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蕴寒危险的目光从于琛身上扫过, 于琛察觉到他的误会，笑着解释道：“别误会，她们俩不是来这里玩的。”

    夏渺也跟着赶紧解释:“言言是陪我过来的, 我爸最近被一个女人骗了，我们跟着她到这里，想拍点证据。”

    闻言，司蕴寒的表情缓和了许多，他的视线又回到言意的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什么都没做, 但是言意无端被他看得心虚，心里还有些不高兴，想不通为什么要怕他。

    见大家都站着, 于琛道：“来都来了, 就找个地方坐一会吧。”

    夏渺点点头, 然后牵着言意跟着于琛一起走, 司蕴寒就在身后，言意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总感觉，身后一直有道视线跟着自己似的。

    于琛新订了一个卡座，又点了几杯果汁。

    服务员送过来的时候, 递给了言意一杯芒果汁。

    言意迟疑了下。

    司蕴寒从她手中拿过芒果汁，然后将自己面前的蓝莓汁换给了她。

    言意芒果过敏, 但是她平时从来没有在司蕴寒面前表现出来过,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言意心里暖了一下。

    夏渺还在担心那个女人的事情，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唇瓣也抿到了一块，嘴里发出轻轻的叹息。

    突然有人从后面摸了一下她的脑袋。

    夏渺回头一看, 对上于琛的笑脸，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于琛知道夏渺比较内敛，安抚道：“放心，这事我帮你解决，回头我把证据收集好了，再寄给夏叔叔，这样到时候夏叔叔也就不会怪你了。”

    夏渺面露感激。

    这正是她担心的，她就怕她爸爸觉得她是故意找那个女人的麻烦，认为她不懂事。

    但其实，她妈妈去世得早，她一直都很支持她爸爸再找一个，也好有人陪着。

    像之前的于阿姨就不错，但是现在这个女朋友就不行。

    “你先在这坐一会，我过去跟我朋友一声，待会再送你回去。”

    “好。”

    于琛路过司蕴寒身边时，朝他微微颔首示意。

    “她们俩麻烦你照看一下。”

    “知道。”

    于琛走后，言意才开始问道：“你怎么也来这里了？不会是又约了什么朋友吧？”

    “没有。”起这事，司蕴寒眼底略沉。

    一时间又忍不住反思，是不是自己之前管得太厉害了，以至于言意遇到了事情，宁愿找何堪也不愿意找自己帮忙。

    言意抿了抿唇，试探地问起：“该不会是何堪叔叔告诉你的吧？”

    司蕴寒没有回答，这就更加证实了言意的猜想。

    她暗暗在桌子底下跺脚。

    这个臭何堪，就这么把她卖了。

    曹操曹操就到，何堪急急忙忙地从外面进来，一眼就扫到了坐在中央卡座的他们几个。

    何堪叫来服务员，要了一杯威士忌。

    他笑意盈盈地在司蕴寒旁边坐下，还不忘和言意夏渺招呼。

    言意哼哼两声。

    何堪看她一个表情就知道她在做什么怪，十分真诚地道歉道：“刚刚路上有点堵车，我这不是怕来晚了，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我多愧疚呀，是吧？所以擦才把老寒叫了过来。”

    何堪笑道：“别生气了，我自罚一杯。”

    言意也不是真生气，就是耍耍性子，看他喝得这么急，又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你喝这么多干什么，待会不开车了？”

    “没事儿，喝多了就找个代驾。”

    两人你来我往，几句话就和好了。

    司蕴寒清冷的目光落到何堪的身上，何堪察觉到危险逼近，往边上挪了两步。

    片刻后，于琛再过来，在夏渺的身边坐下。

    何堪略为诧异道：“琛少，你们这是？”

    “别乱想，我妹妹。”于琛坦荡地看了夏渺一眼，夏渺害羞得马上低下头去。

    何堪松口气，他还以为就晚来这么一会，于琛就对夏渺下手了呢。

    不过想到于琛平时在圈子里风评不错，他又暗暗笑了笑，是自己人之心了。

    何堪向司蕴寒介绍道：“他就是清风传媒的总裁于琛，之前他一直想见见你来着，但是都没约到合适的时间。”

    “他就是司律师？”于琛眸光亮了亮。

    “对，他就是我们律所的金字招牌。”何堪语气里还带了几分骄傲。

    “司律师，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聊聊。”

    于琛顾及到两个姑娘在这里，没有继续聊工作的事情，司蕴寒也心领神会，配合地“嗯”了一声。

    又待了将近一个时后，夏渺被这里吵得头疼，有些犯困。

    于琛问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夏渺看向言意。

    言意看了眼时间，这么一折腾，都十点多了。

    “回家吧，剩下的事情改天再。”

    夏渺乖乖点头。

    五个人从酒吧里出来，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到门口时，于琛道：“渺渺我就先送她回家了，这个姑娘就麻烦你们照顾一下。”

    何堪笑着拍了拍司蕴寒，“学校这会估计门禁了，今晚你带孩回家睡吧，我还有事，就先溜了。”

