡的霞色。

    两人同床共寝了这么久,除了之前那次差点儿擦枪走火外,其余的晚上都是在盖着棉被纯睡觉。

    今夜理应也该是这样。

    然而那个盲盒给法嘉云带来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就连躺到床上了,闭上眼睛,脑子也总能回想起她在开盒子时候的愕然,以及当时纪宴脸上那一丝似有若无意味不明的笑意。

    “……”

    法嘉云生无可恋地睁开眼,发现纪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这一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卧室里没开主灯,床头壁灯的暖色光晕在他半边侧脸上,另外半边陷进深浓的阴影里,线条轮廓明晰,长睫敛着,专注凝神地看着她。

    法嘉云:“……你怎么啦?”

    纪宴没吱声。

    法嘉云手臂撑在身侧挣扎着坐起来,整个人还没稳定,便被按到了一个坚实有力的怀中。

    转瞬间有温热气息印在了她的唇角。

    一触即燃。

    纪宴抬腿,把她压在床头,含住唇瓣继续加深了这个吻。唇齿缠绕,舌尖划过牙膛,刚刷过牙的口腔弥漫着浓郁的薄荷味,微微的辣,不上是谁更主动。

    有些之前的东西,似乎差不多是时候续上了。

    法嘉云手臂环在他脖子上,在一个深吻过后声音带着软软的哑:“纪有钱,你这次行吗?”

    老天爷都帮你把东西准备好了,这回再不行不过去了啊。

    纪宴没话,再一次堵住了她的唇,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拉开了床头柜,从里面抽出了点东西。

    法嘉云分神瞥了一眼。

    很好,这次纪宴是有备而来。

    接下来的紊乱顺理成章。

    撕扯,缠绕,顶撞……

    伴随着深深浅浅喘息。

    曳地的床帘紧紧拉上,纹丝不动地遮住这一场高热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