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来干什么的, 你心里还能不清楚？”

    司母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笑容让司蕴寒有些自责。本来那天言意受伤就已经让他很过意不去了，现在言意又跑来这里, 要是真出了点什么事情，他怎么跟司父司母交代，尤其是言意的爸妈。

    司蕴寒面露难色，求助司母：“妈，你有时间劝劝言意, 以后别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怎么不自己去劝？”司母随口问道。

    司蕴寒默了片刻, 迟疑地：“她在你面前乖一点，能听得进去。”

    司母无奈地笑了笑：“你可别给我戴高帽，这丫头也就是看着乖。你这次出了事, 要是我拦着不让她来, 你觉得她会听？”

    “你们俩之间的事情就你们自己去解决吧, 你要是真不放心, 就找个机会好好跟意聊一聊，我就不掺和你们了。不过，你那个二婶的事情，我倒是可以帮一帮你，需要我出面吗？”

    “这个我可以自己处理, 你才回来，好好休息几天, 不用操心这些事情。”

    司母拍了拍自己这个儿子, 有些心疼道：“寒，不要总是拒绝别人的好意。”

    司蕴寒默了会。

    自从进入司家以来，司父司母一直就是这么教导他的，可是有些习惯太根深蒂固, 怎么改也改不过来。

    为了不让司母担心，司蕴寒还是应道：“我知道了妈。”

    末了，司母也只了句：“我看我跟你爸以后也该跟意学一学，不给你任何拒绝的机会。”

    “好了，你去忙你的吧，我去公司接你爸了。”

    司母走后，司蕴寒怔在原地，回想着司母的话，突然觉得，言意好像的确是一直莽莽撞撞的，表面上怕他，实则自己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会执行到底。

    司蕴寒拿孩没有办法，头疼地拧了拧眉心。

    而另一侧。

    商瑶和言意坐在车里，商则神情严肃地看着她们两个，不等他出声训斥，商瑶就十分熟练地认错道：“哥，我错了。”

    “错哪了？”

    商瑶思考了一会，支支吾吾地道：“我下次保证不发消息给你了。”谁知道其实一点事都没有，害得她们两个还紧张了半天。

    “……”

    商则觉得自己这个妹妹的脑回路真是堪忧，倒是一旁的言意非常认真反思道：“我们以后再也不冲动了，做事之前一定先好好调查，探清楚再行动，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地步了。”

    言意模样诚恳，这一番认错仿佛到了商则的心里，他看向旁边的商瑶：“记住了吗？”

    商瑶连连点头：“记住了记住了。”

    商则开车送她们回学校，商瑶不好意思当着商则的面悄悄话，只好面对面给言意发消息。

    商瑶：[言言，你是怎么做到精准认错的？我每次认错我哥都觉得我没有认识到错误，但是刚刚，他竟然没有反驳你，你快点传授一些经验给我，这样下次我就能用得上了。]

    言意：[这是一种天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商瑶：[认错的天赋？]

    言意：[对。]

    商瑶和言意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

    言意心里暗想，哪有什么天赋，大概是跟司蕴寒在一起久了，就无师自通了。

    估计这会，司蕴寒也觉得她做错了。

    但是一想到两个人连话都没上，言意就自己安慰自己——

    没事，就算他生气也只能自己默默气着。

    ***

    当天下午，司蕴寒去了长柏街。

    宋心萍开门看到司蕴寒的那一刻，仿佛看到了救星。

    “敬，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二婶也不想去扰你的生活，但是这次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你二叔欠了几百万的债，我就算把这房子抵了，也还不清。求求你，看在我们以前也收留过你一段时间的份上，帮帮我们吧。”

    宋心萍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狼狈不堪，头发也乱作一团，她想要朝司蕴寒靠近的时候，司蕴寒后退了两步。

    “我不是来救你的，我只是告诉你，即日起，我会向法院起诉，收回这套房。”

    宋心萍惊了一下，旋即有些惶恐地盯着他：“这是我的房子，你凭什么收回它？”

    “这是谁的房子，你心里比我清楚。”

    当年他父母出事，宋心萍夫妻假意收养他，然后霸占了房产。这些年，司蕴寒从来没有跟他们计较过，但是如今宋心萍想来破坏他的生活，对他身边的人造成了影响，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宋心萍的心情一点一点接近崩溃，她有些歇斯底里地威胁道：“我是你二婶，你不能对我们这么残忍，回头闹大了，所有人都会谴责你的。”

    “法律自有公道。”

    司蕴寒始终处变不惊，无论什么样的谣言，对他好像都没有半分影响。

    宋心萍又忍不住妥协道：“敬对不起，是二婶错了，你不要这么对我们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去扰你的生活了，求求你，不要把房子收回去。你现在这么有出息，还有自己的公司，你都已经过得这么好了，求求你给二婶留一条活路吧。”

    到最后，宋心萍几乎跪在了地上，哽咽得没有了声音。

    司蕴寒依旧没什么表情。

    但最后还是心软了一下，警告道：“这世上已经没有敬了，我的二叔二婶也不是你们，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宋心萍连连应道：“好好好，我保证不会再出现。所以这房子，你不要了是不是？”