    于琛带着夏渺离开，何堪在门口随便叫了一个代驾，留下言意和司蕴寒两个人面面相觑。

    “送你回家还是去我家？”司蕴寒问道。

    言意心里还怄着一口气，应道：“都行。”

    “那去我家。”

    司蕴寒自己做了决定，言意也没什么。

    路上，司蕴寒一直在街上绕了几圈，言意疑惑地问道：“不是回家吗？你在干什么？”

    “给你买套睡衣。”

    司蕴寒的很自然，言意看了眼两手空空的自己，又看了看司蕴寒，发现这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挺细心。

    到了一家服装店后，司蕴寒就在门口等着。

    “你进去看看，选好之后我来付钱。”

    “知道了。”

    言意也不跟他客气，在里面逛了两圈后，叫服务员拿下来一套熊睡衣。

    她比对了一下，然后朝服务员开口道：“还有大一码的吗？”

    服务员连忙应道：“有的有的，您稍等一下，我去给您拿。”

    言意百无聊赖地在店里等着，又去看了看别的衣服。

    过了片刻，服务员拿着衣服过来。

    言意又比对了一下，觉得差不多了，才朝服务员开口：“就这套了，包起来吧。”

    服务员笑着：“这是一套情侣款，两套一起买的话可以九折，你们看看要不要一起买下来？”

    服务员的目光往司蕴寒身上看了眼，言意明白这是又把他们当情侣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言意也懒得解释，索性应下：“行，那就两套都拿下来吧。”

    司蕴寒过来结账，看着言意还买了男士款的，他开口问道：“这是？”

    “情侣款，两套八折，我就一起买了。”

    司蕴寒张了张唇，想问点什么，这时服务员将衣服包好了递给他，司蕴寒接过，又付了账。

    两人从店里出来，司蕴寒故作随意地问道：“谈恋爱了？”

    言意脚步顿住，想到自己现在乱七八糟的状态，无奈回答：“没有，只是觉得划算。”

    司蕴寒松了口气。

    言意想从他的眼底捕捉到一些什么，但是司蕴寒隐藏得太深，什么都看不出来。

    言意自顾自地回到车上，司蕴寒将她的衣服放在后面座位上。

    “司蕴寒，你喜欢什么样的人？”言意看向司蕴寒的侧脸，随意地问了句。

    司蕴寒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紧。

    见他不开口，言意又问：“你算什么时候结婚，我看干爹干妈还挺担心你的。”

    司蕴寒思衬了一会，回答：“还没想好，你现在还，好好学习就好，不用关心这些。”

    “我已经成年了。”言意倔强地看着他，暑假的时候就已经成年了。

    司蕴寒依旧沉默。

    言意泄了气，赌气地：“没事儿，你不想就算了。”

    司蕴寒真的没有再。

    言意感觉自己憋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快要憋死了。

    ……

    回到家里，司蕴寒在前面开门，言意跟在后面。

    房门开，言意走到玄关处去换鞋，发现自己之前穿的鞋子还好好地摆在那里，连位置都没有变过。

    司蕴寒注意到她的表情，解释道：“你的东西都和原来一样，有阿姨定期来收拾，都是干净的。”

    言意换上鞋子。

    她回到房间一看，发现摆设真的和之前一样，她还以为他会清理掉呢。

    言意现在很矛盾，一边怪司蕴寒不把话跟她清楚，一边又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觉得感动。

    言意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

    司蕴寒突然在外面敲了敲门。

    “进来。”

    司蕴寒端着一杯牛奶站着门口，“喝了牛奶再睡。”

    他放下牛奶准备离开，言意心态有点破防，她站起来喊道：“司蕴寒。”

    “怎么了？”

    言意走到他的面前。

    言意身高一米六八，平时在女孩子里算是高的，但是此刻她面对面地和司蕴寒站着，还是矮了一头。

    “司蕴寒，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喜欢我？”言意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脑子一热问出这种问题来，但是此刻，她更加关注司蕴寒的回答。

    司蕴寒的表情总算和平时有了些许不同的变化。

    他酝酿了片刻，旋即心平气和地回答：“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司蕴寒没再给她纠缠的机会，直接走了出去。

    言意站在原地，气呼呼地想——

    “司蕴寒这是拒绝她了？”

    可是，如果是拒绝的话，那当初为什么又要亲她，还是，真的是她误会了？

    言意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躺在床上把司蕴寒骂了半天，骂累了才起床去洗漱。

    ***

    第二天是周六，言意睡到十一点才慢悠悠地起床。

    客厅里没有看到司蕴寒的身影，言意以为他又去律所了，就自己叫了一个螺蛳粉的外卖，又点了两杯奶茶。

    算趁司蕴寒回来之前，把这些东西解决完就走。

    言意刚洗完脸坐在沙发上等着外卖，然后收到夏渺发来的消息——

    [言言你醒了吗？]

    [刚起来点了个外卖，但外卖还没到，要不要来两盘游戏？]

    [行呀。]

    言意点开游戏界面，签到领完奖励后开了一个队伍，然后把夏渺邀了进来。

    夏渺开了语音。

    “言言，你是不是偷偷背着玩了，等级怎么变高了。”

    “平时没课的时候会和室友玩两把，等级就慢慢上来了，没事，等级也改变不了我菜的本质。”

    言意对自己的认知向来清醒。

    “你现在还在大魔王家里吗还是回学校了？”

    “还在家里，不过他应该上班去了，所以我才敢点螺蛳粉。”

    夏渺咯吱咯吱地笑了一会。

    言意问道：“你呢？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还好，昨天于琛哥哥把我送到楼下他就回去了，然后他剩下的事情他会帮我查清楚的，让我不用担心。”

    “那这个于琛还挺好的。”

    夏渺忍不住夸道：“于琛哥哥很好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给人一种又温柔又绅士的感觉，当初我爸跟于阿姨分手，我还难过了好久，以为会有一个哥哥了。”

    言意开玩笑：“你努努力，也是可以的。”

    “怎么努力？”夏渺勾起了好奇心。

    “努努力把人追到手，然后……”

    “言言，你胡什么呢。”夏渺顿时害了羞，但是又忍不住多想了一下。

    她觉得自己这样不对，赶紧转移了话题：“言言，我听K神和你在一个学校？”

    “嗯呢，我室友还暗恋K神，每天拉着我去男生宿舍蹲他，被我拒绝了。”

    “你拒绝干什么？你不是挺喜欢K神的吗？”

    “喜欢归喜欢，但是我怕K神不愿意看到我，你看那次热搜，我被人笑了多久，好多粉丝时不时就把我当成反面教材，我现在都怕被人认出来，只想离K神远远的。”

    夏渺认真地问：“言言，K神长这么帅，你们又是一个学校的，你之前也喜欢过他，你不算努力一下吗？”

    “住。”言意义正言辞地解释：“K神就是我偶像，我可不想跟他谈恋爱，K神太高冷太毒舌了，我害怕。再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啊？”夏渺感觉自己仿佛错过了什么惊天大秘密，追着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你喜欢上谁了？”

    言意正准备把自己满肚子委屈跟夏渺好好一的时候，身后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言意吓得手机都掉到了茶几上。

    她回头一看，见司蕴寒站在身后。

    “你……你今天没去律所吗？”言意吓得话都快不利索。

    “今天休息。”

    司蕴寒若无其事完，然后接起了电话，一边走去客厅倒了杯水。

    言意对着电话里的夏渺：“我下次再跟你，先溜了。”

    言意直接退出了游戏，也不管到底会不会被人举报啥的。她暗自庆幸，还好刚刚没有出来，不然，这场面也太尴尬了吧。

    司蕴寒接完电话，问她：“想吃点什么？”

    “我点了外卖。”

    话音刚落地，门口就传来外卖哥的声音。

    “外卖到了。”

    言意迅速起身，然后走到门口把外卖拿了进来。

    她把螺蛳粉放到桌子上，一时间不敢开。

    “怎么不吃，等下凉了。”司蕴寒知道外卖不好，但是也不会每次都管着她，偶尔也会让她解解馋。

    “我等你回书房再吃。”

    “为什么？”

    “会有点臭。”言意现在还没开，就已经闻到一股迎面而来的味道了。

    “没事，吃吧。”

    见司蕴寒不是一副很在意的模样，言意试探性地开，然后往司蕴寒的方向偷偷看了两眼。

    刚刚还没事的司蕴寒表情立马变得有些复杂，皱着眉头道：“你先吃，待会我送你回学校。”

    得到允许之后，言意开始吃得光明正大，还抬头应了一句：“哦哦，好的，你要是忙的话，我自己回学校也可以。”

    “这两天不忙。”

    “那我待会吃完了叫你。”

    言意特意吃得很慢，吃到一半的时候还开了电视，一边看电视一边吃螺蛳粉。

    过了会，奶茶也来了。

    言意有种翻身做主人的既视感，以前司蕴寒不让她吃的东西，现在都可以吃了。

    吃完后，言意还在家里午睡了一觉。

    到了下午两点，言意才去敲了书房的门。

    “我准备回学校了。”

    “等我几分钟。”

    “行。”

    司蕴寒穿好西装从房间里出来，看到言意还把昨天买的情侣款睡衣男生款拿走了。

    言意见他一直盯着看，就解释了句：“这睡衣我估计你也不喜欢穿，放在这里又浪费，回头我送别人好了。”

    “放这吧。”

    言意不解：“放这里干什么，又没人穿。”

    “我可以穿，我睡衣坏了。”

    “什么时候坏的？”

    “昨天。”

    言意对这个答案将信将疑，但是话都到这个份上了，她又把衣服放回到了沙发上。

    “那你穿吧，反正是你买的。”

    一想到两个人拥有了情侣款睡衣，言意笑得嘴都快要合不上了，一连给夏渺发了好多表情包。

    只剩下屏幕那边的夏渺一脸纳闷——

    这是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