    “看你们表现。”

    司蕴寒离开后，宋心萍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

    辛辛苦苦折腾了这么一趟，最后差点连房子都没了，整个人力气全无。

    ***

    两天后。

    言意上完上午的听力课，准备和室友去食堂吃饭，正好接到了何堪来的电话。

    “喂孩，一起出来吃个饭吗？”

    言意面露疑惑：“你在哪？”

    何堪笑道：“在办公楼，今天来学校和校长聊了一点事情，刚聊完，算顺便请你吃个饭，有时间吗？”

    “你请客的话，那当然有，你等我一下。”

    “行。”

    言意挂断电话，室友问她：“言言怎么了，有朋友约你吗？”

    “对，你们把我的书带回宿舍，我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好吃的。”

    “好吃的就不用了，你路上心点。”

    言意从食堂又走到办公楼，看到何堪还在和校长聊着什么，她远远地站在一旁。

    过了会，何堪朝她走了过来。

    他先是看了一眼她的脚，“怎么样，好了吗？”

    言意故意在他面前晃了晃，“就一点淤青，早就好了。”

    “想吃什么？”何堪问道。

    言意想到下午还有课，思考道:“就去学校旁边的那家饭店吧，味道还听不错。”

    “好。”

    饭店在二楼，这会正是饭店，学校的学生和附近的居民都很多，言意正好看到有一桌靠窗的客人要离开，她赶紧拉着何堪走了过去。

    服务员在那里快速清理，言意和何堪等了一会，等干净了才坐下。

    “怎么样，你们律所最近忙吗？”言意假装随意地问道。

    何堪调侃她，“你想问的不是律所忙不忙，而是老寒忙不忙吧？”

    言意撇嘴：“我就随口问问，你脑补这么多干什么。”有种被戳中了的心虚。

    何堪回答道：“挺忙的，尤其老寒上了城市新闻后，来找他的人更多了，最近律所的人每天加班，估计都累坏了。”

    “那也要适当休息休息的呀，身体累坏了怎么办？”

    “是该休息了，老寒算带他们下周去度假山庄团建两天，放松一下。”

    何堪在看菜单，言意大脑快速转动，她试探地问道：“何堪哥哥，我能跟你们一块去吗？”

    何堪表情一顿，平时听惯了孩叫自己叔叔，现在突然来这么一下，差点被她吓到。

    “你叫我有什么用，这个你直接问老寒就好了，他应该会答应的。”

    言意继续进攻，“可是律所的人现在都以为我们俩是亲戚，所以我如果去的话，肯定只能跟你一块去。何堪叔叔，你是不是？”

    何堪有点后悔，当初是怎么陪家伙来了这么一出，现在还真就摆脱不掉了。

    见何堪心软了，言意开始示好：“何堪叔叔，要不这顿饭我来请你？”

    “你呀你。”

    何堪对别人的撒娇向来没有办法，最后还是妥协告终。

    吃过饭，言意贴心地把何堪送到校门口，还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何堪叔叔，路上心，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你别跟我来这一出啊。”何堪心里瘆得慌，见惯了言意腹黑的一面，现在再看她这样，哪哪都觉得不自在。

    但是言意今天铁定了心要做贴心女孩的形象，到最后一刻，她都还在尽职尽责地扮演着。

    吓得何堪赶紧跑了。

    ……

    何堪回到律所，一进门就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高挑身影，他唇角微扬，然后走了过去。

    “美女，我们又见面了。”

    上次在酒吧的时候，何堪见过程汐一次，那晚的程汐比今天更为性感，有人上前去搭讪，何堪原本想要过去帮忙，结果程汐三两下就解决了对方，又美又飒。

    程汐对他的示好视而不见，反而有些高冷地招呼：“你好。”

    这时何堪的助理过来在他耳边道：“何堪哥，司律让你进去一下。”

    “好，知道了。”

    何堪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程汐一眼，走到司蕴寒的办公室门口时，还差点被门撞了一下。

    何堪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走了进去。

    “老寒，外面来的那个美女是怎么回事？”何堪一进去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和甲方公司合作的项目出了点问题，甲方想要终止合作，但是他们公司已经动工了，前期成本和人力都投入不少，正在索要赔偿。”

    何堪上前一步，颇有兴趣道：“那这个案子我来负责怎么样？”

    “嗯，本来就是算给你，你去跟进这个项目，回头消息同步一下就行。”

    “老寒，我真是爱死你了，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绝对不给咱们律所丢脸。”

    “什么丢脸不丢脸的。”

    何堪舔着脸笑了笑，又故作神秘地：“老寒，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上午我不是去了学校一趟吗，然后跟孩一起吃了个饭，跟她了一下团建的事情，孩正好有兴趣，我就答应了带她一块去。”

    何堪再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笑容里饱含暗示——

    “老寒，机会我可是创造给你了，剩下的就得你自己去好好把握了。”